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秦理下班回家时候,何棠拉着他袖子告诉他,叶思远从意大利寄来了一件婚纱。
秦理笑着說:“我沒有和你說么?思远是個服装设计师,那件婚纱是我拜托他设计。”
“這样啊。”何棠恍然大悟,“他好厉害,设计得很漂亮哦。”
“你试過嗎,合不合身?”秦理问,“上次有人来给你量尺寸,就是思远要求。”
何棠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试,想等你回来再說……”
秦理立刻弯着眼睛笑起来,拉過她手說:“那你现穿给我看,好不好?”
何棠羞涩地点头,转身就去了衣室。
她請来金姐帮忙,换上了那袭婚纱。
這是何棠第一次穿婚纱,之前她连艺术照都沒拍過,摆酒时也只是穿大红喜服。柔软至极白色缎料滑過她手指,接着又是精致轻盈薄纱,何棠甚至有些紧张,心跳都了起来,她觉得這礼服纯洁得近乎神圣。
婚纱是绑带式,金姐她身后帮她抽拉系带,当后结系上时,镜子裡何棠已经焕然一。
金姐帮何棠整理好裙摆,何棠就走出了衣室。
秦理坐着轮椅外面等待,听到声响,他转過头来,视线立刻就定了何棠身上。
何棠站他面前,双手提着自己裙摆,歪着头朝他微笑。
婚纱是简单抹胸式,胸口用手工绣着一些水钻碎珠,灯光一照,熠熠生辉。何棠白皙优美颈项、肩膀和手臂自然地呈露外,她墨黑长发随意地披肩上,此时双颊飞红,眼神闪亮,配着一袭曳地白纱,說不端庄明丽。
何棠虽然身材娇小,叶思远却设计上花了很多功夫,即便婚纱裙摆蓬大,也沒让何棠显得矮小,穿着小高跟鞋她很是纤瘦娇俏,秦理面前轻盈地转一個身,几乎要夺了他魂。
“好看么?”何棠问。
秦理根本就移不开视线,他向她伸手,何棠款款走到他面前,把自己右手交到他手上。
他抬头看她,說:“好看。”
何棠抿着唇笑得羞涩,低头整理着自己裙摆,秦理轻轻一咳,說:“糖糖,我們把婚期定了吧。”
当天晚上,秦理带着何棠回慕芳裡吃饭,经過和秦树、叶惠琴讨论,他们把婚礼定了這一年1月18日。
那时候D市秋高气爽,是适宜结婚季节,而且那天還是何棠24周岁生日。
6月6号,高考前一天。
秦勉从早上就开始太阳穴突突地跳,某個牛皮糖似小丫头已经一個月沒和他联系了。相比起之前隔三差五电话短信甚至是突然袭击,這一個月安静竟然令秦勉有些不习惯。
下午时,他有点冲动想给她打個电话,手机拿到手边又觉得似乎沒什么话說,后還是作罢。
结果到了晚上12点,他手机响了。
秦勉已经熄了灯,但還沒睡着。手机响起第一声时,他打开床头灯,下床倒来一杯水,又点起一支烟,移過了烟灰缸,這才接起电话。
“喂。”
他声音如往常般平稳淡漠,夜深人静时显深沉,齐飞飞电话那边语气沮丧:“是我啦。”
“我知道。”秦勉一边吸烟,一边颦眉,“明天就要考试了,這么晚還不睡?”
“我睡不着啊,好紧张好紧张。”齐飞飞說,“阿勉哥哥,我要是考不好怎么办啊?”
“你爸不是說考不好送你去英国么。”秦勉說。
“……”齐飞飞咬牙切齿,“我才不要去!”
“那就好好考。”秦勉說,“现你要做是关掉手机,好好睡觉,不要胡思乱想,不要害怕。”
“……”齐飞飞默了一会儿,懊恼地說,“你這样子說话好像我班主任。”
“那你就把我当成他,如果你愿意听他话。”
“可是,他已经5多岁了!”齐飞飞赖床上揪头发,“阿勉哥哥,不如你给我点儿鼓励措施吧。”
“……”秦勉想了想,问,“你想要什么?”
齐飞飞扭扭捏捏地說:“如果我考上了心仪学校,暑假时……你陪我出去玩一趟好不好?”
這個要求有点儿過分,秦勉不笨,自然能听出她话裡意思。
“不行。”他一口拒绝。
齐飞飞气坏了:“为什么呀?!你這個人真是小气!明天我要是考不好全是你责任!”
