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水淼淼血燕被人摻了東西
童大人心領神會,利劍依舊架在對方脖頸上,用另一隻手把他拽起來:“跟我走!”
等對方顫顫驚驚站起身後,童大人湊近耳邊,壓低嗓音調侃道:“膽敢質疑聖旨,嚴大人您有膽。”
聽此,嚴大人慾哭無淚,扭頭看向仲景雲,嘴角一襒,掉着眼淚,就想祈求原諒。
好在童大人知道處於這種困境,對方是什麼心情,便貼耳軟語警告道:“多說一句,你這顆腦袋,我可不敢保證,還能在你脖頸上安安穩穩的。”
聽此一言,嚴大人也是識時務者爲俊傑,趕忙扭頭,順着童大人的腕力,同他一塊出了大殿,隨即,被摁在板凳上,屁股上的衣袍撩到一邊,霎時,感覺一股寒氣滲入體內,令他哆嗦個不停。
小太監拿着一塊軟木湊近:“奴才得罪了,還請嚴大人原諒則個。”
語畢,動作粗魯,塞到嚴大人口中堵住嘴。
禁衛軍親自行刑,一板子打下去,嚴大人疼得胸腔氣短,差點一口氣上不來厥死過去。
猩紅的雙目瞪圓,脖頸處青筋凸起,咬緊後槽牙,身體繃直,下意識掙扎想要逃離,奈何身上壓着的人,足有四個壯漢,一時間,淚涕橫流,悽慘的悶哼聲鑽入整個大殿每個朝臣的耳中。
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沉重的木板砸在肉體上的沉悶聲,彷彿一把鐵錘,砸在衆人心尖般,幻想中,他們都快被炸成肉餅,疼得呲牙咧嘴,不禁夾緊屁股。
濃郁的血腥味繚繞鼻尖,這一點都不作假,方纔喧鬧的大殿,此刻靜若寒蟬,別說是求情告狀了,腦袋頭快埋到胸上去。
朝臣們恨不得自己搬空家底,上繳國庫。
金鑾殿上氣氛凝重,一股肅殺之氣,悄然無聲地蔓延,門外傳來的動靜,撩撥衆人心絃,令他們感覺毛骨悚然。
十幾息後,門外板子捶打肉體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便看見童大人把捶得屁股血肉模糊,面如紙白,雙眼緊閉不知生死的嚴大人扛進來:“啓稟皇上,嚴大人身子嬌弱,只受了九個板子便昏死過去。”
仲景雲不怒自威冷聲道:“把他送回嚴府,收回官服和相應印章,勒令今日之內必須補齊銀兩,若還要多言辯駁的話,就地格殺勿論。”
狠戾的眼神,看向被童大人扛在肩上的嚴大人,宛如是草原上的獵豹在緊盯即將要逃命的獵物似的,帶有壓迫感。
“嗻。”
童大人就這樣把嚴大人扛出去,行走間,毫不顧忌受了傷的嚴大人,所以導致嚴大人二次受傷,豪邁的行走動作扯到傷口,血流不止,幸好是冬日,大家穿得厚,卻沒能浸透衣物低下來,不然,非得一步一個血印子不可。
其餘人見此,始終保持腦袋低垂的動作,含有懼意的眼睛,緊盯自己鞋面,連吞嚥唾沫的聲音都悄無聲息。
看到被自己馴服的朝臣,仲景雲暗中鬆了一口氣,怕就好,就怕這幫人不怕,口吐道德經。
斜眼瞅了一眼梁德權,後者立即挺起胸膛站前一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得到能退朝的幸好,衆人迅速雙膝跪地叩首:“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心情跌宕起伏,心差點從嘴裏蹦出來,驚險的一天,隨着仲景雲離去。
驚魂未定的朝臣們,雙腿還軟着,站不起身,深吸幾口氣,強撐着顫抖的雙腿,相互攙扶起身,往外走去。
往日裏爭鋒相對,每日都要問候一下對方家眷的,今日全都不棄前嫌,相互攙扶,加油鼓勁。
這樣看來,仲景雲這招殺雞儆猴,也不是一點作用的都沒有,這不,還能促進朝臣們的友好關係。
如今滿朝中,還能笑出聲的,怕也就只有仲景雲和戶部尚書等人。
雲祥宮。
水常在不請自來,倆人相互寒暄之後,她拿出一封信,遞給冬回,解釋道:“父親派人送來一封家書,婢妾正好撞上前來送信的奴才,便順道給娘娘送來。”
正好撞上?
