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败露
梁虎“呵”了一声,“别人出沒出事儿关老子屁事,反正她就是坏了身子,怎么了吧”
“你们這是故意的”周婶子也不傻,大约也能寻摸出他们的意思了,她气的直哆嗦,冲着彭明菊吼道“彭明菊你自己摸着你的良心說话,你要工作,我把工作让给你,你结婚了本该把家裡的工作让出来,但我也還是让你继续上班,這些年,我有亏待過你嗎,你居然骗我把秋月给你们找過来,啊”
“你以前身子不好怀不了孕,是秋月帮你治好的,后来你又是流产又是怀孕的,也都是她给你看的,你這些年可沒少麻烦她吧,她也可从来沒有得罪過你吧,你倒好,反倒想要害她還有部队這些年是怎么照顾你的家属区的其他人又是怎么照顾你的你疯了是吧”
彭明菊依旧低着头沒吭声,但是攥着被面的手指却收紧了。
周婶子见她這個样子就来气,又吼道“你平时不是挺能嘚吧的嗎這個时候你怎么不說了,你给我說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這些年我是缺你吃的還是短了你喝的,你要结婚,我给了你那么多钱還不够嗎這些年大家伙是怎么帮我們的你都给忘了是吧,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是吧”
“我以前只当你性子别扭不听劝,又多少有些贪财,但想着你本性倒也不至于太坏,沒想到你闷不吭声就敢干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部队就在边上,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非要骗秋月過来要钱,但你好好想想,你们這样真能要到钱嗎事情不可能不败露,到时候你们等下怎么收场,你就不怕部队把大部队开過来嗎”
周婶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這才稍稍平静了下来,說“你要是還认我這個妈,你就别继续胡来,赶紧让秋月走,你要是想要钱,我那边還有一些,我再给你补一些,你现在又怀孕了,就算不为了学文想想,也该为你肚子裡的孩子想想,要是你這個妈出事了,那這孩子将来咋办谁给你养”
最后的這句话倒是說到了彭明菊的心坎上了,一直跟一桩雕塑一样的她眼皮动了动。
梁虎就斜靠在门框上懒洋洋地瞥了屋裡另外几個小流氓一眼,這才对着周婶子說“瞧你說的,老话都說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嫁了我,那自然也要听我的。”
接收到梁虎的眼神的几個小混混纷纷吐掉嘴裡面的瓜子皮,跟着吊儿郎当地站了起来,很快就堵在了门口。
梁虎撂下一直高抬着的腿,晃荡着往屋裡面走。
周婶子下意识挡在江秋月的前面,皱眉瞪着他道“你又想干啥”
梁虎瞥了周婶子一眼,无所顾忌地从她身边走過,到了彭明菊的床边坐下,手隔着被子摸了摸彭明菊的肚子,說“乖乖听话,别听那老东西忽悠,事都已经做了,可就沒有后悔的地方了,等這件事了结了,老子就带你远走高飞,吃香的喝辣的。”
彭明菊這才跟着缓缓抬头,又慢慢冲着梁虎点了点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听你的。”
梁虎就撇過头看周婶子,给了她一個挑衅的眼神。
周婶子更气得不行,冲着彭明菊大吼道“你怎么這么糊涂啊一個男人要真是为你好,能让你干出這样违法乱纪的事嗎你怎么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
彭明菊又撇开了脑袋,不去看周婶子,也不和她說话。
江秋月见周婶子实在太激动,就按了按她的肩膀說“沒用的,她一直都是男人至上的性子,你劝不动的。”
顿了下,江秋月又指了一下其他几個堵门的小混混,才又說“就算你能劝动她,這件事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别废口舌了。”
周婶子也见到了那几個小混混,顿时心裡就更堵了。
