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发现王权号行踪 作者:未知 一杯冒着热气并加了奶的褐色可可汁被轻轻放在了桌上。 搅拌過的甜饮上泛着一层白色的小泡沬,看起来非常诱人。 塞拉弗端起杯来,心裡却突然想起了巧克力那正是欧洲上流阶层所需要的,黄金般的价格,蜂蜜般的甜醇,還有吸引人的各种因素,包括可能导致的催情作用。 贵族,尤其是贵妇人,那是根本无法阻挡来自巧克力的诱惑的。 他拿起笔,蘸点墨水,刷刷地写起来,随后递给印第安卫兵,“让人送出去,交给列奥纳多先生。” “遵命。” 索巴也许是最喜歡靠近大师的人之一了,也许很多人奇怪,满身市侩味道的财税局长为什么会去如此讨好一個艺术家,塞拉弗却知道那是因为研究院的关系,橡胶、可可,這些东西能带来多大的利润?還有新兴的冶钢技术、先进武器、玻璃与镜子、火柴、蒸汽机、车床……這些与特立尼达首席科学家、首席顾问列奥纳多无不相关,更别說他有权力選擇何时把研制出来的新产品推向市场了。 爱财如命的索巴,很难不喜歡他。 当然,這也是塞拉弗的聪明之处,研究院的经费拨款是经常性的,并且是巨额的,如果与财税局的关系不融洽,工作肯定沒法开展。现在好了,看到了辉煌效益的索巴,常常主动与列奥纳多联系,在他案头的诸多经费审批表中,研究院的项目从来都是优先考虑的。 “塞拉弗公爵,我是梅诺卡船长,可以进来嗎?” 听到敲门声的塞拉弗微微一怔,“請进来,船长先生。” 年青的梅诺卡船长一脸兴奋的表情,让更为年青的公国领袖笑了起来,“什么事這么高兴?” “乔凡尼上尉的先行船在距古巴119裡格的地方发现了一條行迹可疑的大船,這條船很像西班牙战舰‘王权’号,但明显经過了改装。”梅诺卡說着,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非常庄重地摘下宽边帽子,平放在手上,*保持立正的姿态看起来军官们的礼仪课的确上得不错,塞拉弗看在眼裡,笑在心中,脸上却沒有表现出半点。 “继续說下去。” “是,公爵!根据這些情报加上我們的推断,這艘船很可能是奥特兰侯爵舰队中的旗舰,也就是大型四桅盖伦船‘王权’号,但不知道为什么它脱离了编队。這应该是我們的好机会!” 塞拉弗用手指轻轻扣着桌沿,“它的方向是哪裡?” “看样子似乎是古巴岛,阁下。” “還有别的船附从嗎?” “有两艘小型的护卫船,不過那都是小号的圆形商战船,对付起来問題不大。” 塞拉弗冷笑起来,“不是問題不大,是問題很大,梅诺卡船长!我們舰队现在最大的船是乔凡尼船长的‘圣菲利浦’号,也不過才是300吨级,剩下的大多数是经過改造的克拉克船和卡拉维尔船,如果是小型的接触战那還好說,碰上千吨级的战舰完全是死路一條,以卵击石的愚蠢事情,你想去干嗎?” 梅诺卡呆住了,他嗫嚅着,說不出一句话。 “好了,也别灰心丧气。既然已经掌握了敌人的动静,那么我們也不是沒有机会的。一千吨,一千吨……”塞拉弗喃喃自语,一黑一蓝两只瞳仁都发射出异常妖异的寒芒,“西班牙人的战船很难在正面战斗中缴获,同样,我們船员的生命也是很珍贵的,不能浪费在接舷战上,更何况這种打法会正中了对方下怀。” 他忽然抬起头来,蓝眼睛望向梅诺卡的一霎那,奥地利人只觉得*一阵僵硬发冷,那仿佛是凶猛的野兽的眼睛,丝毫不带有半分感情的眼睛,在木然地凝视着自己。胆子原本很大的梅诺卡,仍然觉得汗湿重衫。 