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为了子孙后代 作者:浪子刀 ›››第一部日俄战争 刚出了客栈,宋彪就迎面碰上了一队胡子,穿着打扮倒還是都很得体,脸颊都刮的很干净,穿着一身身的大皮袄子,辫子梳的油光,腰间背后都有枪械,也是清一色的村田22式步枪。 一见到身穿沙俄帝国上校军装的宋彪领先在前,左右都是豪杰,领头的那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就大声长笑,抱拳道:“您就是牛家堡的彪爷吧?” 宋彪当即抱拳道:“道行浅,辈份小,爷是不敢当,在下宋彪。” 那名四十岁左右的胡子身材高大,看人情笑面就是個很豪爽的关东大汉,粗面黑脸,胡须刮的很干净,浓眉方脸,气势很是雄健,他再一抱拳笑道:“在下郭长风,道行也浅,因为打了一手花架子大刀,家裡排行老四,人称郭四刀。占着红土崖的一個小地方建個寨子,不出名,不成气候,也不为人所知,苟活至今啊。” 宋彪再抱拳,正色答道:“原来是红土崖的郭四爷,幸会,幸会。” 郭长风大笑一声,道:“今天终于能见到彪爷了,郭某真是三生有幸啊,听說彪爷這两天要回来牛家堡了,我這特意准备了一些薄礼聊表心意,祝贺彪爷旗开得胜,一路高升,开门大吉,大发大利,還望彪爷别嫌弃。” 宋彪笑道:“四爷是個讲究人,前些日子的事,老郭头都和我說了,兄弟我感激不尽,既然四爷来了,不如就来喝两杯啊,就算是我谢谢您啦!” 郭长风還是一声大笑,道:“彪爷客气,那郭某就却之不恭啦。” 宋彪当即转身一让,道:“四爷,請。” “彪爷,請!” 郭长风很是痛快,這就和宋彪一起进了客栈,宋彪也让马掌柜再加几桌酒菜招待红土崖的弟兄们。 虽說這位郭四爷早已不能算是和宋彪一個层次的人物,可人家确实很讲究,沒有在你困难的时候打了一劫,反而给你通风报信,让你注意防范小日本,這本身就是一份情义。 既然都在道上混,遇到這样的讲究人,再讲究别的就不地道了。 外面的位置已经不够了,宋彪只好在迎宾阁的小间裡再摆一桌,請郭四爷坐下来,他還未开口感谢一声,郭长风就赞叹道:“彪爷现在好生阔气,三千来号的弟兄一起大摆酒席,這要是在咱们寨子,早就将我這個大当家的吃穷了。如今一看您的這些弟兄们,那都是好枪好炮啊,郭某羡慕不已啊。想去年年尾的时候,刘铜炮在道上已经混了二十多年,在关东也算是老字辈了,我早年都還给他做過炮头,想不到他一夕之间就给您给剁咯,我当时還真有点迷糊,不明白是怎么了,如今不過几個月而已,您這已经是几千号的弟兄,在整個关东,除了辽中的冯麟阁冯爷,怕是沒有人能和您比了,我這小江湖,秃毛鸡赖在您地盘裡,心裡很是汗颜啊。今天我過来就是和您彪爷表示一下,只要您彪爷嫌我在您地盘裡碍事,或是丢了您的脸面,您說一声,我這立马就换個地方,沒有您开口,浑江這個地界,我是一步都不踏进来的。” 宋彪微微颔首,他知道道上的规矩就是這样,真要是发展到他這种水平,如果還是一個胡子,那就是关东之虎的境界了,他的地盘就是一個道台的那一大片,在他的地盘上,谁留谁走都是他一句话的事。 他让别人滚犊子,别人不滚,那就不能怪他下狠手。 稍加思量,宋彪先举杯和郭长风碰一杯,道:“四爷放心,我是個讲究人,咱们先走一個,感情深不深,一口闷。” 郭长风暗喜,当即一碗酒都喝了下去,道:“彪爷,郭某先谢過您了。” 宋彪点着头,续道:“四爷,既然是您为這個事情来得,我就把话挑明了說。从明天起,我就不干胡子的买卖了,其实打我出道,我宋彪似乎就沒有干過胡子的勾当吧?在我的地盘上,谁也不能为非作歹,我不管你是不是胡子,我抓到你犯法,我就将你给挫了。我不是要和您過不去,也不是和其他的胡子過不去,我是要给乡亲们做主,朝廷做不了主,那就让我来做,我雄踞一方,手裡有几万杆步枪,几十门大炮,既不造反,也不鱼肉乡裡,還不能让百姓们安居乐业,我是不是太废物了?” “這?” 郭长风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宋彪则好言相劝道:“四爷,胡子不能干一辈子,伤天害理,造孽啊。