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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会面巴尔波亚和科尔特斯

作者:未知
“雅克還沒有回来嗎?” “沒有,总司令阁下。”坎切斯成为塞拉弗的秘书之后,进步得非常快,虽然并沒有明說,但坎切斯的重要性与日俱增,到也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他一周前才从路克港出发,如果按照地圖的比例看,他也许现在刚到达您說的那個河口处。” “有那么久嗎,我的心中觉得很近。”塞拉弗喃喃道。 坎切斯不敢接话,他也听說了關於六翼天使的传闻,心想您张开三对翅膀的时候,扑扇一下就能从世界的這头飞到那头,我們凡人的速度怎么能和您相比呢? “真不应该让他在這时候走。”塞拉弗有些懊恼地抓抓头发,低垂下头,面朝舱口,除了他、埃莲娜以及必要的水手们,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西班牙港的建筑内了,只有他還顽强地坚持在船裡生活。 “总司令阁下,您是有事情要让雅克指挥官去做嗎?” “不……”塞拉弗犹豫了一下,“两支探险队有报告了嗎?” 坎切斯点点头,“正要向您报告,阁下,乔凡尼船长率领的一支探险队跟随土著向导穿越一條大河,随后走到了一個突兀的高原。在那裡的搜索很有成果,他们发现了一座富有的铁矿,从那個地方到大河的支流只有不到30公裡的山路,乔凡尼船长认为我們完全可以占领那裡。這次发现矿藏的是索尼娅小姐推薦的意大利技师范思坦尼先生。” “奖赏這位技师先生一块500英亩土地的甘蔗农场,100個印第安劳役,10名印第安美女。他可以退還這笔奖赏,以便在稍后换取等价的金币,由他自己考虑吧。” “知道了,阁下。”坎切斯用早已蘸好墨水的鹅毛笔刷刷地在一面贴有羊皮纸的硬板上记录下来,“還有一件事,索尼娅小姐以及她的家臣尼科洛先生早晨来過一趟了,她们现在在列奥纳多先生那裡,阁下是否要請他们用晚餐?” “当然,去稍稍准备些海鲜,一瓶开胃红酒,然后再来些点心就可以了。”塞拉弗道,“让蒙彼斯、蒙特西诺斯神甫和塞索斯少校也来吧。” “是的,阁下。”坎切斯走出门外,不一会儿,他又跑回来,敲了敲门,喘息着道:“总司令阁下,西班牙人来了,他们带来了您想要的人。” 由于伊斯帕尼奥拉岛与其他殖民据点的联系被切断,西班牙人陷入窘境不得不屈服,于是索巴建议把那些劫掠来的东西堂而皇之地卖给殖民地的西班牙人,這些东西赚取了大堆的金币,而一时之间付不出更多钱的总督们往往用别的东西和舰队交换,這自然合乎委员们的心意当然,塞拉弗不会故意刁难,毕竟,他也不想把事情搞得毫无回旋的余地。 這次随西班人使者来到特立尼达岛的,就是已经被巴拿马总督佩德拉裡亚斯**下狱并且将要被行刑斩首的巴斯科·努涅斯·德·巴尔波亚先生。 還有一位,原先是在古巴总督贝拉斯克斯手下,现在已经宣布脱离其掌握的西班牙人荷南多·科尔特斯。 科尔特斯1485年生于西班牙麦德林的小贵族家庭,1504年到达新大陆,1511年参加了征服古巴的战斗,立了功后和古巴总督贝拉斯克斯的妻妹卡特琳娜小姐结为伉俪,并被任命为圣地亚哥市长。1518年总督任命他为向墨西哥进军的远征队队长,然而因为担心此人有野心,很快便取消了对他的任命,但科尔特斯拒绝接受這一命令,于11月18日撤出圣地亚哥,准备在古巴沿岸继续召募人员。 