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涼薄
“朕聽聞，今兒一早，燕嬪帶着侍女來給你請安，等了一個時辰不說，你還把她的侍女給打了？”元武帝眸光沉沉，壓平的脣角，滿是慍怒。
沈清綰很是不解的擡眸朝着元武帝看了一眼，之前她也不是沒有責罰過奴才，只不過元武帝爲了一個奴才跑到坤寧宮來興師問罪，還是頭一次。
既然元武帝什麼都知道了，又親自過來，既然他已經先入爲主的相信了她說的，那麼不管此時她再辯解些什麼，想必元武帝都不會相信她。
“是，皇上。”
沈清綰就這樣坦然的承認了，倒是弄的元武帝一怔，他怔愣了一瞬，“皇后難道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皇上是想聽我辯駁些什麼？還是想讓我跪地認錯？”沈清綰語調依舊是溫婉的，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只是她說出來的話，卻是冰冷的，“皇上此時過來，又生了氣，自然心底對此事已經有了定論，若是皇上相信我，也不會一進門就來質問我。”
元武帝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他換了個坐姿，“既然是你與燕嬪之間的矛盾，那朕自然不能只聽一個人的說辭，也要聽一聽皇后的說辭。”
“皇上，我是皇后，我並不覺得我在後宮處置一個的宮女，還有自辯清白，若是皇后連處置一個宮女的權利都沒有，那我真的不知這個皇后到底要如何去管理後宮。”沈清綰跪在了地上。
元武帝猛地站起身來，憤怒的火焰在他眼中燃燒，他一錯不錯的盯着沈清綰，聲音變得低沉而威嚴，讓人感到壓迫力，“後宮的雖然是皇后去打理，難不成後宮的事宜，朕和母后就沒有權利過問了嗎？”
“皇上言重了，整個後宮都是皇上的，皇上自然有權利過問，母后身份何等尊貴，我必然聽從母后的。”沈清綰垂着眸，不敢擡頭。
“既然你知道，又爲何要責打燕嬪的貼身侍女。”元武帝咄咄逼人。
“皇上，我責打燕嬪的貼身侍女夏兒，是因爲她出言不遜，在背後肆意說出大不敬的話，按照宮規大不敬是十惡之一，侮辱、誹謗皇后，理應亂棍打死，我也只是掌嘴了五十，以儆效尤，並不知錯在何處？”
元武帝眸光微顫，神色瞬間變得有些不自然，“朕從不知，皇后竟然如此會巧言善變，既然皇后覺得沒錯，那就好好在坤寧宮反省，後宮事宜，就先交給淑妃打理，等皇后想清楚了再議也不遲。”
元武帝說完，拂袖而去。
珍兒慌忙把跪在地上的沈清綰扶了起來，“娘娘您沒事吧。”
沈清綰緩緩的搖了搖頭，“沒事，只不過，想來被禁足的皇后，古往今來，也只有本宮一個吧。”
珍兒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皇后娘娘，真不是。”
沈清綰：……
淑妃接到聖旨的時候，正在跟錦妃商量皇后壽宴的事情。
“吉祥公公？這聖旨……”
淑妃猶豫着，總覺得是不是耳朵出現了幻覺。
吳吉祥無奈的搖了搖頭，禁不住的嘆了口氣，“淑妃娘娘，皇上對您信任，這段時日，後宮的事情就要麻煩您了。”
淑妃：……
她一點也不想被麻煩。
“吉祥公公，三阿哥還小，已經讓我自顧不暇，後宮的事情怎可全部交由我一個人處置？”淑妃的神色有些一言難盡。
“淑妃娘娘，統領六宮可是負責，後宮多少小主，可是盼都盼不來的，您這怎麼還推脫上了，若是您一個人忙不過來，這不是還有錦妃娘娘，良嬪和貞嬪娘娘協理。”吳吉祥陪着笑臉，又把手中的聖旨朝着淑妃面前遞了遞，看着她面色依舊猶豫不定，“淑妃娘娘難不成想要抗旨？”
淑妃慌忙把聖旨接了過來，“自然不是，有勞吉祥公公了。”
看着吳吉祥離去的身影，淑妃和錦妃癱坐在地上，相互看了一眼。
淑妃神色凝重，“你說，皇上這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因爲一個侍女，把皇后掌宮之權給拿了？若是堂堂的皇后連處置一個宮女都要受罰，那咱們這些協理六宮的妃嬪還要怎麼處置後宮事宜？”
錦妃的臉色也不好看，“不過我早就有聽聞，燕嬪相貌出衆，難不成皇上寵幸了一個晚上，就無法自拔？”
“自從麗貴妃去了以後，還從未見過皇上對後宮任何一個妃嬪如此過，不過只是一夜成寵，就能讓皇上爲了她與皇后反目，可見此人手段了得。”淑妃心事重重。
“要我說，這鐘粹宮的風水可真是好，先是柔嬪選秀時候深得皇上喜歡，連升三級，誕下四阿哥，這才生產完幾個月就又懷上了，燕嬪這纔剛剛侍寢，就已經是一共主位，若是她們二人聯手，這後宮的天又要變了。”
錦妃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熬了這麼多年，還以爲自己終於熬到了妃位，又有了個協理六宮的權利，終於熬到頭了，卻不想，半路殺出來了個燕嬪。
“我看未必，妃位一共就四位，如今你我，還有德妃，那麼就只剩下一位，她倆同在嬪位，如今柔嬪又有了身孕，封妃更是指日可待，如果只剩下最後一個妃位空懸，你覺得皇上會把這個位置給誰？”淑妃眉梢輕挑。
“話是這樣說，可若是皇上心裏屬意燕嬪，柔嬪兩子之母，又不得不晉封，怕就怕到那個時候，皇上會對我這樣，沒有皇子的妃位，動了心思。”錦妃眸光黯然，“德妃有母家撐腰，淑妃你也有三皇子在側，而我……”
父親是罪臣，自己再也沒有了生育的能力，皇上若是真想讓人給柔嬪和燕嬪騰地方，那麼她必定躲不過去。
“你也別這麼多心了，今兒晌午太醫院來報，說是柔嬪一早不知爲何動了胎氣，這孩子能不能保得住，還很難說。”淑妃寬慰道。
錦妃嘆了口氣，“早就知道了皇上涼薄，卻沒想到連皇后娘娘都因爲燕嬪受到了責罰，咱們以後在後宮，還是小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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