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記起 作者:未知 周慕巖皺了眉頭,顧不得胸口傳來的強烈的疼痛感,在身子倒下去之前,咬緊了牙舉起了槍,朝着對面車裏的兩個人就開了兩槍。 他的槍法其實很好,但,現在的他體力不支,而且目光開始渙散,隔着雨簾,隔着那輛車的前車玻璃,他並不清楚自己的這兩槍能不能讓那兩個殺手斃命。 可是,他只能做到這裏了,他甚至連開第三槍的力氣都沒有了。 周慕巖撐着最後一口氣,看車裏沒了動靜,又想扭頭去看被他推開了的蘇知愉,可是,他再也支撐不住,一下倒在了地上,乾淨的路面上,瞬間就被鮮血染紅,然後隨着大雨的沖刷,鮮血混合着雨水,漫延開來。 腦子裏最後閃過蘇知愉的臉,下一秒,他便徹底昏了過去。 另一邊,蘇知愉被周慕巖一把推開,力道控制不住,她的身子朝着一邊的車子就撞了過去,溫善之反應過來的時候,飛撲過去就要接住她,可還是有些遲了,蘇知愉的頭重重地磕在了車身上,然後整個身體就摔在了地上。 在她的頭重重地砸在車身上的時候,腦子裏突然閃過一個類似的畫面,畫面裏,一個小小的女孩兒,大概四五歲的樣子,正和自己現在一樣,被一雙手猛地一推,小小的身子立刻就往後倒去。 小女孩兒“啊”地一聲低呼,臉上有着驚慌和不可置信,她伸出小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可是卻什麼都沒抓到,只是在空氣中劃拉了一下,然後,頭就重重地磕在了身後的一塊石頭上。 血,瞬間流了一地! 蘇知愉緊閉着雙眼,眼珠卻在慌亂地轉動,她的注意力從地上的鮮血轉移到小女孩兒的臉上,那……那不是自己小時候的樣子嗎?! 她怎麼了?她什麼時候頭部受過傷,自己怎麼從來都不知道? 蘇知愉的頭,更加劇烈地疼痛起來,她強忍着疼痛,轉頭去看對面推她的那雙手的主人,當看清楚時,她下意識地就喊出了一個名字:“念悠!” 是的,對面的小女孩兒,是小時候的唐念悠! 原來,她和唐念悠小時候就是認識的! 兒時的唐念悠,看到自己倒在地上後就一動不動了,她似乎也嚇到了,踉蹌地後退了兩步,然後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轉身跑走了。 就在她轉身的瞬間,蘇知愉看到了她手裏的東西,好像是一條項鍊,很熟悉…… 蘇知愉正想仔細想想,腹部傳來的一陣疼痛感讓她的思緒回到了現實中來。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孩子,她的孩子,終於還是要保不住了嗎? 她緩慢地擡手,撫上了自己的肚子,她甚至感覺到自己下面正有血快速地流出來,她心裏一陣傷痛,是她沒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們。 可只是一瞬間,她就顧不上這些了,因爲她想起了慕巖。 “慕巖,慕巖……”蘇知愉以爲自己是在大聲喊叫周慕巖的名字,可是,實際上,她只是張着嘴發出蚊蠅般微弱的聲音,她目光微微轉動,最後停在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任憑大雨澆在身上的周慕巖。 他的身下同樣是一片紅,刺目的紅,駭人的紅。 蘇知愉側着身子,一下一下地艱難地往他的身邊挪去。一旁的溫善之一聲聲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她卻像是絲毫聽不見一般,此刻她的眼裏心裏都只有周慕巖,再無其他! 她的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淌,混合着雨水,流進嘴巴里,又順着嘴角往下淌,最後砸落在地上。 她就這樣,一步步地挪到了周慕巖身邊,又艱難地伸出手去推他,似乎是想要推醒他,“慕巖,慕巖……你,醒醒……” 溫善之盯着悲痛欲絕的蘇知愉,又看了看地上生死未卜的周慕巖,眼睛裏閃過複雜的神色,到最後,知愉還是選擇了慕巖! 蘇知愉,她或許不怕死,可是她卻怕自己肚子裏的孩子有危險,所以當時在車上,她有些失控地去動方向盤的時候,他一提到孩子,就讓她的情緒歸於了平靜,再也不敢亂動一動,可見,她是多想保護自己的孩子。 然而,在慕巖有危險的時候,她卻是想也不想地就上去幫他擋子彈!或許,那個時候,她滿眼滿心都只有一個周慕巖,再無其他! 說實話,那個時候,他是震撼的!