早点收手吧,我這会儿是跟着俄国人干事,以后指不定就能招安了,招安之后還是有俄国人给我撑腰,我依旧坐在辽东這片地上吃香喝辣,您要是也想吃一碗兵家饭,我到时候就给您和您的弟兄也安一份差事,您别嫌弃就行。您要是继续想当胡子,我就只能一路送您向西去了,从晖春到奉天,从抚顺到辉南,這都是俄国人划给我辖管的军管区,自然也沒有您落脚的地方。” 郭长风一阵头晕,不知道宋彪到底想干什么,可他至少明白宋彪并不打算给浑江一带的胡子们留條活路,他犹豫了片刻,仔细想一想才答道:“此事太大,彪爷可否容许我回去之后和弟兄们商议一番?” 宋彪嗯了一声,主动替郭长风夹了一块鸡腿骨,道:“這個事情倒不着急,你们如果還有点家当,暂时别出来打家劫舍就行,如果只是收点保安费之类的,我暂时也不会管到你的地界。对不起啊,四爷,我是個年轻人,年轻嘛,不服软,总是想干点大事,還請您多担待。” 郭长风急忙道:“彪爷严重了,其实咱们弟兄也是为了混口饭吃,如今您是官了,当官的自然有当官的事,只是咱们当惯了胡子,怕是经不起您的管束啊。” 宋彪也不否认這一点,道:“我自己這边都還头疼着呢,真心不想再多管一批。包括我自己用兵,我后面還要再招上万名弟兄,毕竟我手裡有几万杆步枪和大炮,可新招的弟兄都得是有名有姓有出处的清白人,好管好调教嘛。” 郭长风想了想,问道:“彪爷,郭某多嘴问一句,听我這边的探子說您在大都岭杀了三千多号道上的胡子,又抓了三千多号,這些人,您是打算如何处置?” 宋彪道:“這個事情倒也难办,我是不打算收留的,对我益处不大。放掉吧,又是一群祸害百姓乡民的东西。再杀吧,人家都投降,又不是什么小日本挫子,再杀不地道,不讲究啊。” 郭长风听的倒抽一口凉气,道:“彪爷,您這真是一個狠爷啊。” 宋彪却道:“人這辈子怎么個活法才叫痛快,我就八個字,挥金如土,杀人如麻。” 郭长风只听的一颤抖,索性就真的沒想法了,道:“彪爷,我是個明白事理的人,您放心,等我回寨子裡和弟兄们商量一下。要是弟兄们都同意散伙,我就将這些年积攒的不义之财都拿出来分了,让弟兄们回去买点薄田种地,只挑出几十号真能打的弟兄跟着您干大事。要是弟兄们不同意,我這也不是一個不讲义气的人,那我就带着他们另外寻一個活路,决计不在您划出来的地盘撒野,這一点,您放心。” 宋彪再次端起酒碗,道:“四爷,我敬您一碗,兄弟不讲究了,让您为难了。” 郭长风抱拳道:“彪爷,我知道您是干大事的人,您和咱们胡子不讲究,才能和乡亲们讲究,郭某是明白人,先替咱们浑江的父老乡亲们敬您一碗,祝您得想事成,马到成功,官运亨通。” 宋彪放下酒碗,抱拳道一声“谢了”,再端起酒碗道:“四爷,咱们走一個。” 郭长风很是豪爽的端起酒碗和宋彪碰了下,喝道:“彪爷,走一個。” 遇到一個豪爽人,這酒自然也喝的痛快,不仅要陪郭长风喝酒,宋彪今天還要谢谢很多弟兄,他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真得谢谢弟兄们一路拼杀。 特别是想到蒋家窑一战,三千四百多号的弟兄只杀剩下两千六百余人,在杨官屯养伤的那些弟兄也不是都能回来的,林林总总算下来,他至少损失了八百多名弟兄。 想一想,心裡也痛啊。 喝了七八分的醉意,宋彪這才送郭长风离开南甸屯子,回到客栈就呼呼大睡,一觉睡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 直到這时,宋彪才带着弟兄真正的重回牛家堡。 他当初之所以将杨铁生留下来守着牛家堡,看重的就是杨铁生稳重之中不乏精明,能攻善守,可以稳住牛家堡,此外也是看重杨铁生很听指挥,练兵很严格。 在宋彪不在牛家堡的這段時間,杨铁生陆续将仅剩下来的浑江保安大队第二中队扩编到一千余号人,按照宋彪的训练法督练了两個多月。 杨铁生沒有参加那些大小战役,心裡很是着急被其他弟兄甩下去,這一大清早将宋彪等人接回牛家堡,立刻就将所有弟兄都呼喊起来,全部在校场前集合列阵,严正齐备的操练一番给他们的大当家過目。 看完第二中队的操练之后,宋彪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心裡很高兴。 