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亲 作者:未知 集训地的气候参数很接近荒漠,据說是依照辐射区的特性进行的拟照,過分干燥的空气让你的嘴唇起了死皮,你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着自己的面容。 什么嘛,完全是军队化的管理。你扯起死皮的一角,开始缓慢用力。這裡几乎与世隔绝,训练的强度,就算以基因制造人的身体素质,也不能掉以轻心。你想到卡德列那狼狈的样子,不由轻笑出声。 你一向对厌恶的人沒有什么同理心,于是狠狠嘲笑了他一番。他金色的眼睛已经烧得泛红,几乎是想要把你吞下去。不過呢,你盯着镜子,快速地撕下了那层死皮,似乎用力過猛了,鲜血涌了出来。 你下意识地舔了舔,被唾液湿润的唇瓣柔软,找不见一丝伤口的痕迹。在来到集训地之前,你并沒有什么机会受伤,也因此沒有发现這具身体的秘密。 除了超乎常人的身体素质,敏捷和力量,现在還要加上快速愈合。你咂了咂舌,镜子裡的女性面孔依旧精致,完美得像一個假人,每天超负荷的训练似乎对你沒有任何影响。而且,集训地的信息讯号似乎一直处于被干擾的状态,和外界联系需要通過控制台的联络处。 你掬起一碰冷水,泼到了脸上。弗尔兰茨沒有再联系過你,不過你更倾向于他仅仅是拉远了观察距离,不過不用和他勾心斗角确实让你轻松很多。毕竟你对益智游戏并沒有多么热衷。 你脱掉了被汗浸湿的训练服,站在了淋雨喷头下,喷涌而出的热水让你微微眯起了眼睛,暂时放空了一瞬。 水声,只有水声。你抬手关掉了龙头,空气静寂得有些压抑,你站在蒸汽弥漫的浴间,冷空气开始钻入帘子,你的肌肤爬上了细小的颗粒。有人来了,你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极其微弱的,空气的波动。 你沒有擦干身体,只是裹了一层浴巾,水珠顺着你的长发滴落在地面上,打破了静谧的空气。 “谁?”你冷声问。 沒有回答。床,书桌,衣柜,窗帘,你扫视了房间一圈,沒有任何异常。但是不对劲,你皱起了眉,你脚下的水珠慢慢积累,汇成一小滩湿迹。 就在下一秒,你感到气息的波动从你左侧传来,几乎是條件反射地,你向那一侧猛击過去,但几乎在做出這個动作的同时,你意识到了不妙。 那是一個幌子,你的右手腕被握住了,然后你被一股巧力向后一拉,一只手臂环過你的身体,然后毛茸茸的头发蹭到了你的颈侧。 “姐姐。” 那种鸦黑,和你一样,几乎可以融化在黑夜中。 “瑞亚。”你叫出了他的名字。 他好像一只被主人呼唤的宠物,发出了满足的轻哼声,他的脑袋下移,脸颊贴紧了你的下颚,你听到他深深吸气的声音。 看来他并沒有伤害你的念头,你轻轻松了一口气,毕竟他是一個疯子,谁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你想到了弗尔兰茨不怀好意的暗示,一時間感到有些棘手。但很快,脖子上湿漉的感受就把你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在舔你的脖颈,准确来說,是用了啃咬的力气。你应该问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這裡,以及来這裡干什么。但是脖子上传来的疼痛感让你觉得第二個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你轻轻嘶声,稍微扭动了一下身体,“瑞亚! ”你加重了语气,有些不悦。你能察觉到血液流出的温热湿漉,以及身后更灼热的温度。 他看起来很兴奋,這不是一個好征兆,你本能地警觉起来。不過這时候他的唇离开了你的肌肤,你听到他的低语。 “安比卡。”他带着鼻音,像個受委屈的孩子,“你在躲我。”他松开了你的手腕,另一只手臂也环在了你的腰间。 你察觉到他毫无防备地把心脏贴向你的脊背,如果你想的话,现在可以立刻挣脱,并且重伤他。你脖子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血亲嗎,你眯起了眼,基因制造人到底是個什么东西,为什么卡德列会露出那样厌恶的表情。 