這種說法,她怎麼就這麼不信呢。
水淼淼斂去眸中猜疑,接過所謂的家書,匆匆看了一眼封口,完好無損,沒有人拆過。
隨即,撕開來看,上面隱晦說了今日早朝發生的事情,讓她透漏點聖意,再者,哭窮,讓她們姐妹倆吹仲景雲枕邊風。
好讓,仲景雲對水氏一族,輕拿輕放,最好不用上繳銀子。
按照原主記憶,把這封信拆解下來,便是宰相這些年利用職權,謀取私利,斂了不少錢財,具體是多少銀兩,連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不過,經過昨日和今日後,他歸府匆匆盤查了一下,固定資產都有幾十個店鋪,莊子,膳食配方,胭脂水粉配方,釀酒配方等等。
現銀經過這麼長時間,都花得七七八八,沒人能計算出具體數額,一時之間,也拿不出足夠的賠償款,眼下爲了填上窟窿,連原主母親的嫁妝都賠進去了。
光是一封簡單到極致的家書,都把水淼淼看得毛骨悚然,心驚膽顫的,扭頭看向冬回:“都下去吧,本宮想要同水常在說點閨房話。”
“嗻。”
看到這,水常在立即側目對近身伺候的奴才使眼色,後者立即跟上冬回等人的腳步出去候着。
察覺到水淼淼臉色不對勁,水常在的心一下子揪起來,捏緊手帕,緊張問道:“可是父親來的家書,寫了什麼讓娘娘爲難的話?”
水淼淼把手中家書遞過去:“你自己看看。”
“多謝娘娘恩典。”
水常在快速接過,仔細品讀每一個字,拆解出意思後,崩潰落淚,但還是顧忌外面候着的奴才們。
只能壓低嗓音怒斥:“父親糊塗,娘娘,此事咱們應該怎麼辦?總不能棄父親於不顧吧?”
水常在着急忙慌,像是溺水之人,好不容易抓住一塊浮板能救命似的,雙膝跪地,向水淼淼磕頭,哭得渾身顫抖,哽咽祈求:“婢妾不得聖寵,人微言輕,在這件事情,使不上勁,還請娘娘看在父親和母親多年栽培的情分上,求求父親吧。”
“只要娘娘能用得到婢妾,婢妾甘願爲娘娘上刀山下火海。”
見對方紅着眼睛,潸然淚下,都沒能打消水淼淼心中猜疑,她心裏的詭異感漸濃,腦海中靈光一閃,可靈感轉瞬即逝,什麼都抓不住。
水淼淼只能先把水常在攙扶起來,摁坐在椅子上,抽出她手裏的家書,扔進火爐裏,看着火蛇把家書吞噬一乾二淨,高懸的心,漸漸歸於腹中。
水淼淼打好稿腹,話置於舌尖,反覆琢磨纔敢吐出:“此事,不能操之過急,必須徐徐而圖之。”
“父親若需要銀子,儘管把本宮私庫裏所有物品拉走,多少也能頂一部分。”
“皇上哪,本宮會試着求情。”
讓她去救人,水淼淼感覺他們在異想天開,明明識破自己的馬甲,還能嫁妝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來向她求救。
他們妄想讓一個本就陷入泥潭裏的人,去救宮牆外的人,這怎麼可能?
她都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的人,拿什麼資本去救?
拿她瘋癲勁?
拿她厚臉皮?
還是拿她空蕩蕩的腦袋?
不過,他們需要錢,她可以把原主的嫁妝還回去,甚至連同這些日子裏。仲景雲賞賜她的東西,都送給他們,沒關係,但別指望她能救人啊!
不過礙於名聲,亦或者輕微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效應,她還是會嘗試着去求情,若是起不到一絲作用,那就算了。
他們只能自求多福,要是他們真的下獄被斬的話,逢年過節,她會派人多少香燭黃表紙,亦或者,連同她一起,都被仲景雲解決。
見她是這樣的態度,水常在瞬間繃不住,卸去渾身力氣,低垂的眼眸裏滿是怨恨,胸膛劇烈起伏,呼吸聲粗重,雙手緊握成拳,越不敢輕舉妄動。
只能咬着後槽牙應道:“多謝娘娘。”
不管是從前在府中,還是如今在宮中,對方的身份都是她越不過的鴻溝,水淼淼爲尊,她爲卑。
她不敢翻臉,畢竟連她父親貴爲百官之首的宰相,因爲利益,都不敢和對方翻臉,皇上更是如同沒有發現水淼淼肉體之中,住着的不過是一隻鳩佔鵲巢的孤魂野鬼罷了。
這兩人,不管是身份低微,都不是她能比的,可他們對於水淼淼的情況,都聽之任之,她一個姑娘家,能用什麼去扳倒,或者有資本去翻臉?
