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白天刚睡醒,换衣服前她会拍一张,晚上洗澡前再拍一张。
对于這类消息,周屹川向来是不回复的。
但姜邈知道,他一定看了。看完之后還会立刻销毁,生怕照片外流,对她造成不可挽回的影响。
在這方面,他永远有着杞人忧天的周全。
晚上的聚会,何梦园问姜邈一直拿着手机傻乐什么,他们聊天也不见她参与。
姜邈将手机锁屏,拿起那杯莫吉托抿了一口,随口一句“沒什么。”
她见前面有几個人在那裡猜拳喝酒,问何梦园怎么不去,她平时最喜歡這种节目的。
何梦园两手一摊“沒我的菜,懒得去。”
今天這個局是节目裡的主持人前辈组的,美其名曰让他们录制节目后放松一下。
甚至還点了几個长腿男模。
中途好几個朝姜邈抛媚眼,她都视而不见。觉得油腻。
相比起来,她觉得周屹川简直是一股清流。
他和油腻从来就不搭边,绅士而有风度。
姜邈瞥了一眼旁边那位,他身上的外套周屹川有件一样的,但两人穿出来的感觉不同。
一個是斯文清贵,一個硬生生穿出了乡镇风的精致土。
周屹川是去外地考察的时候会穿,因为那衣服防风保暖,连续走两個小时的山路也不用担心。
這人在开着暖气的室内穿它,也不嫌热。十有八九是图那個牌子。
大约是见姜邈一直在看他,竟還端着酒杯過来了,十分做作地撩了撩额前刘海“姐姐,咱们单独碰一個吧”
姜邈笑容很假,伸手将那只都递到自己跟前的酒杯轻轻推开“還是算了,我不胜酒力的。”
对方不依不饶“喝别的也行,我干了你随意。”
脸上的笑愈发敷衍,姜邈用温和的语气,說出不耐烦的话“沒完沒了是吧”
对方愣了一下,被這声冷言吓走。
何梦园见那人白着脸色离开,干脆到姜邈旁边坐下“怎么了,那人长得挺帅的啊。”
“帅個屁。”姜邈端起那杯莫吉托,喝了一口,冷哼道,“对喷女士香水的男人沒什么好感。”
“体验一下嘛,人赚的也是女人的钱,迎合女人的口味也挺正常。”
姜邈下颚微抬,朝中间那個被男模簇拥着的女制片抬了抬下巴“都是她叫的”
何梦园神神秘秘地靠到她耳边“听說是這儿的常客,看到那個穿黑色香奈儿外套的男的沒,前几天刚给他买了一辆兰博基尼。”
姜邈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兰博基尼”
何梦园嗤了一声“兰博基尼算什么,一個月光生活费就给好几百万。”
姜邈越听越眼馋,自己几個月辛辛苦苦拍戏下来的片酬,到手還不如人家一個月的生活费多。
何梦园阴阳怪气“我酸還情有可原,你酸個什么劲儿你老公出手不比她阔绰”
她這么一說,姜邈心裡好受点了,也是。
周屹川可是一台只属于她的,沒有限额的at。
提到周屹川,何梦园似乎就格外感兴趣“你多给我讲讲你们俩的事儿呗,我特好奇你们是怎么认识又是怎么在一起的。”
“从小就认识,家裡定的娃娃亲。”
“卧槽。”何梦园一脸惊奇,“豪门联姻”
姜邈让她小点声音,周围人多眼杂的,万一被听到了,又该传开了。
她前段時間的新闻好不容易沒了热度,這才刚清净沒几天,她可不想又被卷入类似的事情中去。
从那以后何梦园就时常调侃她是大小姐为了梦想勇闯娱乐圈。
姜邈也因此无比后悔和她說了這些。
周屹川因为公事,回来的日子不得不往后推迟。他在电话裡和姜邈說了這個,姜邈直接就把电话撂了。
他再拨回第二通,那边无人接听。
直到第三通的时候,她才不情不愿地接了,却不肯說话。
周屹川和她道歉“不可抗因素,来之前也沒考虑到。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听他這么說,姜邈态度稍微松动“算了,勉为其难原谅你。”
为了给他营造出回家的仪式感,她甚至還专门搞了几百朵玫瑰花和蜡烛,提前在家裡的客厅摆上了。
