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誅仙劍陣
隨着一聲清脆的“咔嚓”聲,淡藍色的蛋殼徹底從中間裂開,一條軟噠噠的小藍龍從裏面鑽了出來,祖龍的眼睛當時就亮了。
這是標準的龍形,比之前最像龍的蒲牢要大一圈,淡藍色的顏色也十分美麗,他的手立刻摸了上去,婆娑兩下,神色又黯淡下來。
——媽蛋,還是個男娃。
祖龍恨鐵不成鋼地嘆了一口氣,看看眨巴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漂亮小傢伙,還是把他抱了起來,拿手指點了點他剛冒出一點芽的小龍角:“小八叫什麼啊?”
“吾名負屓。”小奶龍細聲細氣回答道。
等祖龍去取水來給他擦洗身上的蛋白時,負屓又忍不住小聲問計無咎:“二爹更希望我是女孩子嗎?”
他們在蛋殼中也是能感應到外面的一切的,而且同胞兄弟間也能隨時感受到其他人情緒的變化,負屓很清楚自己的兩個哥哥一點都不想變成女孩兒,小九倒是更希望自己是女孩子。他也爲了不讓祖龍爸爸失望,一直許願自己能是個女孩兒,可惜天道的意志不以他的意願爲轉移,仍然是以男性身份誕生的。
不僅祖龍失望,負屓自己也很失望,嘆了一口氣又嘆了一口氣。
計無咎眉頭一皺,寬慰道:“沒有的事兒,你們是什麼樣子的,我和你二爹都一樣喜歡。”他說着把目光落到了最後紫色的蛋殼上,伸手摸了摸,“你也不必爲了你二爹改變自己的性別,這個是命中註定的。”
他回想起了後世龍生九子的傳說,九個龍太子都是男性,計無咎壓根沒有放在心上,舉例道:“你看妖皇帝俊不也是生了十個兒子嗎?”
算來洪荒中數得上號的聖二代貌似都是男性,妖族十位太子就不用說了,大鵬、孔宣和四不相也都是男孩兒。
小球則是屬於沒有性別的蓮蓬子,等他修煉到可以化形之時,是可以自行選擇性別的,甚至當男性當膩了就可以變女性,真正的百變隨心。
要按照這麼算來,最賺的是鴻鈞和羅睺了,才生了一胎,就把兒子和女兒都給收集全了。計無咎拿這個笑眯眯跟負屓開了開玩笑,見小傢伙漸漸放鬆下來,也沒有剛纔那麼濃的負罪感了,愛憐得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們二爹嘴上說失望,其實可疼你們了,別把他的話放心上。”
他的幾個兒子性格各異,還真是各有各的不同,而且不僅順利生了出來,也都可以順利長大,比起死兒子死了一大半的帝俊已經幸運太多了。
計無咎還是非常知足的,把目光放在小九上,見他還遲遲沒有動靜,笑道:“你的靈氣也已經吸收充足了吧,怎麼還不敢鑽出來?”估計小九也是男孩兒了,不然不會縮裏面裝死不動彈。
他的話說完後又隔了一會兒,蛋殼才破裂開來,一條魚形小紫龍搖擺着尾巴游了出來,對計無咎討好地笑了笑:“吾名鴟吻。”
這也是個男孩子,計無咎也摸了摸他的頭,感覺自己的心都是柔軟的,一扭頭見祖龍已經走了回來,拉過他的手道:“你看你成天唸叨女兒,都嚇到他們了。”
說嚇到也不至於,負屓和鴟吻都有些對不住二爹的羞赧,弄得祖龍也開始反省自己,忙道:“兒子女兒都是一樣的。”