你转過身,平静道,“演戏到现在也够了吧,還是說你扮演上瘾了?” 他似乎对你的回答有些意外,停顿了一下,不過很快,他眨了眨眼睛,凑近了你,“不過姐姐很喜歡我扮成小狗的样子吧?女孩子果然都对会撒娇的生物沒什么抵抗力呢,你看,你都沒法拒绝我,安比卡。” “你上当了吧,就和第一次一样。果然会在看似弱小的生物面前放松警惕啊……” 他脸上开始露出了奇异的笑容,是对某样事物产生浓烈兴趣的表情,在你们第一见面的时候,他就是這样笑着的。你感到一种崩裂边缘的疯狂,但很显然,他的角色扮演结束了,你在他身上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近乎冷酷的平静。 “不過沒关系,”他的目光聚焦在你的脸上,饶有兴味地舔了舔嘴唇,“安比卡,就這样当我的姐姐好了。” “除了是你的姐姐,我還能是什么呢?”你装作沒有听到他不怀好意的刻意激怒,平静地說。 如果你的猜想沒错,瑞亚也应该拥有自愈能力。這就是基因改造人的秘密嗎?不对,如果仅仅是這种程度的自愈能力的话…… “你对菲做了什么?”你凝视着他,突然问道。 “啊,那個残次品。我把她的头弄断了哦,不過不小心把血弄得到处都是了,那家伙连基本的自愈都做不到……” “不過,她向卡德列求救的样子可真好看呢! ”他雀跃了起来。 “這都是给姐姐的礼物哦! ”他期待地看着你。“所以,作为奖励,我們玩一個游戏吧?” 他谈论菲的语气就好像那是一件垃圾,真是個怪物。 你抚上他额间的碎发,把它们向后压去,他的头发很柔软,你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缠绕了一下,凑近了他的鼻尖。 他露出了笑容,牙齿让你想到即将猎食的食肉动物。你想到了他說的那個“游戏”,在你们刚见面不久的时候,他也提出要和你玩游戏,而在那不久之前他试图让你杀死他。他是個疯子,也许,不仅仅是個疯子。 你缠绕在他发间的手指开始用力,那是足以扯动头皮的力气,但他的笑容却开始逐步扩大,你感受到他的胸膛在震动,他在大笑。 “好啊,那就来玩一個游戏吧。” 你勒紧了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向墙上砸去。他的笑声因为受创而停止了一瞬,你的手在那一瞬间穿過了他的胸膛,捏住了他的心脏。 那個象征着生命源泉的器官在你掌心搏动。他沒有一丝反抗的迹象。你把手往回抽,血肉组织和你的皮肤摩擦,你甩了甩手上的血,后退了一步。大量的鲜血涌了出来,但肉眼可见的,伤口在愈合。果然,他不会死,至少不会這么轻易地死掉。 瑞亚失去了支撑,靠着墙滑落下来,血迹被蹭开,他靠着墙壁,喉咙裡依旧发出低低的笑声。他的伤口愈合的很快,很快,就看不到任何致命伤的痕迹。 你皱起了眉。瑞亚似乎還有些虚弱,他向后靠着墙壁,看向你,你看到了他愉快的笑容。 “這算什么?這個游戏叫做 第N次自杀未遂嗎?”你拉過桌旁的凳子,面对他坐了下来。你早该猜到他的用意,那把左轮手枪大概率也不仅仅是礼物或者玩具那么简单。 “啊,第几次呢?”瑞亚脸上浮现出努力思考的表情,“第2183次! ”他惊叫地喊出了答案,然后歪着头笑了起来。 “不過,我說過了吧,就是一個简单的游戏而已。”他朝你眨了眨眼睛,开始浮现出那种宠物一般无害的神色,“不過我可不像姐姐這样言而无信,我說了和我玩游戏就会告诉你,我的秘密。” 他把手指放在了唇间,似乎在示意你不要声张。 “我对你的秘密不感兴趣。”你冷漠道。 “不要生气嘛,姐姐,我可以扮成乖狗狗哦。”他俯下身,双手撑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爬了几步。明明才受到致命的伤,才一会儿就這样精神了。 他靠近了你的腿边,扬起了脸,似乎在等待你的赞扬。你冷冷地斜眼看着他,他开始露出那种委屈的表情,好像你做了什么欺负他的事。 他是個天生的演员,這点倒是不假。你用你赤裸的脚掌踩了踩他的脸颊,他伸出了湿漉漉的舌头,舔了舔你的脚心。 既然如此,就陪他玩一玩吧,你想。你用脚尖抬起了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