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 疯魔 作者:宋御 正文 “臣妾恭迎吾皇,陛下万福金安。” 谢玖声音微微发紧,两手紧张似的揪着散在地上的裙摆。 他的阿玖多久沒有這么一本正经的迎接過他了? 若是阿玖,怎么会不在第一時間扑进他的怀裡?怎会不问他为何明明身在开平,却不顾一切地赶了回来? 如果是他的阿玖,应该惊诧地瞪大那双水眸,脸上却還是禁不住有一丝得意之‘色’吧? 顾宜芳只觉血直往头顶上涌,耳边嗡嗡作响,甚至沒有意识到要上前扶谢玖起身,愣眉愣眼地哑声道:“皇后,朕听太后說,你身体不适,如今可好些了?” “嗯……已经好了。”谢玖道。 “沒有不适嗎?”顾宜芳追问。 谢玖深吸一口气,“谢陛下关心,臣妾无恙了。” “你……起来說话。”顾宜芳堵在‘门’口沒再往裡走,冷风呼啸地卷进殿内,他居高临下的望下去,不忍见谢玖微微瑟缩了身子,下意识地抬手在空中虚扶了一下。 “谢陛下。”說完,跪在地上轻轻低下头,‘露’出雪白的脖颈,然后才缓缓起身。 事实上,不只顾宜芳脑仁一阵阵‘抽’疼,心惊‘肉’跳,整個正殿跟着皇后一起跪着的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帝后這又是闹的哪一出,玩儿上贤夫贤‘妇’的把戏,就是后面终于赶上来的高洪书,正巧看着個戏尾巴,也不禁大惊失‘色’,三魂七魄好悬沒都吓飞了。 帝后二人素来是沒大沒小,不分尊卑惯了,哪天客客气气說起话来,指不定是皇帝又犯什么神经病,把皇后给惹急了。做足姿态挤兑皇帝。 可如今皇后晕倒,皇帝急的连军国大事都放下不理,日夜兼程的赶回来。不管這在旁人看来是多么爱美人不爱江山,多么昏庸无道——他发誓,這绝对不是他的心裡话—— 至少在皇后這裡,怎么也得落個一往情深吧。 他不過落后這么一小段的時間,居然是发生了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一向最会趋吉避凶的皇后使出這大杀招。来膈应皇帝? 他太了解皇帝個小贱皮子。皇后越是恭敬,各种捧着端着,皇帝半点儿喜庆的意思都沒有。只会更气,觉得皇后這是故意挤兑他,不想好好继续下去的节奏。 然后,世界大战就会开始了。 高洪书眯缝着小眼睛瞅瞅异常端庄沉静的皇后,又瞅瞅只看背影都觉得僵硬无比,随时暴怒的皇帝,最终還是沒敢上前。缩缩脖子努力降低存在感。 “别闹了,阿玖。”顾宜芳僵笑,上前一步就要拉谢玖的手腕。 谢玖下意识地想往后躲,顾宜芳却再也绷不住,眼神陡地一变,狠狠地瞪着她。目光‘阴’森可怖。“朕說。别闹了,你听不懂嗎?!”他一字一句地道。声音冷冽彻骨。 顾宜芳大掌蓦地一抬,紧紧箝住她的下颌,往上一抬,落入眼帘的却是谢玖难掩恐惧的眼神。 心脏蓦地像是被一双大掌紧紧攥住,用力扯碎成了无数片。 谢玖呼吸急促,脸‘色’都吓的煞白,可是逃跑的却是顾宜芳。 他像是被烫到了手一般,蓦地‘抽’回手,转身逃也似的往外迈大步子就走。 高洪书看了眼皇后,明显吓呆了,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似的,四肢僵硬,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皇帝离开的背影,似乎是生怕皇帝突然又会折回来似的。 這作的是什么妖? 高洪书向皇后身边的安‘春’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劝劝皇后别在這紧要关头和皇帝作,然后就赶紧又是一溜小跑追了出去。 安‘春’和‘花’真面面相觑,也‘摸’不准皇后這又闹的是哪一出,分明醒来的时候還很正常,說是突变也太快了吧? “娘娘——” 谢玖望向安‘春’,轻声道:“如今陛下回京,我——本宫,是不是可以召秦夫人进宫?” 太后早早下令拱卫司守卫宫‘门’,不准任何人‘私’自外出,更不要說召秦夫人,昨天才召了秦夫人,今天又召,皇后对自家娘亲梁国夫人也沒這么热情好嗎? 皇帝在时不问皇帝,现在问她们有個球用? “安平县主沒了,太后還不曾知会秦府,想是自有打算,這种情况下,娘娘還是改日再召秦夫人进宫不迟。”安‘春’遣退一众宫人后,才轻声劝慰皇后。 谢玖半晌才回過神,眼神直勾勾的。 “秦溱……真的死了?”她问,“你亲眼看见了?” 安‘春’一窒,太后就差沒毁尸灭迹了,连事发的御‘花’园都给封了起来,不让任何人接近,宫裡不许有任何人谈论此事,整個大燕宫风声鹤唳,皇后居然问出沒有常识沒有水准的话,果然,皇后是魇着了吧? 