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章 你不是替身麼?那就還債吧
然而他也不知道回去要如何面對夥伴們的強顏歡笑。
他更加不想看到身背夢想的夥伴們因爲自己的一時衝動而斷送了前路。
夏知慕不知道是第幾次敲門,這時他已經不報什麼期望,筋疲力盡蔓延全身,甚至連手臂都要擡不起來,
只聽“咔噠”一聲。
柏鶴歸身穿浴袍,雙手環抱胸前,斜斜依靠着門框,他大概是剛剛在洗澡,髮絲尚且滴答着水珠,慕時,不由得眯起眼睛,
“柏鶴歸。”夏知慕凝視着他,眼眸當中褪去了一切玩笑與戲謔,神色相當認真,
“談”熟料柏鶴歸聽後,竟發出了一聲冷笑,“你拿什麼跟我談”
他這一句話是在點明一一如今二人已今非昔比。
“現在的夏知慕確實不是從前的夏知慕。”夏知慕卻並沒有流露出窘迫或者尷尬,在這雙清澈見底的眼眸中,一切作假妄言、虛與委蛇都無從遁形,“但柏鶴歸真的不是從前的柏鶴歸麼”柏鶴歸的瞳孔就如同被針紮了似的,瞬間緊縮,面露慍色,“你一一”
然而夏知慕僅僅只是凝視着他,瞳孔深處就彷彿藏着一片汪洋無極的海。
算了
”柏鶴歸扶着門框的那隻手驟然收緊,而後又輕輕鬆開,轉身朝屋內走去,不知道爲什麼突然改口了,“你進來吧。夏知慕剛一進屋就狠狠打了個噴嚏,柏鶴歸就好像不怕冷一樣,室內空調溫度打地很低,原本也沒什麼,但他剛剛淋了雨,此時就有點受不住這風寒。
“你來找我沒有任何意義。”柏鶴歸坐在單人沙發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我戈並不會改變自己的評價,你們在我眼中不過是個草臺班子,根本上不得什麼檯面。”
“如果你想用‘夢想’作爲說辭,那更是可笑。”他毫不客氣地諷刺道,人。‘夢想’本就是虛幻、不着實際甚至是廉價的代名詞。”
他眼神尖銳,最後致以微微一笑,“實力才能代表一切。”
然而夏知慕卻好似並沒有在認真聽他說話,他在客廳當中閒逛,最終停留在一架留聲機的面前,將手伸向了指針。
“喂!”柏鶴歸看見他的舉動,連忙站起來阻止,“你別一
讓指針接觸到黑色唱片,摩擦的瞬間便帶起一片靜謐綿長的樂音,就如同風颳過森林樹梢,眼前盪漾着一片漫無邊際的綠海。
“這是你的成名曲。”夏知慕不置可否道,“沒有作詞,沒有名字,但是卻在一舉奪下當年的金曲獎。當時多家公司想要購買版權,改編制作,但你仍然不肯賣。網上猜測,這首歌是爲了呼籲環保,也有人稱,這首歌的主旨是‘萬念俱灰之下的希望’在幾天之前,你重新灌製了唱片,並給這首歌加上了歌名柏鶴歸就好像傻掉一樣站在原地,臉色瞬間灰敗下去,“你
夏知慕凝視着他,用沉靜的噪音唸誦着一首老詩,“我們在風中游泳,寂靜成型,我們看不見最初的日子
“最初,只有愛情。”
“柏鶴歸。”他的語氣平淡就彷彿在敘說一個事實,
聽到這一切,柏鶴歸陷入了長達幾分鐘的怔愣當中,然而緊接着就如同被撕去僞裝、毫無理智的野獸,脖頸上青筋浮動,怒吼咆哮着,“你懂什麼一一!“
“難道你上門就是爲了說這些麼”怒到極致,柏鶴歸猛地衝上去,拽着夏知慕的衣領將他提起來,是戚瀟寒手下的一個小玩意,你懂什麼是愛你懂什麼是真心”
面對這疾風驟雨,夏知慕依舊神色不改,只是抿緊嘴脣,“從前的夏知慕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從前、從前又是從前
他猛地鬆開了夏知慕的衣領,巨力讓夏知慕向後踉蹌了幾步,脊背猝不及防撞上了酒架。酒駕咣噹一聲摔倒,稀里嘩啦的破碎聲緊接着響起,不知道多少價值連城的藏酒碎了滿地,通紅的酒液就如同鮮血一樣漫延開來。
“好啊”
”腳下流淌着的鮮紅酒液刺激了他的大腦,柏鶴歸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就如同瘋魔一樣笑起來伴而來麼”
他從酒架上抽出一支尚且完好的高濃度乾紅,啓開瓶塞,當着夏知慕的面兒,將一粒白色的藥片丟入瓶中,在下墜的過程當中,藥片產生了無數細小氣泡,最終融化在酒液當中,消失不見。柏鶴歸就這麼居高臨下地凝視着夏知慕,冷冷笑着,“喝了。”
