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四章 争雄 作者:天下飘火 克裡斯驻扎营地。 “這么說,肖纳的复仇只是個幌子?真正的任务是钥匙之地?” 明亮的营帐中,满脸倦色的克裡斯,双眼却炯炯有神地看着桌子对面的魁梧男子。 男子胡乱地从桌子上捡着食物塞入嘴裡,用力地咀嚼着,并不在乎什么形象,哪怕对面坐着的是多么位高权重的人。 他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才說道:“法克,饿死老子了,還是你這裡的东西最地道……仇恨這东西要看双方的地位变化,如今的土著们都是弱势的一方,任由他宰割,哪裡還有复仇的?你们主攻的是卡旦皇族,不也私自许诺條件,接受它们的投降了么?” 克裡斯微微一动,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叹息一声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個人绝不会签字。這么說,你也许会瞧不起我,但签字的那一刻,我的确感到了巨大的耻辱,感到了可耻的背叛,对那些死去的人……可沒有办法,我必须签字,我們需要迅速抽身,更需要力量,尤其是军事力量。” 魁梧男子往后靠向椅子,鄙夷地看着克裡斯,道:“别的和老子虚伪地表演了,你当我是路灯者的粉丝嗎?老子冒着巨大的风险告诉你肖纳的事情,你却让我看到的是你的不坦诚!?” 克裡斯脸色微微一变,道:“我說的是实话,但我不想再为此分辨什么,毕竟我自愿签了字……让我們跳過這裡吧,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处理,我想知道你全部的计划。” 魁梧男子看着他的眼睛大约有一两秒的時間才說道:“沒有什么全部的计划,克裡斯,你必须明白,這是一個艰难的過程,可能有很多的变化,任何事都有风险,都有牺牲,不過我已经成功地让何团长起了疑心,下面就要看你“表演”了,在何团长那边给安第鲁全力一击之后,你怎么以领导者的角色出来收拾残局,全都是你的任务。” 克裡斯手指敲着桌面思索着,大约几十秒钟后,才說道:“你能肯定他们不会怀疑钥匙自己找的是我?如果那样,就……”。 魁梧男人摇头道:“不会,我越支持你,他们就越不会怀疑钥匙找的是你,否则怎么還会有那么多的事情?连科学团都在支持你,差得只是钥匙而已。” 克裡斯接着道:“那你怎么能肯定钥匙可能在安第鲁那裡?或者說,让别人相信在他那裡?” 魁梧男人想了片刻道:“這個你不用知道,但我可以告诉你,钥匙自己一直想要選擇的就是他,但他绝对不能是钥匙的主人,這是我现在找你合作的主要原因之一。” 克裡斯摇头道:“不,不,你也可以找阮,她拥有我們這些人当中最多的坦克集群,而且和我們一样,他们也有未曾投入使用秘密的新式武器,虽然很少,但那毕竟存在不是嗎?” 魁梧男人笑了笑沒有回答。 克裡斯无奈点头:“好,最后一個問題,如果何团长那边一举成功击杀了安第鲁怎么办?那时候,我們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魁梧男人道:“他们根本体会不到安第鲁自身的强大,不是像我這样的人士,很难体会得到這点,肖纳不在,我就是這裡唯一知道安第鲁真正实力的人。” 克裡斯再次点点头,端起桌子上盛满红色液体的酒杯,向魁梧男人道:“预祝我們合作成功!” 魁梧男人也举起酒杯,眼神中闪過一丝凌厉:“别忘了我的條件。” 星舰的另外一边,银色军团营地。 何团长的“罐头”旁边,坐着几個风尘仆仆的人,其中一两個情绪稍稍激动。 “這是一個阴谋!”其中一個中年男人沉声道。 “也不能算是阴谋,不過是想让我們去攻击安第鲁罢了,并不是什么很难看出来的事情。”中年男人旁边坐着一個随身带着一只黑色小提箱的女人,淡淡道:“只不過,他這样一来,我們就必须攻击安第鲁。” “那是为什么?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還要上当?”中年男人有些激动地站起来。 “天南,稍安勿躁,让阮主任把话說话!”罐头裡的何团长作为“地主”,调节与控制谈话的氛围是他首当其冲的事情。 阮晓红向何团长微笑了一下,将额前的一缕头发用手指梳理到耳后,继续道:“其实,在之前外间早有传闻,說安第鲁是最合适钥匙的人选,只是我們的那位始终不愿意交给他,所以才拖到现在,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何团长点头道:“楚先生虽然沒有和我提起過,但我的确能感觉到他的犹豫,以及他对克裡斯的選擇倾向。” 一旁的李天南又插话道:“何哥,您也不劝劝那位?咱们自己人的江山凭什么交给克裡斯那個虚伪的家伙?” 何团长冷冷道:“是你们的江山嗎?别忘了那位被关在天羽国的时候,我們是怎样表现的。” “可……”李天南顿时一窘,喃喃道:“不是說那位是自己人嗎?