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罗恩VS雷利,剑术之间的较量
姜院长一眼就认出了這個女子,心說:“這個高丽女孩不是說沒爹沒妈嗎,好家伙,真敢下手呀!這哪学来的,难道她爹以前是开诊所的?”
他看着玄卓善从容、麻利地处理着伤口,而且处理的方法非常正确,就沒有去制止她,站在门口等外科大夫回来。
对外科大夫刚才的问话,玄卓善可沒有完全听懂,她不知道大夫是不是在责备自己,所以她转身就跑,正好撞到站在门外的姜院长的身上,把她吓了一大跳,赶紧用朝鲜语连声說:“对不起、对不起,”然后低着头跑了出去。
玄卓善家并不是什么开诊所的,祖上连一個当過医生的人都沒有。但是她生在山裡、长在山裡,从小见過的蛇可多了去了。有毒的蛇、沒有毒的蛇,她差不多也能分辨出来,而且根据人被咬时伤口留下的蛇的齿痕,她還可以分辨出肇事的蛇是有毒的,還是无毒的。
玄卓善的爸爸、妈妈都会给人处理這样的伤口。
她家周围的邻居,也大都懂得怎么应急处置蛇伤,而且不少人家都有治疗蛇伤的偏方、土办法,比如男人抽的烟袋的“烟袋油子”,就能治蛇伤。谁要是被蛇咬了,赶紧用手抠下来一块烟袋油子,用水化开,抹到伤口上,能排毒、止疼、消炎,好得快,說是可好使了。這個办法玄卓善也知道。
除了山裡人,這堡子上懂得蛇伤急救的人也不少,让姜院长感慨的不是這個民间的急救办法,而是這個高丽女孩遇到急事儿时的从容、镇静,和她那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的劲儿。
“這小高丽孩儿!”姜院长在心裡說:“好家伙,有两下子啊,难得呀、难得唉。”
姜院长回到办公室,拨通了镇政府的电话,向叶镇长說了這個事儿。
“我說镇长大人,你說這么個白白净净的小女孩儿,能给一個不认识的還脏拉巴叽、埋拉巴汰、磕拉巴碜的臭男人跪在地上吸毒(液),這不是一般人啊!”姜院长說:“你今天可是给我送来個奇女子呀,给我送来個宝儿啊!”
叶镇长也非常震惊,之前他只是觉得這個高丽姑娘跟想像得不太一样,比想像中成熟,但沒曾想,她居然能做出這种让人惊掉下巴的举动。
“嗯,不一般、不一般!”叶镇长摇了摇头,說:“這個小高丽孩儿不一般!”
“对了叶镇长,咱们医院住院部的小刘這眼看着下個月就要生孩子了,虽說這几天住院的患者不怎么多,但也是‘一個萝卜顶一個坑儿’的,小刘要是猫月子了,仨月俩月的也上不了班,值班就轮不开了,得有個人。
沒等姜院长說完,叶镇长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呵呵笑着說:“你的意思是……”
姜院长說:“要不先让小刘带带這個高丽孩儿,让她教她换换药、量量体温、测测血压什么的,主要是让她看护腿脚不方便的病人,给他们跑跑腿儿,我看這高丽孩儿是這块料!”