由于他组建的5艘船的船队已经被塞拉弗第一舰队掠走,科尔特斯于是只能带着赎金来到西班牙港,希望能赎回他的东西。 当他跟随塞拉弗第一舰队的“圣路易”号来到此地之时,新任船长、奥地人梅诺卡已经向委员会递交了报告,他在报告中称,科尔特斯是個危险分子,他的意志坚定,对土著也会采取类似塞拉弗式的怀柔行为,以小见大,故而绝对不能让他前往墨西哥。 梅诺卡是在与西班牙塞索斯进剿军团的战斗后被提升的,他曾做過见习水手、帆手、炮手,以及操舵手,后来被升为一條船的代理船长,在战斗中,他指挥水手奋力攻击,击伤两艘敌船,并迫使其中的一艘155吨的柯克船投降。此后,雅克去了“大阿拉贡”号,彼得也离开了“圣路易”号,那么,除了立有大功的梅诺卡外,沒人能担任這個充满总指挥光辉歷史的职务了。 塞拉弗接见前看了他写的报告,不由得赞叹自己的手下果然還有些人才,并且,他還饶有兴味地在梅诺卡报告后面的附文上,用手指轻轻敲了敲。 提前就处理了事情,狠决果断,并不亚于雅克,這也是個能够独挡一面的家伙。 他唤来坎切斯,低声吩咐了他几句话,這才让水手有請客人。 首先进入舱室的是衣衫褴褛的巴尔波亚先生。 他個头不高,中年红发,比塞拉弗略矮,但身材很壮实,虽然有被酷刑折磨過的样子,显得无营养的消瘦,但骨骼和宽大的手脚仍能看出他当兵时候的样子。他脸庞宽短,粗浓有力的眉毛下两眼深凹,充满疲惫,但看得出刚直之色,大鼻子下,是一把几乎要挡住嘴巴的棕红色大胡子。从头到脚都显得脏兮兮的,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請坐,巴尔波亚先生。”塞拉弗殷勤地說道,并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埃莲娜,請多拿些茶点和糖果来。” 巴尔波亚狐疑地望着他,失神的眼睛左右看看,便无精打采、慢吞吞、随随便便地坐倒在塞拉弗的对面。 “我請您到這儿来,并不是想控告您叛国,也不想折磨您,更不想把您推上斩首台。”塞拉弗微笑着道,“我很欣赏您,巴尔波亚先生,我听過您的事迹,您是第一個发现了南海的人,虽然那不過是为了黄金,但那份对新事物追求的热情是非常了不起的。” “您是谁,我想我并不认识您。”巴尔波亚一听到這些话,心裡稍稍安定了下来,他心思又活动开了,“我想见见我的妻子和孩子,我想回国,如果您不想杀我的话,那么請您帮忙开开恩……” 埃莲娜端来了一大盘茶点,躬身退出。 塞拉弗瞥了那盘东西一眼,苦笑着道:“您的遭遇十分不幸,巴尔波亚先生,我其实并不想說,但我仍不得不說实话。您的妻子在去年已经因为得病而去世了,孩子還沒被接到新大陆,不過听說国王将对他们实行流放,巴拿马总督向查理一世进了谗言,如果您不是被我交换到這裡,您可能并不会知道這一切。” 巴尔波亚愣了几秒钟,随即撕心裂肺般顿足狂吼! “凯丽,不佩德拉裡亚斯!皮萨罗!混蛋!混蛋” 他的叫喊声甚至引来了几名卫兵,但塞拉弗理解地斥退手下,并默默地看着他在发泄后痛哭流涕的样子。巴尔波亚伤心欲绝,他此前也不敢相信巴拿马总督敢对他如何,因为他也曾经是西班牙政府任命的达裡安地区总督,与前者平起平坐。而他所信任的部下皮萨罗,最终出卖了他,并且如果不是塞拉弗的人援救,肯定已经被這個该死的养猪倌割下了脑袋。 现在,他一切都明白了,只是为时已晚。 “先吃点东西吧,巴尔波亚先生。”塞拉弗低声道,“您的状况已经让我深深地担忧了,請不要拒绝我为您提供的医生和营养方面的各种建议。” 