他的视线向着校场边的两座坟丘延伸而去,静静的看着那两個孩子躺在那裡,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天的场景,姐姐抱着弟弟的血泊景象再一次的刺激着他的心灵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他真的很难過,可他并不是完全的单纯恨俄国人,也不是完全的单纯恨日本人,更不是只恨自己,他恨的是這個国家,這個诺大的却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個什么东西的国家。 他步履深严的走到校场边,忽然站立笔直,向着两個孩子的坟墓敬一個军礼,默默的在心裡发誓绝对不会让這样的事件重演,他要让中国的孩子们,要让他们的下一代可以幸福的生活在這個国家的每一寸土地上。 弟兄们的心灵仿佛是在一瞬间又被那一天的事情所触动,也有很多新弟兄们不明白,张亚虎和薛长庆等人同样带着那些知道這件事的老弟兄们一起走了過去,沉默无声的跟在宋彪的身后。 宋彪心情沉重的看着這两個墓碑,静默良久才转回去面对着他身后的弟兄们,還有校场上的所有弟兄们,低沉而有力的說道:“弟兄们,将士们,我們曾经是弱小的一方,连两個孩子都无法保障,现在,我們已经在血的战争中证明了我們的实力,只要我們愿意,我們完全可以保卫关东這片黑土地上的每個孩子长大成人。咱们总会老的,总会垂垂待死,总会需要這些孩子孝敬咱们,奉养咱们。如果他们都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都被洋人杀了,或是被洋人折腾的民不聊生,只能活活饿死,咱们该怎么办啊?弟兄们啊,我宋彪不是一個滥发善心的人啊,我一天杀他两万小日本,杀他三千胡子都不眨下眼睛,可每当我看到這两個孩子的墓碑,我的心裡就疼啊。弟兄们啊,咱们要是都当了胡子,关东這片大地上還有谁能保卫我們的疆土,保卫我們的子女,還有谁来保卫我們的子孙后代?满清朝廷不保护,那是他们饭桶无能,他们办不到,咱们来办,咱们手裡有枪有炮,咱们有什么不能干的?从今天起,我就不是胡子,你们也不是胡子,我是关东之将,你们是关东之士,我是你们爹妈叔伯子侄和同乡亲友的将士,我站在這裡就是要拿着枪杆子保护他们,你们有种的就跟着我干,沒有种的就他妈的都给我滚出去。” 薛长庆忽然上前一步跪下去,和宋彪道:“彪爷,我他妈的有罪啊,当初要不是我带着俄国人进了您的南甸屯子,這他妈的破事就不会发生啊。” 說完這话,他就要狠狠的扇自己耳光。 宋彪提起军刀用刀鞘将薛长庆的手掌打下去,怒然大喝道:“站起来,狠狠心,做你一個团长该做的事。” 不等薛长庆站起来,其他弟兄也都跪了下去,纷纷道:“大当家的,从今以后,咱们就听您一句话,您說杀谁,咱们就杀谁,咱们跟着您干了,咱们這辈子都跟着您干,一起保卫关东。” 宋彪不再管薛长庆,嗤啦一声将军刀拔出来,喝道:“弟兄们,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关东之士,汉人之士,你们首先是关东汉人,然后是关东汉人中的军人,你们要保家关东,保护同乡同宗,你们要严于律己,为家国,为天下苍生奉献一切,吃苦吃累,在所不辞,你们吃苦,我也一起跟着你们吃苦,你们上阵杀敌,我也跟着一起上阵杀敌,我等共进退,必当以报效关东父老为己任。我等手中有枪有炮,此生何不干一番男儿大业啊?” 他并不是一個经常会热血暴涨的人,他甚至過于另类和特立独行,但他也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当他的那條底线被敌人触及时,他注定会迸发出更为猛烈的复仇之火。 在宋彪的带领下,两千余名满洲步兵师的弟兄们聚集在校场上,一起和他发誓必将严于律己,为家,为关东,为天下干一番真正男儿大业,为子孙后代建一個强大的中华帝国。 看的武动乾坤Www.81zw.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