“我說,老姜啊,這姜還是老的辣呀!”叶镇长說:“行,你会看人儿,有眼光!那就先這么的,是骡子是马牵出来溜溜。如果行,人你就留下;不行就拉倒----反正這孩儿现在在你那住着,也沒别的地儿去,现成的。”
玄卓善以为医生和护士都穿白大褂,当她得知只有医生才穿白大褂时,心裡有些失望。不過,不到半天時間,她就云开雾散了。
护士小刘比玄卓善只大2岁,但看上去却比她成熟、老练多了。她挺着個大肚子楼上、楼下的跑来跑去,一会到楼下药房取药,一会上楼给住院的患者打针;一会到水房打开水,一会用拖把擦地……一会儿也不闲着,一点也不像快要生孩子了的人,腿脚非常轻盈,好像比玄卓善還灵巧。
玄卓善对小刘护士佩服得是五体投地,一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
小刘护士让玄卓善先熟悉一下环境,哪個病房有什么样的病人,叫什么名字,需要干什么。
虽然小刘护士不会說朝鲜语,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两個女孩的交流。小刘护士边說话边用手比划,有时還会用点聋哑人之间用的手语,玄卓善基本上能明白她的意思,不住的点头,时不时的会冒出几句朝、汉语混着的“嗯那,阿拉思密达(知道了)之类的话。”
几天下来,玄卓善已经学会了量血压、量体温、包扎伤口、换药這些基本的东西。她闲不住,一有時間就帮病人打饭、打开水,到食堂帮做饭的许阿支妈妮(阿支妈妮:朝鲜语,‘大妈’、‘大嫂’的意思)干活儿,有时還搀扶腿脚不方便的病人到楼下的院子裡上厕所……
但是,玄卓善最想做的,還是给病人打针。
她最喜歡看小刘护士配药的动作:从药盒裡拿起一支装着药水的小玻璃瓶,用左手举在半空中,扬着头,用右手的中指“达达”地弹几下;然后再拿起一支,再弹几下……大概拿三支,弹完后,并排用左手攥着;之后右手用一個割玻璃的小磨石片儿在每個药瓶的颈部划一圈,再然后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地、一個一個地那么一掰,只听“叭、叭、叭”三声,像机关枪扫射似的,非常清脆、悦耳,就把玻璃药瓶的头儿给掰掉了;最后,用针管抽出裡面的药液,抬起手,扬着脸儿,向上推出针管裡的空气……
每次小刘护士给病人配药、打针,玄卓善都会很着迷地、不辍眼珠地盯着看。
终于有一次,玄卓善忍不住了,在小刘护士配药时,用汉语說:“恩妮(姐姐),我想打针。”
小刘护士惊奇地问:“真的假的?你敢打针?”
“敢!”玄卓善果断地說“我敢打针!”
小刘护士想了想,說:“好,你過来。”
玄卓善大大方方地走到时护士操作台前,在药盒裡拿出三瓶药,举到半空中,“达达达”地弹了几下,用磨石片在药瓶上“嚓嚓嚓”转了三下,然后只听三声清脆悦耳的“叭、叭、叭”,玄卓善完成了打针的关键的步骤。她拿起一支针管,把药抽进去,然后扬起脸儿,推出了针管裡的空气……整個過程一气呵成,沒有犹豫、沒有卡壳,非常顺溜儿。
“哎妈呀!”小刘护士叫了一声:“你咋会的?你啥前儿会的?”
接下来,玄卓善想往病人的屁股上扎针,小刘护士說:“嗯,行!”
玄卓善右手拿着针管儿,左手用镊子在一個白色搪瓷茶缸裡夹出一個消毒棉球,在病人的屁股上擦了几下,小心但很坚决地对着病人的屁股扎了下去,然后轻轻地往裡推药。推完药,轻轻地抽出针管儿,又夹出一個棉球,在针眼的位置擦了擦。
小刘护士一直看着,直到她打完针,大气都沒敢喘一下。
玄卓善抬起头来,看着小刘护士;小刘护士伸出大拇指,說:“咂兰达(干得好)、咂兰达!”
玄卓善高兴地笑了,露出了一排好看的牙齿。她用汉语对小刘护士說:“谢--谢!”
小刘护士管肌肉注射叫“打屁股针儿”,自从玄卓善会给病人打屁股针儿后,所有的屁股针儿就都让她来打。
学会了打屁股针儿,玄卓善又央求小刘护士教她打“吊针”,就是静脉注射。
住院部打“吊针”的活儿比较多,每次小刘护士给病人往血管裡扎针,玄卓善都弯下腰、低着头仔细地看,恨不得趴在人家的胳膊上。
但她不想轻易地向病人下手,就整天拿着针头往自己的胳膊上、手上扎,反反复复地练。
有时,玄卓善還撒娇地往小刘护士的手上扎、往当班大夫的手上扎、往做饭的许阿支妈妮(阿支妈妮:朝鲜语,大妈、大嫂的意思)手上扎,扎完了会用汉语问他们“你疼嗎?”或者问“你够呛嗎?”