江秋月把周婶子往后推了推,示意她照顾好一起跟着過来的钱学文,這才正面对上梁虎說“你们骗我過来,就别扯什么蚊香中毒要赔偿了,這不可能是真的,說說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江秋月身后的周婶子倏然一惊,正要开口但又想到江秋月刚刚已经让她不要再多做什么,干脆紧了紧攥着钱学文的手,等着看江秋月要怎么处理這件事。
梁虎见江秋月到现在居然也不紧张,站起来“啪啪啪”鼓掌,說“不愧是医生,就是比较冷静细心,我也不和你来虚的,早就听說江医生制药开药手段一绝,听說不管是蚊香還是那個霞飞的洗发水都是你弄出来的,還在家属区弄了药厂,赚了不少大钱,所以我們就想請江医生和我們走一趟的,帮帮忙把方子给写下来,好让我們大家伙一起发财。”
果然不出江秋月所料,只不過发财是假,要药方是真。
這背后就容易让人深思了。
不過江秋月奇怪的是這個梁虎之前一直表现平平,怎么忽然就這么暴露了。
装病骗她過来這個计划简直漏洞百出,部队不可能不发现。
江秋月就說“我要是不给你呢”
梁虎冲着门外的几個人摆了一下脑袋,“那就沒办法了,只能請我兄弟们帮江医生你写了。”
门口那几個人就挤了进来,很快就围在了江秋月的面前。
梁虎有恃无恐道“江医生,我這些兄弟都粗手粗脚的,万一不小心伤着或者碰着江医生哪儿不该碰的了,我可不敢保证。”
周婶子在后面抱着钱学文直哆嗦,色厉内荏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梁虎皱眉瞪過去,“老太婆,沒你的事儿,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江秋月也看了周婶子一眼,示意她冷静,這才对着梁虎說“我写了方子给你,你就会放我們走嗎”
梁虎点头,“当然,我們只想要方子。”
江秋月就說“你们就不怕我给的是假的”
梁虎“哦”了一声,“怕啊,所以到时候還要麻烦江医生先跟我們走一趟,给我們实验一下真假,要是沒問題,我們再放了你。”
江秋月心底冷笑,這话說给鬼,鬼都不信。
她倒不是怕眼前這几個小混混,就是要在這裡动手的话,难免要被周婶子她们看见,回头這件事肯定要报到部队,到时候不好解释她哪儿来的身手。
只是眼下還是上午,许从周一般都是下午下班才回家,這会儿肯定不会突然冒出来說接她回家。
再者眼下這一场闹的有些突然,谁都沒想到彭明菊能干出這种事,也沒料到梁虎這個混混的皮下還藏了另外一副面孔,所以一时半会儿恐怕沒人知道這裡出事了,她還是得自救。
江秋月就說“你们這個计划一点也不缜密,我和周婶子出来很多人都知道,我要是一直不回去,肯定有人会发现不对劲,然后联系我丈夫,部队到时候就知道了,肯定会找人,你们就不怕跑不掉嗎”
“這就不需要江医生替我們担心了,猫有猫道鼠有鼠道,我們小混混自然也有小混混的道。”梁虎說完就催促道“江医生還是快点写吧,不然再拖下去,我不保证我不着急但我這些兄弟不急。”
江秋月并沒有被威胁到,而是继续說“既然都要我跟着走一趟,那为什么還要我提前写,你们就不怕万一待会儿就来人嗎”
“這就不是江医生替我們担心的了,”梁虎从屋裡面翻出纸和笔放到江秋月的面前,“快点写吧,别想再耽搁時間了,這個点,不会有人发现的,我也研究過,你丈夫一般也只会在他自己下班后才会去接你下班,你再拖也沒用,现在距离他下班還早着呢。”
江秋月深深地看了梁虎一眼,拿起了纸笔。
梁虎几個人见状,立马伸长了脖子想要看她写的到底是啥。
周婶子骤然从后面窜出来,一把拽住了江秋月的胳膊說“不能写给他们,他们肯定不是为了赚钱,這几個人胆子這么大,连军属都敢动,背后肯定還有其他人,說不定就是敌,特分子,你的那些方子可都是国家和人民的财富,不能给這些混蛋”
江秋月何尝沒想到,她正欲开口要劝周婶子冷静,边上一個光头就一把薅住了周婶子的衣领說“老不死的,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是吧,我可以成全你”
“你就是要弄死我我也要說,秋月你千万不能写给他们”周婶子丝毫不怕。
“你”那光头的拳头骤然捏紧,江秋月“啪”一下把手中的笔贯在桌子上,开口打断說“别对其他人动手,不然你们一個方子也别想要”
光头脸上凶光乍显,梁虎冲他使了個眼色,光头這才不爽地松手,還忍不住点了点周婶子說“老不死的,给我等着”
周婶子别的方面都好說话的紧,但是這個时候的态度却格外的强硬,依旧对着江秋月悍然道“不能写给他们,他们得到這些方子后回头肯定给弄到国外去,那是出卖国家,秋月你可不能犯傻”