“把它全部喝了,我就不會爲難你們任何人。”他嘴角的笑容充滿嘲諷,夏知慕盯着他手中的紅酒看了半晌,而後擡起頭,用古井不波的眼神看着柏鶴歸,“你確定說到做到麼”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君子一言一
夏知慕想也不想就奪下他手中酒瓶,咕咚咕咚地大口灌下,高濃度的酒精就如同成千上萬把利刃合着喉嚨一路割到胃裏,反噬而上的烈火瞬間燒空了大腦。
因爲喝地太急,吞嚥不下去的酒液順着他的嘴角流淌到脖頸、鎖骨,在白皙的皮膚上形成一片溼漉漉的水光。不到一分鐘,夏知慕就喝乾了整瓶烈酒,當着柏鶴歸的面,咣噹一聲砸碎了酒瓶,伸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他最後看一眼柏鶴歸,微微頷首,“希望你能駟馬難追。”
當他轉過身後,立馬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強行忍耐讓淚花迸出了眼角,幾乎是踉踉蹌蹌地朝着大門方向跑去。快跑必須馬上離開大腦已經被烈火燒到無法進行思考,然而就在他指尖剛剛碰到把手的時候,柏鶴歸突然從後攥住了他的肩膀
明明只是隔着衣服的簡單觸碰,可卻叫夏知慕渾身狠狠一震,心臟彷彿被擊穿一樣,下一秒鐘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沸騰起來,朝着小腹奔涌而去。腦子瞬間昏沉下去,身體也搖搖欲墜,夏知慕大口喘息地跪倒在了地面上,“呼”你別碰我柏鶴歸在夏知慕摔碎酒瓶的剎那就感受到了強烈悔意,所以纔會下意識追上來,然而當他看到面前這張透着酡紅、蒙着薄薄汗水的臉時,心臟不知道爲何突然狠狠悸動,以至於讓他都忘記了自己追上來的初衷,“你”
夏知慕緊閉着的眼睛不住顫抖,甚至都懷疑身體都要被烈火炙烤到崩裂,身上溼透了的衣服能夠清晰透出脊骨的輪廓,就彷彿是秋風落葉那樣細細顫抖,別有一種撕碎凋零的美感。
1你
”他牙齒都在打顫,“你別過來柏鶴歸深深凝視着他,那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自己是誰,幾乎是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去,呢喃呼喚着,“小慕,
夏知慕在這一刻恐慌到了極點,拼了命地去按門把手,然而掌心汗水溼滑,再加上肌肉綿軟無力,讓他無論如何都打不開面前這扇門。
“你別過來!”他更加用力將自己縮緊,看着柏鶴歸越來越近的面孔,瞳孔放大到了極致,柏鶴歸像是被魘住了似的,伸手摸向了他的脖頸,雄性荷爾蒙的氣息在這一瞬被無限放大,
這濃郁的荷爾蒙就如同給他注射入一針高濃度的腎上腺素,夏知慕痛苦而掙扎地向後仰去,脖頸上橫七豎浮起青筋,呼吸溼熱軟爛,“你一一”
而就在這時,大門被轟的一聲踹開,重重砸在地上,頓時四分五裂。
傅刑被雨水澆透,渾身狼狽,但一雙眼卻爆紅着血絲充滿煞氣,他大步流星地衝上來,一把將柏鶴歸薅起來,緊接着就是迅猛無比的一拳。
“砰”的一聲,柏鶴歸被打地踉蹌着後退,捂着自己腫脹的臉頰,理智也在這一刻回籠,瞳孔震顫,
傅刑將昏迷了的夏知慕打橫抱起,最後狠狠瞪視一眼,頭也不回地衝進了暴雨當中。
把人固定在副駕駛座位上後,傅刑單手打着方向盤,同時舉着手機給戚瀟寒打電話,滿是雨水的車窗上倒映出他剛毅側臉,正死死咬着脣角,甚至連流血了都毫無察覺。
然而滴滴了長達五分鐘後,電話因無人接聽而自動掛斷,再打、再斷,當打了第五次時,電話竟然被直接關機一轟隆一聲悶雷在頭頂響徹,傅刑瞳孔放大,顫抖着看向了副駕駛的夏知慕,在那一瞬間心跳響如擂鼓,艱難至極地滾動了一下喉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