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朝堂骂战开始了
不多时,裡面的人說道:“這么晚了,谁呀?”
“是我,王时雍!”
门被打开了,王时雍快速走进去。
“唐相公,唐相公!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唐恪正在书房看书,下面的人說王时雍来找他有急事。
唐恪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虽說被罢免了宰相的职位,但是唐恪的官位還在(宋朝职和官是分开的),人脉和威望都還在。
“是伯来啊,你這么晚来找我有何事?”
“唐相公,出大事了,郭京被处死,孙傅被扔进了刑部大牢!”
唐恪心头一震,忍不住說道:“真的?”
“千真万确,是官家亲自到城楼前处死的郭京,并且亲自下令逮捕孙傅!”
唐恪皱眉头沉思起来。
“唐相公,郭京是何栗和孙傅一起推薦的,官家杀了郭京,就是否定了何栗和孙傅。”
“你的意思是?”
“下官认为,官家可能要议和了,现在朝堂上下想要议和的人不在少数,金军已经围城有一段時間了,根本沒有退敌之策,唯有议和,下一步恐怕……”
說到這裡,王时雍顿了一下。
“你继续說下去。”
“下一步,官家恐怕要在城内筹款,和金军再次开启和谈,给金人一笔钱,這件事,显然需要人统筹操办。”
說到這裡,王时雍看了一眼唐恪。
他继续說道:“下官来之前還接到消息,明日要早朝。”
“明日要早朝?”
“是的。”
“看来官家又要换人了。”唐恪眼中燃起希望来。
在二十五天前,少宰的位置還是他唐恪的,当时還是权知开封府尹的何栗扬言主战,民间主战声音高涨,唐恪被迫下台,何栗上位。
本以为何栗有什么高论,能像年初李纲那样凝聚众人之心,一起守城抗敌,结果這丫的找了個神棍来了。
连主和派的唐恪和耿南仲都看不下去了。
唐恪的政治主张是议和,随后迁都长安。
你也不能說唐恪這种议和派就很无耻,毕竟宋金的武力差距真的不是一点半点。
唐恪在歷史上做官還是很合格的,无论是年轻的时候地方治理,還是后来黄河救灾,都非常负责任。
绝对算得上一個爱民的好官。
但這人实在不适合在中枢做大臣,或者說不适合染指军事,种师道就是被這人活活气死的。
“唐相公,大家都盼望您出来主持大局啊!”
唐恪說道:“明日早朝,你们静观其变,若是何栗被罢免,则……”
說到這裡,唐恪停下来。
“下官知道该怎么說。”
雪慢慢下着,覆盖了這座繁华的都城。
赵宁的突然到来,打破了原有的格局,各方势力都蠢蠢欲动起来。
赵宁抱着朱琏,安心度過了他穿越到北宋末年的第一個晚上。
他知道,接下来面临的局面是万般难的,所以最起码的睡眠要保证。
第二日一大早,赵宁换了一身龙袍。
宋朝属火德,又称炎宋,所以宋朝的龙袍是红色。
当然,古代不会用“红”来形容,被称为绛色。
龙袍为绛纱袍。
为了体现威严和层次,有黑边,上面纹祥云、龙纹。
赵宁更衣完后,便大步向垂拱殿走去。
原主人赵桓的身子骨是很虚弱的,赵宁心裡寻思着,這幅身体以后怎么扛大任?
以后還得多多锻炼身体啊!
此时是五更三点(四点半的样子),天未亮,大宋朝的早朝规定就是在這個时候召开。
赵宁虽然是21世纪的人,从小也沒啥睡懒觉的习惯,他倒是觉得无所谓。
进入垂拱殿之后,群臣们早已在殿外恭候。
赵宁自己心中也有了初步的想法,主要有两点:
一、向所有人表态坚决主战,将主和派们先压下去,以免接下来這帮主和派又从中作梗。
二、筹钱。
筹钱的方法就粗暴多了,多抄几個家。
朕就希望你们上来狂怼朕。
当然,這也是赵宁为什么让高俅重新回来的原因。
礼毕,群臣入殿,作揖拜礼:“陛下圣安。”
“朕安。”皇帝坐在上面,群臣分列两边,政事堂宰相和枢密院枢密院官员在群臣最前面。
宋朝上朝沒有跪礼,跪礼是蒙古人发明的。
大家都站着,并且在朝堂议事這种正规场合,一律称陛下。
這個时候還敢称官家的,大概率脑子有坑。
赵宁扫视一转,說道:“诸位有什么要說的?”
何栗本来要出来說话,王时雍先站出来了,他說道:“陛下,臣有话要說。”
“說。”
“臣听闻郭京乃虚假道术,并不能御敌,欺瞒君上,此乃大罪也!”
他此话一出,垂拱殿内的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這件事,一夜之间,朝堂上几乎所有人知道了。
王时雍表面在說郭京,实际在骂主战派无能、荒谬、欺君!
皇帝坐在那裡,一言不发,神色威严,但实际上心裡已经开始暗暗高兴起来。
见皇帝不說话,周围人也不敢太着急。
王时雍继续义正言辞說道:“郭京既是骗子,却被任命为御敌统帅,此乃荒天下之大谬!”
他的语调上来了,一下子将主和派们的情绪也调动起来。
有些人开始私下议论起来。
皇帝沉声道:“肃静!”
垂拱殿内恢复了平静。
赵宁早就料到,今天不需要御史台的人出来,就有一帮子人来找何栗的麻烦。
這是大宋朝堂的特点之一。
是真的觉得何栗是草包嗎?
当然不是!
他们只是想趁机让何栗下台,自己上位,捞政治资本。
混乱时期,政治投机分子都潜伏在暗处,蠢蠢欲动。
吏部尚书兼翰林学士莫俦出列說道:“陛下,臣也有话說。”
“說。”
莫俦也是個主和派。
主和派裡也是鱼龙混杂。
像唐恪那种主和派,是认为现在真的沒法跟金军打,先迁都,发育一段時間再做定夺。
歷史上,东京城破后,金人扶持张邦昌在东京做伪帝,逼迫官员们签字承认。
莫俦身为金科状元,签字后,毫无心理负担地称张邦昌为“陛下”,连张邦昌自己都头皮发麻。
唐恪却服毒自杀了。
因为太過耻辱!
莫俦說道:“陛下天心圣眼,及时识破郭京骗术,若不是陛下及时赶到,郭京恐怕已经大开城门,金贼入城,后果将不堪设想!”
“堂堂京师,竟然发生這样荒谬之事,臣认为,必须给民间一個交代!”
稳坐上面的赵宁,一脸平静,但心裡不由得感慨:大宋朝的官员,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說话杀人不见血,借力打力的手段也是信手拈来。
莫俦說的给民间百姓一個交代,其实就是說,郭京這件事,必然引起民怨,所以需要有人为此负责。
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過了,何栗赶紧下台。
這就是說话的艺术,拿出老百姓来,站在大义的一边,就算何栗现在有十张嘴,也怼不回去了。
当初唐恪被赶下来,就是因为民间愤怒议和派,御史台在弹劾的时候才顺风顺水。
现在何栗犯這种愚蠢的错误,下台是板上钉钉的事。
议和派必然借此大力开始反击,进行新一轮的权力交换。
无论是王时雍還是莫俦,都是议和派的骨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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