生成什麼樣不能怪孩子們,得怪他倆纔是,祖龍想了想,雖然這輩子生了這麼多孩子沒個女兒是挺遺憾的,但是有九個兒子也很不錯,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也就把這事兒給放下了。
四顆一塊產下的蛋蛋都成功孵化了,計無咎和祖龍也就騰出手來,開始重點關注下界的事宜。
此時截教和闡教已經徹底撕破了臉,老子幫着元始在給通天使絆子,又聯合西方的接引準提一併對抗截教。截教雖然爲天下第一大教,可也受不了被幾方圍攻,一時間左突右支,處境十分困窘。
此時孔宣終於按捺不住,託大鵬前來九天之上送信,說自己師尊在碧遊宮大發雷霆,似乎很想祭出誅仙劍陣這個大殺器了。
大鵬是第一次來到聖人居所,尤其計無咎還和顏悅色地親自見了他,把他弄得既緊張又興奮,左看右看四下觀察,還吊兒郎當得衝着負屓壞笑,被負屓身後的鴟吻白了兩眼才老實了,蹲在一邊不出聲,乖乖等着計無咎度量。
計無咎看到了後輩們的小動作,也壓根沒有在意,他現在對孩子們有種異乎尋常的寬容,主要也是覺察到自己該到了袖手不管的時候,以後都會是囚牛他們的天下了。
他正皺着眉頭思索正事兒,記得上一世三教四聖齊聚大破誅仙劍陣,出手的是老子、元始、接引和準提。可如今因爲他的插手,準提並沒有得到聖位,西方教只有一位聖人,如果不能說動女媧插手,是不能破掉誅仙劍陣的。
劍陣破了則截教灰飛煙滅,無數教徒在封神榜上有名,或被強行度化入西方,可若是劍陣不破,通天恐怕會因爲擅自擺下如此殺伐大陣,而徒增殺戮。
通天爲不死不滅、不沾因果的聖人,倒是不怕殺伐太多,但天道輪迴,這報應到頭來肯定還是要算到截教教徒頭上的,說不定會導致這些人的下場比原先更爲悽慘,畢竟好歹先前他們都是保得了性命,這次就可能直接丟命了。
誅仙劍陣是破了好還是不破好?讓計無咎說,還是直接不要擺出來最好。他沒有讓大鵬給孔宣傳信回去,這事兒得他親自來跟通天講明,以示尊重,讓兩個小輩轉達就太兒戲了。
計無咎想了一會兒,留大鵬在貪狼星上幫自己看孩子,謝絕了祖龍同行的提議,孤身前往碧遊宮。
通天本就讓大批弟子被錄入封神榜一事兒整得焦頭爛額,聽孔宣來報無咎聖人到訪,面色略有些陰沉,又不得不去相見,打點一番後出門相迎。
一路迎出去,通天也漸漸冷靜了下來,計無咎在洪荒中一向算是明哲保身的典範,不愛攙和事情,尤其是封神大劫開始後,他更是閉門不出,只讓幾個孩子出面,此番特意跑來找自己,恐怕是有大事兒。
兩人相見後,簡略寒暄了一番,通天把人請進自己的大殿內,避退了旁人,只留孔宣在一旁伺候,恭敬問道:“不知前輩來訪有何貴幹?”
計無咎笑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正事兒,弒神槍和誅仙四劍都是一等一的殺伐利器,本座自拿到弒神槍後,一直未逢敵手,因此想要來找道友討教討教。”
通天一顆心都掉了下去,思量着莫非此人被大哥二哥他們拉上了戰車,此時是過來給自己找茬的?
他面色陰沉不定,哏了一哏才勉強笑道:“前輩說笑了,一來晚輩絕不是前輩的對手,二來弒神槍和誅仙四劍既然都是殺伐利器,動輒生靈塗炭,如何能夠輕動呢?”
