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抢夺
江冬梅大概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连晚饭都沒出来吃,杜春花心裡面也一肚子的起,也不许其他人去叫她。
等到江秋月忙好外面的一摊子事,收拾好回屋准备睡觉的时候,哑巴了一天的江冬梅忽然间就开口和她說话。
“你也觉得我不应该看上赵长熙是嗎?”
低矮的土坯房裡只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江冬梅坐在油灯后面的床上,江秋月借着油灯的光看向江冬梅,這才注意到她的表情格外的阴沉。
江秋月倒也沒惊讶,无所谓道:“看上谁是你的事,但你不该因为這個就和爸妈生气,還要死要活的来威胁他们。”
江冬梅顿时冷笑,“你知道什么,他们就是偏心!”
江秋月挑眉,“偏心,听你的意思,是觉得爸妈偏心我了?”
江冬梅很想大声說是,說江秋月上辈子就很轻松嫁给了赵长熙,凭什么到了她這裡就要被推三阻四的。但是上辈子的事情說到底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這种委屈也只有她一個人能明白,她說不了。
可越是這样,她就越生气。
凭什么不管什么事情到了江秋月那裡就特别简单,到了她這儿就千难万阻的。
表面上看爸妈确实偏心她,可实际上真正的好处却全都给了江秋月了。
她上辈子看似风光地嫁给了许从周,却夫妻不和,婚姻不顺,哪怕后来离婚二嫁一样過得不顺心。反倒是平日裡看着不声不响的江秋月嫁给赵长熙,一辈子舒舒服服,风风光光的。
凭什么!
凭什么江秋月就可以這么顺!
凭什么江秋月想嫁给赵长熙就可以,她就不可以!
這還不是偏心,這是什么!
江冬梅越想越气,顿时狠狠瞪向江秋月道:“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江秋月大致能猜出来江冬梅心中所想,她觉得江冬梅不可理喻。
“江冬梅,說话要讲良心的。爸妈是偏心,但偏的是谁家裡哪個都能看出来,就连许从周的這门婚事也是你不要他们才想到我的。你才认识赵长熙多久,爸妈也是今天第一次听见他的名字,不知道他的为人,不清楚他的家庭,你让爸妈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事情,更别說你今天還因为他和爸妈赌气发脾气,你觉得這一切你就沒有問題嗎?”
“哈!”江冬梅冷笑,想說那凭什么他们上辈子就能同意你和赵长熙结婚,你上辈子和赵长熙认识的也不久你不也嫁给了他,但她却只能憋着,就转口道:“虚伪!”
江秋月:“……”
江秋月原本還想劝一劝江冬梅,就当为了杜春花他们,但见她這样,顿时什么念头也沒有了。
难不成江冬梅以为人生互换就真能让她過上自以为的上辈子的江秋月過上的好日子嗎?
赵长熙又不是傀儡,他是個活生生的有情感有思想的人,這辈子沒了原来的江秋月,难道就不能来個李秋月王秋月,非要你這個癫狂又自以为是的江冬梅?
人的情感都是相互的。
上辈子的江秋月最终能把日子過的那么好,难道就真的只因为赵长熙是個好男人?
要是上辈子的江秋月沒有足够好,赵长熙真的会爱护她一生一世?
就算這辈子的江秋月换成了她,她以后也不会和赵长熙有任何牵扯,但她江冬梅就真能如愿以偿嫁過去,成为上辈子的江秋月?
這种想法简直太可笑了。
只不過是江冬梅一直沒有认清她所谓的悲惨一生的真正根源其实就在她自己身上,反而把這一切丢归咎于嫁错了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江秋月也不想再浪费心思。她干脆把白天买的东西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又把毛线框在双腿上开始缠线团。
有時間浪费在江冬梅的身上,還不如给许从周织件毛衣。
江冬梅阴沉沉地盯着江秋月看了一会儿,忽地又开口道:“你已经和许从周定亲了。”
江秋月撩了撩眼皮,這什么意思,提醒她别妄想赵长熙?
