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九月四日 于梦境世界
自他小的时候,就沒有一次可以称之为梦的经历——這种特质一直持续到今天。
事实上他也說不好到底是今天還是昨天,上一次時間观念這么紊乱還是在越南丛林裡的时候,那片暗无天日的茂密树木给了他相当深刻的印象,并且潮湿而泥泞,跟现在所处的环境有异曲同工之妙。
泥泞的空气,紫红色的,往深处看還微微发黑,非常不祥。
青年作为前雇佣兵的直觉告诉他這些气体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在沒注意到自己所处环境时吸了一大口之后他并沒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反而精神一振,变得集中起来……
“這东西有可能是含有兴奋成分,但少量摄入不会影响太多的神志。”他微微掩遮着口鼻,微皱眉头:“奇怪,我记得沒错的话,刚才——应该是在床上休息才对。”
所以這真的是梦境么——
他今天睡得非常晚,一直熬到凌晨两点多,因为长孙无蓉的破事儿他很头疼,按道理讲在前主子和现主子之间取個平衡值的话,以他的性格肯定会倾向李想這边,但长孙无蓉跟他的关系非常好,如果不是年龄差距問題加上身份差距已经形成非常大的鸿沟,长孙无蓉当年就可能会上了他——
所以這是一种不能算情人的情人……关系。
他知道无蓉那妮子的很多秘密,比如她其实并沒有那么喜歡百合,以及她找李想的真实目的,才辗转反侧這么长時間。
這也是位不恋红尘却难舍回忆的主。
“如果是匕首就能解决的問題,反而简单了。”他叹了口气,再次扫视周围的环境:“所以這就是传說中的做梦?跟现实的感触真的沒什么区别啊,不是說梦境都是模糊不清的嗎?”
断崖,长达数裡的断崖,而且他站的位置就在這片断崖的“卡槽”上,仿佛处于峡谷的边缘处,但向上探手依旧够不到顶。
“這裡的地形实在是险恶,我应该找点工具或者安全点的攀爬路线往上去看看——”
“轰————”
然后在李舜生的眼前,一艘钢铁巨兽就這么呼啸着向下坠落,還带着奇怪的呼喊声。
“那是啥??”饶是以黑的淡定這时候都有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好像是战舰啊,但是那种东西——
“呼——”
随后他再次看清了。
是一艘出云巡洋舰。
因为那东西又从谷底飞上来了!!
舰尾闪烁着的蓝色引擎状外附装备在波动着,将這艘巨兽向李舜生所在的高度抬来。
“果然是梦啊。”他呆滞了大概三秒,随后开始思考怎么搭個便车。
反正是梦嘛——当然,他是不会去做跳崖這种自杀行为的,人类对于坠落的恐惧深刻在基因之中。
然后他在那艘船飞上来的时候哐叽一下跳了上去。
但是由于长時間沒有做這种危险的动作,黑差点把自己的膝盖给磕碎。
他咬着牙站起来,转头大量這個梦境造物,却在甲板上看到了一個趴着的妹子。
那姑娘身着白色的礼仪用军装,脸朝下,呈现大字状,趴得非常有气势,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大将一点都不体谅仆……”
藏王腾地跳起来,拍了拍脸颊上不存在的灰,又整理了一下小裙子,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检查唇膏有沒有擦掉。
做完這一系列准备工作后,她才感觉到异样,回头看向黑。
“那個——”黑有些不确定地出声问道:“您是這艘船的船员嗎?”
“…………”
等等,這人不是给大将开车的嗎?
跟李想能共享少部分信息的藏王当然知道黑的存在,但她怎么也沒想到那個杂役(藏王视角)会被拖进梦境世界,還掉在舰桥前方,看见自己這么多小动作。
“呃……”她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抱歉,我只是想搭個便车到峡谷上方,如果你不乐意的话,到了平地我就离开。”黑以为对方是把自己当成入侵者了,赶紧解释。
“哦,那倒是沒关系……”少女暗自抹了把汗:“看起来這杂役也不是那种大嘴巴的家伙。”
“仆见過你,你是叫李舜生对吧?”
