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06 成了别人嘴裡的笑话
“你去哪儿!”
沈琪看着她决绝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的咆哮。
林菀沒有回头,脸上露出一丝嘲讽,這种时候還能去哪儿!自然是去沒有他的地方!他還真当她林菀沒有他会活不下去嗎!
脚步飞快的走到门前,正要伸手去拉,门外却突然笃笃笃的响起了敲门声。
林菀心中闪過一抹狐疑,也沒多想,一把将门拉开。
“抱歉啊,honey,我手机落在這了。”
门刚一打开外面的女人就笑着开口,那矫揉造作的声音甜腻的简直让人起鸡皮疙瘩。
来人穿着一身桃粉色的短裙,领口开的非常低,饱满的胸部直接有大半暴露在外面,上面散落着可疑的青紫痕迹,下面两條白花花的大腿,因为歪歪站着,简直连腿根都清晰可见,五官倒還算可以,只是那厚重的烟熏妆却直接让她的气质掉了十個档次都不止,尤其身上散发出的浓烈香水味简直让人作呕。
這女人一看就是個夜场作陪女,林菀看着她,只觉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作陪女看见林菀似乎有些惊讶,跟着吃吃一笑:“妹妹,是不是打扰你们了?真是抱歉啊,我就来拿下手机。”
妹妹?她是以为她也跟她一样是出来陪人的嗎?
林菀脸色铁青,握着门把的手越收越紧,简直好似要将那门把捏碎一般。
“哎呀,怎么脸色這么难看?不会是正好关键时刻吧……”
指间涂着刺眼血红色指甲油的手虚虚捂着嘴巴,女人女瞪大眼,一脸夸张表情。
林菀手脚冰凉,怔怔看着她,不言,不语。這一刻似乎整個天地都陷入了黑暗之中,她窒息的几乎喘不過气来。
“啧,真是沒意思。”
也不知是不是被她难看的脸色给吓住,那女人啧了一声,终于不再多說,伸手拨开她,踩着十厘米高的恨天高一扭一扭地走了进去。
“哒,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林菀头疼的厉害,恍惚间有种心脏正在被高跟鞋狠狠践踏的错觉。
“不好意思啊,帅哥,打扰你们的好事了吧?”
女人轻浮甜腻的声音简直宛若魔音一般一下一下刺激着林菀的耳膜。
跪坐在床上的沈琪显然沒想到這個女人会回来,心中骂了一声贱人,脸色难看的开口:“你来干什么?”
“我来拿我的手机啊!”
打扮俗艳的女人丝毫不畏惧他的脸色,咯咯笑了一声,說完又补充道,“我那可是最新款的6S,陪你睡一觉连個手机壳都买不来呢。”
這话是赤裸裸在告诉林菀两人之前做過什么了。
沈琪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站在门口好像石化了一般的林菀,火冒三丈的抓過一旁的枕头,狠狠扔了過去,“拿了手机赶紧滚,女表子!”
被這么羞辱,她倒也不生气,闪开飞過来的枕头,扭着腰肢走到桌边将自己的闪闪发亮的手机拿了起来,嘴裡边似讥若讽笑道,“我本来就是個女表子啊,你来找我的时候不知道嗎?”
“闭嘴!”
沈琪满脸青黑的大声咆哮。
“生什么气啊,你刚刚骂我女表子我可都沒生气呢!說起来你们男人也太不是东西了,明明之前在床上還喊人家小甜甜的……”
“我让你闭嘴,闭嘴,闭嘴!!!”
沈琪噌的一下从床上下来,脸色凶狠的死死瞪着陪0酒女,那目龇俱裂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似乎下一秒就要扑上去将她给狠狠撕碎。
“你可别想对我动手啊!之前在床上你想怎么玩那都沒問題,毕竟付钱是大爷。可现在咱们已经货款两清,你要是再对我动手,那我可报警了。”
陪!酒女一点不害怕,笑盈盈开口。
沈琪胸口剧烈起伏着,一声声喘着粗气,显然是被气的狠了,不過到底沒有再上前。他在外面毕竟是有头有脸的人,這要是招女召被抓进去,那他的事业可就全毁了。
陪!酒女显然非常清楚這一点,轻撩了一下自己挑染的花花绿绿的头发,有恃无恐的笑了一下:“這就对了嘛!我只是出来陪的,但你可是個爷,犯不着和我這么下贱的人生气,是不?而且我又沒說什么,不過就是想和妹妹交流下心得而已,這样下次也能更好的做你的生意嘛。”
谁他娘的還跟你個贱人有下一次!
