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定安候夫人死了
他莫名其妙的搖頭,“我就見過她幾次,談不上討厭還是喜歡。”
聞言,顧雪卿鬆了口氣。
兩人在湖邊坐了一會兒,很快顧雪卿覺得光賞花有些悶。
她想讓謝七郎去抓魚喫。
可謝七郎因爲揹着她,並未帶漁具,他也並不想因爲抓魚暴露了自己的武功。
沒有魚,顧雪卿便悶悶不樂了。
可巧的是,安小喜兄妹帶了魚竿、竹簍等東西。
顧雪卿遠遠瞧着,看到安小喜哥哥已經釣上來四五條魚,羨慕極了。
她忍不住問坐在一邊草地上的謝七郎,“謝七郎,你說是魚湯煮豆腐香,還是烤魚香?”
謝七郎:……
怎麼這會兒又叫他謝七郎了?
這女人變臉比翻書還快。
他悶悶的站起身來,轉身擡腳要往安家兄妹的方向走去。
顧雪卿急忙問,“你做什麼去?”
“去買魚。”
他聽出來了,雪卿想喫魚。她不但想喝豆腐燉魚湯,還想喫烤魚。
顧雪卿黑眸彎彎,嘴角抿出一點笑意,但也有些顧慮,“那、那你能不能別和那姑娘說話?畢竟,我纔剛剛和她吵過嘴。你就和她哥買魚,我有點沒面子嘛。”
謝七郎:……
謝七郎深深的瞥了顧雪卿一眼,擡腳過去了。
顧雪卿趕緊盯着他,生怕他和安小喜說話,讓她漏了陷。
幸好謝七郎只是和安家哥哥說了兩句,然後提着三尾魚回來了。
這是漢河衝出的一片小湖泊,是附近村民共有,湖裏面也沒有多少魚,謝七郎提回的三尾魚個頭都不大。
眼看日頭已經快升到正中,天色不早,謝七郎把顧雪卿揹回了。
安小喜望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眼圈紅紅的。
安家哥哥嘆氣,“別想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了,這十里八村的,你再找個滿意的男人,又不是難事。”
安小喜吸吸鼻子,心裏恨恨的。
要不是這個顧雪卿忽然冒出來,她一定能嫁給謝七郎的!
……
又數日。
用了晚食後,顧雪卿去竈房刷碗。
顧雪卿如今腿好多了,她已經可以不用柺杖,扶着牆邊走兩步了。
她傷好了大半,也不好意思再偷懶,便自告奮勇的包下了刷碗這件事。
謝七郎盯着刷了兩次碗,見她不算太勉強,就應下了。
謝七郎抱着乾淨衣裳出了門。
顧雪卿知道他是去河裏洗澡,也不多問。
她有些羨慕謝七郎,也不怕羞,穿個褲衩就跳進河裏洗澡,方便得很。
據說,當日正是因爲他跳入河裏洗澡,才撿到她的呢。
想到那日的情景,顧雪卿又好笑又羞澀。
她還清清楚楚記得,謝七郎光着膀子壓在她身上的模樣。
她那時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
如今天越來越熱,可顧雪卿沐浴總是麻煩許多,因而她都是隔兩三日才讓謝七郎幫她燒水沐浴。
平時她就用涼水擦身。
謝七郎出了門大步往河邊走,不多時朱照便匆匆跑過來攔下了他。
朱照神色又興奮又緊張,他壓低聲音,“謝大哥,謝小公子來了,他想見你一面。”
謝七郎聞言臉色一沉。
這羣人還真是沒完沒了,上回是江炎,這回又是謝岑。
一個個閒得蛋疼,來擾他清淨。
“不見。讓他滾。”謝七郎冷冷道。
朱照一臉爲難,“這、這話我可不敢說。謝大哥,謝小公子大老遠跑來,他不見您一面,怕是不肯走的。”
謝七郎心中自然知道這一點,他煩悶得抓了一把腦袋,“好吧。”
他也懶得去河邊洗澡了,又折返回了家,告訴顧雪卿鎮上有個朋友找他,得連夜去一趟鎮上。
眼見天色漸暗,顧雪卿有些不安。她立在竈臺後,那雙如墨的黑眸泛着一層擔憂,“那、那你可要早些回來。”
謝七郎聞言臉上露出些暖意,他微微頷首,“嗯。”
隨後,謝七郎和朱照一起趕去了鎮上。
兩人腳程很快,一個多時辰就到了青雲鎮。
此時已經是亥時,鎮上多數人家已經陷入了黑暗和沉寂,只有三兩人家窗戶透着微光。
聽雨茶館還亮着燈火,後門也開着一條縫,有個小哥正守在門邊,像是等着什麼人。
茶館後院廂房內,謝岑一身寶藍色雲紋錦袍,他懶散地坐在塌邊,正不耐煩地大力揮動着摺扇,把那柄可憐的紙扇揮得呼啦作響。
“熱死了!”謝岑皺眉抱怨。
他二十左右的年紀,生得白皙俊秀,又是這身打扮,一看就是富貴公子哥。
溫老先生陪着笑臉,“公子,這小地方沒有冰,你且忍耐忍耐,心靜自然涼嘛。”
溫老先生說着,將一碗降火的綠豆湯推到謝岑面前。
謝岑哼了一聲,“不見到表哥,我怎麼心靜得下來?”