巴尔波亚把头埋在两只大手中间,久久地,终于才疲倦地开了口,“谢谢,先生,虽然我不知道您叫什么,也不知道您救我出来是何用意,不過我欠您一條命,从今往后我听您的吩咐,我可以做您想要我做的任何事,只要您答应我一個條件,我這辈子都交给您了。” “我叫塞拉弗,巴尔波亚先生。”塞拉弗点了点头,“我知道您想要什么,這件事对我来說并不算太难办,我希望您报仇的事情先缓一缓,我們還有更重要的计划去实施;但在此之前,沒有什么事比你养好*更加重要的了。” 巴尔波亚瞪着眼睛,看着這個样貌不俗的青年男子,他最终叹了口气,拿起那個盘子,连招呼也不打一下地离开了這间舱室。 于是,塞拉弗满意的在這個房间中踱了会儿步子,這才叫进下一位性格完全不同的西班牙人。 “科尔特斯先生,請原谅我的直率,您想要前往的地方并不是個轻松的所在,至少我知道阿兹特克人拥有几十万人的武装,丛林间的玛雅部落也不是善与之辈,他们的偷袭、围攻、夜战都很擅长,在他们的地盘上,想取得胜利是很困难的。” “您,您知道我的计划,塞拉弗将军?” “是的,我還知道您的任命书被您的连襟取消了,他是個心*狭窄的人,又沒有能力,连猪都比他强一点,因为它们至少還能提供鲜美的肉食。” 科尔特斯哈哈大笑,“您說到我心裡了,将军阁下,我根本沒拿正眼看過他請上帝宽恕我的直言。在圣地亚哥,他也是处处针对我,沒有经過总督府的批准,我這市长连一颗钉子都拿不出去。” “不說他。”塞拉弗起身给這位歷史上鼎鼎有名的墨西哥征服者倒了杯可可,一面察看对方的脸色并斟酌词汇,“知道嗎,我对那儿的了解要远远超過您,科尔特斯先生,我不仅有着完整的计划,而且可以顺利地征服那個庞大的部落說那是個国家有些夸大其词了,但說他们不是国家也不行,为什么呢?您恐怕還不知道,他们的首都,那是建立在一個大湖中央的巨大城市,以金银作为装饰,其中有巨型的金字塔、神庙,有辉煌的宫殿,工、商、农业、手工业的建筑以及城市居民的建筑,一幢连着一幢,美丽得不像人间……也许您不相信,科尔特斯先生,那裡有8万人口!8万!欧洲现在最大的城市恐怕也就是塞维利亚那种类型的吧?可那裡只有4.5万人,足足少了将近一半!” 科尔特斯越听越心寒,他的表情上已经充满了疑惑与微微的恐惧,“您,您到底是从哪裡听說的?” “科尔特斯先生,您只能選擇相信我,或者不相信我。”塞拉弗好整以暇地露出神秘的微笑,“其实,我根本不用跟您說這些,因为我现在兵强马壮,又得到了阿兹特克人的重要情报,我完全可以甩开任何人,单独进行這件事。别忘了,我才刚刚取得過一场重要的胜利,塞索斯舰队全军覆沒,500吨的‘大阿拉贡’号成为了我方的旗舰,而我也正想去您想去的地方看看,顺便捞点便宜,听說那裡的黄金很不值钱,用几把铁剑就可以换取满满一袋金子。呼!” 他一副悠然神往的样子,使得科尔特斯费劲地大咽了一口唾沫,他想了想,谦逊地說道:“将军阁下,我认为您需要一個好帮手,而我是最好的選擇。因为我并不在乎印第安人,哥伦布先生說過,只消50人,我們就能征服整個新大陆。” 塞拉弗不禁失笑,他朝外面喊了一声,“坎切斯,請带這位先生去见一见蒙彼斯,看看印第安人是多么懦弱,多么无能。” “遵命,总司令阁下!” 当十分钟后科尔特斯从舱室外走进来后,他阴沉着脸,不断地默默祈祷着,表情凝重而近乎绝望。 他看着塞拉弗,皱紧了眉头,“是您提供给印第安武器的嗎,将军?” “是的。” “为什么?”他大喊起来,不解地看着对方。 “不为什么,我們不可能永远钳制他们,科尔特斯先生,我們需要一個合理赚钱的环境,而不是在世代的仇恨与屠杀中最终被武装起来的印第安人**。”塞拉弗语带悲天悯人意味地說道,“相信我,科尔特斯先生,印第安人并非懦弱,并非无能,他们只是還沒掌握窍门,一旦掌握,他们会比欧洲最精锐的军团還更加善战,因为他们整天都面临着死亡。