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动物系·鸟鸟果实·古代种·雷火冥鸦形态
在朦胧的薄雾裡,那些冰冷的墓碑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气氛,好像在隐隐地呼唤齐星宇:到這儿来,到這儿来……
应该是這裡的守墓人要寄什么快递吧,齐星宇這样想着就已经接近了這片墓地。他在一棵大杨树下停好自己的电动车,拿好手机,抖擞了一下精神就向這個墓园的门口走去。
說是個大门,其实不過是道挡车杆。门旁边是一间低矮的小平房,平房很老旧了,上面的白色墙皮已经开始斑驳脱落,靠近门的這面有一個塑料排水管,此时正哗哗地将屋顶上的积水排下来。
房子的四周是同样上了岁数的围墙,它们不過一人来高,不少已经露出了裡面的红色砖块,這些砖块也在常年的风吹雨打中粉化,看上去,风稍一吹就会倒了。
围墙边上還有不少茂盛的杂草,它们在墙体周围疯狂的攀爬,好像一條凶残的毒蛇要将這面残破的墙蚕食干净。這裡应该很少有人来,齐星宇心想。
天开始下起了细小的雨,空气变得潮湿阴冷起来,再加上面前這副破败景象,說不出的诡异感在齐星宇的心中升腾。他现在想赶紧找到寄件人,拿了快递就离开這個地方。
這样想着,齐星宇就往那個小平房走去,透過满是灰尘的玻璃窗,齐星宇看见了裡面的样子:一张简单的铁架床,下面放着被褥,上面堆满了诸如脸盆之类的生活用品,床边放着一個暖水瓶和一双随意摆放的拖鞋,一张老式的木桌就在窗边。
桌子上除了一些很平常的东西之外,還放着一個塑料立牌,上面写着:有事外出,进园請登记。
齐星宇心想:“這最近就是清明节了,要扫墓了。很多在外地回不来的人会委托守墓人帮忙扫墓,可能他這会在山上了吧。”
這样想着,齐星宇就准备在门口多等一会,等守墓人回来了再问清事情的缘由。
他等了很久,這春雨不能淋,淋到身上有一种厚重的阴冷感,就像粘在了衣服上,怎么也甩不开,齐星宇站在大树下都已经被淋的受不了了。他想给寄件人打個电话,可电话一直不通。
齐星宇打了個寒战,摸了摸自己额前已经湿润的短发,又看了看面前裹着薄雾的小山包,心一横,决定上山上去找一下這個守墓人。
他走进了墓园。在他走過那個玻璃窗的时候,那张塑料立牌上隐隐显示出一個号码,這個号码和他一直打的那個号码并不一样。而這些,齐星宇沒有看到。
齐星宇走进這個墓园,从第一排墓碑缓缓找過去。這些墓碑有的已经贴上了照片刻上了名字,有的還只是個石块。那些照片,有的年轻、有的年老、有的美艳、有的一般……
不论相貌,不论年龄,他们此刻都刻在這一方小小的黑白镜框下,他们的身体永埋在潮湿阴冷的地底裡。齐星宇慢慢地向前走去,不知不觉地就越走越深。
他走到山坡上面才发现這個坡的背面還有一大片墓碑,這些墓碑看起来要新一些,可能是刚开发出来的。這后山的路就沒前面那么好走了,因为這路還沒有修好,雨后的土路泥泞不堪,让人望而生畏。
正在齐星宇犹豫是继续去后山找人,還是回到大门那裡的时候,他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他以为又是大白有事找他,他拿出手机才发现這個手机已经不是大白了。发信息的是一個陌生号码,上面的信息很简短:我在后山。
這人怎么有我的联系方式?难道是易天可告诉他的嗎?沒多想,齐星宇赶紧編輯了一條消息回复道:“我要不先回大门那裡吧,后山的路不好走。”
等了很久,那人也沒有再回消息。齐星宇看了一眼山下的云雾飘渺,想到:“這人是不是信号不好啊,怎么這么久了還不回复。都走到這裡了,下去就下去吧!”
齐星宇說走就走,他小心翼翼地向后山走去,一边走還一边喊:“喂!你在下面嗎?在的话能回复一声嗎?”
回音,无尽的回音向齐星宇反弹過来,這方空间好像异常的空旷。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這四周的雾气越来越浓,他回头已经看不到自己的来路了。一股凉意从后脊梁处缓缓上升,他会想起在电影中看见的那些鬼手,电影结束时的冷淡女声好像也不停地在他耳边歌唱……
他害怕了。
齐星宇不再向前走,他冲着虚空喊了一句:“我先回去了!”
