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定
因为需要時間,所以议事便改成了三天以后,林北希望三天后能出结果。
這次调查,是由徐庶和庞统主持的,林北特意吩咐两人,告诉他们,无论牵扯到谁,哪怕是牵扯到他自己,也要一查到底。
随着這次调查,望海城的官吏知道龙王大人动了真格的了,其实以前也是真格的,只不過他们還抱着侥幸心理,而现在,這种侥幸心理不翼而飞。
一份份调查结果朝龙神宫送来,到了林北的面前。
不调查不知道,一调查后,林北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原来以为清平的望海城居然還藏着如此多的事情,而且都瞒着林北。
安忠直忐忑的走进龙神宫中,這次是奉林北之令而来。
“安司农,大人在后院等你。”军士言道。
安忠直对军士笑了笑,朝着后院走去,一进院门,就看到了林北雄伟如山的蛇躯。
“忠直来了?”
安忠直看龙王大人的脸色和神情如往常一般,不由的放下了一口气,“见過大人。”
“過来,看看這莲花。”
安忠走到了池塘,如今池塘裡的荷花全部绽放,有粉有红,粉的粉白,红的赤红,极为好看,莲叶密布整個塘中,沁人心脾。
“大人這塘莲极好。”安忠直赞叹。
“是吧?我也這么觉得,忠直,莲之寓意你可知晓?”
“莲花高洁,乃花中君子也。”
“看来這段時間你也沒少苦功。”
要搁以前安忠直是亭长的时候,肯定是不知道莲花的意味,不過现在。随着望海城民智渐开,安忠直管理望海城事务,每天接触到的人和事情越来越多,安忠直已经不是以前的安忠直了。
“大人過奖了。”
“有一篇爱莲說你听過嗎?”
“爱莲說?属下未曾听過。”安忠直摇头,他当然沒听過。
“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顿了顿,林北叹道:“我深以为然啊。”
安忠直沉默了。
“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可谓君子之花,固然可贵。但大人我最欣赏的還是其中八字: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忠直,你让大人我失望了。”
安忠直跪了下来:“属下知罪。”
林北转身,看着池塘,淡淡的道:“你觉得怀仁可有才?”
安忠直沒有說话,他也不敢說,因为怀仁姓安。是他的儿子。
“人若能如莲花一般,做到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何其难也。大人我不想世家大族入我望海,究其原因就是因为這些大族牵连甚广,联姻甚多,人都是有私心的,大人我也知晓,比如你等。你等若犯错,大人我也心甚痛之。”
“忠直让大人失望了。”
“嗯,你确实让我失望了,如果安怀仁有才,大人我绝不介意重用。举贤不避亲的道理我很明白,但是你那儿子做的事情难道你不知道嗎?贪墨钱粮十余万,呵呵,难道大人我還少了你安家吃喝?”
安怀仁,安忠直长子,任望海城仓禀,三月前为官,贪墨望海城粮八万石,龙神币五万余,這是龙神军调查出来的最重的一個案件,而且還牵涉到安忠直,因为安怀仁是安忠直的儿子。
安忠直趴伏在地:“大人,属下知罪。”
“你跟随我已经两年多了吧?”
“是。”
“两年多,不算长但是也不短了,初见你时,你還是西山乡的亭长,乡邻人人敬重,看来人真是会变啊,我望海城如此才刚起步,你安忠直就已经变了。”
“属下知罪。”
“你回去吧。”
“属下告退。”
安忠直跪伏在地,慢慢的退到了院门外,朝林北磕了三個头,這才起身,却已经泪流满面。
三天后,龙神宫中,重新议事。
林北高踞上座,這次不光有三天前的五百官吏,递上辞呈的近百官吏也都来了,這些人中许多人都脸带惶惶,很是不安,他们不安是应该的。
“两年前,乡寨从西山乡迁到望海,大人我本想给大家一個未来,给跟随我的庶民一個安定幸福的生活,但是现在看来,我远远的低估了许多人的私欲,或许安逸的生活已经磨灭了一些人的斗志,這些人认为可以坐享其成了,在此,我对各位說一声抱歉,你们想得太多了。”
林北的声音在回荡。
“卞吉,你住的屋子,你的衣食,你的月钱是哪裡来的?告诉我?”
卞吉道:“是来自于赋税。”
“徐庶,孔明,庞统,你们告诉你,這些是来自于何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嗎?”