结果现在只能再撤掉。
阿姨瞧见了,有些不忍心“要不這些花先留着,蜡烛熄了,等先生回家再点上。”
姜邈听完,犹豫一番,觉得可行。
于是這花就在客厅留了两天,反倒成了家裡那两只猫的撒欢胜地。
收工回家,她洗完澡躺在床上,觉得无聊,便拨通了周屹川的电话。
他估计也是刚忙完,亦或是工作中途被她這一通电话给打断。
“怎么了”他低声询问。姜邈不答,一個人在那裡哼哼唧唧,声音黏糊。
郊区的天色总是暗的格外快,四周很安静,他特地找的一個偏僻的地方接的电话。
姜邈的声音不断从手机裡传出,刺激着他的感官。
周屹川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喉头一阵阵发干,姜邈却不许他挂电话,就让他這么听着。
也不知道過去多久,她還沒有结束。
他只能折返回房间,拿了包烟和打火机出来。
烟是当地的包工头硬塞给他的,這边的人好像都爱用這种东西来表达人情世故。
周屹川沒有拒绝,纯粹是为了让对方有個心安。
想不到這么快就派上用场。
香烟入肺,稍微缓解了一下周身燥热。周屹川眸色深黑,一言不发地看着远处山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终于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娇软的哭腔。
夹烟的那只手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结束了”
开口,声音是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嘶哑。
“嗯。”這种时候似乎是人最空虚也是最寂寞的阶段,姜邈把自己裹进被子裡,哭腔還在,和他撒着娇,“好想你,想你在我身边,想你抱着我。”
他狠狠地吸了最后一口烟,随即掐灭“我明天下午就回去。”
“這么快。”听声音似乎有些意外,“不是說還要等两天嗎。”
“不想我回去嗎。”他低声反问她,声音的嘶哑還是沒有得到缓解。
姜邈笑了笑“早知道让你回来這么容易,我应该早点這么做的。說实话,你刚才是不是也很想”
果然。
他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知道又能怎样,他每次都是清醒着入局。
心甘情愿的被她拿捏。
姜邈沒有让那通电话挂断,甚至還弄成了视频。
她进浴室又洗了個澡,手机就放在一旁,毫不吝啬地让他看着。
還不忘和他說起今天发生的一些事情。人躺在浴缸裡,捞起水面的泡泡就往身上抹,从脖子到腋下,再从腋下到胸前,每一個地方都不放過。
他那头很暗,看不清此刻的她。但姜邈知道,他一定在看着。
她毫无异常,就像平日裡和何梦园聊八卦那样也和他聊。
但在周屹川這裡是得不到多少反饋的,顶多就是几声低嗯,来表达他听到了,并给予她回应。
电话直到晚上也沒挂断,就放在她床头。
周屹川听着她的呼吸声,安静地坐了半夜。
次日一早,发现彻夜的通话导致手机电量全部耗损,关机了。
姜邈将手机充上电,简单收拾了一下准备起床。
今天沒有工作,所以她约了许樱去吃饭。
许樱說高中对面的小吃街要拆了,之后会改建成商场,所以想在拆迁之前再去吃一次。
姜邈同意了她這個提议。
毕竟是陪伴她们整個青春的地方。她们两個臭味相投的不爱学是找着各种机会逃课。
学校对面有一家照相馆,是她们经常关顾的地方。
虽然经历了数次重新装修,店面已经很符合当下的简约审美,但裡面的东西沒怎么扔。
那台大头贴的机器還在。
姜邈的照片贴满了机器外壁。上面甚至還被老板用红笔特意写上姜邈光顾過的店。
她终于弄清了老板为什么要把這台与店铺风格不符的老古董留下来。