秦勉本想好好训她一通,不過想想她第二天要考试,還是和颜悦色点儿比较好,只能耐着性子說:“齐飞飞,你還沒成年。”
“……”齐飞飞好半天沒吭声,终于,她說,“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說了!我要睡觉了。”
见她要挂电话,秦勉赶紧說:“明天加油。”
她“哼”了一声,把电话挂断了。
6月9号上午,高考结束,秦勉刚吃完午饭回到总经办,就有一個人从角落裡猛地扑出来,一把圈住他脖子。秦勉措手不及,情急之下搂紧了她腰,两個人才堪堪站稳身子。
秘书小李一边捂眼睛。
秦勉扭头看齐飞飞,她穿一身葱绿色连衣裙,扎着一個马尾辫,左手提着一只书包,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样东西秦勉面前晃,秦勉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身份证。
齐飞飞笑靥如花,把身份证展示到秦勉面前,她哈哈大笑,說:“我觉得我考得不错,三本很有希望!呐,這是我身份证,你看清楚哈,513,上個月我就成年啦!你要陪我出去玩哦,不准耍赖!”
秦勉:“……”
小李觉得自己這裡实是尴尬,赶紧随便抽了個文件夹逃之夭夭了。
何棠对工作越来越上手了,现她已经可以独立完成一套要求不高陪标标书制作,基本上不会出错。
刘革得到秦理授意,带何棠带得很用心,何棠自己也十分努力,终于算是部门裡站稳了脚跟。
還有一個很重要因素,中勤员工都已经知道,秦理和何棠要结婚了。
对于這個现实版坐轮椅王子和灰姑娘故事,大家虽然感到好奇,但也表示了祝福。有一些女员工是羡慕得不行,当然,也有一小部分员工依旧对何棠存着偏见。
她们会私底下聊天。
“秦总身体残疾得這么严重,何棠肯嫁给他很明显就是为了他钱嘛。”
“可是何棠也不是特别漂亮啊,秦总为什么不找漂亮点女孩子呢。”
“這你就不懂了吧,太漂亮了,秦总那样怎么抓得住嘛,到时头上被戴绿帽,多丢人呀。”
“不一定吧,香港那個黎姿不是嫁了個大款,也是残疾人嘛。”
“那哪好比,人家只是小儿麻痹,拄個拐杖還能走,咱们秦总……說实话生活裡根本离不开人,嫁给他也太遭罪了。”
“可是秦总长得帅啊,還那么有钱!”
“长得帅能当饭吃么?以后還不是有老一天,再說了,有钱也得肯给你花才对,你看看何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钱再多也沒用啊。”
……
這些嚼舌根话总会有一些些传出来,七拐八绕地就传到了秦理耳裡。
其实……她们說也有一点道理。
总之,一定要确保自己身体健康,這样才是对何棠负责。秦理坐办公桌前,這样想。
手机备忘铃声响起,秦理回過神来,打开桌下带锁一個抽屉,取出一個定时定量药盒,摸出一個小格子裡几颗药,和水吞下。
他从小吃药就特别厉害,再苦再多药吃起来就跟吃糖似,秦理记得自己曾经小学作文本裡写過自己特长:一是爱笑,二是会吃药。
以往和别人說到這個事他都会觉得好笑,可是现,他真笑不出来了。秦理觉得自己脑子裡有一個不定时炸弹,不知何时何地会突然爆炸。他已经很努力地用平常心去对待這件事,但难免還是会多想。
也许14岁时他一无所有,所以什么都不怕。可是现他已经拥有了许多东西,求而不得和得而复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這时,秦理办公桌上固话响了,他接起一听,是马佑杰:“秦总,助行天使孟老师电话,要给你接過来么?”
秦理一愣,說:“接进来吧。”
“助行天使”是D市一個民间慈善组织,帮助对象是市裡一些因家庭條件不好而难以为继治疗费下肢残疾儿童,通過企业捐款或好心人资助,使他们能进行手术矫正或康复,终能够下地走路。中勤集团长期和“助行天使”组织合作,秦理做慈善已有许多年,帮助過孩子已经数不清了。
孟老师一直和秦理保持着联系。這一次,她打电话来,是希望秦理能帮一個忙。
“秦总,你帮我們联系D市体校游泳馆近装修,孩子们每周一次游泳康复课已经有两周去不了了,他们都挺失望。我們去问了好几個场馆都說不接受這样包场,怕出意外,秦总,我是想问问你,有沒有办法联系到别场馆。”
秦理问:“体校游泳馆還要多久能重开放?”
“大概還要一個月。”
“也就是還需要四堂课時間。”秦理想了想,說,“不用联系其他场馆了,到我這裡来吧,我顶楼有個私人泳池,无障碍设施都齐全。”
孟老师喜出望外:“真啊!那真是太感谢你了,孩子们知道了肯定高兴坏了,有好几個小孩儿都叨叨想见阿理爸爸呢。”
想到那些孩子,秦理就笑了,說:“那就定周六早上8点半吧,练完了中午我给他们安排午餐。說实话,我也很想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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