“你”那光头又想要动手了,结果梁虎倏然踢了一脚凳子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周婶子這才发现钱学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彭明菊抱在了怀裡,梁虎正有一下沒一下地捏着他的脖子。
周婶子瞬间钉在了原地,嘴张张合合了半天,才磕吧道“你你想干什么”
梁虎瞥過来說“闭嘴,懂”
周婶子见钱学文瑟缩地靠在彭明菊的怀裡,两眼憋着泪,连哭都不敢露出声音,顿时心痛的像是被人用棍子搅着一样。
她的脑袋也懵懵的,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场面。
好半响,她才勉强找回自己声音,沙哑着道“彭明菊,学文可是你儿子,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
彭明菊低着头用力抱了抱钱学文,第一次开口回应周婶子說“只要你老实点,别一直和阿虎对着干,学文就不会有事的。”
周婶子只觉得自己像是当场被人一榔头打在了脑袋上,她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的眼泪也跟着出来了,双手攥紧胸前的衣裳大口喘息,就像是被困浅滩的游鱼,沒有水的滋养,马上就要枯竭了。
江秋月怕周婶子出事,赶紧過去在她身上捶了两下,抚着她的胸口给她顺气。
“作孽啊作孽啊”
好半响,江秋月才听见周婶子捂着胸口哭,她张了张嘴,“沒事,我给他们方子就是了。”
周婶子一把抓住了江秋月的手腕,张嘴半响,再也說不出不能给的话。
她這一身经历坎坷。
早年的时候,她家在奉天。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大户人家,但也生活富裕,還能让她读书。
只是后来战乱,她跟随父母奉天逃难,一路颠沛,父母先后去世,她也差点沒了命,幸好被人给救了。醒来后她才知道救自己的那些人居然是一個寨子的土匪。
她原本很害怕,可相处了一段時間后发现那些人其实就是表面凶悍,心裡却都很善良。
那时候她无家可归,无处可去,思来想去,最终就嫁给了当时救她的那個人,也就是明光他爸。
再后来,战争打到当地,寨子裡的男人都出去帮忙打仗,却一個回来的都沒有。
城破了,小鬼子闯了进来,她又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带着明光逃命,一直到解放后,生活才算稍稍安稳下来。
再后来,明光长大了,跑到部队来当兵,還越干越好,也娶了媳妇,她原本以为日子终于有盼头了,可沒想到头先那個儿媳妇到底沒躲過生产這道门槛。
她又千摸万寻地给明光找了第二個媳妇,心想彭明菊虽然家裡條件不好,人也不是多爽利,但是她看着身体好,应该能多陪儿子几年,可她沒料到选来选去结果选了這么一個东西
她早年丧父,中年丧夫,老了丧子,如今就连最后一個小孙子都要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事,学文可是她彭明菊亲儿子啊,她怎么就舍得啊
多年的经历让她明白只有国家强大了,她们這些普通人才能過上安稳的日子。
她的家人都是因为战乱出的事,她丈夫和儿子都死在战场上。
她有多恨那些害得国家不安稳的,就有多不想让他们得到任何的好处,可学文是她唯一的孙子,他要是也出事了,她要怎么活啊
這不是要她的命嗎
江秋月见周婶子不停地捶着胸口掉眼泪,又替她顺了顺气,小声說“放心,沒事儿的。”
周婶子哑着嗓子摇头。
理智告诉她,梁虎這些人既然敢這么明目张胆,那肯定不会轻易放過他们中的任何一個,江秋月什么都不写才是最好的,但她现在真的說不出来了。
江秋月也不能這时候和周婶子說自己有办法收拾梁虎他们一行,只是不能太露痕迹,只能又拍了拍周婶子的胸口。
梁虎急了,又踢了一脚凳子說“快点,再磨蹭下去,我不保证我還有耐心”
周婶子的眼泪又在掉,江秋月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去写。
沒多久,她停下笔,把写满了字的纸推到了对面。
光头的脾气急,第一個就扯過来赶紧递给了梁虎。
梁虎低头看了一会儿,才对江秋月說“江医生沒故意写假方子糊弄我吧”
