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金芒退敌
果然,从东西两边同时而来的灯笼,火光朦胧,幽幽的光亮若隐若现,相隔的這么远,我的眼睛似乎也要看花了,头微微的发晕。
“哥,他们是做什么的?”
“再走近点,你就知道了。”
两边的灯笼来的很快,当打灯笼的人快要走到那座孤院旁边的时候,头顶些许的云朵也被夜风吹散了,月光清亮。
顿时,我就看见两边打着灯笼的人的身后跟着一队人,两队人各有六七個。
两支队伍是从东边西边同时来的,在孤院门外的那條路上相遇了。两個打灯笼的人走在最前头,相遇时還說了两句话。
“你弄来几個?”
“七個,只有這么多了。”
“我這边也差不离,约莫是够用,别啰嗦了,赶紧回去吧。”另個人說道:“要是耽误了事儿,那只怕真的是要办白事了。”
两人打着灯笼,一边說话,一边就朝院子大门走。一直到這时候,我才发现跟在他们身后的两队人,一個個头上都蒙着一层黑布。头上蒙着黑布,在夜裡走路完全看不清,但是打着灯笼的人一调头,身后這些蒙着黑布的人,也纷纷跟着调头,径直的走进了院子。
“哥,他们這是?”我瞅的很仔细,两队人一共十多個,虽然头上都蒙着黑布,但从衣着打扮来看,都是寻常河滩的乡民,有男有女,有高有低。
“你走前头。”庞独抓起白蜡杆,戳了戳楚年高,又对我說:“老六,背我下去。”
我不知道庞独要做什么,但他既然這么說了,我就背着他走下小土丘。土丘离孤院很近,三個人贴着院子外面的墙根,偷偷摸摸的摸到院门。
扒着院门的边儿,我探头朝裡面看了看。那口朱红色的棺材摆在前院正当中,两個打灯笼的人都站到一旁,倒是十多個头蒙黑布的河滩乡民,一個挨一個,直挺挺的围着棺材站了一圈。
“哥……”我压着嗓子想问庞独。
庞独不說话,按了按我的肩膀,示意我暂时不要乱动。
“成或不成,就看這一夜了。”院子裡头,那個当时把我撵走的中年男人站在棺材后面,說:“成了,自然是好事,要真不成,棺材都预备好了,准备办白事。”
我只觉得這事情透着一丝說不出来的古怪,那十多個头蒙黑布的乡民又沒有被绑着,可是站在棺材旁边,一個比一個老实,和一截一截木头桩子似的,连动都不动。
咔……
就在我满心疑惑的那一刻,朱红色的棺材裡面,好像突然发出一阵很轻很轻的咕噜声。
“不能再等了,老六,跟到我后头。”庞独的一條腿无法沾地,但他的功夫很扎实,单手一杵长棍,整個人就借着力,翻到院子裡面,单腿稳稳的落地。
庞独突然杀进去,院子裡顿时一通小小的骚乱,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再加上打灯笼的人,一起望了過来。
“什么人!”面色阴沉的中年男人先是一惊,接着又看见跟在庞独身后的我:“去!先把他们绑了再說!”
除了头蒙黑布的乡民,院子裡总共五六個人。這帮人眼睛很毒,一眼就瞧出来庞独的腿上带伤,因此吃了一惊之后,那两個打着灯笼的人,率先就一左一右的猛扑而来。
他们手裡的灯笼還沒熄灭,人一动,灯笼也跟着晃动。這不是普通灯笼,灰蒙蒙的灯笼一晃,我的眼睛似乎就被灯笼吸引,眼神和心神一起随着灯笼摇来摇去。
“来,来這边……”打灯笼的人一甩灯笼,我竟然忍不住就怔怔的想跟着对方走。
嘭!!!
這一瞬间,站在我身前的庞独单手一挥长棍,包着铁皮的棍头一下把前头的人皮灯笼打的粉碎。
“魑魅魍魉!也敢为非作歹!?”庞独单手擎着长棍,那姿势說不出的威风,他的话音虽然不高,却让对方心惊肉跳。
“什么来路!敢来坏我們的事!”
面色阴沉的中年人看见庞独不惧怕人皮灯笼,抽身就猛冲過来。我看着对方来势汹汹,心裡很担忧,庞独毕竟伤了一條腿,行动不便,真跟人动手,必然要吃亏。
但就在中年人冲到庞独面前不足两步远的时候,我看到庞独的手裡,骤然勃发出一片淡淡的金芒。中年人顿时匆匆停下脚步,仿佛被這片淡淡的金芒刺的睁不开眼。
“這!這是!”
连同中年男人在内,几個人忍不住朝后畏缩,直到此时,我才看清楚庞独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握着一面圆圆的铜镜。
這是一面古旧的铜镜,镜子边缘布着斑斑点点的绿铜锈,镜子背后是模糊的水波纹,镜面不甚明亮,在月光的照射下,散发着很淡很淡的光。
然而,就是這面破旧的铜镜,却像是一轮太阳,让对面几個人眼都不敢睁。
“這是……這是镇河……镇河镜……”那個中年人捂着脸,似乎是回想起了什么,语气一下惊恐起来:“镇河镜!”
“不错!這就是七门的镇河镜!”庞独握着這面铜镜,好像护法天神:“专克妖邪!”
“走!”中年男人看到庞独亮出镇河镜,当时就慌乱不堪,眯着眼睛看看庞独,又看看那口朱红色的棺材,猛然一咬牙:“走!”
“那……”剩下的几個人有些犹豫,他们能逃,但是那口朱红色的棺材却搬不走。
中年男人不答话,抽身就跑,剩下的人顿时沒了主意,一窝蜂似的跟着中年男人穿過前院,从后院的院墙翻了出去。庞独的腿脚不便,追也追不上,等人都跑光了,他慢慢把镇河镜放回怀裡。
直到這帮人逃远了,站在朱红棺材旁边的一圈乡民,才懵懵懂懂的开始动弹,先后揭下头上蒙的黑布。這都是被引魂灯引来的普通人,稀裡糊涂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沒事了,你们,都回家去吧。”庞独挥手叫這些人散掉,這些人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身在阴惨惨的小院,面前又有口棺材,都吓的不行,二话不說,成群结队的冲出院门。等到他们也跑光了,庞独才跟我說:“算這些人时运好,临危捡了條命回来。”
“哥,這到底是咋回事啊?”
“老六。”庞独拄着棍子,挪动了两步,指着那口厚重的朱红棺材对我說:“你知道這口棺材裡面装的什么东西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