感情是拿她当人体招牌呢。
姜邈看着上面的照片,几乎有她在這裡拍的每一张。
一张张看下来,简直像是在看一整本的人生回忆录。
老板见她看的這么入迷,笑着過来介绍“這些照片都是姜邈本人在我們店内拍的,她以前也是這所高中的学生。你应该是她的粉丝吧”
为了不被认出,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姜邈特地做了一番打扮才出门。
许樱在旁边看了一圈,最后指着其中一张照片发出夸张的叫声“我去你什么时候還和周屹川一起拍過他居然還会拍這种东西。”
前半句是震惊,后半句是远超前半句的震惊。
姜邈過去看了一眼,照片裡花裡胡哨的背景是后期上去的,照片中的二人都沒什么表情。
尚且還是高中生,都比较稚嫩,姜邈脸上還存在一些婴儿肥,而周屹川那個时候就已经介于成人和少年之间,稳重又不失青涩。
姜邈将照片取下,自己也好奇,這是什么时候拍的。
想了好久,终于想起来。
那一次是放暑假,记不清是因为什么事情,被曲女士狠狠教训了一顿。
当时家裡有客人在,周屹川同样也在。
他从小就非常有教养,用餐时不会发出任何声响。那天也一样,以至于姜邈都忽略了他的存在。
她赌气离开,手机也沒带,脚上甚至還穿着室内拖鞋。
当时正是盛夏,炙热的阳光仿佛要撕扯空间一般,眼前的景象都是扭曲的。
姜邈就這么从中午走到下午,走着走着发现自己来到了学校。
她什么也沒吃,肚子饿的咕噜直响。
因为经常来這边吃饭,加上外形出众长得漂亮,附近的老板都认识她。
如果她說一句忘带钱了,他们也会免費請她吃。
可以姜邈的性格,那個时候的她肯定是做不出来這种事情的。
所以她就這么饿了一路,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盯着旁边的面馆。
身旁响起男人低沉的声音“阿姨,两碗牛肉面,不放葱,谢谢。”
姜邈愣了一下,转過头去,站在她身侧的是周屹川。
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亦或是,一直都跟着她
她嘴上嘲讽,說他是個跟踪狂。
吃着他花钱买的牛肉面倒是沒有丝毫愧疚。
店裡那個时候人并不多,因为正好是学生放暑假。对于這种学生是主要客源的店铺来說,假期等同于他们的淡季。
周屹川全程沒怎么动筷,只是一言不发的坐在那裡,看着她吃。
姜邈的饭量很小,平时吃饭也只能吃得下半碗,這会估计也是实在饿狠了,竟然把那一整碗面全部吃完。
周屹川见状,将自己面前那碗推過去“我沒碰過。”
姜邈冷哼,起身离开。
她又开始漫无目的的乱转乱逛。但现在明显和刚才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因为知道周屹川還在她身后跟着。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這种莫名其妙的底气到底从何而来。
明明每次见到他就恶语相向,却默认不管自己做什么,都有他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像是为了堵上他的嘴,防止他去告状,姜邈短暂的将她拉到自己的阵营。
那天她不管做什么都带上了他。
去網吧打游戏,去游戏厅赛车,去室内滑雪场滑雪。
姜邈相信,除了最后一项,前面两個肯定是他十七年的人生中,第一次才有的体验。
她低头翻看自己刚刚玩游戏得来的彩票,這些撑死只能去柜台兑一個巴掌大的钥匙扣玩偶。
“這么多第一次,今天全给我,亏不亏”
這番话說的十分有歧义,姜邈是故意這么說的,周屹川自然也能听出。
他眉头微皱,想說些什么。
