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煙花三月下揚州,朕記得姐姐提過多次的,倒是慕容丞相有心了,知道姐姐的心意,朕卻只能困在這紫禁城裏,哪兒去不得。”說着臉色有些黯然。
曉曉見他這般,心裏倒真放鬆了,就知道小白是個明白孩子,說到底兒,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又是親兄弟,雖說他不知道,可這血緣在哪兒擺着呢,不求兄友弟恭,至少不該互相怨恨纔對。
想到此,低聲道:“其實夫子以往那般也是有苦衷的,小白你別記恨他吧!”
不記恨?小白望着她,心裏頭擰着個的難受,如今他的大妮心裏都是慕容蘭舟了,她要跟他走,要離自己而去,還要自己別記恨他,這怎麼可能,哪怕慕容蘭舟廢了自己他當皇帝,自己都不會如此恨他,可他偏偏要搶走他的大妮,叫他如何不恨,只有他死了,徹底斷了大妮的念想,她纔會回到自己身邊來。
心裏恨到了極致,臉上的笑卻越發燦爛,他拉着曉曉的手道:“那朕也只能祝姐姐跟丞相一路順風了,不過朕的朝事忙,恐到時無法相送,姐姐莫要惱朕纔是,時候不早,該去前頭了,也不好讓那些大臣候的太久,你跟着惠嬪過去即可。”
說到此,春桃已經一掀簾子走了出來,到了曉曉跟前握住她的手道:“皇上只管放心,有嬪妾在,必不會讓曉曉受委屈的。”
小白淡淡掃了她一眼道:“這就好。”說着深深望了曉曉一眼轉身去了,那挺直堅毅的背影,有那麼一瞬,曉曉覺着很是陌生,或許這纔是真正的小白,如今的他,已經再不是那個溪邊上望着自己的傻小子,他是不折不扣的一國之君。
宮宴算賓主盡歡,即使各存心思,面兒上也比以往任何一年都和諧太多,被春桃扯着說了會子話,才放曉曉出來。
剛宮宴散時便落了雪,如今更大了不少,簌簌的雪花飄下來,打在宮門的大紅燈籠上,有種夢幻般的美。
曉曉忍不住駐足回頭看了看,宮廊深深望不見盡頭,即使再美再大,再華麗,也不過是四角天空下一座華麗的牢籠,哪裏比的外頭的海闊天空,以後她再也不會進去了吧!
她回過頭來,看着不遠處的挺拔身影,她的夫子就立在馬車前靜靜等着他,不言不語,噙着個溫柔的笑,不知等了多久,肩頭都落下了一層雪,映着車角的風燈,閃爍着晶瑩而璀璨的光。
曉曉快步走了過去,剛到近前把手放在他的掌中,他扶着她上了馬車,自己上來坐在她旁邊兒,曉曉一邊兒把他肩頭的雪呼嚕了下去,一邊兒道:“車上等不就好了,都下雪了還在外頭等着做什麼,也不嫌冷。”
慕容蘭舟伸手把她攬在自己懷裏道:“夫子心裏熱呢,哪裏會覺着冷。”
一句話說的曉曉臉上*辣的,她發現兩人關係轉變之後,以前那個嚴肅的夫子就徹底不見了,私下裏的他,會時不時說兩句情話兒,雖不露骨,卻仍讓曉曉不大適應。
見她那彆扭樣兒,慕容蘭舟輕笑一聲道:“怎麼這麼晚纔出來,宮宴可是散了會子了。”
曉曉道:“給惠嬪拉着說了會兒話兒。”
慕容蘭舟目光一閃道:“我還當是皇上拉着你說話兒呢。”這話聽着可有些酸,曉曉側頭望了他半晌,忽然噗嗤一聲笑道:“我只當夫子是個八風不動的君子呢,原來也會喫味兒。”
慕容蘭舟卻並不否認,低頭點了點她的額頭:“旁人若想讓夫子喫味兒難着呢,你這丫頭卻容易的緊,當初瞧見你跟皇上親近的樣兒,夫子這心裏又惱又燥說不出的煩悶,後來纔想明白是喜歡上你這丫頭了,想明白了,也着實糾結過一陣。”
曉曉還是頭一回聽他說這些,不免好奇的看着他,卻給他一下拉進懷裏道:“這時候可不該這般瞧着夫子。”
曉曉在他懷裏道:“那這時候該如何?”容蘭舟不想她接了這麼一句,笑了一聲,忽然低下頭來:“這時候該讓夫子親親纔是……”
曉曉還沒反應過來,小嘴已經被堵上了,她睜大眼睛,卻給夫子一下遮住了眼,耳邊兒聽見夫子熱哄哄的暖融融的聲兒道:“小丫頭,專心些。”
回到府裏,洗漱完畢鑽進被窩曉曉還在想車上這個吻,這不是自己跟夫子頭一回親親了,在北地的山洞裏比這兒更過的都做了,卻今兒這個親親,竟然曉曉激動的渾身發熱,到這會兒還沒從裏頭出來呢。
那種溫軟的觸感,那獨屬於夫子的味道,一再令她沉迷,曉曉發現自己真是個色女,在車上夫子放開她的時候,她竟然意猶未盡,希望他繼續下去,可惜夫子很是自律。
曉曉忽然開始期待,他什麼時候對自己那啥,對了,他還沒說娶自己呢,是不是他忘了,還是說,他就想讓自己以弟子的身份待在他身邊呢,可她們都這樣了,是不是他不想娶她,或者,覺得娶她太麻煩之類,亦或是嫌自己年紀小,身材太平板,他在山洞了可是說過她沒什麼看頭的。
這麼想着,曉曉忍不住掀開被子,看了看自己的胸,是有點兒小,可白白的又翹又挺,且那頂端的顏色粉粉嫩嫩的,應該屬於男人會喜歡的吧!