只有深愛到了一定程度,纔會如此不顧一切地想去保護自己深愛的人吧? 想着想着,溫善之複雜的眼神,轉眼就變得只剩下悲涼和傷感,爲着自己從來不是知愉的選擇而悲涼,而傷感! 他目光微擡,扭頭四下裏看了看,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看向前方的那輛車時,忽然他眸子一緊,一個附身,伸手拿過周慕巖掉落在地上的手槍,擡起手腕,對着車裏就是幾槍。 雖然他的槍法不如周慕巖,但也並沒有遜色很多,他這幾槍,足以讓那車裏剛剛沒有死在慕巖槍下的大哥瞬間斃命! 溫善之端着槍,快速跑上前去,確認了兩個人都已經徹底沒了呼吸,才又很快跑了回去,蹲在蘇知愉的身邊,喊了兩聲,“知愉,知愉,你還好嗎?” 蘇知愉的思緒是被剛纔那幾聲槍響拉回來的,此時她目光緩緩轉到了溫善之的身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哆嗦着嘴脣說道:“善……善之,哥,救,救……慕,巖……” “知愉,你別急,我去打電話,我馬上去。”溫善之說着,就想起身去車裏拿手機,身子起到一半兒纔想起來,他和蘇知愉的手機都被自己扔掉了。 他立刻又蹲下身子,在周慕巖身上摸了摸,沒有手機,於是又立刻跑去他的車裏,找到手機,卻又發現,慕巖的手機已經沒電自動關機。 他低咒了一聲,把手機隨手扔進車裏,又快速跑向殺手的車,摸了半天摸出一部手機,打開,看到電量倒是挺多,可是,卻沒有信號! 不管轉到那邊,手機始終沒有信號! 溫善之氣餒地扔掉手機,轉身又跑了回去,在蘇知愉面前蹲下,焦急地說道:“知愉,你撐住,我現在去山腳下找人過來幫忙,你放心,沒事的,一定沒事的。你等着我,我很快回來。” 說完,他再看了兩個人各自一眼,邁開長腿朝着不遠處的山腳下跑去。 山腳下是有人居住的,他一定可以很快找到人過來救他們的,一定可以的! 隨着溫善之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蘇知愉的意識開始有些模糊,目光也開始有些渙散。 她又往周慕巖身邊挪了一些,然後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前,眼皮忍不住地想打架,她爲了不讓自己睡過去,動了動嘴巴,哼起了歌兒:“親愛的,我們戀愛吧,丘比特在向我們示好。親愛的,我們在一起,勇敢接受這幸福信號……” 當初正是聽了這首歌,周慕巖對她說了那句:“蘇知愉,我們,戀愛吧!” 這算是他們之間的定情之歌了吧? 只是,這首歌原本輕鬆愉快的節奏,現在被她哼出來,顯得沉痛而悲傷。 也不知哼了多久,到最後,她實在沒力氣再唱。 就在她感受着慕巖身上的溫度一點點變冷,自己身體裏的血也一點點流失殆盡,就在她的眼皮再也支撐不住要合上的時候。 卻突然聽到了汽車開來的聲音,蘇知愉心裏一喜,是溫善之叫人來了嗎?她和慕巖有救了嗎? 她艱難地緩緩地再次睜開了眼睛,卻看到一雙腳正停在她的面前。她一愣,那不是溫善之的腳,因爲那雙腳上穿的是一雙高跟鞋,那是一雙女人的腳。 她正想擡眼順着腳往上看,面前的女人卻蹲下了身子。女人撐了傘,她蹲下來之後,雨傘擋住了蘇知愉一半的身子,使她感覺不到雨打在身上的冰冷和疼痛,只聽到大雨“啪嗒嗒”落在雨傘上的聲響。 她眼珠微動,心裏卻在一剎那間閃過什麼,她便又緩緩垂下眼皮,集中精力,用眼角的餘光觀察面前這個女人的一舉一動。 她不知來人是誰,也不知是敵是友,她現在唯有一動不動。 下一秒,她看到,那個女人向着周慕巖伸出了手,似乎在探他還有沒有鼻息,只不過兩秒鐘,她又縮回了手,嘴裏冷哼了一聲,“周慕巖,沒想到胸口中了一槍,你居然還有呼吸?你的生命力也真是挺頑強的,不過,有什麼用呢?我來了,不是嗎?我會讓你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的!呵,只不過,真是想不到,慕堯當年從樓上摔下來死了,你居然也有這麼一天,被人用槍打死! 你們兄弟倆,看來註定是與周家家主無緣。但是,這又怪得了誰呢?憑什麼你們擋在我們慕揚前面,就憑你們是周家長子長孫?哼,我偏就不認這個命,我的兒子,有哪一樣比你們差?憑什麼就不能當週家的家主?” 那女人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卻並沒有注意到蘇知愉的身子在微微發抖。 從這女人一開口,蘇知愉就聽出來了她是誰。