不出意外,又是一些雅正君子的說教。姜邈懒得听,双手捂住耳朵威胁他“你现在敢說一個字,以后就不要再和我說话了。”
周屹川神情微顿,最后還是一言不发。
不出所料,那些彩票最后的确只兑来了一個不足巴掌大小的钥匙扣。
买了两千多的游戏币,最后却只换来一個五块钱就能在夜市摊上买一大包的钥匙扣。
姜邈把它送给了周屹川,美其名曰“是我自食其力赚的第一個礼物,送给你了。”
的确是她自食其力赚来的,毕竟那些彩票也算是来之不易,她玩游戏很菜,不知怎的,今天运气也格外的差。
甚至還被旁边几個小孩给嘲笑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直接上手揍他们一顿。
几個小孩甚至還冲她扮鬼脸,和周屹川說“哥哥有一個好笨的女朋友。”
姜邈气的半死,哪裡還能注意到他们說了些什么。为了一雪前耻,她支使周屹川又去换了一点游戏币。
装游戏币的篮子,他一次只能换五百的,不然装不下。
一個下午,姜邈几乎把游乐场裡所有的项目都玩到了。彩票依旧屈指可数。
旁边的鬼屋老板笑道,只要能够成功从鬼屋出来,声音不超過规定的分贝,就能得到五千张彩票。
姜邈从未觉得五千這個数字对她有着這么强烈的诱惑。
她玩了一下午也不過才两千。
最后点头同意了。
但她害怕,于是不由分說让周屹川也和她一起。
她知道,只要不是违反公序良俗的事情,他一般都会答应她。
进去之后她才明白,为什么老板定了那么大的诱惑。
整整五千。
裡面比她想象的要恐怖的多,除了应景吓人的bg,還有时不时突然出现的nc。
姜邈吓到崩溃,整個人全埋进了周屹川的怀裡。
她一边颤抖一边去咬他的肩,想要忍住已经到嘴边的尖叫。
她轻声呜咽“有人在抓我的脚,周屹川。”
她是真的說出了哭腔,害怕到极致,恨不得现在就折返。
“沒事。”他温柔地抱她,温柔地安慰她。
最后将她抱起来,双脚离地后,终于摆脱了从墙壁后伸出来的一双双手。
姜邈难得有這么乖的时候,蜷缩在他怀裡,任由他抱着,也一动不动。
她伸手搂他的腰,脸埋在他肩颈,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闻到他身上的气息。
干净清爽,和他這個人一样。
可是出了鬼屋之后,她又变回那個骄纵不讲理的大小姐。翻脸不认人。
觉得丢人,不肯回想刚才那一幕,将那個钥匙扣做为谢礼送给他。
還不忘别扭的叮嘱他,今天的事情最好不要让第二個人知道。
他将钥匙扣收拢回掌心,点了点头。
這张照片,应该也是在那天拍下的。
老板认出了姜邈,欣喜若狂“想不到本尊居然来了,来来来,免費给你们再拍一张。”
她热情地拉着二人进了摄影间。
姜邈拒绝不了,只能顺从地拍了一组。
对方非要加她一個联系方式,說改天照片修好洗出来了,通知她過来取。
出了這家店之后,许樱說“什么叫免費给我們拍,我看是你免費给他们拍了一组宣传图。”
她說這话时的语气愤愤。
其中也有刚才被老板忽视的怨气存在。他们眼裡只剩姜邈這個大明星了,哪裡還有她。
结尾时敷衍地给她拍了两张,连姿势都不等她摆好。
姜邈为了安抚她的情绪,說去附近新开的那家私房菜馆請她吃饭。
许樱這才勉强被哄好“蒋琳琳上周在群裡說的那家”
“昂。”上车后,姜邈在导航内输入地址。许樱坐在驾驶座发动车子,“不是說那家店很难预约嗎”
她侧身系安全带“蹭了周屹川的卡,不用预约。”
“卧槽,酸了。我什么时候也能找個這样的。”
地址输完了,裡面的ai男声开始导航。
姜邈靠坐椅背“你应该酸他能找到我這样的。”
许樱笑着点头“是是是,周屹川简直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娶到你。”
昨晚上沒睡好,自己弄和周屹川弄完全不是一個感觉。
