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他们”的约定
“对了，你管我叫六狗就行”陆南均跟着他走到大门前，小巷的卷帘门上着锁。他们绕到楼前面，正门是一個旋转门，跟着六狗推开门，大厅的地板谁是大理石材质，反着头顶上的灯光。她把视线慢慢抬起，有很多穿着正装的人站在大厅裡，零星分布着。她也是第一次从大门进入這個公司，和那個小巷完全就是两個世界。他们被两個人拦下，搜了一遍身之后六狗亮出他的工牌他们就离开陆南均了。陆南均也能理解這些繁琐的程序。她打量着周围，大厅很宽敞，装修的也很华丽，像一個高等酒店的大堂。陆南均一句话也沒說只是紧紧跟在六狗身后。大厅裡站着的那群人也面不改色地注视着他们。六狗带着陆南均走到最裡面的一個电梯，电梯楼层的按钮比小巷那個多了很多，一共有四十多层楼。六狗按下三十七层的按钮，电梯开始向上行驶。
“他们是什么人？”陆南均认为他们已经听不见自己說话，所以她這时候问六狗。
“那些啊，我同事”六狗很轻松地回答。叮-一声铃响后电梯的门打开了，在他们面前還有一扇木门，六狗轻轻敲了敲，又搜一下嗓子。裡面有一個听起来很凶狠的声音說道：
“請进”听到這种声音，陆南均往后退了几步，六狗挡在她前面。他推门带着陆南均走进去，裡面是一個办公室，一個面目严肃的人坐在办公桌的椅子后，他梳着背头，双手手指交叉放在桌子上，旁边摆着一堆文件。陆南均越看越眼熟，似乎很久以前就见過這個人。
“這是我們的财务总监”六狗的语气像突然变了一個人似的說。這时候陆南均的身体微微颤抖，她還记得這個人，她還记得這個人踩着哥哥头的时候，她還记得這個人砍断哥哥手的样子。陆南均屏住呼吸，祈祷他不要认出自己。
“她帮我們把那老马的钱要回来一点”六狗的话打破了宁静，不知道该說什么的陆南均松了口气。
“拿出来”他干净利落的指使陆南均把钱拿出来，六狗這时候什么也沒說。
“出去”总监盯着六狗，六狗也只好推门离开，只剩下陆南均一個人在原地杵着。她也不敢多动，听话的把钱拿出来放到他面前。总监把钱放到一边，
“還敢回来啊”他勾起一丝笑意，瘆人的笑容和這句话把陆南均吓得汗毛竖起，冷汗直往外冒。陆南均沉默许久一直沒有发出什么动静。他从二十万裡数出五万和一把钥匙扔在地上，陆南均握紧拳头沒有去捡。
“怎么，不想要？”他边說边站起来，陆南均故作镇定。
“要不這样，既然事都干了你就干到底，别留着一半给我們”他用油亮的黑皮鞋踩着地上的钱。
“不回答就当你同意了”陆南均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冷气，为了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她還是接受了這個要求。她轻声“嗯”了一声，捡起地上的钱和钥匙，转身离开。她也知道拒绝的后果是什么——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六狗還在门外面等她，她拉着六狗的衣服快步向电梯的方向走。走上电梯之后下了好几层楼，陆南均才說：
“他是你们老大嗎？”想想几年前，陆南均连想這句话說的胆子都沒有，
“诶呦他可不是，你看他现在是一個总监吧，以前就是一個打杂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陆南均看向六狗，
“嗐，呆這十多年了，十九岁就被揪进来了”走出电梯门，因为六狗的车被人砸了，所以陆南均就自己走回家。到家之后她从床底下拉出来一個沾满灰尘的保险柜，把粘在桌子底下的便利贴撕下来，上面有一串密碼“6028”她把保险柜转到和密碼一样的地方，咔嚓，打开了。他掏出五万块钱放进去，第一张還有一脚鞋印。保险柜裡装的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最有价值的就是一個钻石戒指，這是陆南均爸妈结婚时候的戒指。裡面還有张照片，被小时候的自己画上了“我”“哥哥”“爸爸和妈妈”。陆南均闭上眼睛，用力摔上保险柜的金属门，巨大的响声回荡在不大的房间裡。她坐在椅子上，什么都不想。总是感觉這发生的事的事不太真实。但是她仔细一想，自己也沒做错什么，自己也沒得罪谁。斜阳的光又透過云层穿過玻璃照了进来，爬上了她的左脸，随着太阳的落幕光也在慢慢从她脸上流逝。她想起要去讨债，但是自己已经遇到了那种情景，就放弃了這個想法。她站起来来到窗户面前，這时候的光只徘徊在天边的交界线，漆黑的地平线和有一丝光的天空融合在一起，他走到卫生间，镜子裡的自己也在她眼裡慢慢扭曲。随后她借着最后一点光亮打了一通电话，她拨通了一個久违的号码，颤抖的手拿着电话贴在耳边。
