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八月十六日 于诗语唐食
尼雅狐疑地看着李想,挺翘的鼻子都快怼到他脸上了。
“沒什么,看看它是不是饿了。”自从觉醒了梦境之中的力量,李想睁眼說瞎话的能力也水涨船高,慧慧爆出了如此惊天大新闻,李想還能面不改色地和尼雅交流。
正所谓社会,社会。
“她看上去挺正常的啊,不像是那种欲望极度扭曲的人?”李想有些纳闷地问慧慧。
“主人,欲望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您的理解似乎有误区。”慧慧瞥了一眼尼雅,让后者莫名地感到一阵寒冷。
“长文清的欲望是摆脱黑帮的控制而不得实现,才会让梦境世界侵蚀他,他也沒有渴求金钱,名誉之类的东西啊,您的老相好大概也是某种不明显的欲望被扭曲了才会生成梦境世界的吧?”
“不,怎么說也不能算老相好吧,我們那时候才几岁啊——”
李想觉得慧慧這话裡带着点酸味。
“对了,慧慧,我的梦境世界当时是因为什么欲望才生成的来着?”
“好像是因为主人您渴望更加有趣精彩的人生,而且渴望得不得了。”慧慧蹭了蹭李想的手指:“因为您直视自己的欲望,并战胜它,您才能成为人格面具的持有者,還把我救了出去。”
“主人果然是最棒的,爱您~”
“好啦好啦——”因为那甜腻的声音,李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啊痛!!”
“喂,你魔怔了吧?怎么一直盯着這鸟都不理我?”尼雅赌气似地捏了李想鼻子一下。
“多年未见的哥们儿還不如一只鸟?”
“你也知道你只能算我哥们儿啊!”李想都懒得吐槽了,他揉揉鼻子:“正所谓兄弟不如女人,宁断手足、不可裸奔。我這鸟是鸟中貂蝉,比你讨喜多了。”
听到李想夸她,慧慧十分配合地又蹭了蹭李想的手指。
“啧。“尼雅十分不爽地撇了撇嘴。“我沒女人味還真是抱歉。”
“那些犯花痴的服务员以为你是個清冷系帅哥,结果一开口就破功了。”
其实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尼雅那残念的上半身——
李想继续逗着慧慧,后者为了减少尼雅的疑惑,沒有再跟他进行交流。
“当初老爹就是给我起了個男名希望我坚强点,不過我觉得效果太强了,现在西伯利亚训练营裡那群小兔崽子每次看见我都能尿出来。”
尼雅托着脑袋,一口一口灌着价格不知几何的顶级白酒:“你倒是真的挺出乎我的预料的,一般人被我拍几下,少不了要弯腰,你居然沒啥反应。”
她饶有兴致地放下酒瓶,捏了捏李想的肩膀,好像那是橡皮泥一样。
“不,现在還在疼,疼死了,拜托你下次别這么暴力了。”李想额头上滑下几道黑线。
“或许是梦境中升级的关系,现实中的我体质也有所增强。”李想暗道。
此时两個人的表现都和“上流社会”沒有一毛钱的关系,不可否认的是,两人的身份都符合“上流”的要求。
李想或许有些粗线條,却不是那种特别自来熟的人,但正所谓见人說人话见鬼說鬼话,他打算贯彻這一老祖宗的“优良传统”,从见到尼雅的瞬间他就大概明白了這妮子变成了什么样,投其所好是必须的。
“我還以为尼雅也能给我一张牌呢,总感觉她比较符合生成羁绊的要求。”李想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若非他和這妮子羁绊還不及刘奇胜深,就是這妮子根本不算羁绊对象。
带着這种功利心态去交朋友,李想觉得总有一天他会坏掉。
“尼雅的梦境世界,是什么样的呢?”李想晃了晃头,主动问慧慧。
“尼雅小姐的梦境世界似乎和战争有关。”慧慧只能给出一個非常笼统的回答:“即使是我,在沒有亲自进入梦境之前也是无法为您提供情报支援的,看她那個样子,不会是被家裡面当成男生要求而扭曲了吧?”
“很有可能。”李想觉得以尼雅那种一点女子气息都感受不到的状态,扭曲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但李想扪心自问,如果他被老娘当成女孩来养——
他好像也反抗不了……的样子。
真是個悲哀的男人。
“战争啊。”李想反复咀嚼這這個词汇,感到异常心烦。
“小场景的战斗我還能应付過来,中等规模的巷战也還可以,但是高烈度的战争的话……”他已经可以预见到受苦之日的降临了。“而且這是以冷兵器战争为前提,热战争?估计会被打的跟狗一样满地乱爬。”
“MMP這妮子跟我关系這么近,估计我還沒法躲着她的梦境。”想到這裡,李想悲从中来,于是他一脸决绝地拿起尼雅還沒喝完的茅台瓶子嘬了一口。
刀子从喉咙滑下去是什么感觉?李想觉得喝這酒跟喝刀子差不多。
“咳咳咳咳!卧槽這是汽油嗎!!”
对于不懂酒的人来說,醇香昂贵的原浆也和燃料沒啥区别。
“哈哈哈哈哈你那是什么表情,這可是大唐的国酒啊,进你嘴裡就变汽油了!”尼雅笑得差点仰躺過去。
她倒是沒有在意间接接吻的事情,对于苏联人来說,只要不是当众把她按在地上,一切就都在玩笑的范围裡。
“卧槽,咳咳咳!”李想强忍着沒有把這稀有的燃料吐出去,只觉得整個喉咙都被剌過一样。
“這玩意在瓶口贴片布和口香糖就能直接当燃烧弹使了吧??”