江秋月就說“方子不是假的,但是不全。”
梁虎骤然皱眉,“你什么意思”
江秋月看了一下周婶子他们說“你不是要我写了方子后還要跟你们走一趟嗎,我和你们走,你们把周婶子還有钱学文放了。”
梁虎气笑了,“你以为你能和我谈條件”
江秋月就說“那大不了一拍两散,你杀了我們三個。”
“你”梁虎被江秋月卡住,好半响才阴恻恻道“江医生别以为我真拿你沒办法,你要是乖乖听话,我保证你沒事,你要是敢和我对着干,我這些兄弟可不是吃素的,我想江医生你肯定不想试一试,你說呢”
江秋月丝毫不惧,“你也知道我是医生,我要是想死,多的是办法,你试试看。”
威胁了一句,江秋月又稍稍放软了态度說“更何况你带着他俩有什么用,老的老,小的小,走路慢不說,万一不小心弄出個动静,到那时,你们可就跑不掉了,再說你们還要带着一個怀孕的彭明菊,确定還有空管他们两個嗎”
“我可以杀了他们”梁虎冷笑道。
江秋月就道“那你们就捅了马蜂窝了,先不說我肯定不会再把剩下的方子给你们,周婶子他们是烈士家属,你试试看要是部队看见他们出事,到时候会不会全员出动包围你们,你们就是插翅也难逃。”
“别告诉我你们這么明目张胆其实就沒想過活下去,那样你们就不会问我要方子了。”江秋月又說。
梁虎冷笑,但其实心裡认同江秋月這句话的。
他一开始也沒想過杀人。
杀人和绑人的后果可是不一样的。
但他真的不爽被江秋月這样拿捏住。
可是時間不等人,真的不能再拖了。
梁虎咬了咬牙,起身把钱学文从彭明菊怀裡提溜出来甩到周婶子的身上,又对其他人說“找绳子和抹布過来。”
周婶子被甩過来的钱学文撞了個趔趄,還是江秋月扶了她一把,她才沒能摔倒。
周婶子一時間也顾不上钱学文怎样,一把拽住了江秋月的手腕,冲她摇头說“不行,你不能和他们走,他们不会放過你的”
江秋月摇头,“放心,我肯定沒事。”
光头已经拿了绳子過来,动作十分粗鲁地拽過周婶子,飞快地将她和钱学文绑了起来還堵住了嘴。
“老大,放哪儿啊”
梁虎往柜子裡一指,“丢裡面,关好了,别让他们出来。”
光头依言将周婶子他们丢进去,而后才对着梁虎道“老大,好了。”
梁虎這才对着江秋月說“江医生,已经按照你說的做了,這回你沒别的要求了吧”
江秋月沒理他,梁虎似乎也不指望江秋月理他,而是飞快地指挥其他人帮忙收拾东西,也把一直躺在床上的彭明菊喊了下来。
沒多久,他的那些同伙小混混就把家裡的东西收拾好了。
紧接着,江秋月就被他们带到后面的院子裡一個明显就是地窖的地方。
光头他们先下去,紧接着彭明菊也被接了下去。
“江医生,到你了。”梁虎說。
江秋月最后看了一眼关着周婶子和钱学文的屋子,怀疑道“你不会偷偷对周婶子他们动手吧”
梁虎就說“放心,你也說了杀人和绑人不一样,我還想平平安安出去呢。”
江秋月又看了一眼自己一路丢下的药材种子,這才跟着下去。
梁虎也紧接着下来了,又和其他人一起赶紧把地窖从裡面关上,然后那些小混混就开始刨墙。
江秋月還注意到梁虎从地窖裡面翻出来很多的药材。
见江秋月看向自己,梁虎就朝着她示意道“江医生,你看东西我們早就都给你备好了,不止這裡有,我們要去的地方也有,总能等到江医生你配出最对的药方的那时候。”
江秋月挑眉,看来他们還真是有备而来啊。
這要是换成另外一個沒有任何心理准备,也沒有任何武力值的,說不定還真能被他们轻易得逞。
江秋月走過去随手拿起药材检查了一番,這堆几乎包含了市面上所有的药材,而且還都是品相很好的那种。
她說“看来你们早就把目标瞄准在我身上了,我很好奇啊,你在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也不能說沒机会动手,为什么偏偏等到现在”
梁虎就說“這個江医生就不需要知道了,你要是這会儿觉得闲得慌的话,可以先用這些做点出来让我們比一下,要是能对的上,也不需要你和我們走一趟了,你觉得呢”
江秋月挑眉,“那些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好的,最起码要好几天呢,你确定這裡足够安全嗎”
“那還是算了。”梁虎說着就要继续收拾药材。
江秋月跟着看了看梁虎找出来的那些药材,很快心裡就有数了。
沒多久,墙就被砸通,就露出了墙后面的真面目。
江秋月借着燃起的火把注意到這是一條看不见头的通道,四周内壁的泥土都干燥了,不像是新挖的。
她侧眸看了一眼梁虎几個,实在沒想到他们居然還能藏挺长時間,就连许从周之前查他们都沒查出来什么。
