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關於孟凡的话题,就停留在了那一晚,之后两天,两人谁也沒再提起過。
从陆指回来的第二天,褚恬就去了涂晓家裡。许久不来,這一次她不仅见到了涂晓年仅两岁的儿子豆豆,居然還看到了她的表姐夫沈孟川。身为军区的大红人,他比她老公還要忙一百倍,平常想见他一面還真不容易。
沈孟川见着她也是十分高兴的,只是還沒說几句就被他老婆涂晓给轰走了,說是他在影响她们姐妹谈心。沈孟川也不生气,抱着儿子亲了几口就走人了。
褚恬有些過意不去:“姐,就让姐夫在家裡待着吧,也不怎么影响的。”
涂晓哼一声:“你哪知道,他這也就是抽空回来看看,待不了多久就得赶回军区了。与其他自己說走,還不如我开口赶他走,心裡還痛快点。”
褚恬扑哧一笑:“原来還可以這样,我算是领教了,下回在徐沂身上试试。”
涂晓一手抱着儿子豆豆,一手将褚恬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微微一笑:“显形了,肚子慢慢就大起来了”
褚恬抚着小腹,微笑中透出一丝羞涩的母爱:“四個月大了,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男孩女孩都一样,现在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姐夫一样,想要儿子想的不得了。”涂晓看着儿子豆豆,心裡還有气,“你是不知道你姐夫在打什么主意,他早盼着他儿子赶紧长大好让他当兵呢!”
褚恬看着在涂晓怀裡睡得迷迷瞪瞪的小豆豆,想象着這小人穿军装的样子,忍不住乐了。
把睡着的豆豆送回房间,好久不见的姐妹两說了一下午的悄悄话,临走前,涂晓忽然想起来,叫住了褚恬:“恬恬,孟凡的事儿,你跟徐沂說了沒有?”
褚恬愣了愣:“我……說了。”
涂晓低叹口气:“那天我一跟你說完,就后悔了。徐沂的大哥不在了,這人其实也就跟他沒多大关系了,他可管可不管,這事儿叫他听了也只能是平添烦恼。”
褚恬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怕给他们添麻烦。然而她又怎么给她解释呢,說孟凡這個人跟他们其实一直都是藕断丝连?這裡面牵扯太多,她即便是說,也說不清。
“沒事儿,姐。”她笑着宽慰涂晓,“徐沂跟他大哥的关系一直很好,也說過如果大哥要是還在的话,我們就得喊孟凡嫂子了。现如今孟凡生了這样的病,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徐沂不可能不管。那天听我說完之后他還给方哲打了個电话问了问详细情况呢。”
涂晓這才放心了:“那就好。
褚恬看着她,想了想又问:“姐,从一個医生的角度出发,你觉得我們该怎么帮孟凡?”
涂晓给了她一個很简洁的答案:钱。
“目前肾、源十分紧张,如果等不来肾、源就只能靠血液透析维持生命,平均一個月十二次,费用在五千左右,一年下来就需要六万块。如果做手术,费用就更高了,再加上术后后续的治疗费用,一般家庭承担起来十分吃力。孟家的情况我多少也听方哲提起過,光是之前给孟凡看病都已经把积蓄花的差不多了。”
听完涂晓的话,褚恬沉默了一息:“我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褚恬陷入了沉思。
刚刚她說那一番话,与其說是在宽慰涂晓,不如說是在說给她自己听。涂晓放心了,她也想明白了。她怎么那么傻,那天在陆指居然還问出“那我們不管?”這样的問題。
其实徐沂大概从来沒有犹豫過管不管,他想的应该是怎么管。他们跟孟家从来都是藕断丝连,即便是這两年来他沒见過孟凡一面,那也是出于她精神状态的考虑,并不是真正的撒手不管。而這一次,她的生命受到了生理疾病的威胁,他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想通這一点的褚恬,并沒有很生气。或许会有一丝别扭,但她也了解徐沂,清楚无论孟凡的父母是何为人,在他的心裡早已将她视为亲人,用他的话說,嫂子。那么同样的,那也是她的亲人,她的嫂子。所以,又怎么能不管?
望着窗外簌簌落下的雪花,褚恬有了决定。
這场来势汹汹的雪断断续续下了两天两夜,到了第三天才彻底放晴。徐沂穿着大衣站完早上的第一班岗,回到宿舍尚未来得及换衣服,就接到门岗的电话,說是有人来访,要他去接领。
电话裡說的并不清楚,徐沂也沒有多问,放下电话就跑步前去门岗,看到站在大门口的那一抹纤细的身影,他怔了一下。
“恬恬。”他快步走過去,“怎么突然過来了?”不及她回答,上下打量一眼她单薄地有些发颤的身躯,他說,“這裡冷,先跟我回宿舍。”
褚恬拉住他的手,勾了勾:“去车上說吧,我开了车過来的。”
顺着她的视线望過去,徐沂看见她那辆熟悉的小吉普。這样的路况居然敢自己开车過来,胆子可真够大。反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他拉着她上了车。
关紧车门,不等她开口,徐沂就先說她:“下次要過来让司机送你,能不开车就尽量少开,尤其是這样的天气,即便是你不怀孕也很危险。听见沒有?”
