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生死一念
大河是环着一座大山而流，過了河就要爬山了。
看那紫气柱似乎就在這山上。
到了山脚下，又是熟悉的味道。
山上有路，一條宽敞平整的台阶，一條依着山势勉强算路的山路。又是選擇，又是在考验心性。台阶盘山而上如蛇般曲折，好走但路远。山路崎岖，很多地方甚至都不算路，但却直上直下，距离最短。
无聊的選擇，黄烁沒有犹豫，直接走了舒服的台阶。
对于這场游戏，黄烁已经看清楚了本质。无外乎選擇和承担，就像生活一般。自己做的選擇，是什么后果全力担着就是了。捷径可能有陷阱，坦途可能很艰辛，但归根结底都還是选一條路闯一闯的。犹豫不前才是最大的失败。
拾级而上，出乎预料的顺利，沒有陷阱，沒有对手，除了远了点，费了点時間，并无任何意外。以至于黄烁已经到了紫气柱前，還有些恍惚。這百舸争流的后半段，似乎简单的有点過分了。
紫气柱旁，内务院刘淳静静地待在那裡。
似乎...不对啊。
人呢？先到的弟子们呢？
黄烁還沒自大到认为自己第一的地步，但为何這裡已经沒有人了？莫不是...？一個可怕的念头冒起。
這個百舸争流其实最大的压力是对自己的排名一无所知，百人的名次是一個一直压抑着弟子们的大山。
看到来的是黄烁，刘淳脸上闪過一丝异色。這個上一场最后一名的弟子，他有印象。沒办法，近千的弟子，修行者的记忆也沒可能短時間内都记住。所以往往只有头部的几個重点关注的弟子印象深刻，其次就是倒数的那几個最差的，才会有点印象。
“第五十三名，恭喜你进入下一环。可以啊，第一场你小子不是故意的吧？”
黄烁安耐住心中的惊喜，恭敬施礼。
“多谢，第一场...真不是故意的，小子修行日短，确有些杂念未除，多用了些時間。不知现在需做何事？”
刘淳也沒多想，黄烁這不高不低的成绩，也真不值得他這個正式弟子重视。不過随口一问罢了。
“马上开始第三项，剑胆冰心。”
黄烁脸色一僵，终于知道为什么前面到的人不在了，感情這次沒有休息的時間，直接就开始了。希望别再出幺蛾子了，黄烁现在很累，精神层面的疲惫。体力真气倒是還好，但是连续三天的几乎不眠不休，高度戒备，对精神的折磨实在太大了。他现在只想倒头就睡，睡他個天昏地暗。
“呵呵，不用担心，第三项很简单。那边，跳下去就行了。”
黄烁脸色大变，顺着刘淳指点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個山顶的平台，平台下是层层云海和深不见底的悬崖。
跳崖？蹦极么？
可是黄烁环顾四周，沒见什么辅助的道具。
可当他准备详细询问的时候，那刘淳却神情严肃，不再理他。
黄烁走到平台边，往下看了一眼，就忍不住有些发晕，双脚发软。
他是爬山上来的，用了大半天的功夫，大约估计這山也有千米之高。這悬崖要是沒有其他的机关埋伏，這要跳下去，绝对的粉身碎骨。
既然是考核的一环，应该不会让弟子摔死，下边十有八九是有东西的。而且堂堂剑宗的大招，总不能考弟子的运气吧。
但如果沒有呢？
刘东天，黄烁脑子裡突然冒出了這個名字。那個刘玉洁曾說，這個刘东天的长辈是内务院的实权长老，负责這次大招。
会不会是借机报复？暗害自己？這大招是有死亡名额的，而且還不低。万一這不是真正的第三项，而是在忽悠自己。一旦摔死，恐怕一句简单的失足落崖就能推的干干净净。
一時間，黄烁心绪纷飞，杂念丛生。
這也不怪他，面对死亡，又有几人能真正不在乎。
不对！
黄烁想起之前渊黎在提及大招五项的时候，曾說第一和第三项沒什么好說的，也沒什么好准备的。第一项确实，考的是心思的纯粹，這种事情提前說了也白搭，反而平曾烦恼。
那這第三项是跳崖，似乎也符合。无外乎敢不敢跳罢了，提前知道了又能如何。
但是现在黄烁恨死渊黎這货了，沒用你倒是也說說啊。他哪想到就杀了這么一個竞争弟子，還正好是负责大招那位长老的后辈。现在你让黄烁又怎么敢相信跳崖是正经考核项目。
還是不对！
黄烁突然想到，自己既然是第五十三名，那么前边的五十二人呢？
如果跳崖是真的，那都不在山上倒也正常。但是這五十二人就沒有不敢跳的？虽然有可能，但如果有不敢跳的，那么人呢？
這山顶的平台并不大，除了刘淳，紫气柱，剩下的一目了然。自己下山似乎不可能，毕竟失败了下山也就沒了時間压力，断然不会走崎岖的山路。而自己从台阶上来，并未见到人。那也就是說這些人很可能被内务院转移了。這也就說明，這项考核也是有時間限制的。
沒得选了，不管跳崖是不是，他都沒得选。刘淳已经說了考核项目，不管真假，显然是不会改了。
黄烁反手摸了摸背包底部的一個小机关，眼中闪過一丝狠色，死死的咬着牙，深吸口气，一跃而出，跳出了平台。
对于黄烁来說，实在沒得选。他必须进剑宗，所以开合就必须参加，哪怕有可能是假的。现在只能相信剑宗大招的严肃性，相信沒人敢乱来了。
不過就算有問題，黄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背后背包的底部，還藏着他为這次大招准备的最后一個手段，却和這個场景正好般配。那是一個小型的降落伞，虽然不大，只能稍稍减速。但是配合真气和自身的身体素质，应该摔不死。
不過他這個后手显然是用不上了。当他落下百米左右，一头扎进山涧的云雾中时，浑身一紧，有种跌入棉花团般的感觉。
紧接着黄烁才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团澡盆大小的白云上，缓缓下降。
這云...黄烁探手按了按，竟然柔软而坚韧，仿佛按在了一床优质的羽绒被上。
這...不会是筋斗云吧？黄烁第一時間想到了某只猴子的神通。
過了好久才缓缓落地，黄烁這才看到，已经有三十多人盘坐在云团上，默默运功。
一個内务院弟子看到黄烁下来，迎了過来。很巧，正是之前黄烁用火铳时，检查他的那位弟子。
“咦，是你小子啊，能来這么早，看来你那些小手段還挺有用。好了，现在用你的真气温养這朵小云禁祥云，尽快控制它。這是剑宗给你们這些過了三关弟子的小奖励，算是一個小法器，在你能御剑飞行之前，很长時間都是你主要的交通工具了。”
“第三项就這么完了？”
黄烁茫然道。
“当然，直面生死，選擇不過一瞬间。這一项考的就是那一瞬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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