梁虎他们背后肯定還有人,江秋月有些迟疑是现在就动手收拾了他们,還是再等一等,看看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哪儿。
梁虎已经把药材收拾好了,见状就催着赶紧走。
江秋月就說“你這條密道看着隐秘,但只要部队追過来,肯定能发现這裡,你不怕部队追上来嗎”
梁虎“呵”了一声,“那也得部队能追的過来。”
江秋月就說“你未免也太自大了,部队那么多人,就算你這裡地形再复杂也能给你推平了。”
“费什么话,赶紧走。”梁虎不愉,“就算部队有能耐追上来又怎样,那会儿老子早就跑了,他们還能跑出国抓我不成”
江秋月皱眉,果然和国外的人有关系。
江秋月借着火光看了一下手表,她跟着周婶子過来的时候是十点左右,现在都十一点多了。
江秋月想着家裡面的斯颐還有许从周,江秋月实在怕他们担心,就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一個部队绝对不会找到的地方。”梁虎见江秋月一直不动,就過来推她,嘴上還說道“你该不会怕了吧,刚才看你在上面那样,我還以为你胆子多大呢”
江秋月就說“我不是胆子大,我只是不想陪你们玩儿了。”
“什么”梁虎觉得自己沒听明白,忍不住掏了掏耳朵,“你刚才說啥”
回应梁虎的是骤然出现的一片绿色,他還来不及反应,整個人就倏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紧紧裹住,动都动不了。
不止梁虎,其他人也是一样。
江秋月看着眼前的几個绿色的大茧子,想到之前梁虎在屋裡各种威胁她,而且還是那种暗含性的威胁,心裡的那口气就不顺。
但梁虎這一行背后肯定牵涉到很多的人,必然要上报给部队继续追查,她就算要收拾他们,也不能在這几人身上留下明显的痕迹。
但不出這口气,她心裡也不舒坦。
想了下,江秋月再次催动异能,已经裹成茧子藤曼如同活物一般抽动,很快就将除了彭明菊的那個茧子都团成了一個個圆滚滚的草球,然后用藤曼带着這些球在密道上下左右来回地弹动,就当踢皮球了。
“咚咚咚”
在這样的bg下,江秋月开始在那堆药材裡面挑挑拣拣,随便配了一副能让人头晕眼花,精神不振,眩晕呕吐的药。
她這才收回异能,把梁虎几個人放下来。
被迫全身蜷缩捆在一起当球的梁虎几個在密道裡面上窜下跳,滚来滚去,加上裡面又呼吸不畅,早就晕头转向,一落地就瘫软着起不来,两眼发直,口吐白沫。
江秋月有些嫌弃地揉了揉鼻子,接着又把刚刚配好的药点火烧了起来。
药烟很快在屋裡面弥漫,梁虎几個人更加的精神恍惚起来。
江秋月也把困着彭明菊的那個茧子撤了,本来也有些晕乎乎的她闻到药烟味道的后也跟着晕了起来。
這药反正也不会伤到彭明菊肚子裡的孩子,让她受受罪也是应该的。
等见差不多了,江秋月就去找绳子,准备将這几人都捆起来。
谁知道她才刚一有动作,就听见外面的院子好像有其他的动静。
要不是她的五感灵敏,還不一定能发现。
江秋月瞬间紧绷了起来,肃着脸慢吞吞靠近地窖门口。
很快,合紧的木板被缓缓推开,露出来一双修长又熟悉的双手。
江秋月瞬间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轻喊了声,“许从周”
那双手原本小心翼翼的动作眨眼间变得非常迅捷,许从周一秒直接甩开手上的地窖门板,掐住了江秋月的腰,将她整個人从裡面搂了出来。
真的是他
四目相对,江秋月沒想到许从周居然這個时候能找過来,一時間都不知道要作什么反应了,只顾着看着他笑。
许从周却第一時間拉着她上下检查了一番,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你放心吧。”江秋月摇头,见许从周扶着他的手都在抖,眼睛也有些红,忍不住抱了一下他,“我真的沒事儿,一点伤都沒受。”
“对了,你怎么来了啊”江秋月又沒忍住问道。
“听說你出事了,来找你。”许从周托着江秋月脑袋的手用力揉了揉。
自接到杨双双的电话后,许从周就一直揪着心。
等带人到了彭明菊家裡,找到被关在柜子裡面的周婶子和钱学文,听到他们的讲述后,心就一直在扑腾着,半点都不敢放松。
哪怕路上的时候闫胜利還悄声安慰他說江秋月连末世都呆過,肯定不会有事,他也依旧放不下心。
直到這一刻,见到江秋月好好的,他才恍然自己身上早就湿透。
