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5回 兩年半
周清梵也着實沒想到這次會持續那麼久,而且好像很順利,除了祝璞玉和尤杏以及身邊這幾個信得過的朋友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
就連疑心病很重的陸夫人都沒有懷疑過。
不過這也要沾祝璞玉的光,周清梵這期間“夜不歸宿”,陸夫人都以爲她在祝璞玉那邊。
人在太安逸的環境中生活得久了,難免就會生出來不切實際的幻想。
周清梵時常會在夜裏醒來的時候想,假設當年她在實驗室就認識了陸衍行,他們之間的關係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每每冒出這個想法,她又覺得自己很可笑。
三十多歲,已經身處沼澤,一塌糊塗,竟然還在想這些有的沒的。
現實是,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見不得光。
陸衍行跟她保持關係的這兩年多,也從來沒有忽視過路微。
他們經常一起出席活動,參加宴席,旁人看到他們都會稱讚兩人夫妻感情好。
有時候這些場合,周清梵也會在。
她看着路微大方地挽着陸衍行的胳膊秀恩愛時,總會第一時間移開目光,本能地想要逃避。
……
周清梵一直在等她和陸夫人合同期限到來的那一天。
時間說慢也快,只剩下兩年了,她二十五歲和陸巡止結婚,二十六歲失去丈夫,如今已經三十一歲。
人生中最寶貴的一段年歲,都蹉跎在了陸家,因爲投入了太多,她
到後期愈不甘心抽離。
只有達成目的之後,她纔可以告訴自己,之前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人就是這樣懦弱,無法接受自己的失敗,她也只是衆多俗人中的一個罷了。
周清梵已經做好了熬到三十三歲、三十四歲的準備。
但她沒想到,意外會在三十一歲這一年發生。
——
周清梵生日的這天晚上,正好趕上了陸氏成立三十五週年宴會,陸衍行和路微一同出席。
陸衍行推不掉晚上的行程,便給周清梵發了消息,通知她去公寓等着。
周清梵晚上沒有出席宴會,她去和祝璞玉還有尤杏一起過生日了。
消息發出去後不久,陸衍行收到了周清梵的回覆:【你晚上不忙麼?】
陸衍行:【讓你去就去。】
周清梵:【嗯,知道了。】
聊到這裏,陸衍行沒有再回復。
他將手機調到震動模式,從露臺回到宴會廳,和路微一起應酬。
路微像以往每一次一樣挽着陸衍行的胳膊跟他和那些圈內的朋友寒暄着,看到Wendy(祝璞玉的助理)之後,路微笑着詢問:“祝總沒來嗎?”
Wendy說:“祝總今天有其他行程,讓我跟兩位道個歉。”
“太客氣了。”路微擺擺手,“祝總和衍行的交情這麼深,不必這麼見外。”
路微和Wendy寒暄了幾句,兩人喝了一杯酒之後,路微便隨陸衍行一起應酬其他人。
陸衍行喝到一半的時候,胃有些不舒服,便去
了一趟洗手間吐了一遍。
出來清理完,陸衍行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五分鐘前,周清梵發來了微信消息:【我到了,抽屜裏好像空了,回來方便買嗎?】
這條消息後面跟了一張照片,是臥室空蕩蕩的抽屜。
平時避孕套都是放在這裏的。
陸衍行看到照片之後,揉了揉眉心,這才意識到自己最近忙得都忘記這件事情了。
套都是他買的,畢竟周清梵不方便,購買信息被人查到也解釋不清楚。
陸衍行動手回覆:【知道了。】
回完消息,陸衍行拿出手機給林澈打了一通電話,吩咐他下樓去買套放到車裏。
安排完之後,陸衍行將手機放回兜裏,走出洗手間。
他沒有看到的是,走廊的拐角處藏了一道身影。
路微看着陸衍行的背影消失,緩緩地開門走了出來。
她耳邊迴盪着陸衍行剛剛通電話時吩咐林澈的話,嘴角揚起了一抹諷刺的弧度。
派人盯了兩年多,這一天終於來了。
她就不信,這次之後,還剷除不了周清梵這個禍害。
——
陸衍行回來的時候已經深夜十一點了。
周清梵洗過澡坐在沙發上看着電影等了他快兩個小時,陸衍行進門時,電影正好播放完。
周清梵放下平板,擡起頭就看到陸衍行的發紅的臉和略帶醉意的眼神。
緊接着,鼻腔內便鑽入了一股酒和松香混在一起的氣味。
不用想知道,陸衍行今天晚上沒少喝。
念及此,周清梵起身問
他:“你的胃還好麼,我去給你拿點藥吧。”
她說着就要往儲藏室走。
這兩年他們兩個人每次“私會”都是在這棟公寓,時間長了,周清梵對於公寓的陳列擺設也已經瞭如指掌。
連她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行爲和言語,多麼像是等待丈夫應酬回家之後的妻子。
她沒意識到,可是陸衍行意識到了。
陸衍行肩膀一僵,腦袋發熱,身體先於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他捏住了她的手腕。
周清梵原本要邁出去的腳步就這麼停了下來,她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她回來之後洗過了澡,吹乾的長髮散在肩頭,身上穿着淺灰色的家居服,素面朝天的臉,乾淨的氣質,再配上這個表情,看起來溫柔極了,很有人妻的感覺。
陸衍行忍不住想,倘若他當年邁出去那一步,是不是一切都會不同?
“怎麼了?”周清梵的聲音將陸衍行從幻想中拽了出來。
陸衍行猛地清醒過來,鬆開周清梵的手,將另外一隻手裏的袋子遞給她,“避孕套,你拿着順便放一下。”
周清梵接過來,“嗯”了一聲,然後就轉身走了。
陸衍行站在鞋櫃旁邊,一直到周清梵進入臥室,才緩緩收回視線。
他揉了揉眉心,打開鞋櫃門去換鞋。
陸衍行換好鞋坐下來沒多久,周清梵便端着一杯溫水和藥過來了。
陸衍行倒也配合,接過藥之後就吞下去了——晚上一直在喝,他的
胃雖然不至於疼到不能忍,但也很不舒服。
可能是因爲當初在實驗室給他遞過一次藥,周清梵對於他的這個毛病倒是記得很清楚。
如果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剛好喝過酒,她一定會拿藥給他,好像已經成了某種習慣。
公寓一開始是沒這麼多藥的,都是周清梵買的,一開始只有一兩種,經過兩年的時間,越來越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