第173章 各退一步
無論多晚，雪都會來。
讓陸漾想起江硯舟說過的話。
——“無論你什麼時間出現，我都只屬於你。”
時間還早。
江硯舟發了條朋友圈，附上了地址。
陸漾讓司機更改目的地，準備去劇組探班。
司機完美掉頭，和陸漾說：“前幾年，冬天都快過去了，初雪還沒來，大家都以爲不會有雪的，結果，你猜怎麼着？”
陸漾沿着她的話，“怎麼着？”
“冬末春初時候，下了一場巨大的雪，路上都是厚厚的積雪，我們都出不了門幹活。”
一路上司機侃侃而談，下車前，陸漾把口袋裏本來要給江硯舟的巧克力遞給了她。
劇組正在如火如荼的拍攝中。
趙言述看見陸漾立即摩擦着手，跑了過來，神情卻有些不協調，“漾漾妹妹，你怎麼來了？”
陸漾環視一圈，“我來看看。”
“歡迎！熱烈歡迎！”趙言述激動道，就差放鞭炮，拿喇叭吆喝了。
“陸老師，我剛剛好要來找你呢。”喬編輯興致勃勃抱着劇本，跑過來，“看，這是我新的劇本，保管你活着！”
陸漾：“……”
誇張了。
“喬小妹，不要老是想漾漾妹妹死不死，活不活。”趙言述說。
“拍拍唄。”喬編輯雙手合十，滿眼祈求，“實不相瞞，我也是江硯舟的粉絲，好不容易有機會參與偶像的電視劇，就一直想着讓偶像拜託注孤生的命運，他和您的氣質非常搭，完全符合雪地戀人的要求！”
雖說網絡上關於陸漾的消息已經蕩然無存，但是喬編輯腦海裏還有畫面。
“要不，你們兩個出去喝個咖啡好好聊聊？”趙言述分外主動地掏腰包，“我請兩位仙女！”
喬編輯心情澎湃，萬分懇切，“我堅信你看了劇本肯定也會非常喜歡的！”
“醫療劇，搭上感情線？”陸漾說，“會被人罵是披着醫療劇的偶像劇。”
喬編輯：“放心！我們的感情線很低，不到百分之五！”
趙言述：“感情多正常啊，醫生又不是機器人只有做手術，他們也有生活，也有感情，談戀愛多點，沒關係！”
喬編輯猛地附和點頭：“嗯嗯嗯！！！”
陸漾：“……”
“欸，聽說劇組來了個很漂亮的女生，是江硯舟的朋友，你知道嗎？”劇務在一旁閒聊，路過。
“什麼朋友啊，肯定是女朋友！男女之間哪裏來的純友誼，要是有，肯定是一方性取向有問題！”
“我懷疑你在磕陸明嶼和江硯舟的CP，但是我沒有證據！”
…
陸漾還沒發問，喬編輯就亢奮叫了起來。
“什麼！？”她瞪向趙言述，“江硯舟有其他女朋友了？！”
趙言述很是無辜，“沒有啊！”
等等……她爲什麼要說其他？
喬編輯是唯粉，但也淺淺磕cp。不過，她容忍不了正主親手拆掉她的cp。
趙言述和喬編輯兩人爭執不下時，陸漾走進了劇組拍攝場所。
沈向秩導演看見她，拿着卷劇本的手召了召：“漾丫頭。”
陸漾邁步走過去，導演在回看今天拍攝的劇情。
“沈導演。”
陸漾掃了眼周圍，沈向秩旋即明白，指了個方向：“在那呢。”
陸漾也沒有不好意思，只從容道謝：“謝謝。”
尋着沈向秩指的方向望去，陸漾看到了站在那，安靜翻閱劇本的人。
江硯舟白大褂外套了件風衣，側影卓絕，神情專注。
陸漾定定看了會兒，起步走向他，尚未走近，第三方便傳來一個聲音。
“LY！”
江硯舟聞聲，側過頭，目光停在陸漾身上。
蘇憶染雀躍跑向陸漾，渾身上下散發着興奮：“古人誠不欺我，守着江硯舟待LY，新版守株待兔！”
對方對自己異常的熱情。
陸漾不輕不重撩她一眼，問：“你是？”
蘇憶染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喘了半天，剛想開口說話，江硯舟不知何時走了過來。