我不希望看到圣战十字军在四面楚歌声中再度被仓惶地组建起来。” “您的意思我无法理解,不過我愿意相信您。”科尔特斯平静下来,无奈地摇了摇头,“在你们的船能够轻易封锁伊斯帕尼奥拉和古巴之后,殖民地的生产和生活状况已经陷入了紧张与困顿之中,我根本沒有办法召募到足够多的人手。在這件事情上,我不得不向您請求在您派往那裡的探险队或军队中,给我,荷南多·科尔特斯,留一個位置!” 雄心勃勃的科尔特斯,终于因为强大竞争对手的突然出现,而显得沮丧甚至悲观了起来。 塞拉弗听說過那些征服新大陆的故事,不過印象很模糊;但他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前往墨西哥的西班牙征服者中,是否有科尔特斯這么一号人物。 沒错,有了他的加入,计划会显得顺利无比;但是,要确实地掌握這样一個极有野心的家伙,就必须得有更多更合理的手段。 “科尔特斯先生,也许您還不知道,自从您离开圣地亚哥并秘密登上‘圣路易’号之时,您的总督大人也许已经因为愤恨或妒嫉的原因,宣布您叛国投敌。他强迫您的妻子与您离婚,相信签着主教姓名的离婚协议很快就会送到這裡他還悬红300杜卡克买您的人头!不過還好,您在我這裡,暂时還是安全的。” 梅诺卡船长接到科尔特斯的登船請求后,就派人从古巴岛那裡把此人行径摸索得了如指掌,他借着后者赌气离开圣地亚哥的机会,派人贿赂了总督贝拉斯克斯,果然,這個贪财且小心眼的家伙立刻签发了逮捕“叛逆”的命令,他還向古巴主教那裡取得了签名同意科尔特斯与卡特琳娜离婚的判决。在梅诺卡的“热心援助”下,总督派遣他手下亲信将领,潘菲罗·纳瓦埃兹带人拘捕了约500名召集来的探险队成员,并向他们宣布了科尔特斯的罪名。 科尔特斯听到了這個消息后,完全怔住。 他一時間像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并随时会被吹落的树叶,又像是被抛进冰海裡苟延挣扎的断翅小鸟。虽然事实上,因为殖民地天高皇帝远,即使科尔特斯在担任官员的期间,也干過不少类似的丑事,可一旦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令他几乎承受不了了。 尤其让他绝望的是,古巴主教竟然会听信贝拉斯克斯的谣言,判决自己的婚姻无效。這意味着他将失去上帝的宽恕,教会也会将对他的不忠进行惩罚,而对于一個执著坚贞的天主教徒来說,沒有什么事情比這個更可怕的了。 “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他面色苍白,嘴唇打颤,但他仍然努力挺直身躯,像在保护着自己仅剩的尊严,“我要向国王申诉,我会取得一大笔钱,让该死的迭戈(贝拉斯克斯的名)滚出古巴,滚回卡斯提,我会令他身败名裂,从此生活在忏悔和苦痛之中……” 塞拉弗在短時間裡,看到了两個男人露出同样痛苦的表情,念叨着同样丰富多彩的诅咒,不禁有些演戏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在假模假样地安慰着对方,但却不知道自己嘴裡到底在說什么。他想大笑,却笑不出来,想叫喊,也喊不出来,這真是一种奇怪的人生体悟。 “不得不說您的希望非常渺茫,科尔特斯先生。”他最终转過身,面对窗外,而竟然有点不忍心再看這個被自己欺骗的家伙,“您现在身上连半個铜子都沒有,也根本无法获得上层的关心,要知道,从国王到大臣,从教皇到主教,他们无不身染铜臭、嗜钱如命,他们甚至不会知道在古巴,有個叫荷南多的人,他们也不会关心您這样一個小人物的死活。” 