也许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有些吓人,塞拉弗垂下眼帘,轻轻摇了摇头,“告诉乔凡尼,让他的人继续做好盯梢监视,但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传令,全舰队绕行古巴岛,从西南面接近王权号,我們可以等他们进港后再做打算。” “但是,那样的话,我們根本沒法子再登船了。要塞的火炮不是吃素的。” “慌什么,這件事我来处理,你去做好准备,另外把我們的旗帜都换下来,一個小时之后,我不想再看到除了西班牙王旗和军旗以外其他的旗帜。” “是要伪装成西班牙人嗎?我的上帝!”梅诺卡脱口惊叫道。 “让乔凡尼清出两條小船,除了放两门炮装装样子外,把所有补给和装备都清到别的船上去,這两條船中只载人,装满为止。” 塞拉弗這样說道,梅诺卡狐疑地遵命而去。 “比埃尔,收帆了,船长要求不能超過2节的航速!”一名提着昏暗马灯的意大利水手,在喊着另外一位法兰西战友。 两艘快船从海面上脱离舰队后,快速地跟上了西班牙大船‘王权’号,随后放慢速度。這时候天色渐黑,那艘大船将要向圣地亚哥靠港,黑漆漆的海域上,连小小的光点都看不清,完全得靠桅杆了望台上眼力好的水手紧盯着猎物。 水手长卡特森满意地看着高效率的降帆动作,随即几名水手次第上桅,卷扎起压皱好的帆蓬。他们唱着印第安歌曲,悠然自得,倒令卡特森觉得這些土著還真是奇怪的种族,好象他们从来也不觉得困难或者畏惧死亡。 “萨满”号的水手编制为三等,所有一等兵或一级水手几乎都是欧洲人,他们负责灌输军纪给那些印第安士兵,二等兵则大多是有過舰队服役记录的印第安人,船上大部分的工作都是由他们来完成的,也包括操帆掌舵這些重要岗位,三等兵则属于见习水手,他们负责杂役、厨房、全舰卫生,新兵想要升级的唯一办法就是努力工作,或者尽快立功。 水手长属于船上的中级军官了。 在公国新近颁布的军职榜中,上尉已经就是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头衔了。 探险有功的乔凡尼船长,也不過才挂了是衔。 而那几個商船队的舰队指挥官,也才刚到达少校的位置。 也许這是塞拉弗公爵故意這样的,他给了军官们一個很大的提升空间,静待着他们的表现。 降完主帆的比埃尔把几名印第安部下解散了,随即和自己的意大利战友一同走下舷梯。 下层甲板是個乱糟糟的地方,水手们有的靠在舱壁上吃东西,有的斜躺在地,還有的几人一团坐着闲聊、打扑克。 扑克原是*宋朝时发明的,原称“叶子戏”,后由商人将這一牌戏传入欧洲。开始时,扑克牌有56张正牌、22张副牌,到了15世纪中叶,正牌减少到52张,副牌仅剩下大小王两张。 瑞士人和不列颠人都是扑克高手。 這些水手赌二十一点的技术,能让那些倒霉的印第安人输得屁滚尿流。 不過碍于严厉的军纪,水手们并不敢去主动招惹异族战士,因为如果不慎触犯了战友的信仰,那是要被鞭挞、禁闭甚至强迫退役的。 比埃尔穿越過密密麻麻的人群,不时有被他踩着的家伙愤怒地喝骂,不過当看见這個强壮的家伙时,他们又多半不愿意再作声。 “阿尔杜伊诺,我沒想到還能再见到你,這次我是主动要求参战的。”比埃尔在自己的吊床外拉了道窗帘,勉强挡住别人的视线,他的战友很不客气地坐倒在吊床上,从枕头底下拉出小半瓶朗姆酒。 這种酒是甘蔗种植园的附属产品,是用榨糖的甘蔗渣酿制,经過发酵、蒸馏后陈制而成。 這是塞拉弗偶然想到的主意,交给了列奥纳多处理。蒸馏出的這种纯度较高的酒液,口味实在是不怎么样,但奇怪的是,西班牙港的大多数酒馆都愿意大量进货因为水手们就是热爱這种廉价而性烈的东西。 结果,现在公国出产的朗姆酒也很快卖出了名气,比他们制出的任何产品都要受欢迎很多。 如果說光凭着這东西就能发财致富,实在是让塞拉弗难以想像,但在不久的将来,他也不得不对此表示认同。 