三人都摇了摇头。
林北接着道:“很好,看来你们已经意识到了這一点,官吏是什么,這是一個很特殊的群体,庶民上缴赋税,供你们吃,供你们衣,让你们有月钱可拿,从這点来讲,官吏就像是庶民的伙计,庶民雇佣了你们,让你们来为他们服务。”
“庶民让你们拥有权利,這些权利高于庶民,有些人甚至掌握着庶民的生死,而正是這些权利,让你们有些人得意忘形,甚至忘了你们为什么会有這些权利,你们觉得理所当然,在這裡,我告诉你们,沒有了庶民,你们什么都不是,别把庶民的良善当成可以任意欺压的资本!!”
“我們做官的应该觉得卑微,而不是高高在上,想想如果你家的伙计,吃着你的用着你的你還给他开月钱却骑在你们的头上,你们心裡做何感想?你们是不是也觉得理所当然,习以为常?”
“我們做官的应该觉得骄傲。因为庶民是信任你们,所以才给你们這些权利,其中還包括能掌管他们生死的权利,這是一种多大的信任?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庶民却敢把這种权利交付与你们,你们应该对這种信任感到自豪。”
“民为重。君为轻這话并不是一句空话,纵观多少王朝的覆灭,正是因为许多官吏并不明白這個道理,他们不觉得卑微,他们认为拥有的权利是理所当然的。”
“大威龙王教建成不過两年余,如今却已经有人得意忘形了,如果再二十年,二百年那還得了?看看如今的汉室,莫非你们還想重蹈覆辙。或许你们认为人生不過短短百载,但是对我而言,万世之基不過起步而已,所以,我决不允许這种事情在這裡发生。”
“人心易变,防微杜渐,千裡之堤溃于蚁巢,今天我就给你们所有人敲一敲警钟。对于那些得意忘形之辈,我决不会手软。徐庶,庞统,你们来告诉大家,這三天查出的問題。”
徐庶和庞统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开始念出這三天查出的問題。而且是一個個点名。
林北闭着眼睛,听着徐庶和庞统两人念出的一個個名字,在念到安怀仁的时候,徐庶顿了一顿,林北睁开了眼睛。好半晌才沉声道:“安怀仁乃安忠直长子,仓禀之职是其徇私任命,按照律法,徇私者应劳役三载,念其望海城初建之时奔波辛苦,免除劳役,贬为庶民,其子依贪墨罪处置。”
“谢大人。”安忠直磕着头,林北看到安忠直已经有了白发,林北又闭起了眼睛。
好多人都面带不忍,不過再看到连安忠直也都贬为了庶民,便知龙王大人确实是决不徇私。
“大人,已经念完了。”一個时辰后,徐庶朝林北道。
“好,所有人都听清楚了嗎?”林北看向了那近百個递辞呈的官吏,沉声道:“依律法处置。”
军士涌了进来,把這些人拖了出去,或施以杖刑,或处于劳役。
看着剩下的人,林北轻声道:“你等還算是好官,知道为官的本份,希望你等以今日为戒。”
林北又道:“前些时日,因为两條法规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今天我就和你等细细理說,第一條申冤道之事可有异议?”
众官都不敢說话。
林北沉声道:“难道并无异议?莫非這些时日你们都在胡闹?”
有人终于大着胆子言道:“大人,对于申冤道之事,我等其实并无异议。”
“哦,那就是第二條了,夜不闭户,這一條就是你们认为不妥之处?”
“然。”
“那你与我细细說說,有何不妥?”
“大人,如今我等沐浴入厕之时也是心有颤颤,闺房之事也不欲庶民观之,但却总有那好事者...”
林北轻笑道:“我何时言過你等沐浴入厕之时也需大开屋门?另外,你等与妻子敦伦之时也开着大门?”
“啊...”
“大人...”
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我只是言你等需夜不闭户,并未說過你等做這些事情的时候也需如此,你们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可是有些庶民...”
“那是你们曲解了大人我的意思,大人我只說了夜不闭户,任何决策都不必隐瞒庶民,如果你等真是在入厕或是沐浴之时处理政事,那這個习惯恐怕真得改一改了。”
“那大人,我等睡觉之时?”
“還真有庶民去看?”
“大人,真的有。”
“還不少呢。”
“哦,那你们不愿庶民参观?”
“不愿。”
“大人,我都好几日未睡好觉了。”
“除了睡觉外,沒有别的觉得不可对庶民看的了?你们可要想清楚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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