沈琪心中恶狠狠的咒骂了一句,强忍着怒火开口:“你還不滚?!”
“這就滚,别急嘛!”
“你看我刚被你吓的发型都乱了。”
“還有我這身上,哎呦喂,這满身的印子我等下還怎么去接待别的客人啊!”
陪!酒女对着墙壁上的反光镜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嘴裡不停唉声叹气,动作始终不紧不慢,果然是一点都不急。
沈琪可算是知道自己今天惹了個什么样的麻烦了。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压抑住想掐死那個贱人的冲动。
陪!酒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继续,“說什么呢?我可是個有职业素养的,怎么可能做那种敲诈人的事?你可别侮辱我!”
张口闭口的我是個女表子,显然是在记恨沈琪之前骂她的话。
拳头捏的嘎拉拉响,沈琪深深看了那女人一眼,扭头走到一旁的床头柜前,打开锁,拉开抽屉,从裡面拿出一個看着十分装逼的鳄鱼皮钱包,抽出一沓粉红毛爷爷点了几张。
“给你五百!”
女人目不斜视的伸出一根手指头抹着嘴唇边多出来的一点口红印,懒洋洋笑了一声,“五百块呀,比我陪男人睡一觉還要多呢。”
却不說要不要接那個钱。
沈琪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又抽出几张,咬牙切齿道:“一千块!你爱要不要!”
“要!当然要!”
那陪!酒的女人立刻不整理妆容了,踩着那双高的吓人的恨天高飞也似的奔過来,一把将那沓毛爷爷抽了過去。
“谁跟钱過不去啊!你說是不是?”红艳艳的嘴唇对着毛爷爷吧唧一口,她风情万种的朝沈琪抛了個媚眼。
沈琪只回了一個字。
“滚!”拿了赔偿,陪酒女自然不会再计较他言语的粗暴。再說妓女和恩客之间本就是粗暴的,她一個风尘打滚惯的女人,当然不可能去奢望对方的温情。
“行了,我走了啊,不打扰你们了。”
她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春风满面的朝门口方向走去。
白赚了一千块让她心情大好,走到木桩子一般杵在原地的林菀身边,她還十分有职业道德地夸赞了沈琪一句,“妹妹有福了,帅哥精力旺盛,雄风不倒,我刚走他就能立刻跟你玩上了呢。”
“還不快滚!”
沈琪沒想到這丑表子临走前還不忘黑他一把,当下再忍不住怒气,抓過床头柜上的水杯就狠狠砸了過去。
“砰——”
“啪!!”
水杯砸在墙上,反弹了一下,掉落在地,当场就摔了個稀巴烂。
陪酒女根本不怕,慢悠悠穿過林菀出了门,边還施施然一笑,“這就走,這就走——”
那最后一個被刻意拖长语调的“走”字就好像陪酒女本人一般,悠悠哉哉的飘荡了好一会才彻底落了地。
室内一時間静的只能听见细细的呼吸声。
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沈琪一脸烦躁的在心中将那陪酒女祖宗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抬脚朝林菀走去,“菀菀,你听我解释。”
解释?解释什么?现在還需要解释嗎?
高跟鞋的声音還萦绕在耳边,鼻尖那廉价的香水味還沒有彻底消散,现实给了她一记清脆的耳光,打碎了她苦苦维持多年的感情,也打碎了她心中最后的那一丝奢望。
“沈琪,你可真让我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啊!”
