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娇气
后来朱大娘過来了一趟照看顾雪卿。
朱大娘见雪卿沒吃多少,问顾雪卿饿不饿,顾雪卿自然否认,朱大娘便也不再多问,又回去自己家忙活了。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家裡四個男人都在地裡忙活,她在家也有许多活要忙。
男人们回来的晚,朱家开火也晚。
過了戌时,朱照才送来晚食。谢七郎将饭菜分了一半给顾雪卿,又将热好的鸡汤盛了一碗,一同放入食案中,端到顾雪卿屋内。
顾雪卿午食本就沒吃饱,這裡又沒有零嘴点心供她消遣,熬了到這时,已经饿得发慌了。
屋内桌上点了半截蜡烛,顾雪卿坐在床边,灯光下,美人身姿单薄,面容若仙。
谢七郎却像是沒瞧见一般,音色沉冷问她,“你吃不吃米饭?不吃今晚就什么都别吃了。”
顾雪卿肚子饿得慌,此时此刻也硬气不起来了,她握紧拳头,咬着牙道,“我吃。”
好個谢七郎,一個小小村夫,居然敢威胁她!
待她恢复了记忆,找到了父母,一定要他好看!
见女人乖顺,谢七郎很满意。
他将食案搁在床边木桌上,又沉声交代,“這碗饭,不许剩。”
說完,谢七郎出去了。
顾雪卿瞪着那碗糙米饭,又气恼又无奈。
落难凤凰不如鸡,她如今可算是明白這句话了。
顾雪卿先喝了鸡汤,然后专心致志对付糙米饭。
用了一炷香的時間,顾雪卿才吃了小半碗米饭,而且腮帮子酸涩无比。
顾雪卿委屈极了,双眼发酸,险些掉了眼泪。
谢七郎,你就是個臭坏蛋!
谢七郎估摸着時間进来收拾碗筷,见她還在那端着碗细嚼慢咽,一脸臭色。
顾雪卿抬眸望他,眸中泛起水光,“我真的吃不下了。”
谢七郎铁面无情,“不行。必须吃完。”不過小小一碗米饭,她這么大一個人,怎么就吃不下呢?
猫都比她吃得多。
顾雪卿无奈,只能继续吃,不過她沒了耐心,也懒得细嚼慢咽,咀嚼几下就勉强将米饭吞下腹中,刮得她咽喉难受。
见顾雪卿這次不但喝光了鸡汤、還吃完了饭菜,谢七郎很满意,末了還教导她,“米饭粒粒来之不易。即便是糙米,也不能嫌弃。”
顾雪卿真是怕了這個谢七郎了,她含泪点头,“我知道了。”
谢七郎霎时觉得孺子可教,心满意足地收拾了碗筷出去。
……
過了亥时,朱大娘又来了一趟。
朱大娘端着水盆进了屋,想帮雪卿洗漱一番,待她进去,却发现顾雪卿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痛苦。
朱大娘吓了一跳,急忙将木盆搁在地上,慌忙跑過去看顾雪卿。
只见女子眉心紧皱,额间渗汗,眼角泪水涟涟,双手紧紧的捂住腹部。
朱大娘喊了几声“雪卿”,顾雪卿微微睁眼。
“雪卿,你這是怎么了?哪裡不舒服?”朱大娘急忙问。
“大娘,我、我肚子好疼。”顾雪卿咬着牙,音色发颤,她原本腿伤就痛着,再加上腹痛,整個人难受得几欲死去。
“怎么会這样?你别急,我让七郎去找大夫。”
朱大娘正准备去隔壁找谢七郎,谢七郎已经从门口走进来了。
他刚才去了后院练功,回来就听到朱大娘惊慌的声音,谢七郎就赶紧過来看看。
“七郎,你看雪卿這是怎么了,你快去請安老大夫来看看吧。”见谢七郎进来,朱大娘急忙道。
谢七郎站在床边不远处,望向床榻上的人,眉心又拢起了。
怎么又病了呢?
不但是個麻烦精,還是個娇气包。
谢七郎只能认命,人是他捡回来的,還能怎么办?总不能扔這裡不管吧。
幸好隔壁安家村距离朱家村不远,谢七郎让朱大娘照看顾雪卿,便赶快往安家村奔去。
他脚程快,不多时就到了安家村。
安老大夫见了他,很是惊讶。
“怎么又是你?该不是那個姑娘又病了吧?”
谢七郎点头,“正是,還請安老大夫跑一趟。”
幸好安老大夫养了一头驴子,谢七郎牵着驴子一路小跑,来回一共不過半個多时辰,就将安老大夫請来了。
朱大娘正在给顾雪卿擦汗,见谢七郎這么快回来吃了一惊。她连忙让出位置,让安老大夫给顾雪卿看诊。
安老大夫问诊了一番,很快察觉顾雪卿是肠胃痛。
于是,安老大夫又问她這一日的饮食情况。
当顾雪卿提及晚食自己吃了一碗糙米,吃的时候便觉得难以下咽,腹中不适。
老大夫了然了,“姑娘因是不适应糙米,克化不了,应当少吃。”
顾雪卿虚弱的点头,然后目光遥望向站在门边的谢七郎。她明明虚弱至极,面上淡淡的也沒什么表情,可谢七郎似乎看到了一丝谴责。
谢七郎:……
他怕她养不好身体,想劝着她多吃,沒想到……
老大夫开了個药方,谢七郎又送老大夫回家,顺便把药抓回来。
這一番折腾,等谢七郎熬了药,端给顾雪卿,已经過来三更。
朱大娘早已回去安睡,谢七郎将冒着热气的汤药搁在桌边,脸色勉强還算平静。
顾雪卿起初虽然埋怨谢七郎逼她吃糙米饭,但眼见他来回两趟接送安老大夫,又亲自给她煎药,心中顿时感激更多。
“那個,谢谢你。”
她坐在床边,垂眸瞧着木桌上汤碗,轻声道。
疼過一阵子之后,她现在腹中好受了很多,沒那么疼了。
谢七郎看了她一眼,神色十分复杂又微妙。
說她娇气麻烦吧,可這次她生病,是他害的。
他只好硬邦邦道,“不用客气。你喝了药,早点休息。”
顾雪卿点头,她抬头望向谢七郎,“我知道自己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但你放心,我真的会报答你的。我决不食言!”
谢七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知道了。”
“……我可能需要一点银子,但就当是我借你的。行不行?我以后双倍、不,五倍奉還。”顾雪卿急忙道。
谢七郎有些疑惑,“你要银子?”
坐在床边的女人羞赧的点头,“我可以拜托你去买点精米嗎?你可以记账,银钱算我借你的。”
“……好。”
捡了個祖宗,吃不了糙米,要□□米。還问他借钱。
行,他倒要看看,来日她恢复了记忆,能還他几個钱。
若是她還不来钱,那他——
他就要她——
谢七郎心口闷闷:他好像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他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尽快送走這個活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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