虽然到了,可总觉得缺点什么。
她打了個哈欠,戴上眼罩开始补觉“到了叫我。”
许樱一看她這样就知道肯定沒睡好。她今天是素颜,沒化妆,本来皮肤就白,衬的黑眼圈愈发明显。
有种憔悴的病态美感,像弱柳扶风的林黛玉“昨天沒睡好”
“嗯,想男人了。”她倒是回答的够诚实。
许樱和何梦园不同,前者多少還是端着一些名门闺秀的矜持做派的,就算心裡偶尔也会這么想,但从来不敢直接說出口。
她惊于姜邈的大胆“周屹川也沒走几天,這么快就想他了”
“他走的第二天我就开始想了。”
许樱摇头叹气,說她沒救了。
和许樱聊天跟和何梦园聊天有着最直观的区别,前者得收着,不能太外放,多多少少得含蓄一些。
何梦园就不同了,上来就问尺寸。
连姜邈都有些不知所措。
开车到了目的地,她只是报了周屹川的名字,穿着优雅的女服务员恭恭敬敬地将二人带去了包厢。
店内沒有菜单,吃什么都有主厨根据当日的食材来决定。
上次来還是和周屹川一起来的,当时刚从国外空运到了一批海鲜。
于是姜邈吃完了一整只法国蓝龙虾。
当时并非只有她和周屹川在。他是過来聊工作的,因为姜邈一個人在家,闲不住,非要跟着他一起過来。
包厢裡算上他们两個,一共六個人,剩下的三男一女。
女生应该是其中一位的女朋友,全程话不多,异常温柔,偶尔喂他吃颗樱桃。
那些谈话內容姜邈也听不懂,只能坐在那裡专心吃饭。周屹川怕她无聊,偶尔会低头和她耳语几句。
声音很轻,无外乎還想吃什么,渴不渴之类的关心的话。
他說话时的气息挠的她有些痒,姜邈低低地笑出了声“好痒。”
他也笑,抓握住她的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抚摸。
于是那顿饭裡,她最有参与感的就是那只手了。
周屹川全程都未松开過。
不管是与别人碰杯,還是同对方交谈,都一直握着。
故地重游,难免思念潮涌。落座后,姜邈拍了张照片发给周屹川。
姜邈上次和你一起来的地方。
他不知在做什么,這次回复的有些慢。
周屹川一個人
姜邈沒呢,還有朋友。
周屹川嗯。
周屹川我认识嗎。
姜邈看着他回過来的這五個字,明明想问的問題不是這個。
姜邈应该认识吧。
她笑容不怀好意,故意将话說的模棱两可,看着上面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十来分钟,都沒输入了個什么东西来。
這人总是守着他那套内敛委婉做派,也不知道内敛来委婉去的,又有什么好。到头来折磨的不還是自己。
她强行将进度拉快。
姜邈還有话要和我說嗎,沒有的话我就吃饭了。吃饭时不玩手机是对同桌之人的基本礼仪,這是你教我的。
周屹川的确和她說過,但也只是提了一嘴,至于照不照做,全看她個人。
他很少强迫她做任何事情,几乎不。
姜邈长腿交叠,靠着椅背,盯着手机等着。
果然,一分钟后,对方的电话直接打了過来。
许樱原本還在纳闷,她一直盯着手机笑什么,等她看清屏幕上方的联系人后,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虐狗呢這是。
姜邈故意等手机多响了几声才接通“怎么了”
他那边很安静,随着车窗的打开,因为车速而变大的风声清晰可见。
周屹川說“我十一点的航班,现在在去机场的路上。”
因为上次姜邈說的那句去接他,所以周屹川取消了私人飞机的行程。
改为搭乘头等舱。
姜邈点头“几点到”
“不出意外的话,两点二十五。航班信息我待会发你手机上。”
“嗯,好。”
身后的推拉门打开,进来一個穿着工作服的男服务员,端着两碗鱼翅粥。
应该是沒拿稳,踉跄了一下,险些摔了。
他一直在那裡道歉,耳根憋的通红“对不起对不起。”
姜邈正好坐在靠门边的位置上,伸手将他扶了一把“沒事,沒摔倒哪儿吧”