“五万可以嗎？”一字一句的话从陆南均嘴裡蹦出来。滋滋滋…电话那头的声音模糊不清。直到光亮消失，他们挂断电话。陆南均一整晚都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手机的消息，沒有丝毫睡意。外面的黑夜衬托出洁白的月亮，周围的黑暗不注意到它基本不可能，一個小时，两個小时，五個小时。天阴了，云遮住月亮，光透不下来。太阳快升起的时候一個信息出现在陆南均的手机裡“明天七点，西门，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付完删”陆南均看一眼時間，五点半。沒有交通工具走到西门要一個多小时，她现在穿好衣服就准备出发。一小时后陆南均出现在西门门口，那裡站着一個人穿着黑色防水衣戴着帽子的人。他提着一個黑色行李箱。陆南均向他走過去，他的眼睛从下往上扫了一遍陆南均，视线又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装着钱的纸袋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之后放到身旁的一個废品站的木桌上，然后双手张开。那個人也把拉杆箱放下，双手离开杆子。他们交换了一遍位置之后陆南均拉着行李箱离开，他也拿着钱走了。陆南均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在家裡搁置好久的冰柜拿出来，然后插上电源把行李箱放进去。冰柜刚好能装下行李箱。她拿起手机发现才到中午，她整理一下自己准备去老奶奶的早餐店买点东西吃。
“哎呀！均均又来啦！”老奶奶布满皱纹疲惫的脸看到她之后才挂起笑容。
“麻烦给我张油饼”付完钱之后她边走边吃，发现袋子裡被装了两包咸菜。陆南均来到马勇先的房门面前，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拿出那只总监给的钥匙，打开他的门。裡面安静了许多，也干净了许多。陆南均看着自己的手，
“這不是我的本意，但這是你应得的”她对自己小声嘟囔。她走到马勇先的裡屋，在书桌上翻找。有一個文件夹，陆南均把文件夹打开，第一张纸是一個地圖，距离這裡大概有十多公裡。他把地圖转過来，有一串电话号码。旁边标记着“进货口”陆南均回忆起六狗說的“這种人除了黑市還能去哪”，他還在苦恼如何清理的时候沒想到已经有了处理方法，她把地圖收起来装在包裡，出去之后她站在桥上，一把把钥匙扔出去，噗咚-淹沒在河水裡。
“喂？是六狗哥嗎？”
“啊怎么了？”
“明天有時間的话我過去你能开车帮我送到木叶中街嗎？”陆南均拨通了六狗的电话。
“行啊，你去那干嘛？”
“找朋友玩去”陆南均想了好久之后终于编出来一個不真实的借口。六狗也沒說什么。翌日晚上九点，一辆玻璃碎了几块的车停在陆南均家的门口，她上车之后六狗问：
“哟？這么快就学会使唤人了？”
“麻烦一下啦”
“你木叶中街有朋友？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六狗边說边笑
“我也寻思說想让他搬個地方住呢”十分钟之后，车停下来，如果要是走路還不知道要走多久。陆南均按照地圖上标的点前进，位置是一個…废弃的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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