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今夕何夕
待她走後，聖王停了手上的筆好一會兒，他饒有趣味的問道，“這個奴婢還真是有意思，嫦淑儀對她真是姐妹情深，她反手就爸嫦淑儀賣了，你說她是忠僕嗎？”
殷公公好歹也是跟了聖王許多年的老人，奴婢之間的這點小九九，他還是知道的，“依奴看來，她會出賣自己跟了這麼多年的主子，也會出賣下一個主子的，這種牆頭草，最是忌諱了。”
筆尾滑過掌心，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一聲，“是啊，賣主求榮的東西。”
嫦姬被關在齊鳴殿，她撐着身子，來回踱步，還沉浸在方纔與聖王的對峙當中，真是敬自己有幾分英勇，換做別人早就說不出這番話來。
正當她想辦法脫身時，嫦盈灰頭土臉的走了過來。她們正好四目相對，各懷鬼胎。
嫦姬先發話了，素日來嫦盈已經被她慣到見了主子都不知道行禮的地步了，她勾了勾嘴角，挑眉一笑，“嫦盈，想不到吧，聖王不僅沒有獎勵你的告密之舉，反而還讓你接着伺候本宮。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是奴才這一輩子都是奴才，你就不要拼命的撲騰了，老老實實的伺候好本宮，也算是盡我們最後一秋霜姑姑看出來聖王不想，覺得這樣做不妥當，於是借理由搪塞過去，“王后不要急於催促王上，王上一個月內失去了兩個愛子，沒有人比他心更難受，王后娘娘就讓聖王緩一緩吧。”
聖王見朝南不說話了，便說道，“秋姑姑不要怪南兒，本王知道你爲了本王好，擔憂本王，這個孩子是因爲本王猜忌纔會斷送了命，就讓這個孩子好生的去吧，嫦秋霜姑姑看出來朝南眼裏的不快，於是上前收拾掉桌子的那碗聖王還未喫完的粥，她福身一笑，“王后娘娘說的是哪裏話，這不是折煞奴婢嗎？奴婢哪裏有王后娘娘會伺候王上呢？王后娘娘對王上那是無微不至，你們舉案齊眉是聖朝的福分，也是我們聖朝子民的福分，以後還是希望王后娘娘多來看看王上，夫妻之間什麼坎過不去呢？”聖王和朝南都聽出來這是讓他們琴瑟和鳴的話，秋霜姑姑是有意暗示什麼。
朝南只好接話，她笑的十分自然，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眼裏的恨意半分都沒有，在聖王面前即使是恨聖王看着金允羅臉都被氣紅了，她長得確實不如金允素嬌俏可愛，但是嫡女的氣派就很足，一定是嬌生慣養出來的女子，她這樣刻薄自己的親姐妹一定不是什麼善類，聖王最看不慣她這個樣子，“她不配？難道你就配？爲什麼你爹爹讓她過來一起入選，她配不配是本王說的算，至於你是什麼東西你自己掂量清楚，要是再敢胡言亂語，小心本王立刻廢除你，讓你成爲滿京城的笑柄。”
金允羅也是一臉的懵，她明明沒有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爲什麼聖王要如此對待她，金允羅服了軟，這只是進宮的頭一天就被狠狠的斥責了一頓，竟然還是因爲她的姐姐，想想就咽不下這口氣，“王上，臣妾知道了，臣妾不鬧了。”
聖王爲金允素撐腰，他不知道怎麼的竟然是這個女子有了莫名濃郁。
秋霜姑姑想起來聖王總是多夢失眠，就說道，“是嗎？聖王常常失眠特別是一入夏季，他失眠多夢輾轉反側，不如將它採摘曬乾縫入香枕頭裏，指不定能緩解一下。”
金允素點點頭，包攬了這個活，但是她並不知道這些都是秋霜姑姑隨口一說，她是故意說給兩位小姐聽的，“好，就交給我吧，我最擅長這些了。”
雲香姑姑不可思議的看着金允素，“這些不是下人才會做的事情嗎？看來大小姐真是細心啊。”
金允素有些尷尬，她臉頰一紅，“哦，我自小無人陪伴閒來時就來後花園看看，幫着打理打理花草，說不上什麼熟悉。”
“這也算一個長處了。不知道大小姐琴棋書畫會哪幾樣？”秋燕途接了旨，第二日便離開了。
夏去秋來，原本一週一次的書信一月也不得送一次，那報信的小將士也再回來的路上明粹憂心忡忡，她趕緊抹掉眼淚，不想被朝南看見。
珠翠正好抱着被褥出來，看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擔心的問道，“你去哪裏了，怎麼現在纔回來，連娘娘的養身藥都沒有取回來。”
明粹搖搖頭，努力擠出一抹笑意，“方纔去了太醫院說沒有養身藥了，爭執了一會兒，所以就回來了。”
珠翠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說怪不得，你這樣失魂落魄的樣子，太醫院的人也太敗高踩低了吧，見我們娘娘失寵，竟然連最普通的養身藥都沒有，鳳禧殿何時受過這樣的怠慢。”在後宮就是如此，有人得寵就有人失寵，王后也不例外。
珠翠寬慰着她，她看着明粹失落的眼眸，彷彿一瞬間蒼老了許多一這是他被關進荒苑的第四天，又是從疼痛中，醒來他夜裏做了一個深長夢，好長好長，是一條小路，層層疊疊，他每走一步就遇見了一個身影，這身影好熟悉，抱着他的腿不撒手了，這不是他的女兒嗎？他不知道這是她的鬼魂還是真實的榮兒。
“榮兒是你嗎？你還在怪我呢？還在怪我把你送去和親？可是爲了國家的安危，我也沒有辦法聖朝那個時候已經經不起再戰了，如果執意開戰，我們的死傷無數國庫空虛，所以叫你遠嫁和親是最好的選擇誰不想把孩子永遠的留在自己身邊。”
“你就是爲了讓母親傷心纔將我遠嫁的，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也不記得我最後死的時候有多慘，我的身體被禿鷲啄食，我的身體被野狼私聊，我是個完完整整的人了，怎麼就死了？”
那個小小的身影，離他越走越遠，他想要抱着他，可是起了一陣霧氣，大霧四起，他看不見路走着走着就掉到了懸崖。
忽然有一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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