“陸漾。”
蘇憶染一愣，靈機一動，站在陸漾面前，張開雙臂，氣勢端上來：“想帶走LY，從我身體上踏過去！”
陸漾：“……”
現在是在演戲嗎？
劇組的攝像機在哪裏？
碰上陸漾的目光，江硯舟瞳孔不由得一緊。
趙言述見狀，加快速度跑過來，拉住蘇憶染，“蘇小姐，您跟我過來，我有事情要和您溝通。”
“幹嘛啊，我好不容易遇到LY！”蘇憶染掙扎。
劇組人多口雜，在這裏爭執不下絕對不是一種好方式。
陸漾思緒雖陷進了迷宮，分寸卻沒有亂，她寬聲道：“這邊有個會議室，進裏面吧，外面比較冷。”
江硯舟想伸手牽住陸漾的手，卻被她不動聲色躲開了。
陸漾反應過來時，擡睫望了他一眼，湛黑的眼睛沒什麼波瀾，只帶着一絲的迷茫。
江硯舟出奇的平靜。
蘇憶染激動地說個不停，語言邏輯不通，每一句卻全是誇陸漾的話。
杵在一旁努力當空氣的趙言述不解了。
情敵見面不應該是分外眼紅嗎？
情敵喜歡情敵是怎麼一回事？
蘇憶染是喜歡江硯舟，也是打心底的歆慕陸漾。
“你們兩個……”蘇憶染忽覺氛圍不太對，她指着陸漾和江硯舟，半響，張開嘴巴又闔上，“你不是被拒絕了嗎？”
趙言述小聲解釋：“勤能補拙。”
只要追求次數夠多，拒絕就趕不上我。
江硯舟：“……”
陸漾斂了斂眼神，勾出有禮節笑容：“蘇小姐，你好。”
蘇憶染喜笑顏開，“你好！”
陸漾問：“淮城人嗎？”
蘇憶染應：“對的！”
陸漾意味深長睨了眼江硯舟，收回視線，自然而然問：“怎麼想着來雲城了？”
“奉父母之命來追人的。”蘇憶染道。
趙言述：“……”
倒也用不着如此誠實。
“江硯舟嗎？”陸漾直截了當問。
蘇憶染點頭：“嗯。”
“你喜歡他什麼？”
“長得帥吧。”
“他的容貌的確可以。”
趙言述目瞪口呆。
她們兩位是如何能心平靜和的討論這個話題的？
話題中心的人，又是如何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果然，成年人的規則，男女關係和情愛都不必太較真。
蘇憶染其實也沒那麼喜歡江硯舟，只是從小到大家裏人都在她耳邊不停唸叨：你以後會嫁給江硯舟，你要討好江硯舟，你最喜歡他……
久而久之，她自己也掉進了沼澤裏，覺得自己也喜歡江硯舟。
陸漾和蘇憶染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沉默許久，江硯舟不鹹不淡出聲：“趙言述，劇組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趙言述會晤：“蘇小姐，劇組要開拍了，不能有閒雜人等。”
蘇憶染閱歷不淺，今日目的已達到，她見好就收，再反抗，怕是會直接被送回淮城。
“改天見咯～”
趙言述帶蘇憶染出去，陸漾邁步跟在後，手卻被牢牢抓住了。
“閒雜人等不能久留。”她說。
“你不是閒雜人等。”
說着，他就要握住她的手，陸漾側過，拒絕道：“現在不行。”
“怎麼不行，男朋友都不能牽你手了？”
“……”
“江硯舟，”陸漾仰起頭，直直看進他眼裏，“我查到的信息是你拋給我的嗎？”
江硯舟隨手關上門，長臂輕輕將她拉入懷裏，手撫摸她的頭，氣息很低：“我和蘇憶染沒有關係，你看到她了，總該信了吧。”
陸漾推開他，冷靜看着他的眉眼，哂笑一聲，“究竟是我不信你，還是你不信我？”