他嘟囔着,眼睛微微瞪大,“老溫,你見過那姑娘沒有?真的很美嗎?”
溫老先生搖頭,一臉遺憾,“我只見過畫像,還沒見過真人呢。那姑娘傷了腿,來不了鎮上。我也不敢去朱家村啊。上次江炎去了,怕是已經被七公子記恨上了。不過江炎說,雪卿姑娘確實是驚爲天人。”
謝岑十分遺憾,“我也不敢去朱家村。可惜了。”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有人在屋外低聲道,“溫先生,謝小公子,七公子來了。”
謝岑一改方纔的吊兒郎當之態,慌忙收了摺扇,從榻上站起,他慌亂之下,差點打翻了小几上的綠豆湯。
他上前兩步,就瞧見一臉鬍渣、穿着粗布短衣的謝七郎鐵青着臉,從屋外大步進來。
即便謝七郎裝扮得和過去判若兩人,謝岑也根本顧不上嘲諷他,他已經被謝七郎那深冷嚴厲的目光嚇得打了個寒顫。
“七、七哥。”謝岑站得直挺挺的,心驚膽戰道。
他當然知道自己私自來青雲鎮,謝七郎會生氣。
謝七郎冷眼盯着他,“你來做什麼?”
謝岑舔了舔脣,他可不敢說自己是來看嫂子的,只得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當然、當然是因爲記掛七哥,來看你的。”
“放屁。你是閒得沒事幹,找打來了。”謝七郎神色更冷。
“……那,那七哥打我一頓消消氣吧。”謝岑委屈巴巴的道。
“……”謝七郎按了按腦門,心裏煩躁得很,他在這隱居避世,這些人卻一個一個攪得他不得安生。
謝岑大老遠來,他總不能真把人打一頓吧。
溫老先生親自爲兩人斟茶,然後悄悄退了出了廂房。
謝岑嘴皮子活絡,“七哥,我是真想你了。你來這裏都兩年了,也沒回去一次。我想你,姑母也想你得緊。她知道我這次要來,還讓我給你帶了話呢。”
謝七郎坐在小几另一邊,聞言神色略鬆,他緩緩問,“母親她說了什麼?”
“姑母想你回去。我也是。七哥,我們都信你,那些人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你何必爲了他們,跑到山旮旯裏當受苦?”謝岑急急道。
謝七郎搖頭,他望向謝岑,神色鄭重,“阿岑,我並非因爲他們纔來這裏,我是真的覺得現在這日子不錯。”
“不錯?”謝岑一臉僵硬,他神色微妙地盯着謝七郎半晌,終於鼓起勇氣道,“七哥,你曾經也是北境赫赫有名的玉面郎君,如今你看你……”
“你這也太、太不像樣子了。”
膚色曬得黑了許多不說,臉上的鬍渣也不打理,還穿着一身粗布麻衣,頭髮隨便綁了個破布條。
要多寒磣,就有多寒磣。
真是讓人不忍直視!
這個樣子的謝七郎,誰能想到曾是聞名北境的玉面戰神呢?
謝七郎十分坦然,“我這樣子挺好。不在意身外物,不理世俗他言,日出而起日落而息。每日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比神仙還快活。”
“……”謝岑理解不了謝七郎,他瞧着謝七郎淡然快意的神色,並不是作假。
難道,當個村夫真的很快活?
謝岑有些迷茫。
京中多煩擾,他是知道的。
可身處山中,就真的能夠安寧嗎?
謝岑也知道勸不動謝七郎,又不敢直接問雪卿姑娘,就撿了京中的事情和謝七郎說着。
說到最後,謝岑說起了他十數日前出京遇到的事情。
“我那日出京的時候,正巧遇到定安候夫人的喪儀出城。聽說是個絕色大美人,才嫁了兩年,就死了。”
謝岑臉上帶了些惋惜,不過謝七郎聽得一臉平靜。
他在京中不長,不認識什麼定安候,更不知道定安候夫人,她死了,和他有什麼干係?
謝岑見此急忙提點,“七哥,你見過那位夫人的。你忘記了嗎?兩年前你出京的時候,正好是那位夫人出嫁的日子。”
“那時我的馬不小心驚擾了出嫁的隊伍,花轎落了地,那位夫人從花轎裏摔下來,是你扶住了她。”
謝岑一提,謝七郎才隱隱的有些印象,那女子正好摔在他身邊,眼看要撲倒在地,他不忍心一個新娘大婚之日摔得狼狽,便伸手扶了她一把。
新娘身量小,胳膊也很細。
女子蓋着蓋頭,他壓根沒看見她的臉,只隱隱瞧見她的下巴,小巧白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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