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女人竟然是——梁吟秋! 梁吟秋怎麼會來這裏?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只是巧合?怎麼可能?別說是她,任何一個人都不會信吧? 那麼,她是特地過來的?那兩個殺手難道也是她派過來的,目的就是要除掉慕巖? 她可是慕巖的親三嬸兒啊,就爲了一個家主之位,她就能痛下殺手,絲毫不憐惜慕巖的性命? 梁吟秋,她之前就覺得她沒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可是,她也沒料到,她竟然會這麼狠辣! 蘇知愉突然覺得,周慕揚有梁吟秋這樣一個母親,是他的悲哀。不,梁吟秋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母親!打着母愛的名義,陷自己的兒子於不仁不義的境地,這是什麼樣的母親? 她這哪裏是爲了周慕揚,根本就是爲了自己的利益,纔會這麼不擇手段,視別人的性命如螻蟻! 蘇知愉心裏還在替所有人悲哀,眼角的餘光又突然看到梁吟秋竟然伸手拿起了丟在地上的那支槍! 她的心裏一陣驚恐,梁吟秋,她要幹什麼? 蘇知愉腦子裏突然響起她剛纔說的那些話,“我來了,不是嗎?我會讓你就這麼悄無聲息地走的!”。梁吟秋,她看慕巖還有呼吸,想要再補上一槍,讓慕巖再也醒不過來嗎? 不,她不能這麼做!慕巖他還活着,她不能讓梁吟秋得逞! 心裏想着,蘇知愉動了動身子,想撲在慕巖的身上幫他擋住,可是她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她現在除了還有點清醒的意識,身上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即便是她竭盡全力,最後卻也只是微微動了動手指。 而此時,梁吟秋已然拿着槍站起了身子,蘇知愉擡起了眸子,看向指向了慕巖身上的那把槍。 “不……不要……不要……”她發出的聲音相當微弱,完全被“嘩啦啦”的大雨的聲音遮蓋住。 此刻的蘇知愉,才知道無助的滋味。難道她就只能眼睜睜看着慕巖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嗎? 眼淚又毫無預警地流了出來,她眼淚朦朧,看着梁吟秋打開了槍的保險,也許下一刻,子彈就會再次穿透慕巖的身體,讓他永遠沉睡下去。 蘇知愉也不知是哪裏聚集起來的力氣,她狠命地一咬脣,“啊”的一聲,用盡全身的力氣撲向了梁吟秋,可是她的力氣自然是有限,儘管她使出渾身的力氣,別說把她手裏的槍打掉,就連她的手都沒有碰到,就在梁吟秋的腳邊倒了下來。 梁吟秋看到蘇知愉下面一個勁在流血的時候,以爲她已經是沒命了,就算是還沒死,也沒救活的可能了。 可是,突然間,她卻撲向了自己,梁吟秋一個恐懼,手一抖,槍差點掉在了地上,她慌忙往後退去。 退了兩步,她才站住了腳步,瞪大着眼睛看向蘇知愉。見她一動不動,甚至還擡腳去踢了踢她的手臂,還是不動。 她,還是算了,就算自己不補一槍,她恐怕也是活不成的。 梁吟秋呼出一口氣,正想再次把槍口對準周慕巖,準備速戰速決的時候,對面卻傳來了一陣汽車開來的聲音,而且速度非常快,離這邊越來越緊,她擡眼望去,幾乎都能看到汽車完整的輪廓。 她心裏一驚,怎麼這時候有人經過呢?如果被發現,那人就算不是她殺的,她也擺脫不了嫌疑。 可是,如果現在撤離,她當然心有不甘。這次如果她錯過了,以後就再也不會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不過,她心裏又存了一絲僥倖,這麼久了,周慕巖和蘇知愉都流了這麼多血,還淋着這麼大的雨,或許她不補上這一槍,周慕巖也是活不了的吧? 就在她心思一來一回間,對面的車已經越來越緊,梁吟秋一個激靈,猛地把手裏的槍扔在了地上,轉身跑到自己的車旁,打開車門坐進去,倒車,打方向盤,一轉方向,朝着市區的方向飛馳而去。 她的車剛開走沒一會兒,溫善之就開着車來到了周慕巖和蘇知愉身邊,停了下來。 溫善之和找來的幫手從車上下來,他一眼看到蘇知愉的躺姿變了,地方也變了,心裏一驚,隨即喊了一聲,“知愉。” 蘇知愉在聽到他的聲音的時候,知道梁吟秋不能得逞了,只覺得心裏一陣心安,眼前一黑,徹底暈了過去! ……………………………… 蘇知愉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還是四五歲的小女孩兒的模樣,小小的個子,瘦瘦的身體,腦袋後面扎着一個細細的馬尾。 