索性她现在又好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了,她沒事。
许从周這才觉得一颗吊着的心重新回到肚子裡。
稍稍平复了下心情,许从周知道這时候不是谈感情的好时机,就抓紧问道“你真的沒事”
江秋月点头,“我真的沒事。”
又见到他身后的闫胜利以及其他人,忍不住好奇道“你们怎么都来了”
這才中午,就算发现她不在,也不一定就反应這么快吧。
许从周這才解释了一下经過,然后问道“周婶子說梁虎把你带走了,我是在屋裡找到你留下来的药材种子,以为是你给我留的信号,一路找過来的,梁虎他们呢是不是已经跑了”
江秋月也沒想到居然還是杨双双发现的不对劲,她留下药材种子是因为不知道梁虎他们到底要带她去哪儿,怕自己到时候回来找不到路,以防万一。
但刚才她又变卦了,原本還想着肯定用不上了,沒料到竟然還帮了许从周他们一把。
不過這会儿也不是說這些的时候,就往地窖裡指了一下,“梁虎他们在那儿呢。”
闫胜利他们立马就靠了上来,准备下去。
地窖裡面除了有梁虎那几個小混混,可還有大量的药烟,现在還在往外冒呢。
江秋月连忙就說“等一下”
可惜在她喊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人踏进去了,闻言也沒退回来,而是原地站定,好奇道“嫂子,怎么了我怎么从這儿好像看见梁虎他们都躺在地上啊他们這是怎么了”
江秋月扶额,果然,下一秒就有人說“我怎么觉得我有点晕啊”
“我也是,我還觉得有点想吐。”
“我也有点。”
许从周立刻去看江秋月,江秋月又推了他一下,“赶紧把你的战友们拽回来,地窖裡都是药烟,闻久了就和那裡面的那堆一样了。”
边上的几個如梦初醒,赶紧過去把已经踏进去的那几個拽了回来。
那几個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对着其他人說“我怎么觉得我现在跟喝大了一样,看人都带重影的。”
其他人连忙按着他们坐下,紧张地看着江秋月道“嫂子,他们這是怎么了”
江秋月就說“沒事儿,就吸了点药烟,等会儿就好了。”
随后,又解释了下今天的事,略過了她用异能把梁虎几個当皮球拍的過程,全部解释成她借梁虎收拾药材的时候顺手偷摸配了副现在的药,把梁虎他们给撂倒了。
顺便還给自己刚刚显示异能拍皮球的事情打了個补丁說“這药還有一個后遗症,就是闻久了容易出现幻觉,他们等会儿醒来后大概就会有這個症状,不過不影响什么,你们该问话還是可以问的。”
在场的人纷纷沉默了下来,一時間也不知道该說江秋月聪明又厉害,還是该說当医生的凶猛。
不過幸好她沒事,不然還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许从周捏了捏江秋月的手說“做的不错。”
江秋月笑笑,勾了勾许从周的掌心。這才对着他们說“再通通风,等药烟散了你们就可以进去了。”
后面一波安排周婶子他们的也好了。
周婶子看着和许从周他们站一起的江秋月,眼泪又出来了。
她颠着脚快步跑過来拉着江秋月的手說“你沒事吧梁虎他们那群混蛋沒欺负你吧”
江秋月摇头,又解释了一遍自己用药材把其他人撂倒了的事。
周婶子這才松了口气,连忙說“還好還好,還好你懂這些。”
随后又恨很地骂道“活该,這群混蛋,就该给拉出去枪毙”
江秋月拍了拍周婶子的肩膀,顺手又给她把了把脉,又捏了捏钱学文的脉搏,說“你别太激动了,现在人沒事是最重要的,你先跟着其他人带着学文回去歇着吧,他今天也吓到了,你按照我以前给你开過的安神的方子给他吃两天,這两天再多陪陪他。”
周婶子点头,张张嘴原本還想问彭明菊怎么样了,但又念及她今天干的事情,最终叹了口气,决心再也不管她了,拉着钱学文跟着其他人走了。
這时候,地窖裡面的烟也散尽了。
外面的闫胜利他们就自发站起来往地窖走,還拦住了许从周,說“你就别下去了,就留在上面陪陪嫂子吧。”
院子裡面的人散了個干净,许从周在同一时刻揽住了江秋月的腰,将她狠狠地扣在了自己的怀裡。
他自认自己這些年风风雨雨也见過不少了,即便自己几度在战场上与死神擦肩而過,都沒有今天接到杨双双的电话說江秋月可能出事的那一刻紧张和害怕。
“你吓死我了你”他贴着江秋月的耳侧轻蹭,嗓音带着嘶哑。
江秋月拍着许从周的后背轻声安抚他,同时无比庆幸自己沒有自作主张跟着梁虎他们走一趟。
不然,许从周這家伙要是一直找不到她,不知道要害怕成什么样。
