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久必婚 第43节 作者:未知 姜邈时常觉得神奇。 這人不管在什么场合下都有种气定神闲的从容雅正。 即使当下,他的衬衫和领带全都被她孩子气地弄皱弄乱。 也沒有半分狼狈。 消息是团队裡的人发来的,他们正在吃宵夜,问她来不来。 半年前姜邈换了新团队,之前的被人高薪挖走了。 娱乐圈就是這样,人来人往很正常。 姜邈沒有因为旧人离开而感伤,更沒有因为新人過来而生疏。 她确实有点饿了,为了以最好的状态走红毯,一整天下来她什么都沒吃。 只喝了一杯用来去水肿的冰美式。 那個“好”字发送過去的同时,她随口一问:“他们喊我去吃宵夜,你去嗎?” - 他们私下的饭局基本都是些隐藏在市井裡的小餐厅。 环境算不上多好,但味道沒得說。 姜邈也只是礼貌性的问了问,沒想到周屹川居然点头了。 于是在這家稍显破旧的饭店裡,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姜邈,与西装革履的周屹川一同出现。 两人的外形气质都太显眼,与這裡格格不入。 推开玻璃门进来,一道道视线都看向這边。 姜邈怕被认出,将帽檐一压再压。 她清楚這些目光来源几乎都是在看周屹川。 她都全副武装成這样了,能看出什么。 反而是周屹川,他应该鲜少来這种环境的餐馆。 抽烟的沒有避讳,旁边還有喝大了发酒疯的,划拳声嘈杂。 他神情平淡,甚至還在服务员端着托盘经過时,握着姜邈的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 担心她被撞到。 “小心点。”他說,“看着点路。” 他的动作太過自然,自然到姜邈反而有些不适应。 为了掩饰尴尬,她咳了咳:“之前来過這种地方吃饭嗎?” 他“嗯”了一声。 “之前资助的学生住在山裡,在那裡吃過。” 周屹川做過很多慈善,给山区的学校捐教学楼都不知道捐了多少栋,更别提他资助的学生。 不论百也有几十了。虽然是交给相关人员在负责,但他偶尔也会亲自過去看看。 有钱人做慈善大多都是为了给后代积福,但姜邈认为周屹川這样的人,他做慈善可能仅仅因为他的教养。 店裡已经有人看到了她,疯狂挥着手:“邈姐,這儿。” 她是新来的助理,年纪不大,刚毕业。 姜邈走過去,摘了帽子落座。看到旁边已经有人露出点醉意来,她问:“這是第几轮了?” 助理笑着竖起两根手指:“第二轮,但我們都沒怎么喝。现在才是正餐。” 姜邈笑了笑,接過服务员递来的菜单。 加了塑封,泛着油花,摸在手上触感滑腻。 姜邈原本想让周屹川先点,但想到這人的洁癖,她還是断了将菜单递给他的念头。 视线一路扫下来,选了几样最清淡的,她合上菜单去问他:“要再给你点個粥嗎?” 他摇头:“已经够了。” 他的存在早就引起了桌上所有人的注意,但沒人敢主动问。 不知道为何,哪怕对方看着平易近人,可那种边界感又過于分明了些。 仿佛周身都写着生人勿近這几個字。 姜邈并沒有直接介绍周屹川的身份,而是让他们叫姐夫。 她的闲散打趣将因为周屹川的存在而显得拘谨的气氛缓和下来。 姜邈凑到周屹川身边,小声說:“你别吓到他们。” 周屹川有些无奈。他什么都沒做。 姜邈嘟囔:“這是你们這些资本家的通病,不怒自威。” “资本家”這三個字好像成为了她对周屹川的刻板印象。 周屹川松了松领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随和一些,方便更好的融入他们。 但事实证明,黄河渤海是永远不相容的。 即使他刻意收敛了气场。 相反,姜邈简直就是气氛组。 难得沒有经纪人在旁边管着,不用时刻注意食物热量。她拿着酒杯挨個碰了碰。 “今天辛苦大家了,之后的半個月工作空闲,正好趁這個時間好好玩一玩。” 她似乎忘了周屹川還在這裡,也忘了自己一個小时前放下海口,自己好几個项目正在谈,空不开档期。 才喝了一杯,准备去倒第二杯的时候,手腕被人轻轻按住。 连同手裡的酒杯也被抽走。 “少喝点。”男人声音低沉,递来一杯温水,“眼睛都红了。” 姜邈酒量一般,還容易上脸。 她差点忘了,虽然经纪人不在,但有比经纪人更古板的人在。 她确实喝多了,也不知這酒度数多少,一杯就让她连路都走不稳。 “我才喝了一点点。”她笑着舔唇,似在回味,“挺好喝的,你要不要也尝尝?” 他扶起她,和他们說了抱歉。 “你们慢慢喝,我先带她回去。” 一桌人点头,不太敢回他的话,只能点头。 周屹川从小就是這個喜怒不显的模样,性子過于深沉了些。 所以哪怕他表现的再温和谦逊,但在别人眼中,他都是不可冒犯的。 他先将那一桌的账结了,然后扶着姜邈离开。 外面在下雪。 今年的寒流来的比往年要早许多。 這家店的生意的确火爆,外面的长椅坐满了等位的人。 好在周屹川提前替姜邈戴好口罩,不用担心被人认出。 她走路不稳,摇摇晃晃,一副随时都会摔倒的醉态。 周屹川干脆把她抱在怀裡。 這会倒是老实了,又开始揪着他的领带玩。 一個晚上,他的领带在她手上被蹂-躏了无数次。 玩着玩着,姜邈不满的问他,怎么不戴我送你的那條。 這裡不能停车,周屹川将车停在了外面的路边。 即使知道她喝醉后会断片,周屹川還是耐心给了解释:“被人泼了红酒,送去干洗了。” 姜邈眼睛瞪的大大的:“谁泼你?” 她一副气愤模样,好像要问清对方是谁,然后帮他报仇。 他笑了笑:“对方不是有意的,敬酒的时候沒拿稳。” 她哼了一声,又靠回他肩上,嘟囔道:“你就是脾气太好。要是我的话.....” 她的声音逐渐轻了下去,似乎快要睡着了。 周屹川低下头,靠近她:“什么?” 她回光返照,语气恶狠狠:“我会让他和我道歉!” “是嗎。” 他似笑非笑。 那個晚上過的很平和,如果贺政南沒有出现的话。 他是和同事聚餐结束后,回家的路上恰好经過這裡。 路边停着一辆银灰色的劳斯莱斯,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车外抽烟的周屹川。 他身上的衬衫微微发皱,领带也有些凌乱。 一向重视着装礼仪的人,却任凭這些痕迹存在。 贺政南是出国后的第五年得知姜邈结婚的消息,那個时候他沒有惊讶,也沒有悔恨。 因为他知道,這一切终究会发生的。 从很多年前,周屹川将那张银行卡砸到他脸上,再到他语气平静的道出事实:“我不想将事情做的太绝,你也别给脸不要脸。這是最后的机会了,是你自己滚,還是我帮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