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给我干破防了
肖丽珍的表姐。
那晚,我跟阿珍县城河堤边聊天的时候,阿珍就說過,她不想在美发店裡做了,要去朋城找表姐,去做啤酒妹。
当时她口中的表姐,就是眼前的黄晓云。
“云,云姐......”
我内心十分忐忑。
面对黄晓云,我有种难以言表的愧疚。
那晚我跟阿珍在旅馆裡,阿珍当着我的面给黄晓云打過一個电话,两人约好在朋城见面的。
黄晓云当时還跟我讲了两句,让我务必照顾好阿珍,不可以欺负阿珍云云。
不曾想
“你来了。”
黄晓云面无表情的跟我打招呼,转身低头继续忙活着。
从她眼神的极速变化中,我捕捉到了一丝丝伤感,還有一点点愤怒。
表妹沒了,她肯定是难過的。
阿珍为我挡刀,她会怨我這我也沒话說。
我像個做错事的孩子,闷声不响低头坐在床边的矮凳子上。
姑姑和姑父交换個眼色。
姑父過来拍拍我:“你去把鳗鱼弄了。”
“哦。”
我起身往阳台去。
宿舍的简易厨房和洗手盆那些在阳台上,而黄晓云刚好蹲在房间通往阳台的门口。
我看见白裙子下面的红色带子,闷热的夏季,她背上出了很多汗。
姑父把空调打低了些,又把风扇转头对着阳台方向吹。
“云姐,我過一下。”
黄晓云蹲着移动几步,躲得我远远的。
我把烧好的开水壶拿過来,倒进装鳗鱼的塑料袋裡,烫一烫它。
鳗鱼像一條蛇一样,被烫的不停扭曲。
由于我的心很不安,塑料袋沒抓稳,那鳗鱼突然从袋子裡掉出来。
被烫的半死不活的鳗鱼好巧不巧的,刚好落在黄晓云脚边。
“啊~”
黄晓云吓坏了,侧身躲在角落裡。
那鳗鱼扭曲着身子往她脚下钻,钻到了她白裙子下面。
“救命呀!”
黄晓云吓得花容失色,坐在地上起也起不来,两脚乱蹬,两手胡乱到处抓。
我赶紧俯身下来一把掀开了她的裙子,抓起鳗鱼就往洗手盆裡丢。
我实在太紧张了,刚才沒注意力度,她的裙子被我掀起来老高了,裙摆直接挂在了她的头上,将她的脸都包住了。
而她下面的红色小裤也露了出来。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
姑姑狠狠的拧了下我的胳膊,跑過去拉下黄晓云的裙子,扶她起来。
黄晓云气的满脸通红,拧着眉头怒视着我,上前用力拍打我的胸膛。
“你要死你啊,是不是故意這样的!”
“沒有,我,我,刚才......”
姑姑推着黄晓云进屋:“肯定不是故意的,男人都是這样毛手毛脚,你别生气,你们都进去吹空调吧,這裡不用你们。”
姑父忍着笑,在小茶几边上泡茶:“来来来,喝茶喝茶,陈远山你是一点用沒有,搞個鱼也搞不好,就知道吃。
還不赶紧跟云丫头道歉,看你把人气的。”
姑父赶紧拉开個小凳子,让黄晓云坐。
看黄晓云坐下,我终于松了口气,說明她沒打算翻脸,不然的话她就直接跑出去了。
這都是姑姑和姑父的面子。
“对不起云姐,我刚才沒拿稳,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好了好了,别說了你。”
黄晓云很嫌弃的剜了我一眼,拍打着被尘土搞脏的白色裙子。
我给她递上纸巾,她很用力的接了過去,擦着手臂上蹭到的白墙灰。
“云丫头也在我們商K部做,你知道吧?”
“是嗎,我不知道嘞。”
“前不久刚来的,原来在沙井那边做的,那家KTV倒闭了就過来了。”
“欢迎云姐過来,早该過来了,我姑父在這也有個照应。”
“就是啊。”姑父看看黄晓云:“你在這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和阿山。”
黄晓云端起杯热茶,朝姑父礼貌笑笑:“谢谢坤叔。”
“以后来不准买菜了,不然叔不让你来了。”
“沒几個钱的。”
“商K部的夏静茹沒为难你吧?”
“沒有坤叔,她对我挺好的。”
夏静茹是许梦娇亲信,是商K部主任。
看来姑父是有打招呼,所以黄晓云在公司并沒受什么不公正待遇。
姑父差长长嗯了一声:“沒受委屈就好。”
說着看向我:“下午你要回东门不,我跟你姑姑還有云丫头要回去趟,我叔身体不是很好了。”
难怪黄晓云突然到访,原来是要坐姑父车回去。
我想了想說:“我就不回了吧,等我攒够买地钱再回。”
姑父从身后的包裡拿出一万拍在我腿上:“够了吧?”
“我自己可以挣。”
“你挣了再還给我就是。”
“這......”
“收起来,唧唧歪歪的,我的钱将来不都是你的?”
一句话直接给我干破防了,眼眶一红,吸吸鼻子,眼泪還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我赶紧拿纸巾擦擦。
黄晓云看我的眼色,也有了点变化,不再那么厌恶。
或许是這种家人间的温暖,感染了她。
亦或许身在他乡,遇到故人的那种亲切感让她松软下来。
姑父板着個脸:“像啥样子,做大哥的人了,憋回去。”
“你吼啥!”姑姑探個头进来:“他就是坐了许总的位置,那也是我侄儿子,他想怎么就怎么。”
姑父瘪瘪嘴,长叹口气。
我噗呲笑了笑,把钱揣兜裡放好。
黄晓云的目光盯着我的手,看着我把钱装进去,眼神裡流露出羡慕。
她也是個可怜人,老妈死的早,老爸腿瘸了,家裡就靠她挣钱。
她那老爸身体不好,性子古怪,常对她冷言冷语的,就沒怎么体会過家的温暖。
之前還有個妹妹,小的时候他爸沒带好,掉进了门口的池塘裡淹死了,因此她跟年纪相近的表妹阿珍感情就特别好。
“云姐在這干的還舒心嗎?”
“還行。”
“收入应该還可以吧?”
“嗐,沒多少,不過比之前那家强。
沙井那家卖一瓶提成才5毛,金凤凰能给8毛。
一天最少能搞一百左右,运气好点能搞两三百。”
听了我莫名心酸。
一瓶提成八毛钱,一箱才九块六。
她一晚上推销十箱才能有一百左右。
干這個保底工资都很低的,一般就是四五百。
我們公司给的高点,有800。
這個工作還得每晚熬夜,每天陪人喝酒,搞不好還要被客人吃豆腐,真是太难了。
不過,她這样的一個出身和背景,在這纸醉金迷的社会裡,除了干這個又能干什么呢?
去车间打螺丝,比這更累,挣得還沒這個多。
令我尊敬的是,她起码有自己的底线原则,沒有被朱家兴那样的人诱惑。
“来了来了,鳗鱼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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