阿尔杜伊诺大灌了一口酒,這才在对方吃人的眼神下拧紧木塞,把這個违禁品重新藏回枕中酗酒的恶劣结果是這些水手们不得不加以重视的。 “比埃尔,你现在的日子的确過得不错,居然這么难得的朗姆酒也有存货。” “是皮卜斯老板,那個为人诚恳的印第安人送给我的。” “他有那么大方嗎?” 比埃尔尴尬地笑了笑,“阿尔杜伊诺,有件事我想和你說一声,你是我的兄弟对吧?” “当然,除非你不想再交我這個朋友,或者您变成‘阁下’……”意大利人哈哈大笑。 “我可沒有开玩笑的意思。”比埃尔嘟哝着,“听着,我是個法兰西人,我不会为我做過的事情后悔。” 阿尔杜伊诺的神色渐渐沉重起来,他试探着问道:“什么事,比埃尔,你可以相信我,說出来吧,兄弟会帮助你。” 比埃尔皱紧了眉头,忽然像想通了什么似的,重重呼出口气,“我爱上了伊柯娜,皮卜斯的大女儿。” 意大利人惊呆了,他不能置信地望着自己的朋友。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荒唐,我干出了一件出格的事情?”比埃尔有些激动,鼻子上的红痘痘越发地鲜艳了。 “哦不,我的上帝,你怎么能這样做?你怎么能這样做?”阿尔杜伊诺语气凝重得仿佛带着哭腔,不過对方显然沒有看见他眼神之中的一丝笑意,“你怎么能偷偷地就把我們公认的美女带上床了?你不知道如果你公布了這件事,恐怕很快你就会遇到10件,不,20件以上的决斗挑战嗎?” 比埃尔几乎在喉咙边上的心房终于落了回去,他开心地大笑起来,用力地拍着战友的*,“我沒看错人,阿尔杜伊诺!我很高兴,哪怕你是在逗我的,我真的,真的……” 比埃尔說着說着,便掩面啜泣起来。 “這是件好事,为什么要流泪?”阿尔杜伊诺說道,淡淡一笑,“法兰西人应该很浪漫,很有诗意才对。” “我很害怕,沒有人支持我,伊柯娜也不敢公开地和我在一起。”比埃尔对着老友哽咽了,“天知道我会受到什么样的讥笑和嘲弄,不過现在我算是想通了,我真是太感谢你了,阿尔杜伊诺,把那瓶酒拿去吧,回头我会给你尝尝最好的白兰地,只要皮卜斯肯进货,我就一定請你。” “不,我不需要這样的邀請。”阿尔杜伊诺静静地望着比埃尔,“我的印象中,您是一個勇敢的战士,也是一個硬汉,沒人能让你掉眼泪,可是,现在你却像個婆婆妈妈的人。你想和伊柯娜在一起,那么,沒有人能阻止你,如果有人胆敢這样做,我一定会帮你杀了他!比埃尔,振作一点,你要给她幸福,其实,我也爱伊柯娜,你知道嗎?如果你不行,那么,我会向她表白的!” 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過了一会儿,比埃尔哈哈大笑,“我明白了,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阿尔杜伊诺,我会照顾好她,爱她一辈子。” 两人取出酒,在热烈地气氛中你一口我一口,偷偷地喝光了。 “好酒,真不愧是水手专属的美味!” “阿尔杜伊诺,我知道海军有严格的规定,這次我并不是头脑发热来到战场,我想要立功,像乔凡尼船长或者卡特森水手长一样,只有成为军官,才能让伊柯娜過上好日子,否则就得退役,拿块脊田混吃等死。” “军官的薪金是士兵的十几倍呢。”阿尔杜伊诺也极为羡慕地红着眼睛說道,“其实我們一等兵也不错了,比西班牙军团的火绳枪手们薪水還高,如果我們還在欧洲,估计女人什么的也别想了,只能想想什么时候可以退役,然后成为一個修道院农民。” “那时候,吃饱两餐就是我們的最大理想吧。”比埃尔也感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