除非,她能爬上去,不然,在此之前,除了忍,她別無選擇。
長姐我想你了。
水淼淼敏感的感知力,察覺到水常在怨恨她,心裏瞬間提高警惕,往後撤,手摸到茶壺:“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本宮派人清點一下銀票,等會讓人送出去,你若是有什麼東西,需要送回去的,只管派人送來,本宮讓人一同送出去。”
失魂落魄的水常在聞聲而起,屈膝行禮:“嗻,婢妾告退。”
語畢,轉身出去,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凍得她靈魂發麻,鵝毛大雪瀟瀟灑灑從天而降,落在她頭頂上,隱形之中,宛如泰山,差點壓彎她的脊樑。
“小主。”
貼身宮女見狀,趕緊打賞跟上,爲其撐傘避雪。
輕盈的聲音,喚醒水常在沉溺於往昔和長姐於閨中玩鬧時歡愉時刻,她側目,勉強擠出一絲笑意:“沒事,走吧,天冷了,小心地滑,別摔……”
說到這,水常在頓時靈光一現,尾音漸漸弱了下去,撐大眼睛,嘴角微翹,緊接着道:“別摔倒了。”
“奴婢明白,多謝小主寬懷。”
小宮女被這溫柔的寬懷聲,暖了心窩,笑眯了眼。
這邊,水淼淼喚來冬回,讓她去取來所有銀票銀子,等清點完畢後,交給小喜子:“去取一趟水常在院中,問她是否有東西需要幫忙送出去。”
“記得,一定讓她自己本人,派一個近身伺候的奴才隨行,你的手,絕對不能沾水常在任何東西,並且,你和她跟前的奴才行走間,保持一定距離。”
以防,水常在使壞,在裏面摻雜別的東西,假借她的手,矇混帶出去,不留痕跡的話,以後出了什麼事情,她可解釋不清。
小喜子把包袱綁在胸前,頷首應聲:“奴才明白。”
“去吧,路上小心點,外面風雪大,穿厚實些,帶一個湯婆子,別染上風寒。”
“嗻。”
目送小喜子遠去後,水淼淼收回目光,對冬回吩咐:“讓小廚房熬兩鍋濃薑湯,雲祥宮所有人都喝一碗,去去寒氣,小心染上風寒。”
“除了掃雪的,其餘人,不用出來晃悠,還有你們幾個近身伺候的,若本宮讓你們出去候着,記得去隔間,別真的站在門外喫一嘴風雪,回頭該染上風寒了。”
冬回和春玲倆人笑嘻嘻屈膝行禮道:“奴婢代大傢伙謝娘娘恩賞。”
緊接着,冬回掀開門簾,直奔小廚房叮囑。
都說瑞雪兆豐年,可看着漫天飛雪,水淼淼總感覺心悸得厲害,彷佛有什麼危險即將來臨,就是她暫時無法察覺,提現避免。
等冬回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裏端來一碗血燕:“這是今日內務府剛送來的血燕,娘娘您嚐嚐。”
水淼淼看着每日必喫的血燕,感覺血燕裏隱藏某種危險,讓她心驚膽顫的,渾身汗毛炸立。
不過,還是伸手接過,謹慎聞了聞味道,沒察覺出異常,淺嘗一口,舌尖剛觸碰到血燕,水淼淼立即把血燕吐回碗中。
冬回瞬間衝上來,把碗搶回來,擱置在桌上,春玲趕緊倒來溫水:“娘娘快漱口。”
水淼淼用溫水漱口後,落杯,臉色鐵青:“味道不對,多了一絲甜,派人拿下經手之人,請習太醫過來診脈。”
“嗻。”
一聲令下,春玲和冬回兵分兩路,好在,方纔冬回前去告知水淼淼旨意的時候,就在小廚房待着,恰好看見熬製血燕半個過程,心中稍微有點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