江硯舟眼神慢慢暗淡下來，“是我不信，你瞭解我以後還會喜歡我。”
“陸漾，我沒有你想象的完美。”
“我爲你癡爲你狂，你半句話就能刺激我很久。”
陸漾沉默下來，足足過了好幾秒，纔開口：“江硯舟，我們各自退一步吧。”
他沒有應。
她繼續道：“退到朋友的位置上，戀人一生來來往往，朋友永遠是朋友。”
江硯舟目光緊鎖她，眼裏橫生落寂，薄脣啓動：“陸漾，不許說這種話。”
他好像真的生氣了。
但她依然面不改色：“既然你想要保持分寸感，就不該越過這條線。”
今天碰到蘇憶染，他並不擔心，因爲無論什麼情況，她如何理解，他都能說的通。
事先準備太充分了。
他把蘇憶染的信息提前透給葉瓷星，讓葉瓷星告訴她。
如若是朋友，她會欣賞他。
但如若是心底在乎的人，她只覺得他不信任她。
有什麼不能面對面說清楚的。
她實在是不明白，他在顧慮什麼。
下一秒，男人溫熱的脣壓在她微啓的脣上。
淺嘗輒止。
他涼薄的嘴角微翹起，“你的好勝心什麼時候能用在別處？”
“哪裏？”
江硯舟攬着她的腰貼緊，彎下身貼在她耳邊，吐出兩字：“撒嬌。”
“……”
陸漾驀地低下頭，手掌抵着他的胸膛：“蘇憶染是一個很優秀的女生，我挺喜歡她的。”
“生活在如此拘謹的家族卻能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有自己的觀點，拿得起放得下。”
江硯舟雙眸深幽，食指抵在她的脣間，“在男朋友面前誇別人，陸漾，你就不擔心我受刺激？”
“又不是沒見過你受刺激的樣子。”陸漾無所謂道，“前不久，你抵着我在地毯上耍無賴，我還沒找你算賬。”
江硯舟笑，嗓音低沉悅耳的啞：“要怎麼算？”
“得考慮一下。”陸漾推搡，“你該去拍戲了。”
“要看我拍戲嗎？”
“不看，我要回去了。”
“我曠戲，和你私奔，好嗎？”
“……不好。”陸漾說，“愛惜自己的羽毛，理智一點。”
江硯舟鬆開，陸漾站直，尚未起步，手便被幹燥溫熱的手指握住，他的五指穿過她的指縫，十指相扣。
“牽到了。”江硯舟說。
陸漾揚脣笑。
真是奇奇怪怪的執着點。
“江硯舟。”
“怎麼了？”
陸漾看着他的眼睛，眸光流轉，片傾，踮起腳，閉眼，覆上他的脣，幾秒，退開，盯着他，又親上去，力道依舊，卻不經意咬了咬他的嘴脣。
江硯舟握緊她的手，身子僵硬站着，她的主動讓人出乎意料。
深沉的爭吵，兩人心照不宣都跳過了。
簡短的觸碰，卻勾着心，遲遲不捨離開。
“再親，你就走不了了。”江硯舟喉嚨滾了滾，“火都要勾出來了。”
“話說，你每天發地址動態，是不是就爲了引我過來？”陸漾問。
江硯舟嘴角牽起一個細緻的弧度，“主要是想給你彙報行程，其次纔是引你。”
陸漾再一次貼上他的脣，就像是敲章般，一印便結束。
她看着他的脣色，滿意點頭：“不用補脣色了。”
話落，陸漾從他手中抽出手，揮揮：“再見啦。”
見面時候熱情，分別時候冷漠。
她拿捏的分寸感可比他好太多了。
陸漾走出來，沒多久，一輛紅色車停在面前，車窗緩慢搖下，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她視線內。
“嗨，陸漾，談談嗎？”
：https://www.bie5.cc。：https://m.bie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