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章 软饭姑爷
林老爷這一支,为林家旁系,于七年前,被南派至此扩宽市场,壮大氏族生意根枝。
但作为外来户,即便有氏族背景,在這临舟县也并沒有特别吃得开。
林家主营酒楼、车马生意,在這一点上,至少要跟三家竞争。
而那三家之中有两家为本地势力,根基深厚。
刚来那两年,林家被明的暗的整了好几次,差点就要破产走人。
也幸好那年临舟县的知县换了人,新知县跟林家有旧,便在他的关照下,林家总算立住了半只脚。
后几年,林家胜在经营,仅以五年時間,就将這边的车马市场占去一半。
本地的宋杨两家共分一半。
表面上看起来林家羽翼已丰,可事实上,作为外来户,他们仍如无根浮萍。
主要也是临舟知县据說近两年会有升迁,他若走了,那林家便无倚仗了。
也是因此,林家才先嫁女给聂扒皮之子,后嫁女给叶士冠。
为的,就是想在吴知县升迁之后,再寻個照应。
可事不从人愿,林家找聂扒皮,聂扒皮全家下了狱;
林家找叶家,叶士冠又无端溺亡丧了命。
临舟县本土世家,共有五個。
排名上,以朱家为首,
其后便是【宋家】、【杨家】、【叶家】、【柳家】。
林家想要在临舟县彻底站稳,至少要结交五大世家其中一家,势成合纵方可。
那【宋家】、【杨家】在生意上与林家重合,這两家自是不可能的。
而柳家,作为五大世家之末,实则也是底蕴最弱。若非门中出了两個进士,也根本排不上世家名号。
叶士冠的死,算是将林家寻照应的路彻底堵死。
而今,林家也只能寄希望于下一任知县是個好相与的。
最好不要与宋杨两家有旧,
若到时候,真的事不可为,那林家也沒办法,只能退走這临舟县了。
江陵新婚伊始,林老爷也根本顾不上他。
连拜堂当天林老爷都沒露過面,可见他也是压根不会在乎這么個上门郎女婿的。
仅婚后第二日,
林老爷就让管家将林小姐与江陵搬出了林府,
因林小姐不是外嫁,是招了上门郎,所以這林老爷也给了他们一份产业,让他们自個儿经营。
那产业,就是一家酒楼。
林家刚来临舟县的时候经营酒楼、车马两條线,
后来被世家针对,便在酒楼方面稍有收敛,主做车马生意。
近几年来,重心更是完全向车马生意偏移。
酒楼式微,算是到了那种濒临倒闭的地步了。
如今整個临舟县,属于林家的酒楼,還剩两家。
一家在南城,一家在东城。
东城稍好,南城那边,有掌柜估算,大概开完今年,明年便不做了。
林老爷给林小姐经营的,便是东城那家酒楼。
其用意,大抵是能供着她们养活自己,也就差不多了。
搬出了林家,住进了酒楼,江陵反而是乐意的。
不必在林家瞧人脸色,总归心理自在。
這酒楼的归属,名义上虽属林小姐。
但他作为夫婿,也算半個主人。
林家小姐,唤悦薇。
也的确是個贤惠多才的,
接管酒楼第一天,她便全权操持一切事务。
上下打理,井井有條。
江陵作为上门姑爷,也无需劳力,每日可遛鸟养花,
只要不惹出乱子,完全可以這般混吃等死到老。
這般生活,的确不错,唯受人诟病者,便是那上门郎的身份。
近日来,他只要外出,便有人会指着他议论纷纷。
其谈论者,言语讥讽,目光多有不屑。
对此,江陵倒是并不在意。
知而为之,這便是他心境之变。
何管他人怎么看,怎么說?
似燕赤霞那般,他知朝廷黑暗,便远离官场,遁出尘世。
這种做法,看似洒脱了,可本质上却是一种逃避。
更是一种怯懦。
若换江陵,以他的心态,便是黑暗又如何?腐败又如何?
我若当官,你若是腐败朝廷,那我就当個贪官便是。
既要败,那干脆大家一起败。
又有何不可?
许是這种随意,胜過燕赤霞的避让远离。這才让他的元池大小,发生了巨大改变。
明白這其中关键后,江陵也自放天性,心态更为随意。
每日只带着丫鬟小珂到处游玩,
吃什么,买什么,也都有小珂付账。
丫鬟小珂作为钱袋子跟着新姑爷,也从未感到懊恼。
因打心底裡,她是崇拜而敬仰這位新姑爷的。
短短三天時間,江陵就将這临舟县能吃的,能玩的,都享受了一遍。
到第四天,新鲜渐去,他也兴致转淡。
可丫鬟小珂却如那笼中鸟儿,每日都想出去肆野。
以往她跟在小姐身边,久困闺中,哪有机会到处游逛?
如今被安排跟着姑爷伺候,才有机会到处游玩。
前三日她跟前跟后,乐此不疲,
今儿一早,她甚至還主动问他,
“姑爷姑爷,今日咱们去哪?”
江陵道:“這几日我們已将能玩的能吃的,都已试過,你且說說,還有什么新鲜的?”
丫鬟小珂年方十六,八岁那年卖入林家。
虽是個丫鬟,却是個大咧的性子。
与林小姐刚好形成动静反比。
“老爷那边說了,只要姑爷不去青楼,其他的,都可去得。今日十五,城隍庙那边正是热闹,不如我們去那边看看可好?”
小丫头一脸期待,闪烁的目光,早已是迫不及待。
城隍庙?
‘那不就是城隍司么?’
一想到城隍司之名早有耳闻,却還未亲眼见過,便說道:“也好,那今日便去那城隍庙看看吧。”
得江陵允可,小丫头雀跃欢呼,拎着钱袋就伴着他出了门。
路上,周边街坊见了江陵,免不了又是指指点点。
前几日小珂看在眼裡,恼在心裡。
今日,她也终于忍不住了,過路时,就将那街坊斥骂了几声。
骂完還气呼呼地问江陵:“姑爷,那些人那么說你,你就不生气嗎?”
那些人說得大声,她知道江陵必也是听得见的。
那些难听的话,她听来都尚且心中生恼,江陵作为当事人,却为何能一直风轻云淡,似乎与己无关?
江陵笑容温和,如从阳光裡来。
說道:“人家要說,便让他說就是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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