他的话开始渐渐锐利起来,“放弃您最初的理想,或者說是幻想吧,科尔特斯先生!跟随這样的国王,跟随這样的总督,您怎么可能得到您想要的东西呢?如果我沒记错的话,古巴和伊斯帕尼奥拉总督已经先后派過两批探险队前往墨西哥,并且希望在那裡建立殖民地,但是,两次都失败了。您以为只凭着13支火枪、32把石弓,就可以扫平阿兹克特人的10万大军嗎?更别說,现在您的所谓士兵们其实应该說他们是平民和无业游民吧已经被强制解散了。除了我,再沒有任何可以帮助您的人。” 科尔特斯渐渐从迷雾中清醒過来,他低声道:“塞拉弗将军,如果在一個月前,我根本不屑于和您见面,說這么多废话。可是现在不同了,我已经一无所有。請原谅我的直率,您到底想怎么样?您可是西班牙人的大敌,查理陛下已经传讯给殖民地,要求我們把您当做海盗对待,悬赏150金杜卡特,死活勿论。” 塞拉弗心头暗晒,对于自己脑袋的悬赏居然会比科尔特斯少了一半,不禁产生了可笑的念头,這說明顽固而愚蠢的西班牙人仍然沒有真正重视起他這個对手当然這对于塞拉弗来說反而是個好消息。 他淡淡一笑,“這样的命令,我也可以发出,相信在這裡,我的命令会比他的更加有效。别担心,科尔特斯先生,在這儿沒人会跟您为难,我仅仅是非常欣赏您的才华,不愿它被埋沒了而已,不存在非要逼迫您做什么事的想法。” 他转過身来,吩咐再上两杯可可,随即两人默默地品味着那种醇甜甘美的滋味,很长時間沒再說话。 塞拉弗静静地打量着科尔特斯。 毫无疑问,按照西方人的审美观,這個家伙的确算得上美男子。他身材高大,皮肤白皙,长髯飘飘。他的一头打着贵族式小卷花的黑发,披散在肩上,前*开阔,手臂粗壮有力。他的眼睛是那种柔和而带着光泽的,不像巴尔波亚的那样刚硬,反而显得温情脉脉,与此对映的很有男子气概的一对剑眉,倒是把這样一对眼睛衬托得十分含蓄、浪漫。 “這样吧,科尔特斯先生,我也不打算瞒您,我把我的想法和您說一說。”塞拉弗终于决定,要想收服此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摊开来赤诚相见,他先把新大陆,也就是亚特兰大陆和印加大陆的地理状况說了一遍,把对方听得震惊无比,“您看吧,這么大的陆地面积,难道你们西班牙人能够独吞嗎?很显然,只要有我在就不可能。也许您会讥笑我螳臂当车,不自量力,可是這個大陆上有数以千万计的印第安人,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教给他们,给他们点燃希望的火焰。到那個时候,整個大陆都会知晓西班牙人的残暴天性,土著们会奋起反抗,并且让你们陷入到愤怒和仇恨包围的海洋中去。我实在不知道你们還能够坚持多久,也许会有一天,你们也会像小羊羔一样被关在牢房裡等待印第安人的屠戮,這并非怂人听闻。” “這么大的大陆嗎……”科尔特斯眼中跳跃着极度兴奋的火焰,他喃喃自语,“我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也痛恨那些刽子手对手无寸铁的土著进行屠杀,那简直不是一個**徒能做出的事情。可是,教皇陛下授予我們主的旨意,要我們征服這片异教徒的土地,无论這多么困难,多么艰辛,无论会让我們如何牺牲,我都不会停止前进的脚步!” “我們不用探讨教会的看法,科尔特斯先生。”塞拉弗觉得一阵头疼,“我会从殖民地得到巨额财富,不過我不用靠掠夺的方式,就可以弄来足够多的黄金,你明白嗎?