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父慈子孝
堂上坐着個四十岁出头的男子,面皮白净,鼻子下蓄着胡须,模样倒是不显老,此人正是宁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贾珍。
其身后站着一個面目清秀,身材俊俏,轻裘宝带,美服华冠的宁国公府嫡子贾蓉,這阵仗,一看就不简单。
闲叙两句,秦业拱手谦卑道:“不知大人拜访有何要事,還望大人明言。”
堂堂国公府三等爵威武烈将军亲自上门拜访,总不能真的是看望吧!!!
贾珍一脸和善,丝毫不见权贵人家的威严,笑呵呵的說道:“秦老大人是父亲的故交,不需這般见外。”
秦业闻言心中怅然,年轻之时,他与宁国公府贾敬乃是同窗好友,常常以文长会友,情同手足,然天有不测风,两人分道扬镳,再无往来,至于所谓故交,宦海浮沉,秦家担待不起,若真是故交,贾珍岂会称秦老大人。
“大人客气了。”秦业拱手拜道。
贾珍对此并不在意,手中端着茶盅把玩起盖碗,片刻后,目光露出一抹精光,对着一旁侍立的贾蓉吩咐道:“蓉哥儿,秦老大人是咱们家的故交,還不见過秦世伯。”
贾蓉闻言拱手作揖道:“见過秦世伯。”
秦业见状忙起身還礼,贾蓉是宁国公府的公子,不是他可以造次的,而且世伯的称呼貌似也不对啊!!!
忽地,贾珍话锋一转,热情亲切的问道:“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如何?”
秦业闻言眉头一挑,虽心中不解,不過面对贾珍的询问,秦业“老实”回道:“令公子温文儒雅,一表人才,乃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且不论贾蓉为人如何,单看面相,的确是一表人才,更何况,就算对方蠢钝如猪,還不是得往好的地方夸,人情世故,岂能不知。
贾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色道:“我膝下就這么一個儿子,日后宁国公府的家业也都是要给他的,既然秦老大人觉得犬子尚可,那我也就不隐瞒了,前两日,父亲遣人送了一封书信,言及两家亲事,故而上门拜访。”
說罢,贾珍从袖兜掏出一封书信。
秦业诧异的接過书信,看完內容,神情缅怀道:“不曾想敬公還记在心中。”
感叹一句,秦业将书信收好,恭敬道:“大人,秦晋之好不過是当初一句戏言,时過境迁,物是人非,請大人转告敬公,不必放在心上。”
“戏言……”贾珍眉头一挑,面露不满之色,原本他对于這门亲事嗤之以鼻,堂堂国公府怎能娶這等门户家的女儿,只是碍于父亲之命,不得不前来求亲。
然而先前路過院子见一美人,顿时惊为天人,魂都被勾了去,朝引路仆人打听,才知晓那是秦家女儿。
片刻之间,贾珍下定决心,此门亲事定然要成。
父母之命难违,先让自家儿子娶了进来,等秦家女儿进了宁国公府,一切還不是由他說了算,至于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這有什么关系?自己儿子的還不就是他的,更何况,儿媳妇替儿子尽孝,理所应当,老子怕儿子操劳,替儿子分忧,亦是理所当然,這不就是“父慈子孝”?
可现在,对方居然說是戏言,开什么玩笑。
“怎么,秦家這是瞧不起我贾家。”贾珍面色一冷,沉声道。
之前還是秦老大人,现在就成了秦家,而且贾家乃是国公府邸,秦家哪裡敢瞧不起贾家,這摆明了就是以势压人。
秦业闻言面容苦涩,贾珍上门拜访,言及亲事,定然是明媒正娶,而且贾珍事先言明,贾蓉是未来宁国公府的当家人,若是自家女儿能嫁入宁国公府,這是天大的喜事。
虽說北静王府更为显贵,但秦可卿顶多是侍妾,地位之差不言而明,然而事已至此,他也沒办法,于是直言道:“不瞒大人,不是下官不愿,只是小女已被贵人看中。”
贾珍闻言面色阴沉,他宁国公府求亲,人就被贵人看中,有這般巧的事儿?
“放屁,我宁国公府的媳妇,哪個龟孙敢抢,不要命了。”贾珍厉声喝道。
对于秦可卿,贾珍是志在必得,他贾家一门二公,谁人比他们家贵?不论是否是推托之言,哪個敢捷足先登,贾珍都要抢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