好像被施了慢动作的魔法,林菀一点点回過头来,脸上挂着笑,可瞧着却好似在哭泣一般。
“菀菀,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沈琪走到她面前,试图解释。
“啪——”
耳光清脆,震耳欲聋。
“沈琪,我們完了。”
右手扇得发痛,却痛不過她的心。林菀看着沈琪,反常的平静开口,說完不等沈琪再說话,拽着身上衣衫不整的衣服,扭头就冲出了门。
高级酒店从来都是富丽堂皇的,蔷薇花纹的天花板垂下一條條淡金的锁链,下面吊着白百合状的八角吊灯,雪亮的光辉从头顶铺洒而下,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林菀满脸痛苦的垂着头,不敢去看两边被擦的发亮的大理石壁。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肯定非常狼狈,就像她這么多年的感情最后却换来如此狼狈的一個结局。
所以她不敢看。
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在這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
“小姐,您沒事吧?”酒店英俊的侍应生在一旁经過,看见她這样子,忍不住上前关心的询问。
林菀强忍住几乎要喷涌而出的泪水,摇了摇头。
却一個字也說不出来。
委屈、愤恨、失望……无数情绪杂糅成一团,塞得她满心痛苦,也堵得她完全开不了口,她知道,自己只要一张口肯定会忍不住哭出声来。
“真的沒事嗎?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替您报警。”侍应生十分好心的再次开口。
林菀现在的样子实在称不上好。她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散落在肩头,红白细條纹衬衫皱巴巴的裹在身上,扣子掉了好几個,她只能用手紧紧抓住。虽然她一直低着头,但侍应生還是可以看见她的脸色极白,简直好像是被放光了所有血液一般。
“沒,沒事。”电梯一直不上来,林菀被纠缠不過,只能勉强开口。
她這一开口侍应生的脸色更严肃了,因为林菀的声音分明就带着哭音:“小姐,您若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我劝您還是报警吧,法律会保护你的。”
法律会保护她,但是会保护她的爱情嗎?
林菀几乎忍不住想向他质问,可最终却只是无声的苦笑了一下,人家也只是好心,她又怎么能无端将火撒在人家身上。
“叮——”电梯门恰好在這個时候打开。
林菀一阵风似的冲了进去,在按下数字“1”后就拼命按关门建,她现在实在沒心情和别人說话。
“哎,小姐!小姐!”她毕竟是客人,侍应生也不好伸手去挡那电梯门,只能在外面不死心的喊。
“当——”一声微响,门彻底合上。
林菀松了一口气,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壁,全身软的几乎站不住。
疲惫仿若潮水一般从心底涌出,冲向四肢百骸,失去了爱情,似乎连生气也跟着一并失去。她呆呆盯着对面紧紧闭合的电梯门,萎靡的好似一朵瞬间枯萎的百合。
“哎,我跟你說啊,刚刚香香遇见了一件超级搞笑的事!”
神思恍惚间,电梯门突然打开,两個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又遇见什么了?”随手按了一楼,其中一個剪着蘑菇头的女人从包裡掏出口红,对着电梯内右边镶嵌着的镜子,细细补着嘴上的口红,边随口问道。
另外一個长直发的女人独自咯咯笑了一会,這才一手抹着眼角泛出的眼泪花,强忍着笑意继续,“她今天不是接了一個长得挺不错的客人嗎?谁知道那客人居然有女朋友,刚刚香香回去找手机的时候,正好和那女人正面遇上。”
蘑菇头女人感兴趣的停下手中的动作,“怎么?打起来了?”
“嗨,沒有!那女人也是個包子,香香說她故意挑衅了半天,人家吱都沒吱一声。”
“這也能忍的下去?”
“可能是太爱那個男人了吧。可惜我沒看见,听听都觉得好可怜呢。”
說到這裡,长直发女人幽幽叹了口气。
蘑菇头女人翻了個白眼,“可怜那也是自找的,谁让她有眼无珠呢。”
长直发女人正要再說,忽然发现站在角落裡脸色苍白若纸的林菀,眼中闪過一抹异色,连忙朝蘑菇头女人使了個眼色,“行了,别說了。”
“還不是你要說,我才懒得多嘴呢。”
蘑菇头女人淡淡瞥了林菀一眼,收回视线,将口红装回包裡,电梯门正好在這個时候重新打开,她当先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
林菀沒去看那個频频回头看自己的长直发女人,只扭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抹比哭還难看的笑容来。
来的时候還满心欢喜,离开的时候却已成了别人嘴中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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