兴许是她下意识的礼貌让对方有些受宠若惊,声音也比平时低了几個调“沒有,谢谢”
“沒事就好。”她還挺大度,递给人家几张纸巾,“擦擦吧,下次注意点。”
“嗯。”
鱼翅粥沒摔,但他又端回去了,說让后厨重新做两碗。
人走了之后,许樱在旁边大惊小怪“你刚刚看见沒,你就說了几句话,那小弟弟的脸都羞红了。”
“有嗎”姜邈不以为意。
许樱断言“有肯定有我看得一清二楚。”
姜邈刚准备反驳,不過是恰好摔了一跤,怕她们追责,同时心裡又存在几分窘迫。
可不知想到什么,她眼眸流转,做了美甲的纤细手指在杯口轻轻转了一圈。
唇角微挑,笑的有些嗲“是嗎。我也觉得他挺可爱的,年纪小,容易脸红很正常。也不知道待会還是不是他,应该问個名字的,顺便留個联系方式。”
手机那端一直沒有传出声音,姜邈甚至還以为他早就挂断了。等她低头看时,通话时长在逐渐变化。
沒挂。
许樱還在状况外“這才几点,应该不至于這么早交班。”
“是嗎。”姜邈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
停顿几秒后,又装出一副受到惊吓的语气来。
“呀,电话居然沒挂。”
话音落,她便将手机的通话给掐了。
她這番操作弄的许樱一头雾水“怎么了”
姜邈沒有满足她的探索欲,只是告诉她“对付這种古板的男人,就是得撕掉他们那层无动于衷的面具。”
许樱努努嘴“我才不和古板的人谈恋爱,一点情趣也沒有。”
沒有嗎姜邈单手撑着脸,仔细回想了一下。
好像挺有的。
古板的人撩拨起来有种常人体会不到的乐趣,或许也是因为被那套规矩压得太久,真到了释放的时候,反而是常人的数倍百倍。
姜邈一直看着時間,如果是两点多到的话,這会儿還早。
她和许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
不知怎的,她就說到了贺政南那儿去。
自从他出国后,就沒了他的消息,整個人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许樱向来是嘴比脑子快,說话后又开始后悔自己不会說话。看着姜邈。
后者无所谓“這個眼神看我做什么,我早說了我和他沒什么的。”
从前许樱還不信,现在是真信了。
“不過周屹川都不介意的嗎”
男人好像最忌讳這种事情了。并且当时姜邈和贺政南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
几乎身边的人都默认他们在一起了。
更何况是周屹川。
回想起他对待贺政南的那個态度,姜邈唇角微挑。
介意,介意的要死。
有一段時間家裡连贺政南這三個字都不能出现,他恨不得连字典都撕了。
姜邈是有一次在家裡背台词时,碰到几個生僻字不认识,去他书房翻字典。
偶然发现的。
字典裡面贺、政、南三個字全都不翼而飞。
看损坏程度,估计有些年头了。
她觉得好笑,平日裡八风不动的男人居然也有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被隐藏在不见天日角落裡的占有欲和嫉妒心。
果然,人无完人。只要是人,都会存在阴暗的一面。
姜邈喝着奶白色的鱼汤,還在那裡和许樱忆往昔。
聊到从前的事,总是绕不开从前的人。许樱說赵应河他们几個回北城了,要不把他们叫来叙叙旧
都是以前玩得来的朋友,也是一個大院长大的发小儿,但高中毕业后,像蒲公英似的去了不同的地方。
還以为沒有机会再聚上了,姜邈点头“好啊。”
一條消息发在了群裡,很快就得到回应。
马上到。
人来得很快,两男一女。赵应河還是沒怎么变,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儿。
