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0章 真善還是假善
樵夫王乔一开始觉得缺失处痒痒的，也沒什么其他感觉，直到江陵将手掌拿开，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缺失了几十年的拇指，居然真的长出来了。
“我……我的手……”
樵夫王乔试着动了一下，发现活动自如，一如年轻时候。
忍不住就大笑起来，忙向旁边诸人說道：“我的手长出来了，我当年被自己砍断的手指居然真的长出来了，你们看……”
炫耀一番，他再次跪倒，对江陵叩拜。
江陵道：“此乃义肢，若你本心为善，则此指常伴；倘若某日你心存恶念，则此指必消也。可谨记？”
樵夫王乔连连点头，甚至還发起誓言来。
此事一了，街上顿时沸沸扬扬，许多人交头接耳，朝這边指指点点。
然后更是一传十十传百，许多人更是特地跑来，想看看异人长什么模样。
也在李大婆和王樵夫的事迹传开了之后，也有许多有病的人、残障的人，朝這边寻来，也想請求异人为自己诊治一番。
其中有一位员外，他的手指也缺失了一根。
那是右手的小拇指，乃是六年前，他的一佃户交不起租子，于是他就强要那户人家的女儿作为抵偿。那晚就在他对那女儿用强的时候，那女儿害怕之下就把他的小拇指给咬断了。
员外大怒，一巴掌扇過去，将那女孩扇得脑袋撞在柜门角上，当场就给撞死了，血流了一地。
好好的喜事成了丧事，以至于后来，员外每次想到這指头，就想到那女孩儿撞死的血腥一幕。如今随着年纪愈大，那等事儿，也实在不愿再想起。
方才他正在院裡喝茶，是一小厮跑回来告诉他街上有這等奇事发生。
他听了之后，就匆匆而来。
此刻小厮带着他很快就来到了人群聚集之处，小厮指着王樵夫：“老爷您看，他的拇指是不是恢复了？”
那王樵夫谢完江陵之后，正在跟相熟的人炫耀自己的拇指，失而复得的东西往往最为珍贵。
王樵夫平时也往员外家送柴火，员外也曾见過他几次，因此也知道他是個断了拇指之人。
毕竟在這方面，他们算是同病相怜。
员外朝王樵夫看了看，发现他本来四根手指的左手，如今居然真的长出来第五根来了。
“竟還真有這等奇事！？”
小厮连忙指着已经往前离去的江陵背影說道：“老爷，就是他，他就是异人，会法术。那郑家三兄弟都被他给收拾了。”
员外心中火热，当即示意小厮，两人推开人群就跑到前面，将江陵的去路给拦了下来。
员外堆着一抹微笑，拱手道：“见過仙长，得听仙长为民造福，连那王樵夫的断指都给治好了，不知仙长可否为鄙人也治一治這断指之殇？”
到底是员外，作风方面還是有点端着。
他看江陵年轻，即便是异人，那也是小辈。
故而，他只是拱手，并未像王樵夫那样過来就拜。
江陵：“你這手指，我治不了。”
员外赔笑：“怎会？”
小厮更道：“仙长方才明明给王樵夫治好了手指，我們老爷小拇指只断了半截，应该比王樵夫更容易治好才是。怎說治不了呢？”
江陵也不遮掩，直戳痛处：“那王樵夫生性敦厚，未做恶事，因此，以善念为根，可促断指重生。可你家老爷這拇指，怕是大有因果吧？”
江陵也未查看這员外记忆，這员外做過什么善事、恶事，他也不知，但如今他眼中的普通人，其气运皆在头上格外明显。
纯善者，气运线不管粗细，皆纯粹。
狡诈凶恶者，气运线就或多或少带点颜色。
而這位员外的气运线虽然比普通人强得多，可那气运线的颜色却驳杂得很。
毫无疑问，這位员外曾做過的不干净的事，定然不少。
区区一根手指，江陵也不是不能治。
但他在街上故意露這一手，可不是为了大发善心，为民造福。
他之所以這么做，只是想为蔡雅改善一下生活环境而已。
如今他施恩于众，以显示其威，那日后就算他不在，至少也是沒人敢于欺负蔡雅母子的。
小厮：“胡說，我們老爷出了名的心善，之前很多难民過来的时候，我們老爷還施粥過呢。”
员外笑而不语，他做的善事，可是大张旗鼓让不少人都知道的。
江陵道：“是嗎？既如此，若是真善，其断指自可再生；若假善，则效果逆反。你家老爷可愿试？”
小厮赶忙冲老爷說道：“老爷试试吧，快试试。”
可那员外却有点犹豫了。
真善？假善？
何谓效果逆反？
“刘员外，還不试试？”
“刘员外心善，我們都看在眼裡，那断指定然可以再长出来的，快且一试。”有個商户說道。
“对，刘员外若是假善，那還有谁是真善？我們皆可为其作证。”一個与刘员外有生意往来的人也凑了一句。
“刘员外，好人呐。”有個外乡人，曾经喝過刘员外的施舍的粥水，此时也替其說话。
眼看這么多人为自己說话，而且话也說到這份上了，刘员外不由是有点骑虎难下了。
他心中腹诽，我的断指关你们什么事？要你们来插嘴？
碍于面子，這会儿他也不好說自己不敢试。
问江陵：“不知道仙长說的效果逆反，是什么意思？”
江陵：“字面意思。”
“也就是不会产生效果？”刘员外自己理解就是這意思。
若是沒效果，那试试也无妨，若失败了，可以說是对方法术不到家。
在周围观众又一轮好话中，刘员外终也是打算一试：“那就請仙长为鄙人一试。”
江陵微微一笑，早看出他心中忐忑，此时也如方才一般，摸向刘员外的断指然后用手掌遮盖。
众人昂首眺望，纷纷朝這边看来，鸦雀无声，一双双眼睛皆是聚精会神。
王樵夫更在一旁欢喜地說道：“就這样，刚才仙长就是這样为我治好的。”
刘员外稍稍宽心，也场合性地笑了笑。
大约三五秒后，江陵忽然将手收回，笑而不语。
刘员外忙看自己的小拇指，還是半截，并沒长出来。
他忍不住脸皮抖了抖，這结果他自己心裡早就有数，可是真正看到结果，仍觉几分不满。
边上小厮却突然尖叫：“老爷，你……你左手。”
刘员外瞪他一眼，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左手，左手怎么了
老子左手又沒問題。
刘员外抬起左手来，却刚将手抬起来，他目光所及之处，他的手掌竟只有四根指头。左手的小指竟在莫名其妙中，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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