夢裏,她幾乎每隔兩天就會趁着媽媽不注意,從家裏偷偷地跑出來,然後蹦蹦跳跳的跑上大馬路,跑去離家不遠處的一座福利院找一個叫唐念悠的小女孩。 夢裏,她每次去福利院都會經過的一個路標,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松山路。 夢裏,她每次去福利院,念悠都會在門口等她,她會把爸媽買給自己的那些好喫的糖果分給她喫,還會跟她講一些外面的趣事。 跟她講她上學的幼兒園,講她家附近的小商店,講爸媽帶她去玩耍的公園…… 每次講這些,念悠總是聽得津津有味,一臉嚮往。 她還夢到了那次,念悠生日的那天,她帶着糖果去找她,念悠說起自己生日,她就把糖果當成生日禮物送給了她。 她還有些心疼念悠生日居然都沒有收到生日禮物,她還說每年她生日的時候,爸媽和鄰居奶奶都會送自己生日禮物。 小孩子的心裏,或許生日的時候收到禮物真的很重要。她並非是在炫耀,或者是在同情她,她只是小孩子單純的心理。 那時候,她真的很在意唐念悠這個朋友,也是很想對她好,對她更好,因爲她是個孤兒,沒有爸爸媽媽,沒有家,只能待在福利院。 夢裏,念悠似乎因爲自己的那些話,變得有些失落,在院裏的阿姨把喇叭喊得震天響要小朋友集合的時候,還把她送她的糖果塞回了自己的手裏,而她一個不注意,沒接好,糖果便撒了一地。 她盯着地上的糖果發呆,而念悠卻是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夢裏,那天她坐在福利院門口,把那些媽媽新買回來的,她都沒捨得喫一顆,就捧着它們像獻寶一樣地拿來給念悠喫,卻被她撒了一地的糖果一一撿了回來,塞了一顆進嘴巴,嗯,真的很甜,很好喫。 那天,直到她喫一顆糖,回一下頭地把糖都喫完了,念悠也沒有再出來找她。 她有些失望,不知道今天念悠是怎麼了,爲什麼會這麼生氣,五歲的她,心思簡單,真的是猜不透原因。 突然,畫面一轉,夢裏的她,在家和福利院之間的路上,看到了一個穿着整齊又好看衣服的大哥哥,正被幾個附近有名的小混混團團圍住。 那些小混混似乎要搶那個大哥哥身上的東西,大哥哥漸漸招架不住。 她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樣子,從路邊撿了一根棍子就衝了上去,“住手,你們又在欺負別人,信不信我一棍子把你們幾個都打趴下?我現在數三聲,你們趕緊放了他。一,二……” 可是那幾個小混混顯然不買她的賬,畢竟她是那麼瘦小。 看着他們繼續去扒大哥哥的衣服,她一愣,忽然想起來,自己的爸爸是武館的館主啊,這些小混混可是都害怕爸爸的。 於是,她眉頭一皺,扯着嗓子就喊了一聲,“爸爸!” 果然,那幾個小混混聽到這一聲爸爸,立刻迅速撇開那個大哥哥就跑遠了。 她得意地笑了笑,扔掉棍子,就跑到大哥哥身邊。離得近了,她纔看清楚,那個大哥哥長得真是好看啊,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哥哥。 “大哥哥,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了?”比起長相,她更關心這個大哥哥有沒有被那幾個小混混打傷。 大哥哥沒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緊接着,他從脖子上摘下一條項鍊,直接就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拿着那條項鍊看了一會兒,然後說了句:“真好看!” 剛說完,她就想起等會媽媽發現她又偷偷跑出來,是會罵她的,於是她衝着大哥哥就揮了揮手,“大哥哥,再見。” 緊接着,畫面又是一轉,她被唐念悠擋住了去路,質問着自己手裏拿的什麼,最後還一把就把自己的項鍊奪了過去,一邊嘴裏還說着:“什麼大哥哥送給你的?這本來就應該屬於我的,要不是你,大哥哥就會送給我了!你憑什麼搶本該屬於我的東西?” 那是大哥哥送給她的,她自然不想再轉送給別人,於是,她跳上去就搶。 就在她的手就要夠到項鍊的時候,唐念悠卻伸出雙手,對着自己猛地一推…… “大哥哥!”睡夢中的蘇知愉,大喊了一聲,便猛地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