她到现在除了赵长熙這個名字,连人家是方的還是圆的都不知道,江冬梅也太偏激了。
江秋月懒得搭理江冬梅,江冬梅又继续說:“我看上了赵长熙,我一定会嫁给他,谁要是敢和我抢,我就要谁好看,不管她和我是什么关系。”
江秋月:“……”
真是疯了。
江秋月佯装沒听出来江冬梅话裡的意思,只道:“随便你,只要你别干出连累爸妈的事情,我才懒得管你。”
江冬梅冷哼:“最好是這样。”
表面姐妹算是正式不欢而散,加上江冬梅闹的這么一出,江家接下来好长一段時間都处在一种非常微妙的氛围当中。
索性江冬梅后来也沒再要死要活,更沒有在外面大肆宣扬她看上了赵长熙這样的话,杜春花他们也算是松了口气。
但同时又忍不住对江冬梅有事沒事往赵长熙面前晃這件事心生忧患。
好在江冬梅還算知道点分寸,沒有太明显,加上生产队也有其他人因为好奇知青有事沒事過去晃荡看热闹,故而目前也沒人猜到江冬梅的心思。
可杜春花還是担心啊,就想叫江秋月劝江冬梅。
江秋月就把江冬梅那晚說的话讲给杜春花听,“她话裡的意思就是我這個订了婚的也不例外,您觉得我說她能听,我要是說的多了,說不准她還要以为我想和她抢那個赵长熙呢。”
杜春花脱口而出:“那咋可能!”
江秋月不以为然道:“怎么不可能,她怎么和你们闹的您不知道。”
杜春花顿时說不出话了。
也是,她和老头子的话江冬梅都不听,更别說江秋月了。
可一想到江冬梅就跟认死理一样惦记着那個赵长熙,杜春花就忍不住头大,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冬梅好好的怎么碰到赵长熙就变成這個样子了。
她现在只要一听见赵长熙的名字就一肚子火气,即便知道這件事真的和他沒什么关系也是一样。
但她实在拿江冬梅沒办法,只能看着江冬梅這样那样。
說实话,江秋月却沒将江家這些事情放心上,每天除了按部就班,就是抽時間给自己還有许从周做衣裳鞋子。
唯一让她觉得有点烦的是最近江冬梅盯她盯的非常紧,像是生怕她哪天在不知道的时候和赵长熙见面一样。
索性天气开始转凉,她又订了婚,杜春花也不太让她出门,江秋月干脆也尽量少出去,免得成天被江冬梅盯着,烦不胜烦。
甚至這個时候她都开始期待许从周的结婚报告赶紧通過,然后回来结婚,离开這裡。
而在千裡之外的军营裡的许从周当然不知道江家的這些事,但他今天明显比往日更高兴,因为他收到了江秋月寄過来的信。
信是刚开完会的时候被递過来的,送信的人還调侃了一句說:“這不会就是你那個传說中的对象寄過来的吧,我看寄信人叫江秋月,這一听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寄信的地址也不是你家的地址,所以這個就是你的对象对吧。而且我刚才摸了摸,這裡面应该有照片,该不会是你对象给你寄照片来了吧?”
许从周是军区的名人。
不仅因为他长得好,還因为他十九岁就从国外留学回来,后来還参加過不少战役,有一身過硬的本事。
這样的人注定了前途无量。
因此,他這次探亲后一回来就交了结婚报告的事很快就传遍了军营,很多人都知道了,也好奇這么厉害的许从周到底看上了什么样的姑娘。
毕竟之前也不是沒人给他介绍,但都被拒绝了,那他们自然更好奇了。
這不,這就被问上了。
可送信的哪知道许从周连理都不理他,直接抢了他手中的信拔腿就跑。
许从周是反应快,可架不住当时在场的人多,脑子转的快的也不少,见他要跑就立刻大吼道:“還愣着干啥,還不赶紧把人给拦下来,看看他藏着掖着的对象到底长啥样!”
于是,许从周就這么被堵住了。
他就是再厉害也打不赢一堆人,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手中的信被抢走。
然后這群牲口就先围着信封看,看完了就非要问他江秋月到底是不是他对象。
许从周冷着脸,咬牙道:“是。”
得到肯定结果的一群男人十分八卦地“哦”了一阵,七嘴八舌地问江秋月多大了,长什么样,好不好看之类的。
许从周懒得搭理他们。
他们也不在意,反而拿着信封撩拨许从周道:“這裡面有照片,而且好像還不止一张,我們就不看弟妹给你写了啥,就只看照片,但毕竟是你的信,我們也不好撕,所以等下我們把信给你,你撕开,然后把照片给我們看看,行不?”
许从周沒好气道:“我要是說不行呢?”
他们十分光棍道:“那我們只能动手抢了,到时候要是不小心弄坏了弟妹的照片,心疼的不還是你。”
许从周狠狠闭了闭眼,咬牙道:“给我,我打开。”
他们也不怕许从周拿了信继续跑,或者不给他们看,毕竟他们人多,许从周也跑不掉,倒是十分大方地把信递了過去。
许从周這才仔细看了看信封,又在寄信人江秋月的名字上摩挲了一下,才抿着唇不情不愿地把信撕开。
周围的一群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催促道:“快点啊,不然我們抢了啊。”
许从周:“……”
他隔着信纸捏了捏裡面的照片,万分不舍地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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