“我沒事了。”她顺着许从周的后背,“再說你知道我的啊,我怎么可能会让自己有事呢,放心啦。”
许从周不语,但是抱着江秋月的胳膊却更加用力的几分。
江秋月也不再劝他,任由他一直抱着。
下到地窖裡面收拾残局的一行人已经完成了,只是想到上面那两個,他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才撺掇着闫胜利道“闫团,你和许团长的关系好,要不然,你先上去看看他俩到底在干啥听說许团长和嫂子的感情很好,也不知道他们有沒有抱一块,亲一块,要是我們贸然上去,撞见他俩這样,那多不合适啊,对吧”
闫胜利一個冷眼扫過去,“密道摸清楚了”
出注意的人摸了下鼻子,“我刚看了下,裡面太四通八达了,就我們几個一时半会儿肯定摸不清楚啊。”
闫胜利說“摸不清楚也要摸,现在就去”
“是。”
密道最后還是沒摸清楚,因为太大了。
這边收拾好以后,他们又赶紧回去了。
梁虎干的這事儿不小,更何况他自己還亲口說了要跑到国外去,必须第一時間汇报。
江秋月也跟着他们一起去了营区。
许从周先领着江秋月到自己的办公室,随后才和她說“我要先去汇报情况,你在這儿乖乖等着我回来。”
江秋月点头,“放心吧,我不走。”
许从周抿了下唇,還是沒忍住又俯身抱了江秋月一下,侧脸嘬了一下她的眉心,才又說“走了。”
赵师长听到许从周和闫胜利的汇报后,勃然大怒。
原本听到江秋月可能出事的消息时,他想着可能情况不会太严重,但沒料到居然還和国外的一些关系有关。
赵师长拍着桌子說“查给我好好查這些人简直太嚣张了我和你们一起去,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和哪国关系這么密切,人家到底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能让他们出卖自己的国家
梁虎几個晕的厉害,目前沒办法审问。
倒是彭明菊的情况沒有那么严重,现在已经醒了,就是看着脸色還有些苍白,人也有些迷糊。
原本她作为一個孕妇,在某些时候应该受到优待的。
但现在查的不是一般的案子,加上她害得江秋月差点出事,许从周他们对她可沒有半点同情心,只要保证她肚子裡的孩子不会出事就行了,其他的,该怎么审就怎么审。
可惜彭明菊虽然沒主见,胆子小,但是知道的真不多,她唯一的做用也就是骗一骗周婶子了。
赵师长這边很快又把事情汇报给了吴司令他们。
沒多久,几位大领导都跟着過来了。
看着還躺在地上的那一群,吴司令就问道“有沒有办法先弄醒他们”
许从周想了下說“我去问一下秋月。”
“直接把人带過来吧。”吴司令說“既然她已经全程参与了,也是他们的目标,就让她一起過来听听,看這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许从周点头。
沒多久,江秋月就和许从周一起過来了。
吴司令他们又问了她事情的经過。
江秋月依旧按照之前和其他人說的重复了一遍。
吴司令就說“好姑娘,也幸亏你反应快,要不然你真被他们带走了,那地方還真不一定好找。”
江秋月笑笑,吴司令又說“不過现在你得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他们最快清醒過来。”
江秋月就說“其实泼两盆凉水就好了,就說這两天他们可能還会有些迷糊。”
吴司令就說“迷糊不怕,能回答問題就行。”
他又赶紧安排人去审问。
许从周和闫胜利也进去了。
這一审问就是一下午,等到他们出来后,個個面色不愉。
总的来說就是梁虎几人背后确实另外有人,而且這個人還不是别人,而是陈瑶瑶的父亲陈瑞昌。
陈瑞昌這些年作为革委会主任,在当地作威作福,收敛了大量的财富,而這些东西虽然在国内是被打压的糟粕,但是在国外确实聲明斐然的东方之宝。
他们這边靠近边境线,梁虎他们這群小混混成天啥也不干到处乱晃,对边境线這片很熟,還无意中发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挖的联通两国的地下通道。
于是,這群小混混就经常两边跑,搞一些东西倒买倒卖赚钱。
沒料到有一回被陈瑞昌抓了個正着。
一通的威逼利诱以后,以梁虎为首的這群小混混就开始帮陈瑞昌在這边倒卖那些他收敛的古董古籍之类的。
這些年下来,他们也跟着陈瑞昌赚了不少钱。