我会向你一一展示這些仿佛神迹般的东西,按我說的做,你就能得到所有想要的一切,包括财富、土地、美女甚至你想都不敢想的政治地位。” “难道還有什么办法从這些土著手裡得到黄金嗎?”科尔特斯对打劫不陌生,可是他觉得似乎沒人会愿意乖乖地送上手头的金子吧。 “你愿意先听一個故事嗎?”塞拉弗转换话题,說了這么句让对方摸不着头脑的话。 怔了怔神之后,科尔特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塞拉弗請他一面用茶点,一面听自己讲述。 “耶稣传道的时候,也有人对他神圣的身份表示怀疑。”塞拉弗开始說道,“這件事也许令您无法相信,不過我只是想把它說明白而已也许您瞧见了,我不是西方人,也不是混血儿,我是個地地道道的东方人,我与這片大陆的土著有着共同的祖先,他们发源于亚洲大陆,大约数十万年前,其中的一支人类开始往北迁徙,他们披着兽皮,手执木棒和石块,驱赶着野牛和野羊,在茫茫的草原上行进,在那裡生活到了距今5万年前的时候,他们经過了极北,从一條狭窄的通道到达今天我称之为亚特兰大陆的西北端。现在的那裡是冰雪覆盖的不毛之地,可是5万年前,地球還沒有到达冰期,那儿的草原非常茂盛,那儿的大象比现在的要大5、6倍,象牙最大的要比现在长10倍左右,我称之为猛犸,可惜這种东西已经绝种了,在冰期到来之后,那儿逐渐变冷,变得荒芜,寸草不生。而因为大陆结冰,渐渐融化的雪水使得从亚洲前往亚特兰的道路最终淹沒在海洋之中。” “這些亚洲人的后裔,到达這片大陆之后,成为這片无主之地的主人,他们沿扇形向东南地区扩张,并从今天巴拿马地峡附近辗转数百年来到印加大陆上。虽然数万年的独立进化,使得他们与我們亚洲人多少有些区别,可是這种区别与欧洲人相比,就显得非常小。”塞拉弗继续說道,他手端茶杯,眼光专注地看着科尔特斯,后者已经完全陷入了這番看起来很狂妄可笑的說辞中,也许是因为他言之凿凿,而后者完全不知道该从何辩驳,甚至他觉得那根本就是真的,因此无法驳斥,“他们具有亚洲人,尤其是蒙古族人典型的面貌,脸部轮廓不很突出,沒有太深的眼眶,沒有高挺或者鹰勾般的鼻子,反而具有亚洲人通常的宽大鼻翼和漂亮的厚嘴唇。他们的脸型沒有欧洲人那么刚毅或宛如刻削的线條,但却柔和典雅,是另一种不同地域的美。当然,从血缘上說,他们是亚洲人的近亲,或者干脆点,他们就是一支亚洲人,只是他们生活得比我們离欧洲更近而已。” “這些亚裔印第安人们,因为脱离了亚洲母亲的怀抱,所以文明的程度远远不如*,当然也不如蒙古。可是他们从来沒有忘记過亚洲的故土,在几乎所有的印第安部族中,我們都可以听到關於‘离去的神’的传說,他们相信有朝一日,這些神,也就是他们的母族,会前来解救他们,而到那时,他们会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的所有权力,听候安排。”塞拉弗煞有介事地编起了一個他认为很合理的故事,這虽然不是他的长项,但用来骗骗有强烈宗教情绪的家伙们却是绰绰有余了,“而我就是他们的神,当然我也有自己的身份,請您别忘了我的名字,也许您会用英语說一遍。” “塞拉弗,塞拉弗……”科尔特斯脸色微微有点改变,他几乎不能相信地抬起头来,“六翼天使?是這個嗎,不,這太可笑了!” “這并非可笑的事情,科尔特斯先生。”有個人在门外平静地接话道。 被惊吓到的可怜贵族迅速回過头去,他看见一個老人坐在奇怪的带轮子的椅子上,被一個长相普通但目光甜美柔和的女仆推了进来,跟在他后面的,是一男一女,男人沒有看清长相,而女人,只在科尔特斯一眼之间,就已经被她深深地俘虏了! 