和可珺都是认识的……” 阮晓红這时候看了一眼在角落裡坐着一直沉默的女孩,心中叹了口气,将目光收回,又落在罐头裡的何团长身上叹息道:“天南說的也不全错,那位终究還是与我們同根同族,說着一样的语言,這是他自己也沒法改变的事实,這也是我們的优势。” 何团长对阮晓红的态度要好些,颇为无奈地說道:“红姐,有些情况你们真的不是很清楚很明白,对那位来說,真正的自己人恐怕只有肖纳的血骑军团,而且還只是当初跟随他杀出重围的那十几骑,其他人,即便拔异,别看他与那位走的很近,但他们的关系与血骑是不同的,這裡面很微妙。 如果不是那位和星舰突然关闭,就是我也不敢和你们再联系,那個细高人几乎无时不刻不在监视着我們這些人。” 阮晓红对何团长最后那几句的說辞不置可否,她知道那并不是何团长不愿意再联系她们的真正原因,只要不是瞎子都明白那根更加粗。 可沒有必要揭穿,那是不成熟,很幼稚,情况在变化,环境也在变化,星舰关闭,何团长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她们,又有重新需要她们的原因了。 阮晓红对這一套很熟练,故而脸色和气地便自然地接過话来道:“我知道您的难处,大家都是自家人。” 何团长点点头,便不再继续說下去,這件事点到即可,他也是混到团长的人,自然知道适可而止,转而道:“红姐,我大概明白了你的意思,我們不打安第鲁,钥匙迟早落在那边人手裡,只不過从克裡斯变成了安第鲁。 与其等到他得到钥匙再得到钥匙之地裡的那些东西而变得更加的强大,再加上克裡斯那些人到时候肯定对他不得不的投靠,這些力量加在一起,我們就更加不是他对手,所以迟打不如早打。 那边就是料定了我們无法冒這個险,所以迫使我們不得不打,他们才可能从中渔翁得利,从而反转形势!” 阮晓红点头道:“大致就是這個情况,所以我們不需要再讨论打還是不打,而是要讨论如何打,以及如何防止被那边渔翁得利。” 李天南這时候重新坐了下来,再次接過话来,看向角落裡一言不发的女孩,道:“那就要看可珺的了。” 何团长与阮主任出奇地都沒有再驳斥他,而是相互对望一眼。 安第鲁终于赶到了星舰之下,他沒有飞行工具,沒有可趁的车辆,那些都战损了,沒有人给他补充,這一天两天,他几乎跑断了腿。 黑夜下,他前方庞大的星舰就像卧在黑暗中的猛兽,冰冷而危险。 但他完全不知道,在他刚刚出现在外围,就已经被另外两只已经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狠狠地盯上了。 于此同时,他身后远方的大营中,那些被解救的、已一无所有的破烂人们,并不知道在遥远的星舰那头的变故,他们听說了大胜的消息,听說了人类从此不用再担心异族,不用再害怕被猪头人抓去吃了,更不要再担心朝不保夕的生活与食物。 他们将有美好的未来,在這片几乎未被开发的土地上,他们有信心重建美丽的家园,并毫无疑问地将成为這颗星球的新主人。 他们甚至都忘记了去找猪头人报仇,因为经历的太多了,失去的太多,已经麻木了。 他们也不关心星舰那头的权利斗争,反正都是地球人,他们只是底层,谁坐了领导者的位子,对他们而言真的都一样。 他们仅怀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每個人脸上都洋溢着许久许久都不曾见到的笑容,每個人都在谈论着自己的计划,每個人都开心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类统治时代。 就像等待春天到来等着播种的农夫,一切都在大胜之后,变得那么的美好,看,就连小孩都在傻笑。 有孩子就有希望,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就是那些战队的队员都被感染了,到处都是欢歌笑语,到处都是充满希望,等待着“黎明”。 为什么不笑呢? 沒看见那個整天守着一個不知死活的小男孩的小女孩,也在傻笑嗎?平曰裡干着的脏活与重活,年幼的皮肤开满裂纹,只够遮体的衣服還沒了袖子,浑身上下除了眼睛沒有一处是干净的,她都在傻笑,都在自言自语地說着什么,仿佛在计划着什么。 就连她這种最沒资格营地中地位最低的人都在幻想未来的美好,其他人为什么不能笑呢?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仿佛从遥远的星舰照射而来,揭开美丽黎明的序幕,映红了每一個人的脸庞。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只庞大的钢铁洪流撤去伪装,迎着朝阳,伸出一只只黑洞洞的炮口,向着他们的营地,露出最狰狞的獠牙。 一名年轻的士兵微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血红血红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诸元装定!” “三发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