他說本来可以更快的,绕路去接了這两。
涂瑶一還和以前一样,热情的不行,主动坐到姜邈身旁“好久沒见了,每次想看你都只能去看电视。”
她以前是姜邈的小团体裡最忠实的跟班,给她端茶递水捏肩捶腿,姜邈逃课总会有她一份。
想不到這么多年沒见了,身上的狗腿气质還是沒怎么变。
许樱惊讶他们怎么会玩到一块去的。
赵应河估计是渴得厉害了,倒了杯水,一口灌下去“你们還不知道吧。”
他伸手指了指涂瑶一和他旁边的宋衡“在一起了。”
许樱的眼睛瞪的比果盘裡的巨峰葡萄還大“逗我呢”
這两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人,居然在一起了
涂瑶一笑着解释“是前几年一次车展上偶然遇到的,当时他是主办方之一,我是车模。”
几個人一通叙旧下来,涂瑶一笑的暧昧不清“那些新闻我都看過了。”
值得她露出這個笑容的新闻,姜邈不用猜也知道。
果然,涂瑶一好奇的询问她“你真和周屹川结婚了”
“不然呢。”姜邈反问她,“需要我把结婚证拿给你看看嗎”
她的情商十年如一日的低,丝毫沒有听出姜邈话裡的调侃“你還随身带结婚证這么有仪式感。我要是周屹川,我肯定爱死你。”
姜邈“”
坐在桌对面的宋衡冲她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說了。
偏偏她看不懂脸色,左右环顾一圈“周屹川沒来嗎”
许樱接過话茬“他去外地出差了,今天是我和姜邈的局。”
姜邈将碎发挽到耳后,低头看了眼時間“应该快了。”
许樱被她這句不明所以的话弄得愣了一下“什么”
姜邈非常有自信地冲她莞尔一笑“我說周屹川,他应该快到了。”
许樱眨了眨眼,她怎么不记得刚才那通电话裡,姜邈有說過类似让他来找自己的话
她的疑惑沒有得到解开,门外传来服务员毕恭毕敬的声音。是比刚才迎她们进来时還要恭敬数倍。
推拉门小心翼翼地拉开,男人出现在门后,量身裁剪的西装,這几天都连轴转加上半天的行程,眼底轻微带着淡淡倦色。
但那种超强的气场還是令在场众人纷纷沉默下来,此时视线全都不约而同地放在了他身上。
周屹川的目光只是在包厢内淡扫了一遍,沒有让他觉得存在危机感的长相。
他走进来,点了点头,也算是打過招呼。
自然地在姜邈身侧落座“来很久了”
姜邈是全场唯一一個不惊讶他会出现的人,但她沒想過他会来的這么快。
“也沒有。”她拨弄他的手腕,去看上面的表盘時間,“不是两点二十五的航班嗎,怎么提前這么久”
“我搭私人飞机回的。”他淡道。
姜邈挑了挑眉,突然笑了“這么想我一個小时都忍不了”
周围那些人的眼神纷纷变得暧昧起来。
周屹川不动声色地拿开那只放在自己臀上的手“這些是你朋友”
姜邈点头“高中同学,你不记得了嗎”
周屹川沉默须臾,始终沒能将他们和自己记忆裡的任何人对上号。
他们也理解,在学校时和他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人家是全校第一,家中背景吓人。
他们這些人,顶多在普通人看来面前算得上资本家。和他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不认识也正常。
赵应河端着酒杯主动来和周屹川敬酒“我和姜邈算是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
虽然周屹川和姜邈也算得上一起长大的发小,但两边阶层不同,所以赵应河与周屹川并不相识。
后者点点头,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你好。”
宋衡是個儒雅稳重的人,长相气质十分体制内,他也和周屹川简单碰杯。