計無咎點了點頭,嘆道:“道友所言極是,看來先前是本座想得太過簡單了。”
通天本來還很惱火,聽了他這話,卻感覺不對,細細思量了一番,臉稍就白了——人家不是來找茬的,而是專門來告訴他絕對不能擺出誅仙劍陣的。
一個是親大哥,一個是親二哥,兩個人連同外人一起算計自己,通天之前確實氣得不行,以至於生出了擺出誅仙劍陣拼個魚死網破的念頭。現在被計無咎提點“想得太簡單了”,才反應過來不對。
他們作爲聖人,真正要顧慮的不是其他聖人,而是頭頂上懸着的天道,誅仙劍拿到他的手中後,最多隻用來鎮壓氣運和震懾敵人,通天從來不敢真正拿出來使用,就是因爲這大陣太傷天合。
天道固然無法拿他怎樣,可給他的弟子們穿小鞋是很輕鬆的,真擺出劍陣來,跟其他幾位聖人撕破臉還是小事兒,畢竟雙方鬧到現在已經是無法維持表面上的和睦了,可要是惹惱了天道,那可真就壞事兒了。
他已經不是剛化形後能隨着自己心意不管不顧行事的衝動孩童了,身後也沒有了無論怎樣都會幫自己周全的兄弟。
通天想到這裏,一時間有點心灰意冷,他都不知道自己這兩個元會焦頭爛額得忙活是爲了什麼,兄弟沒了,弟子也有一部分保不住了。
計無咎見他半天不說話了,看其神色黯然無比就知道所爲何事,三清最終分道揚鑣,其實說不上來究竟誰對誰錯。
在通天眼中固然是兩位哥哥太不厚道,聯合外人挖坑給自己跳,但在老子和元始的眼中,又何嘗不是通天不聽勸告,不看根骨福緣亂收門徒,才導致修士氾濫成災,引發了這次量劫?要真論起來,人數少而精的闡教纔是被無辜牽扯上的。
世界上許多事情,沒有對錯,只有立場,計無咎也不想妄加評判,想了一會兒見通天還是在埋頭苦思,出聲道:“封神榜上有名號者,已經是無可救援了,闡教和截教還會有一部分弟子被收入天庭,這些都是命中註定,很難避免,可本座聽說,你們兩教損失的弟子要遠遠多於被錄入封神榜中的,這是所爲何事?”
通天讓他一句話給說愣了,顧不得別的,忙讓孔宣去點數弟子人數,等結果出來後一看,面色陰沉了一大截,咬着牙根道:“西方教!”
所以你們兄弟倆掐個不停,好處都讓接引準提給拿去了。計無咎對西方教並沒有惡感,但他已經感應到接引把主意打到了孔宣頭上,這就太不把他放在眼中了。
計無咎不願意眼睜睜看着孔宣被算計,又不願意自己出面跟西方教直接硬頂上,就四兩撥千斤,點醒通天,既賣了人情,又杜絕了孔宣被強行度化的隱患。
這筆生意很值,計無咎看到通天一張俊臉漲得通紅無比,便知道自己的話被他聽了進去,微微一笑,不再耽擱,識趣地提出告辭。
通天雖然知道他有借刀殺人的意思,可事實擺在眼前,真正讓截教元氣大傷的是渾水摸魚的西方教,甚至連闡教的十二金仙都有數位被強行度化過去的。
這一點自己先前竟然被仇恨矇蔽了雙眼,硬生生沒有看到,就算知道自己被計無咎小小利用了一把,通天仍然十分感謝對方的提點,因此親自送計無咎回到星辰之上,等回了碧遊宮,就火急火燎給元始寫信。
他想明白了一點,鴻鈞把幾位聖人請過去,說的確實是量劫對象是玄門三教,主要遭難的是截教和闡教,可也沒有說西方教就一定不能動。通天之前光想着怎麼讓闡教弟子來給自己的弟子頂缸了,現在發現,完全可以讓西方教的佛陀替自己弟子倒黴。
這是一筆很不錯的生意,通天也沒有假惺惺邀請元始來一會,感情的裂痕已經產生就很難彌補,他們兩個都不是可以一笑泯恩仇的大度之人,他也不需要跟元始再講感情了,只要擺事實講道理,告訴元始雙方這麼廝殺下去,會白白便宜了西方教,相信他的好二哥也會醒悟過來的。
通天不求完全把西方教拉下水,最起碼不能讓接引準提佔便宜佔得這麼輕鬆,他們敢把截教弟子當成砧板上的魚肉隨意挑揀,他就敢咬下他倆一大塊肉來,看誰能狠得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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