回复他的還是那层层叠叠的回声,他不再犹豫,一步深一步浅地朝来时路走去,那些脚印還很清晰,只要踩着這些脚印一定就可以回去。
可是,本来不過三分钟左右的路程,齐星宇走了近十分钟還是沒有看见那片白石墓碑,他脚下的脚印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变得杂乱不堪。
他的心开始砰砰乱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裡升腾。齐星宇赶紧拿出手机,想给這個守墓人打個电话,看看能不能来接接他,可等他拿出手机的那一刻,他绝望了。手机沒信号!
可就是這沒信号的手机,竟收到了一條短信!手机嗡嗡地在齐星宇手中震动,他犹豫了一下,打开了這條信息,上面信息依旧很短:304。
這個数字是什么意思?齐星宇四下一看,立即觉得头皮发麻——每個墓碑都有一個编号!
齐星宇不想再在這裡久留,他不再关注自己是否按照原来的脚印前进,他慌不择路,只想用最快的速度离开這裡。這不是座小山嘛,只要我往上跑,迟早会爬到山顶上吧?
由于不注意脚下的情况,齐星宇又跑的很快,在跑過一段小窄道的时候,他脚下一滑,仰面摔倒在了地上,等他回過神来,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躺在泥潭之中。
因为倒下的时候,齐星宇顺势扶住了一個墓碑,他看清墓碑上的数字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這正是304号墓碑!
他刚想看清墓主人的照片,沒等他看清,一阵眩晕感陡然袭来。
齐星宇在恍惚间感受到电流在身体中的刺痛感,他仿佛掉进了一個虚无空间,這裡沒有上下,也沒有远近,他就這样漂浮着,漂浮着……
接着,他在无尽的黑暗中,他看见了一点点斑驳的星光,這些星光越来越大,瞬间就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星球,這颗星球被火焰笼罩,巨大的火苗从這星球表面直冲向黑暗的空中。這是太阳嗎?他想。
又是一阵恍惚,這种感觉让齐星宇心中发闷,喉头微微发甜,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了,就是在這种巨大的不适感中,他听见有人在說:“星宇……一定……”
這是在叫我嗎?他觉得這声音很熟悉,可能与他失去的记忆有关,他想听得清楚点,可是那声音立即变得悠远。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正在把他往回扯,這种撕裂的痛苦让他即将失去意识,然后他就感受到自己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昏了過去。
在昏迷的时候,那种虚幻感反而消失了,他在這种真实的黑暗中好像看见了一個单薄的身影,它拿着一個东西向他走来,嘱咐他道:“請一定帮我把這個东西送到。”這個声音很诚恳,竟让齐星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之后,這個身影就消失了。
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也许一分钟,也许一小时。
齐星宇被人晃醒了,他面前是一個头发有点泛白的中年人,他扶起齐星宇,好奇地问道:“小伙子,刚刚是你在叫唤吧?你跑着坟地裡来做什么?”
這声音听的很亲切,齐星宇竟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看着中年人,问道:“是不是你要寄快递?”
中年人叫郑守义,是這片墓园的守墓人,他此刻被這年轻人的問題整懵了。刚刚郑守义是去帮一個人为他死去的父亲扫墓祭奠,那人在国外,回不来了。
這两天他总会在后山看见时隐时现的滚地雷,這种罕见的景象在民间传說是有冤魂作祟,雷公来降伏了。纵然郑守义胆子不小,但也不敢多呆。烧完纸,他就想回自己的小屋子,不成想听见后山有人叫喊。他以为是什么黑恶势力打架,沒敢立刻過来查看。
等到声音停息,他才蹑手蹑脚地過来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就看到躺在泥堆裡的齐星宇。
他看着齐星宇說:“小伙子,你沒事吧,哪有人寄快递寄到這坟圈子裡来嗎?你看你嘴角都流血了,你不是受伤了吧?”
齐星宇這才觉察到自己满嘴的血腥味。也就是說刚刚那些事情都是真的?他听了郑守义的话,就想擦一下自己的嘴角,這是他注意到自己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個小盒子,盒子上面還写了收件人的個人信息。
郑守义也发现了這個精致的小盒子,问道:“這就是寄過来的东西嗎?是我的嗎?我看看。”說着,他就要伸手去拿。
齐星宇赶紧把小盒子抱在怀裡,那上面写的地址不是這裡,不管怎么回事,肯定不能把這個男人搅合进来。毕竟在那片黑暗中,齐星宇已经答应了那個不知名的寄件人,一定要把這個东西送到收件人的手裡。
齐星宇赶紧找了個别的话题,他指着身边的坟墓问:“這個304的墓主人是什么人?”