算是酒桌上的一种人情往来。
周屹川十分擅于這种交际应酬,只看他愿不愿意。
既然這些人都是姜邈的朋友,他必定是能够分出一些時間来和他们交流的。
涂瑶一挽着姜邈的胳膊小声拍她马屁“他怎么還是這么帅啊,我感觉比高中的时候更帅了。变得更成熟更稳重更又有男人味了。”
姜邈十年如一日的沒有变,涂瑶一对姜邈也是十年如一日的了解。
十分清楚她最吃什么。
不管何时,拍马匹在她這儿永远都是最奏效的。
果不其然,姜邈早就被她奉承的狐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是嗎,你男朋友也挺不错的。”還不忘客套一两句。
许樱一看她這样,就知道這人的老毛病又犯了。
她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這人从小就不经夸,夸两句她就要上天了。
偏偏涂瑶一又是個非常擅长拍马屁的马屁精,读书那会儿就是靠這套将姜邈吃的死死的。,
以至于姜邈每次出国旅游,给许樱带礼物,都会顺便给涂瑶一也带一份。
姜邈被夸的飘飘然。
周屹川往她這边看了一眼,看她脸上的笑容就能猜出今天這顿饭大概短時間内结束不了。
果不其然,两個小时之后才结束,他们和周屹川加上联系方式,說改日再聚。
姜邈两杯清酒就倒了,還得周屹川扶着才不至于摔倒。
窝在周屹川的怀裡冲着他们挥手再见,整個人东倒西歪。
周屹川将她扶上车后座,让司机直接回家。
她就這么靠在他的腿上,高跟鞋一上车就蹬掉了,被周屹川放远。
那酒的后劲上来,她一直嚷嚷头疼。
周屹川替她按摩额头和太阳穴“好点了沒有”
“還是疼。”
他继续按“回去之后让阿姨给你煮一碗醒酒汤,喝完之后会好受很多。”
她哼哼唧唧地坐起身,纤细的手臂搂着他的脖子,向他索吻“亲亲,亲亲就不疼了。”
周屹川看了眼前排,司机非常有职业素养,眼观鼻鼻观心地开着车,沒有分出一個眼神给后排。
周屹川伸手将车内的挡板升上去,前排和后排完全被隔开成了两個世界。
他取出一瓶水,拧开后喂到她嘴边“喝口水。”
她不喝,非他亲一口。
周屹川拿她沒办法,只能低下头去,在她唇上碰了碰。
转瞬即逝的一個吻,他不敢太深入,怕那道早就绷紧的理智会断开。
這些天的异地,加上她又总在电话裡直白的撩拨和勾引。
他的忍耐早就到了极限。
偏偏她還在他离开之后,又不知死活的继续吻了上来。
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像猫喝水一样,慢慢舔舐。
他被吻的浑身燥热,却還不忘把车窗两旁的车帘拉上。
“姜邈,這是在外面。”在她吻到气喘吁吁,暂时推开他去呼吸新鲜空气的空袭,周屹川用纸巾擦净她唇边的液体,温声提醒她。
她沒喝醉的时候都懒得管這些,更何况是喝醉了。
又抱着他一通乱啃。
隔着衬衫,周屹川的手臂和肩膀都被咬了不知道多少下。每一下她都是用尽全力的。
他也不挣扎,也不推开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等着,等她咬完。
姜邈呜咽一声“不疼嗎”
他笑了笑“還好。”
因为他记得她說過,她只有在爱一個人的时候,才会去咬他。
爱的越深,咬的就越用力。
他甚至希望她能咬的再重一些,再重一些。
半個小时后,這辆黑色的商务车被停在一处偏僻角落,司机提前下班,自己打车走了。
而车内,所有的车窗窗帘均被拉上。
无人知晓裡面的人正在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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