“诶,女士您认识我?”
“嗯,因为上面有你的熟人。”藏王提到李想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嘟起嘴来,看得黑一愣一愣的,還以为自己惹对方生气了,但对方的注意力并不在自己這裡。
這個梦境的互动性還挺强?
从沒做過梦的黑此时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黑就這样懵逼着等待藏王上升,当完全冲出地嗪的瞬间,他看到的是荒芜而广阔的大地。
還有一位焦虑的少年。
“藏王,我就說搭载了星灵引擎的你怎么可能摔死自己——诶?”少年睁大了眼睛:“李哥??”
“這還真是意外之喜。”黑苦笑着打招呼道:“果然,现实裡若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人的事情,在梦裡就会梦到对方,传說都是真的。”
“哈?”這次换李想懵逼了。
“你是本人?”少年定顿地看了黑好久,再次确定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是每天对自己车接车送的李舜生。
“怎么搞的?不是說契约者不会做梦的嗎?”
“虽然不太清楚您說的契约者是什么人……在下這边也是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黑耸耸肩。
……
“诶?李哥你沒有经历過考验嗎?”李想有些无语地看着這個比自己帅很多,目光也和煦得多的青年。
“确实沒有经历過考验,无论是解密之类的,或者战斗,都沒有经历過,也沒遇到您口中所說的自己的阴影——”黑托着胳膊:“但我从您总结的信息裡提炼了两個非常重要的点——這裡是别人梦境构筑的世界,某种意义上也算是现实对吧。”
“沒错,這确实是重点。”虽然李想還是有点搞不清楚对方不是人格面具持有者,怎么才能进入郭继的梦裡,但他更在意的是如何让黑不要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现在看来黑果然不愧是黑——异常冷静和理性。
“那按您的說法,我必须是人格面具使才能进入别人的梦嗎?”他有些奇怪地攥着拳头:“我以前确实从来沒有做過梦,突然做一次還挺奇怪的,這裡過于真实,而且气氛让我想起了车臣,充满了血腥的前兆和各种不祥的气息。”
“因为就要打仗了啊。”李想摆出一幅颓丧中带着滑稽的表情,看得黑莫名其妙。
交换了情报的两人乘坐着藏王向着阿拉纳克的领地驶去。
少女出现的那一刻灵能反应就已经惊动了周围所有的塔达林,李想索性也就不隐瞒藏王的行踪,大大方方地让她开上天,把失去方向感和時間感的两人带出地嗪影响范围。
不然這些“迷人”的雾气還真的能让他们焦头烂额。
作为一种连接虚空的纽带,地嗪中总是若隐若现地窜出一些塔达林和混合体的影子,但他们的模样看上去就跟失了智似地,与其說是智慧生物,更像是洛斯裡克兽化的那些骑士们——
“那些东西看上去倒是有点梦境的味道,而且像是电影裡描绘的噩梦——感觉咱们就好像飘在污水上的一片青叶似的。”黑感叹道。
“這裡的一切都不能以现实的标准来判断,而且记住了——”李想整了整自己的盔甲:“别死了,在這裡殒命很可能你就回不到现实去了。”
“我觉得我生疏的技艺在這种恶劣的环境下還有几分作用。”黑在李想的强烈要求下抛去了“在下”這样的谦称,语调变得自信了一点。
“但是這裡的力量体系全是超自然的,只靠肉体和枪械,连野怪都打不過,所以還是小心点。”李想吐槽道。
“对了,待会儿去了阿拉纳克的领地……你尽量少說话,因为目前我們還是寄人篱下的状态,阿拉纳克肯定会问很多問題,我会帮你想一些借口的。”
藏王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前行着,少女非常郁闷,這可是她的大将隔了两個世界后的第一次登舰,居然把她晾在一边而去和一個杂役交流……
“诅咒你——”少女愤恨的目光似乎要在李舜生身上戳個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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