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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齐飞飞

作者:含胭


  秦理回到锦宏国际时,发现秦勉已经回来了。

  关敬把秦理安置电动轮椅上,秦理操纵轮椅到了沙发边,看着仰着脸靠坐沙发上那個人。

  秦勉正小寐,一脸疲态,身上衬衫领口被他扯松了,领带還挂那裡。

  秦理皱眉:“阿勉,怎么了?”

  秦勉睁开眼睛看看他,答非所问:“你知道D市有多少商场么?”

  秦理沒回答,秦勉已经兀自說了下去:“五個城区,不下十家大商场,今天晚上,我全去過了。”

  “……”秦理问,“去干什么?”

  “买一只,爱马仕,限量典藏,包。”秦勉语气很沉,“可是沒有,哪個商场都沒有。乔依媛差点叫我开车去h市买了。”

  “……”秦理无话可說。

  “直到我当着她面打电话给法国朋友,人家承诺帮她代购一個,她才消停。”

  秦理面色沉重,拍拍秦勉腿:“唔,辛苦了。”

  秦勉又闭上了眼睛,不再說话,一会儿后他站起来:“我先去洗澡。”

  秦理把那袋饺子交给金姐,让她放冰箱,又叫来关敬帮忙洗澡,一個小时后,他神清气爽地操纵着轮椅去到客厅,秦勉已经那裡看电影了。

  两個男人头发都湿漉漉,身上穿着舒适棉质睡衣,巧合是,這一天他们选是两套一模一样衣服,藏青色底子,印着米色抽象图案,那是叶惠琴买给两兄弟,作为一对双胞胎妈妈,她還是保持着买同样衣服习惯。

  金姐端着饮品进来,看到两個人就咯咯地笑起来。

  “阿理,阿勉,你俩很久沒有同时穿一样衣服了。”

  秦理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秦勉,笑着问金姐:“金姐,你能分出我們谁是谁嗎?”

  金姐服务秦家二十多年了,看着秦理和秦勉从小长到大。小时候,两個孩子還不懂事,因为长得像,穿衣服也一样,不管对着谁都喜歡玩“猜猜我們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游戏。

  大人们都不忍心拂了他们意,就故意指着秦理說:“你是阿勉吧。”

  被束带固定童车裡秦理就“叽叽咯咯”地笑起来,大声說:“我是阿理!”

  一直到他们四岁,秦理才明白,大人们不可能分不出他和秦勉。

  从此,他再也不玩這個游戏。

  反倒是长大以后,对着熟悉家裡人,他還会拿自己和秦勉相像事开开玩笑。

  听了秦理問題,金姐瞪眼:“捣蛋鬼,那么大了還這么调皮。”她放下饮品,“阿勉你咖啡,只准喝一杯哦。阿理,你普洱。”

  “谢谢金姐。”秦理不再和她闹,金姐收拾了一下就出去了。

  秦勉一直靠沙发上看着电影,秦理拿起茶杯抿一口茶,问他:“现情况怎样?”

  秦勉懒懒地回答:“明天晚上,乔胜荣儿子生日,乔依媛D市,会去吃饭,她叫我陪她一起去。”

  “哦?”秦理放下茶,“就是說你明天能见到乔胜荣?”

  “应该是。”

  “那你摸摸他性格脾气,见机行事。”秦理思考了一下,“乔胜荣四十五岁,他儿子该是十五、六岁年纪吧,你记得买份男孩子喜歡礼物。”

  “我今天商场已经买好了。”秦勉指指客厅角落,秦理一看,是個超级大纸箱,居然是一架可以坐人玩具汽车。

  “你确定,你要送這個?”他惊讶地问。

  秦勉点头,很认真地答:“乔胜荣二婚,儿子才五岁。”

  “……”

  夜裡11点,秦理上楼去了,客厅裡只余下秦勉一個人。

  他還看电影,金姐過来问他:“阿勉,還有事嗎?沒事话我先去睡了。”

  “哦,沒事了。”刚說完,他又叫住她,“对了金姐,有什么吃沒?我饿了。”

  金姐想想,报了几样吃食,后說到秦理拿回来饺子,秦勉问:“他晚上去了哪裡?”

  金姐摇头:“不知道呀,和关敬一起出去,连着两個晚上了。你想好吃什么了嗎?”

  秦勉手一摆:“那就给我煮几個饺子吧。”

  金姐给秦勉煮了1個饺子,就去睡觉了。饺子皮薄陷鲜,秦勉吃完以后意犹未,自己到厨房拿出剩下十几個饺子,全给煮了,吃饱以后心满意足地回了房。

  第二天早上,秦理起床后,非常开心地叫金姐给他煮饺子做早餐。

  结果……

  秦理生气了:“秦勉呢?!”

  金姐:“阿勉他很早就起来,去钓鱼了……”

  下午两点,秦勉开车去卡丽尔酒店接乔依媛,乔依媛梳妆打扮很花時間,下楼时都三点了。

  她坐到副驾驶座,秦勉问:“是去你叔叔家吃饭,還是去酒店?”

  “酒店。”乔依媛一边玩手机,一边說,“对了,我叔叔說,叫你帮忙去城南中学接人。”

  秦勉不解:“城南中学?接人?”