如果他嫌棄自己,是不是該想招兒了,現代都有啥豐胸的法子來着,曉曉這麼胡思亂想了一宿,到第二天終於想開了,夫子不是那種在意女人身材的男人,如果是,也輪不上自己,自己糾結這些做什麼,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好了。
想通了,曉曉便不再糾結這些有的沒的,一心準備着南下,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呢,他們不是出去度假,是這一去就再也不回來了,所以,衣服啊,用品啊,都要準備。
一開始她還發愁帶多少銀子出去才合適,怎麼想也得帶上一兩箱才成,她自己是能湊乎,喫什麼喝什麼,哪怕住在荒村野店裏也沒問題,可她家夫子不成啊,喫喝用住都得講究,在相府還罷了,處處有人打點妥帖,可出去橫是不能帶着這麼多人吧!
事實上,曉曉覺着就他們倆纔好,有種出外度蜜月的感覺,不過,她也知道這純屬自己的妄想,古代出一趟門麻煩着呢。
末了,她跑去問了夫子,慕容蘭舟瞧着她笑道:“還沒嫁給夫子呢,就成小管家婆了。”
曉曉弄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道:“誰,誰要嫁給你了?”
卻給慕容蘭舟抱進懷裏道:“除了夫子,你這丫頭還能嫁給哪個?這些你不用管,你只等着做夫子的小娘子吧!咱們先去江南,在江南玩兩個月,再去你家走一趟。”
曉曉一愣:“去我家做什麼?”
慕容蘭舟道:“要娶人家姑娘,怎麼也要拜見拜見老丈人才是。”“呀……”曉曉頓時滿臉通紅,磕磕巴巴的道:“那個,那個……”
慕容蘭舟好笑的望着她:“那個什麼啊,傻丫頭,等以後成了親,就不能再叫夫子了哦。”
曉曉嘟囔了一句:“不叫夫子叫什麼?”
慕容蘭舟湊到她耳邊兒道:“要叫相公,娘子,爲夫這廂有禮了。”拿捏着說了一句,曉曉臉紅的跟燒了把火似的,掙開他捂着臉跑了。
慕容蘭舟搖頭失笑,臉色正了正,倒是這南下一路需防備些纔是,雖說面兒上瞧朱子毓是放手了,一心撲在朝廷政事上,卻還是不得不防,畢竟前頭鬧的那兩回,慕容蘭舟還真真的記着呢,曉曉對朱子毓來說,可不是後宮那些可有可無的女人,曉曉是他患難時相依過的女子,就像數九寒天快要凍死的人,尋見了薪火,那暖意估計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不捨得忘。
更何況,還有宮裏的三年呢,想到此,便使人喚了元忠來,南下的一路還需加倍小心。
說着遠,卻轉眼便至,一晃眼的功夫過了年就是七九了,民間消寒歌裏唱的好,七九河開,□□燕來,一到七九,河裏的冰就融了,南下的船家也都收拾收拾開始載客。
京郊碼頭,老遠就看見高大大馬的十二騎黑衣護衛,護持着中間一輛青帷馬車漸行漸近,到了近前,馬車停住,從車上先下來一位儒生打扮的男子,瞧年紀也就二十五六,生的俊眉朗目英偉不凡,那舉手投足的貴氣,令人一望就知定是哪個世家大族的公子。
卻忽聽裏頭一個清脆的女聲道:“這麼快就到了啊?”
碼頭上那些遠遠瞧着的百姓,心說,還帶着內眷,甭說,這定是趕着頭一撥南下賞春景的,倒是這些世家大族的公子哥兒們過的日子熨帖,似他們這般,趕着南下就是爲了做買賣討生活,哪有這般閒情逸致,卻也想瞧瞧讓這位俊公子如此着緊的是個什麼可人,便一個個往那邊兒望了去。
只見那俊公子笑了一聲道:“剛不還嫌慢嗎,這會兒又嫌快了不成,快着下車上船吧,趕上風頭好,一個月就到瓜州渡了。”說着從裏頭牽出一個粉衣少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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