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那是因为有人可以接应
“本想着长齐的课业不能丢了,沒想到倒是连累了先生和本宫一起被困在了這裡。”温含章一脸歉意。
“娘娘哪裡话。”
次日一早,宇文崇便拿了纸笔過来。
寻常温含章這裡是沒有笔墨纸砚的,宇文崇担心温含章会传递消息。
“妾請圣安!农安下了两场雨,天气凉快了许多。母后還想在农安住上一段日子,只怕是赶不上贤妃妹妹的生辰了!贤妃妹妹的生辰礼還請陛下帮臣妾送上,臣妾放在了床头的多宝阁中。万望陛下保重龙体,含章敬上。”
依旧是一气呵成的写完,宇文崇再次仔细的查阅了一遍,家常的话并沒有任何异常。
“贤妃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小暑!”
“那你倒是可以赶得上!”宇文崇笑着道。
“那要不我重写一封!”
宇文崇将信收好。
“不必了!也能让皇兄安心。”
她的多宝阁之中放着她喜歡的话本,宇文徵打开便可以看到第一页写着夏至时分,小姐伤心的伏案大哭。
宇文徵千万不要让她失望才是。
雨停了,又是艳阳高照。
宇文崇不知道从哪裡摘了新鲜的莲蓬给温含章。
“我喜歡喝莲心茶,還請嫂嫂吃了新鲜莲子将莲心留给我。”
温含章接過莲蓬哭笑不得。
“若是你喜歡喝莲心茶,让人剥了就是!何苦要来麻烦我!”
“嫂嫂闲着也是闲着,除了每日和韩夫子下棋,我见嫂嫂也沒什么事做!”
温含章接過莲蓬开始剥莲子。
“你起势时可会带着我,還是会将放在這裡?”
“嫂嫂想要跟着大军一起走,還是一個人留在這裡。”
宇文崇拿着拨出的莲心丢进了口中。
“往后我的身子是越发重了,跟随大军会拖累了大军的行进速度。但是我想你肯定也不放心将我一個人丢在农安。”
宇文崇赞同的点头。
“是!嫂嫂說的很对,四哥不是個有良心的!以你为质他不会心软。說不定還会先一步杀了你,让天下人知道我为了谋反胁迫杀害有孕的皇后!天下的舆论会站在他那边。”
温含章将莲心推到了宇文崇面前。
“所以嫂嫂你为什么還要对四哥有期待呢!我从前也有期待,觉得四哥肯定不会对我不好,最后我却落得了這样一個下场。”
温含章心中一紧,面上如常。
难道宇文崇察觉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還在期待呢!我更希望天下太平,你们之间不要起纷争!”
“若不是心中有期待,为什么会对腹中的孩子這么看重,我既然敢做這件事,那就是有人接应我!不仅仅是农安,西京也一样。”
“這不仅是圣上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出了任何事情,受苦的只有我!”
“說的也是!他养了我的孩子几年,我自然也会对他的孩子视若己出。”宇文崇笑着附和。
直到夏至之前,宇文崇再也沒有来让温含章写過家书。
院中的侍卫换班变得更加频繁,温含章知道他们就要行动了。
她沒有這裡的地圖,并不知道要朝着哪個方向走。
但是跟着宇文崇,她并不能确定自己最后会落得一個什么下场。
而且她的身边還有倚梅、素梅和韩岩之,她无法抛下他们。
夏至,温含章被鼓声惊醒,素梅和倚梅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挡在她面前,抖若筛糠。
“娘娘!”
“不用紧张,他们要准备去西京了!”
倚梅和素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之中看到了慌张。
温含章和韩岩之四人被塞进了囚车,温含章還是第一次坐囚车,太阳热烈,她只觉得炙烤。
“宇文徵登基以来,广兴土木,行事昏庸,残害忠良……”
宇文崇站在高台之上,慷慨激昂的陈述宇文徵的罪责。
韩岩之气的拳头紧握,温含章劝道:“你最好不要說话,也不要发表什么言论!既然這些人站在這裡,那便是被洗脑成功了!你說出来的任何话都只是会让他们群情激奋,最终会让你丢了性命。”
韩岩之泄了气。
“娘娘,我們……能活着去西京嗎?”
“大概可以吧!毕竟宇文崇想要的不仅是九五之尊的位置,還有让圣上心中悔恨!”
她不知道宇文徵和宇文崇两兄弟为什么会闹到如今這般水火不容的地步,但宇文徵做的事情绝对超乎常人想象。
宇文徵才会出现這种冷静到疯狂的反应。
“娘娘!”
三個人听着這话都瑟瑟发抖,他们肯定不会是让皇上悔恨的人。
所以他们能活到什么时候?
马车行进,他们被放在先锋队之后,路上颠簸,温含章护着肚子紧紧的靠着木栅栏希望能减缓一些颠簸。
炊烟升起,温含章看着远处的锅灶,心中默默地算着大军的人数。
该說宇文崇是過于自信,還是异想天开。
一万人便能起兵成功?還是說有人诓骗了宇文崇,让他觉得一定会攻入西京?
“吃饭了!”
粗碗裡放着比米汤好不了多少的稀粥。
三人還在迟疑,温含章已经端了碗喝了。
“娘娘!”
“能有這個吃就已经不错了!他们不会想到给我們水喝,也不会给我們别的东西吃!能吃便吃一些,這样的日子不会持续很长時間。”
韩岩之挑眉。
“娘娘可是有什么消息?”
温含章苦笑一声,指了指碗裡的稀粥。
“大军开拔第一天吃稀粥,可见粮草储备不足!若是朝廷派兵围剿,時間一长不战而败!所以他们会快速到西京。”
“娘娘,您长在深闺,身处后宫竟然能有這般的洞察力?”
韩岩之自愧不如。
他自诩韩家人,书香门第,墨香传家!
却连這一点洞察力都沒有,读的书在這一刻什么都不是,既不能判断什么,也不能帮助他们脱险。
果然如温含章所料,之后便一直在赶路,沒有人给他们水,更沒有人可以关照他们。
大军休息,温含章打量着周围的地形。
之前路過的地方有一处悬崖,悬崖并不高,下面有一個深潭,水是墨绿色的,可见水很深,周围光滑沒有什么礁石,若是往前有一段時間,便可以进入河流,河水湍急可以逃生。
“韩先生,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