褚恬不高兴地撇了撇嘴:“我来是有事跟你說。”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裡說?”他捏捏她的脸,“還要你大冷天的這样跑過来。”
褚恬哼一声,甩给他一個信封。
徐沂接過来一看,从裡面摸出来两张银、行、卡:“這是?”
“家裡所有的积蓄都在這两张银、行、卡上了,一张裡面全是你的工资,我从你的保障卡裡全给你转出来了,顺便查了下总额,不足十万了。”
“你查這個做什么?”徐沂问着,心裡已有了预感。
“当然是有用。”褚恬瞪他一眼,又說,“另一张是我的卡。我的工资都花的差不多了,裡面是我妈留给我的五万。這两张卡放一起,你取够個整数给孟伯父送去吧,让他给孟凡姐看病。”
听了褚恬的话,徐沂看着手裡的两张卡,良久才說话:“恬恬。”他叫着她的名字,声线发紧地不知道要說什么,到最后他看着褚恬,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失笑出声:“你怎么把家裡的钱都拿出来了。”
褚恬被他的反应搞得有些窘:“又不是全让你给拿過去,再說了,是借,不是送。”
“我知道了。”徐沂止住了笑,柔声說,结果又被瞪了一眼。他打量着手裡的两张卡,把褚恬的那张還给了她,“這张用不着,你拿回去。”
“怎么用不着?你工资卡裡的钱肯定不够。”
“够不够另說,但是這张卡是妈留给你的,我不会要。”
听他這么說,褚恬着急了:“那你這么给人送過去,也帮不了多大的忙。”
“這個你就别管了。不够我来想办法,想不出办法能帮一点就是一点。”徐沂的态度很坚决,“你不用再說。”
很少见他這么固执,沒捞着表扬也就算了,還被他噎的沒话說。褚恬气不過,抓住他的手就开咬。幸好徐沂反应快,捏住她的下巴直接将她的唇瓣含住了。
莫名其妙就被亲了,還是一個*辣的长吻,被放开之后,褚恬浑身的劲儿都沒了,靠在始作俑者的肩头轻喘着气。徐沂仿佛意犹未尽地亲吻着她的脸颊和耳畔,温柔的呼吸拂過细致的皮肤,引起怀中人一股股的颤栗。她忍不住想挣脱,他却抱得她更紧。
低低慨叹一声,他說:“恬恬,谢谢你。”
褚恬心裡发酸,却只轻哼一声:“你早就有打算了是不是?只不過是不知道怎样跟我說。”
徐沂沒有說话,咬了下她的唇瓣,算是默认。
被咬的有些疼,褚恬轻呼出声,发亮的眼睛瞪了某人一眼。她就知道,所以她抢在他之前开口,用表姐涂晓的话說,至少心裡痛快。只是转念一想,褚恬又有些惆怅地說:“本来钱就不多,你又不要我的卡。”
“沒关系,我有办法。”徐沂抚着她的长发說。
“你有什么办法?”
徐沂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脑袋让她在车裡等着,而后兀自下了车。褚恬看着他的背影,一头雾水。
不一会儿,徐沂就回来了。他向区队长請了两小时的假,开着车带着她回了a师家属院的房子。大冷天,他沒让她下车,直接上楼取下来一样东西。褚恬一看,仍是一個信封。
“這是什么?”她指着信封问,“难不成裡面装的也是银、行。卡?”
還真让她猜对了。徐沂从裡面取出来一张卡,递给了她。褚恬差点儿把眼珠子瞪出来:“哪儿来的?”居然敢背着她藏私房钱!
“忘了?”徐沂好笑地觑了她一眼,“還是之前妈来家裡时塞给你的那一张。”
褚恬立刻就想起来了,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手裡的卡:“原来是這张,我還以为你已经還给妈了。”挑眉望向徐沂,“你当时不是很不高兴嘛,现在怎么就拿出来用了?”
徐沂将卡从她手裡拿了回去,正反面摩挲了半天,才低声說:“就当妈是替大哥出的吧,只希望他不要嫌我這個做弟弟的沒本事。”
說话间徐沂的神情有些黯淡,看的褚恬心裡也揪了起来。
“不会的。”她柔声安抚他,“大哥一定都知道,他不会怪你。”
徐沂浅淡一笑:“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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