這不是皇后正常能问出来的话。 “娘娘,人多口杂,還是回屋再說吧。” 安‘春’和‘花’真一左一右,搀着皇后就回了主屋,谁知還待坐定,就听皇后急不可待地问:“秦溱真的死了嗎?” “是呀,宫裡都知道了。”‘花’真嘴快,又见皇后面带焦急,连忙就将宫裡的传言不管有沒有被证实的都往外倒。“华阳公主這两天不吃不喝,每日去咸熙宫求太后查出真凶,闹的可大呢。秦溱——安平县主如今的尸体就在尚方监停着呢,沒人敢动的。” 小小一個安平县主,背后无权无势,在宫裡這么不明不白的就死了,任谁也都觉得這安平县主是顶了华阳公主的漏,估计是被错杀了。只是如今皇帝御驾亲征,太后不想后\宫传出不好的传闻,影响军心,可是宫裡的调查却沒有停止過。 不只当日跟在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全都落了狱,整個长夏宫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让尚方监過了一遍,连庄妃都被太后给软禁在宫裡,非诏不得踏出长夏宫一步。 只是具体进展却不得而知了。 “华阳啊……”谢玖喃喃道,长长的睫‘毛’垂下,掩下眼眸裡所有的情绪。 安‘春’和‘花’真虽是皇后心腹,却一向只听皇后之命行事,尽管高洪书示意她们开解皇后,估计是要皇后先向皇帝低头,可是皇后素来走我行我素的路子,她们根本沒有劝慰的经验,一時間居然不知如何开口。 尤其皇后坐在椅子上,情绪低落地垂着头,跟认罪伏法似的,眼瞅着分分钟崩溃的节奏,她们却是不敢這时候多嘴,真把皇后‘弄’崩了,她们绝对是第一‘波’受‘波’及的。 谢玖就那么一個姿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才睡醒似回過神似的,紧紧地蹙起眉,左右看了看,然后疑‘惑’地望向安‘春’: “现在什么时辰?”不待安‘春’回答,紧跟着就听她自言自语地道:“我怎么好像做了個梦?” 安‘春’嘴巴张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皇后先前的問題,倒是‘花’真這二货适时地发挥了她的作用,不知死地问道:“娘娘做了什么梦?是好梦嗎?” 浑然不觉自己问的是個多蠢的問題,皇后自回到昭阳宫,哪裡有時間睡過觉?安‘春’头疼地想。 “我好想……梦见皇上回来了,還捏我的下巴……”谢玖說着,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真的有点儿疼。” 安‘春’和‘花’真对视一眼,同时感觉到一股‘阴’气从后脖梗嗖嗖地吹了起来,越吹越旺。 “娘娘,您别吓奴婢,奴婢胆小。”‘花’真五官骤然地收紧,几乎泪喷。“皇上刚才不是才来了,让娘娘给气走了嗎?” 把人气走了,现在再說做梦,這是玩儿她们呢,還是玩儿皇帝呢? “奴婢虽然不聪明,可是好歹有着一颗赤胆忠肝,对娘娘一片忠心苍天可表——您、您别吓我。” 谢玖蓦地一怔,整张脸顿时一阵铁青。 “你說,刚才不是梦?”她腾地起身,上前一把抓住安‘春’的手:“安‘春’,你說。刚才是怎么回事?” 這下,安‘春’是真吓着了,不敢有半点儿隐瞒,原原本本地就将事情說了一遍,眼瞅着皇后那张脸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经扭曲到一個让人不忍卒睹的地步,于是安‘春’默默地转過了头。 “备轿,本宫要去含章殿!”谢玖咬牙切齿地从牙缝裡挤出這几個字,“快!”說完,甚至连衣裳也来不及换,提着裙子就往外跑。 高洪书追出昭阳宫,皇帝已经骑着他那匹高头大马一溜烟又跑了。他几乎指天大骂,天意‘弄’人,皇帝個沒节‘操’的货就這么要把他這小‘腿’给溜折了。 好在回了宫中,四处任他差遣的人一抓一大把,随手指了一個人马高大的太监背着他就往含章殿跑。 待高洪书到了含章殿的大‘门’,還不等他前脚迈进去,就听裡面此起彼伏地叫道:“陛下!” 那声音凄惨凌厉,几乎当场吓‘尿’了高洪书,他双手一提衣摆,撒‘腿’就往裡跑,只见宫人全都集中在台阶下方,手忙脚‘乱’,无数個人都在喊‘陛下’,‘来人’,‘快叫御医’! “都给咱家闪开!”高洪书是含章殿大总管,皇帝面前一等一的大红人,他這一嗓子居然真就把所有杂‘乱’的声音压了下来,自动让出了一條道给他通行。 高洪书眼瞅着倒在地上的皇帝已经人事不醒,嘴角一片腥红的血渍。Q ps:各位亲爱的们,月底求粉红請砸過来吧 閱讀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