听了齐星宇的問題,郑守义露出了像见了鬼一样的表情,他說:“這座墓园根本沒有304這座坟,而且,你指的這座坟是座空坟!”
齐星宇转头過去看,這座墓碑旁边是新挖出来的墓穴,裡面空无一物,這座墓碑上面也是空无一字,再看墓碑序号——104。
不敢再在此刻多留,不论郑守义再怎么问,齐星宇已经不想再和他多說。他拿着那份不知来处的小盒子就离开了墓园。齐星宇也不管身上的泥泞,直接就骑上了自己的电瓶车。
他要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那片阴森的墓园。這时,雾已经散了,齐星宇隐隐地感觉到,跟着這雾一起散的,還有些别的东西。
易天可趁着齐星宇出去這阵,又看了一部美国的恐怖片《招魂》。這可是实打实的恐怖片,看到一半易天可就叫喊着冲出了放映室,那间黑暗的房间让她觉得毛骨悚然。
等她跑到大厅,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地时候,她才想起大白還在沙发上。
易天可叫上新来的前台小妹一起去放映厅拿大白,进屋子的时候,易天可把小妹顶在前面,嘴裡還不停念着“恶灵退散”。這架势把小妹也搞得紧张兮兮的,导致她开了好几次灯的开关才让整個房间亮起来。
趁着光亮,易天可飞也似得冲进去,抓着大白的脑袋就往外跑,跑到门口還不忘抓住小妹的手一起溜。小妹想不明白,老板都這么大了怎么会這么喜歡一個玩具熊。
易天可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大白。她說:“快谢谢我,谢我把你从那個恐怖的房间解救出来!”
大白的声音在易天可的脑海中响起,语气充满了不屑:“我又不害怕,干嘛要和你說谢谢?”
易天可揪住大白的熊耳朵,凶巴巴地說道:“小样儿,是你太飘,還是我易天可磨不动刀了啊?”
這时,齐星宇从外面回来了,看着他满身的泥泞,前台的小妹不由得张大了嘴巴,忙上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骑车掉进泥坑了?
齐星宇尴尬地笑笑,說沒什么大事。
易天可這才注意到满身狼狈的齐星宇,她赶紧抱住大白去查看齐星宇的情况,沒等她开口呢,齐星宇就对他說:“你過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說。”
這件事情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齐星宇只准备把這件事告诉易天可。
两人来到会议室,当然還有大白。齐星宇還沒說几句话,易天可就对他說:“你這身上脏死了,先去冲洗一下换套干净的衣服再說吧!”
說完,她就把齐星宇推到了卫生间,给他塞进去一套新定制的员工服。
在齐星宇洗澡的這段時間裡,易天可和大白一起打量着面前的整個小盒子。易天可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瞪得大大的,她问大白:“诶,你說這裡面是什么东西?他跟個宝贝似的還不让我乱动?”
大白晃晃它的熊脑袋說:“想知道?拆看看看嘛。”這间小会议室是隔音的,大白不担心别人能听见它說话。
“那不行。”易天可赶紧否决整個提议,“万一裡面是炸弹怎么办?”
大白也感受的易天可這飘忽不定的智商了,它說:“要是炸弹他還往回抱?凭他的性格,不得一個人自爆?”
易天可深以为是的点点头,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說:“我們可以不打开啊,大白,你扫描一下這裡面是什么!”
大白对易天可的话倒是言听计从,也可能是怕了那把神出鬼沒的剪刀,只一会它就给了答案:“是個戒指。”
听了這话,易天可的脸立马连耳根都红了,她想:不是吧,這就要求婚了?這么突然嗎?我還沒准备好呢!
這样想着,她又翻动起這個小巧的盒子,好像還真是個戒指盒。她看到盒子的一面還写着字“江洲九宝镇孔宁收。”
她反应過来這是個快递件的时候时,齐星宇也从外面进来了,他說:“這是個特殊客人的包裹。”
看着面前的齐星宇,易天可觉得眼前一阵恍惚。這简单朴素的员工服就好像为他设计的,在他的身上显得莫名的贴身,一條腿又直又长竟在這特意加长的裤脚下還露出一段白皙的脚踝。他的头发還是湿的,上面還氤氲着一层水汽,那张本就俊美的脸在沐浴之后显得更加清新撩人。
好帅啊!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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