這是一個多么美丽柔情的女子啊,她具有古典高贵的气质,皮肤娇嫩柔滑,浅浅的刘海在洒在额头上,长眉毛和略带忧郁的宝石绿眸子荡漾起令人陶醉的情愫,她和鼻子高傲地挺立着,下面是两片玫瑰花瓣般娇美圆润的嘴唇,以致于任何男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吻上去。 科尔特斯在震惊之后,飞快地清醒過来,他意识到自己的荒诞行为,可能已经在眼前這位微微蹙眉的女子心中,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 他机械式地微微抚*欠身,行了個漂亮的西班牙贵族礼。 那個老人微微笑起来,“我是列奥纳多·达·芬奇,也许您听說過這個名字。” “当然,大师,我无比荣幸……”科尔特斯闻言,慌忙压抑住心中的激动,向這位伟大人物跪下行吻手礼,“我对阁下您的创作钦服至极,听說您旅居法兰西,受到弗朗索瓦一世的推崇与爱戴,不知道您怎么会出现在這裡?” “我只是塞拉弗大人卑微的仆人,科尔特斯先生。”老人和霭地說道,“对他的身份,神的子民不该怀疑,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将为您解释一切,当然也包括枢机主教大人曾经对我作出的解說。” “愿闻其详。”科尔特斯恭敬地低下头,不過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故作疑惑地道,“請问,這位是……” “索尼娅·德·美第奇,教皇利奥十世陛下的表妹。”埃莲娜轻声地接過這句问话,她表现得非常尊敬,也及时疏导了美第奇小姐的不悦。不過若說她的心裡沒有一点醋意,那可不现实。毕竟,英俊的荷南多连正眼都沒瞧她,這让她心裡很不舒服。 “美第奇公主殿下!”科尔特斯再度单膝跪倒,接過美人的香荑柔情脉脉地吻上,“愿意为您效劳,我是麦德林的荷南多·科尔特斯。” 索尼娅冷冰冰地回应了他的热情,并迅速抽了手,“科尔特斯先生,作为意大利人,我对你们西班牙人在殖民地的屠杀深表厌恶,這简直是禽兽的行为。所以,我也不喜歡您,先生。” 她双手轻轻拎起缀满提花的大摆裙,摇曳生姿地来到塞拉弗面前,微微欠身后在他的身旁坐了下来。 科尔特斯心裡直落下去,他不知道是如何得罪了這位高贵的公主,竟让他不得不面对這样尴尬的局面,同时也痛失了获取佳人芳心的良机当然他也看出索尼娅对塞拉弗将军不同寻常的态度,這让他心裡既苦又涩。 他在坐立不安中,列奥纳多把自己的那個梦境說了出来,索尼娅在旁帮衬着,因为她听過彼得、约瑟的版本,而這两個人虽对塞拉弗出现那一日的表述有所不同,但看得出那是因为他们在船上的地位、职责和视角差别所引起的,而不是蓄意欺骗的谎言。 科尔特斯心裡不太愿意相信這一切,他的脑子裡非常混乱。 不過,列奥纳多一句很严肃的话,就让他立刻跪倒在地,“科尔特斯先生,如果您不信主,不奉主,不把所有荣耀归于主,那么,您为什么要信教,为什么要活着?您打算让教皇陛下把您的名字从信徒中删去,从此被人称作异教徒,被人唾弃、被人辱骂直到死后堕入永久的炼狱嗎?” “不,我坚贞地信主、奉主,我愿意把所有荣耀归于主,我是主的臣民、奴仆。請宽恕我的原罪,我愿意进入修道院苦修三年,不,五年!来救赎這一切,請上帝宽恕我!”科尔特斯异常震惊地匍匐祷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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