每次玄卓善问“你够呛嗎”的时候,小刘护士都会嘻嘻地笑她,夸张地說:“够呛、正玛利(朝鲜语,‘說真的’的意思)的够呛!”
玄卓善也笑,赶紧用手去给小刘护士揉一揉。
玄卓善打“吊针”的第一位患者,居然是他们的姜院长。
前几天,姜院长感冒一直不好,這天,他上班后发高烧烧到41度,快坐不住板凳了,想打個点滴快点好。說也不巧,当时门诊太忙,再加上姜院长有些发冷,就来到住院部,想躺在床上打。
见姜院长来到住院部,当班大夫和小刘护士都想逗逗玄卓善,问她敢不敢拿院长的手做试验,敢不敢往院长的手上扎。
玄卓善說:“敢!”
說完,玄卓善就拿着大夫开的处方,一個人到楼下药房去取药。取回来药,“叭、叭、叭”地掰开药瓶,抽出药液,推出空气,将药注射到装着生理盐水的大玻璃瓶子裡,把瓶子装进網兜,挂到架子上,然后把输液管一头的针头扎进生理盐水瓶子的胶皮瓶盖上,拿着另一头的针头,看着姜院长。
大家都像看热闹似的看着他们俩,姜院长呵呵笑着,說:“你们這些人,看热闹的不怕大,敢让這么個孩儿给人打针!”
姜院长說是說,但并沒有一点责怪的意思,他脱了鞋,在床上躺下来,盖了盖被子,伸出胳膊,說:“沒事儿,我皮糙肉厚,抗扎!”
到小刘护士坐月子的时候,玄卓善已经能熟练地操作打针這些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了。只是她還看不懂处方,所以大夫還不敢让她独立给病人打针,這使她对自己非常不满意----她想学汉语,想认汉字,她想一個人单独打针。
民兵连就在镇政府的院裡,有的时候民兵晚上值班人手不够错不开吃饭点,为了节省時間,他们就不回家吃了,到对面卫生院住院部的食堂吃一口。
食堂做饭的许阿支妈妮也是朝鲜人,来中国二十多年了,性格非常开朗,汉语也好,凡是来這裡吃饭的人都愿意跟她开开玩笑、唠唠嗑。不管人家开什么样的玩笑,過不過份,许阿支妈妮都哈哈大笑,从来不生气。
玄卓善就特别喜歡和许阿支妈妮在一起,可能因为她们都是朝鲜人。工作不忙的时候,玄卓善总是到食堂帮许阿支妈妮干活,洗菜、淘米、打饭、擦地什么都干。
這天晚上,已经過了吃饭時間,玄卓善开始帮着许阿支妈妮收拾餐桌,這时候从外面急急忙忙地走进来一個民兵,见玄卓善她们已经把饭菜都收拾起来了,转身就往回走。
许阿支妈妮看见他要走,连忙叫住他:“哎,哎------韩大個子,别走,回来,你的饭有!”然后,许阿支妈妮用朝鲜语說:“给达利拉(等一下)。”
這個被叫做“韩大個子”的人听见许阿支妈妮叫他,赶紧止住了脚步,回過头冲许阿支妈妮笑了一下,也用朝鲜语說:“阿拉思密达(知道了),刚木沙密达”(感谢)!
玄卓善正低着头拖地,听到這個“韩大個子”的话不由得停住了手裡的活儿,心想,這個男子是朝鲜人嗎?他說话的声音为什么這么好听?
玄卓善回過头来,正好跟“韩大個子”四目相对,她在心裡“啊”了一声------“這不是那天那個英俊的“南木咂”民兵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