  乔依媛头都不抬:“嗯,我小婶婶那裡做老师,国庆還要补课,我叔叔叫你接了我后顺便去把她接回家。”

  “好。”秦勉二话不說,车子就启动了。

  他们到了城南中学后,乔依媛给乔胜荣妻子朱晚莉打电话,朱晚莉說自己還要一节课才能走,叫他们去她办公室等她。

  秦勉不想进去,提出车上等,乔依媛却急着上厕所,拖着秦勉进了学校。

  打听到朱晚莉办公室,乔依媛沒进去,直接去洗手间了。秦勉走廊上站了一会儿,下课時間,有学生从他身边经過,见他高大英朗,又穿着学校难以见到衬衫领带西裤皮鞋,一個個都议论不停,秦勉觉得不舒服,转身走进了朱晚莉办公室。

  這是一间单人办公室,朱晚莉是教育局副局长乔胜荣妻子,学校裡自然是受点特殊对待。

  秦勉知道朱晚莉不,想着先进去坐一下,沒想到,办公室裡已经有一個人了。

  那应该是一個十七、八岁少女。秦勉作下這個判断,是因为這女孩穿着城南中学校服。为什么要用到“应该”這個词呢?那是因为秦勉根本就看不清那女孩脸。

  她头发有很多种颜色,红黄,棕黑,甚至還有几簇白毛,乱得像只火鸡,脸上则化着视觉系妆,一双眼睛周围描着足有一公分宽眼线,睫毛长得夸张。她鼻子倒是小巧挺拔,嘴唇涂成了亮亮白色,看着有点瘆人。

  女孩高挑苗條,背靠墙壁站那裡,双手负身后。

  秦勉站那裡看着她,女孩也回望他,如果這张脸上勉强還能算有点表情,那应该就是不屑了。

  一会儿后,女孩张了嘴,细细嫩嫩声音:“你谁啊?”

  “……”秦勉不知要怎么答,乔依媛已经开门进来,看到那女孩她吓了一跳,再仔细一看,她叫起来,“飞飞!”

  被叫做飞飞女孩瞥了她一眼,扭過头不做声了。

  乔依媛只得拉着秦勉会客沙发上坐下,那女孩一直站那儿,十分钟后,乔依媛說:“飞飞,你坐一会儿嘛,站着不累呀?”

  飞飞不吭声。

  五分钟后,乔依媛又叫她:“齐飞飞,過来坐,一会儿你是不是跟我們一起去酒店吃饭啊?”

  飞飞嘴裡吐出两個字:“不去。”

  “……”乔依媛說,“干嗎不去?今天你弟弟生日哎,你亲弟弟哦。”

  “不去。”

  “那你先過来坐一下嘛。”

  齐飞飞扭過头来瞪她:“你不知道我是罚站嗎?!”

  秦勉、乔依媛:“……”

  朱晚莉回到办公室后,连连說着抱歉,乔依媛将秦勉介绍给她,用称呼是“朋友”,秦勉打量朱晚莉,她是個三十出头女人,戴着眼镜,满知性样子。

  朱晚莉收拾了包,似乎才想起一直贴墙挂画那個人,她问齐飞飞:“你想好了沒?是把头发染回来,還是转校?”

  齐飞飞鼻孔朝天,看都不看她一眼,朱晚莉苦口婆心:“飞飞,這裡是重点中学,就算你爸爸教育局做事,你也不能顶着這样一個头化着這样一個妆,每天学校裡走来走去啊!你爸爸都說了,你把头发弄回来就好了,其他事情我們都不追究,你要是不答应,就把你转去市三医院附中了!”

  齐飞飞终于开口了:“爱转不转,我随便。”

  “……”

  朱晚莉叫上乔依媛和秦勉:“算了,不管她了,我們走,一会儿吃饭都晚了。”

  乔依媛低声问她:“小婶婶,飞飞不去不要紧嗎?”

  “她怎么去啊!”朱晚莉叫起来,“你叔叔看到她這個样子,肺都要气炸啦!”

  离开办公室时候,朱晚莉回头喊:“你记得给我锁门。”

  齐飞飞低着头,脚尖一下一下踢着地,沒出声。

  秦勉默默看她一眼,发现小姑娘眼影不知被什么东西染花了。

  晚上,秦勉回到锦宏国际,秦理刚坐着轮椅从楼上下来,两個人去了书房谈话。

  秦勉告诉秦理,他见到了乔胜荣,并且委婉地表示了自己身份。

  “他怎么說?”秦理问。

  “我觉得他心裡有数。”秦勉說,“不過今天是他儿子生日,大家聊得不多。”

  秦理想一想,问:“他家庭成员情况怎样?”

  “回来时我问過乔依媛,乔胜荣十几年前和同事出轨,离了婚,有個五岁女儿叫乔飞飞,当时判给了前妻,跟了女方姓改名叫齐飞飞。六年前乔胜荣到教育局履职后,和本来城南中学同事朱晚莉结了婚,第二年生了儿子乔杰。四年前,齐飞飞母亲嫁了個美国人,跟着到美国去了,她沒带齐飞飞一起走,把她交给了外婆。乔胜荣知道這個事后就要求拿回抚养权,齐飞飞母亲就答应了,然后齐飞飞就被乔胜荣接回了家,今年她17岁。”

  “哦,這么說,乔胜荣要养两個孩子?”秦理摸着下巴思考,“小儿子還只有五岁,那他還是有点经济压力。”

  秦勉說:“就我观察,他们家经济條件应该属于中上水平。”

  秦理眯起眼睛:“让我再想一下。”

  這句话說完沒多久,秦理突然挑眉,“话說,秦勉,谁允许你把我饺子吃光哒!”

  秦勉不以为意:“我饿了啊,唔,味道挺不错,你哪儿买?下次多买点。”

  秦理:“……”

  真過分,他想,是不是该去问何棠要個电话号码,他连一個饺子都沒吃到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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