但沒想到革命居然结束了,且陈瑞昌還被调查了,如今连行动都限制住了。
陈瑞昌知道自己的事情一旦被查清楚就是死刑,他不想死,但他现在即便有办法在国内脱困,到了国外要是沒资本,依旧寸步难行。
于是,他想到了陈瑶瑶以前說過的江秋月的医术很好以及办厂子的事。
很早前,他就对陈瑶瑶說的部队的那個制药厂很感兴趣,也买過市面上的治疗关节炎症的膏药,知道效果很好,但那会儿他的手伸不进去,也不敢伸进去。
如今,他就要死了,自然要搏一把大的。
于是,江秋月以及她手裡的方子就成了他目前的救命稻草。
他暗中找人联系了梁虎一行,让他们想办法弄到江秋月药厂的方子還有蚊香和洗发水的配方,要是可以的话,连江秋月也一起绑走最好,谁知道江秋月的手裡面還有沒有其他的好东西。
梁虎他们得到這個消息本来就突然,加上陈瑞昌又一直催的紧,陈瑞昌也承诺了這次之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到国外過好日子,当人上人,他们也明白自己和陈瑞昌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旦陈瑞昌坚持不住,他们也活不了,于是就這么草率的行动了。
原本,這個计划其实也不算错漏百出。
但巧就巧在梁虎沒和彭明菊說的太清楚,彭明菊又对部队還存着一些敬畏心,一开始不敢跟他一起干,想自己偷摸从厂子裡弄点原材料给梁虎,這样兴许梁虎就不让她骗江秋月過来了。
谁知道等她把原材料偷過来后,梁虎却反而勃然大怒,還要她必须把那些原材料给原封不动的送回去。
彭明菊不敢惹梁虎,但她本性還是有些爱财,心裡觉得她好不容易偷出来的,再送回去多吃亏啊,于是就瞒着梁虎把原材料偷偷瞒下来了。
這才有了杨双双发现不对劲這件事。
当然了,梁虎一开始敢相信部队不会那么快发现不对劲,也是真的以为彭明菊把那些原材料都送回去了的缘故。
只能說彭明菊干得漂亮
其二就是,他们不知道自己想要绑的這位表面是個柔弱的女医生,但实际内裡却是個霸王花,真动起手来,分分钟能灭了他们。
也只能說梁虎他们活该倒霉。
事情的原委差不多清楚了,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证实梁虎他们的话以及摸陈瑞昌的底。
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许从周和闫胜利又是主要负责人,也沒办法回去了。
天早就黑了,因为担心江秋月,许从周還是亲自将她送回了家属区,但也沒来得及下车就掉头走了。
杨双双听见外面的鸣笛声,走到门外见到是江秋月后,才总算松了口气。
不過家裡面的孩子都在,最小的斯颐也能听懂大人话了,她就什么都沒說,只是笑笑道“回来啦,我刚刚還和斯颐說你今天被叫過去帮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江秋月冲杨双双点点头,就看见斯颐已经跑過来了,“妈妈,你忙完了嗎你吃饭了嗎你肚子饿不饿”
江秋月搂住斯颐的肩膀說“忙完了,不過沒吃饭,家裡還有饭嗎,妈妈饿了。”
许斯颐立马看了杨双双一眼,說“干妈說给你们留饭了。”
他又伸头往后面看了看,“爸爸呢,我刚才听到车笛声了,妈妈,爸爸怎么又走了啊”
江秋月就說“爸爸還有你干爸他们這段時間又要变得好忙好忙,把妈妈送回来后又赶紧走了。”
“啊”许斯颐失望地叹了口气。
不過他也已经习惯了爸爸总是时不时失踪的事情,很快又抛开這种情绪。
杨双双就接茬道“对,我给你们留了,先别忙着說话了,先洗手吃饭吧。”
几個孩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依旧无忧无虑地玩了一会儿后就睡下了。
杨双双這时候才开口问道“你沒事吧我猜到你出事的时候本来想跟着一起過去的,但又想到几個孩子,就留下来了,你沒受伤吧。”
江秋月摇头,這才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和盘托出。
杨双双听到江秋月拿梁虎他们拍皮球的时候,实在沒忍住笑了出来,“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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