“莫洛托夫造价可沒這么贵哎呀哈哈哈哈~”尼雅擦了擦笑出来的泪痕:“你這品酒的功力還是挺符合你公主的外号的。”
“品酒?我平时压根就不喝酒!看你灌得那么爽,沒忍住才尝了一点。”李想感觉自己整個人都燃烧了起来,舌头也大了,视野也变得狭窄,怎么看都是非常不妙的状况。
“诶,”看着李想歪斜起来的脑袋,以及迷离的眼神,尼雅表情微妙地问:“不是吧?喝了一口你就醉了?而且這酒头上来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大概不是醉了。”李想晃了晃头:“应该只是度数太高,呛的我脑袋有点晕,我去洗把脸,服务员,洗手间在哪裡?”
“這边,公子。”服务员偷笑着为李想引路。
看着李想一步一晃的样子,尼雅乐开花的脸平复下来,颇为担忧:“那家伙真的沒事吧?”
“主人,主人!”
待李想洗了三遍脸還沒恢复清醒时,慧慧焦急地飞进洗手间:“您怎么样?怎么突然想不开喝酒了?”
“就是单纯嘴贱而已,唔,好晕。”李想眼前越来越黑,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酒力如此之差。
“慧慧,我可能要完蛋了,這种状态——”
還沒說完他就两眼一翻栽倒在洗手间冰冷的地板上。
“啾咪!!!!”慧慧顿时乱了方寸!小小的夜莺在脸池上跳来跳去。
“怎么办!怎么办!主人就這样晕過去的话宴会肯定会搞砸了的!到时候姥爷大人会把他丢进护城河的!”
但是看李想那眉头紧皱的样子,完全不是一时半会儿能醒過来的。
“对了,去找刘大叔帮忙,或者让那個尼雅把主人拖去医务室喝醒酒药之类的东西!”
最终慧慧還是决定借助他人的力量,尽管无法交流,但慧慧可以闹一闹,让别人注意到洗手间的异状。而且身为公爵孙子的宠物,慧慧大概不会被关进鸟笼。
大概。
“還真是迅速且尴尬的又一次见面呢。”李想带着死鱼眼看着眼前正在捣鼓塌下来的塔罗牌的伊格尔。
他发誓刚才伊格尔绝对有在用那一叠塔罗牌堆金字塔。
而格妮妲则是在用自己手裡的书本玩蝴蝶飞這种幼儿园孩子才会玩的游戏!
這对天鹅绒房间的主仆究竟有多闲啊!
“咳咳,客人,现在似乎還不到晚上睡觉的時間吧,您怎么就回到天鹅绒房间了?”伊格尔用他滑稽的声音问道。
“实际上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李想实在不好意思說自己不胜酒力,就這么张倒了。
“嗯,看得出来,那么您需要我們提供什么帮助呢?”伊格尔做了個“請便”的手势。
“我想知道您有沒有让我从梦境世界裡直接返回现实的方法。”他假装很正经地问。
“您是苦于战斗时沒有紧急脱出的手段?還是担心在梦境世界冒险时,现实裡出现麻烦?”
伊格尔耐心地问道。
“都有吧。”
“那好說,客人您身上的初火就可以做到,只要让她点燃营火,您就能穿梭与现实与梦境之间。”伊格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从兜裡掏出一枚外形神似鼻烟壶的东西,递给李想:“不過您现在或许需要的是它。”
“這是?”
“灵魂鼻烟壶。”格妮妲介绍道:“因为它也是介于物质与意识之间的道具,您可以在梦境中使用,也可以把它带到现实中用,只需一点点就能帮您精神很久。”
“现在用也能立刻醒来嗎?”
“理论上是這样的,不過只限于进入天鹅绒房间后,您想离开的时候使用会有清醒的效果。”
格妮妲揶揄地看着他:“您如果醉酒了,进入梦境世界,光灵魂鼻烟壶也是无法帮您醒来的。”
“……”果然,這对主仆知道了自己不胜酒力的事情!
好丢人……好丢人……好丢人……
“那,谢谢,我先走了——”
“請等一下,客人。”伊格尔掏出一支笔和一张纸,放在桌面上。
“语言上的契约沒有保证,我們需要签個纸质的。”老头敲着那张纸:“在這裡写下名字就可以了。”
“請务必用真名,我們已经签下自己的真名以示公正。”格妮妲微微欠身。
那张契约上秀气的字体和老成的字体一看便知。
“放心,我們不会图谋您的任何东西,這只是帮助您完成拯救的契约,因为您在拯救的途中也会修正世界,這才是我們的最终目的。”伊格尔难得用比较诚恳的语气补充道。
本来看到那龙飞凤舞不知所云的契约书李想還有点犹豫,但听伊格尔這么說,感性還是战胜了理性。
“好吧。”
他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但在他低下头写字的那一刻,漏掉了主仆二人交汇的一個“计划通”的眼神。
“很好很好,客人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吧?我們就不勉强您和我們聊天了。”伊格尔道:“现在您稍微打开灵魂鼻烟壶,轻嗅飘出来的烟气,就能回到现实中。”
“我明白了。”李想按照他說的做了之后,整個人都僵住了,随后化成一片火灰消失在房间裡。
“玛德這個味是洁厕灵吧!!”
“主人。”待李想走后,格妮妲凑過来看向李想签好的名字。“有点出乎意料呢。”
“是呢~”伊格尔笑得非常奸险,但他只是由衷感到兴奋而已:“真是惊喜。他是目前所有来客中,最不得了的一位。”
契约上,一共留下了七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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