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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读了一遍信,却不能比第一次读懂更多的含义,而只是盯着纸上的笔迹。母亲写字母g的方式与他一样。他在信中寻找每一個這样的字母,每一個都像透過面纱看到的温柔的挥手。這封信是一件不可思议的珍宝,证明莉莉。波特存在過,真正存在過。她温暖的手曾经在這张羊皮纸上移动,将墨水注入這些字母,這些字句,写的是他,哈利,她的儿子。
他急切地抹去眼中的泪花,重新读起信来,這次专心体会含义,就像聆听一個似曾相识的声音。
他们有一只猫……它也许像父母一样,死在戈德裡克山谷……也可能因为沒人喂养而离开了……小天狼星给他买了第一把飞天扫帚……他父母认识巴希达。巴沙特,是邓布利多介绍的嗎?隐形衣還在邓布利多那裡……這儿有点蹊跷……
哈利停下来,琢磨着母亲的话。邓布利多为什么拿走詹姆的隐形衣呢?哈利清楚地记得校长多年前对他說過:“我不用隐形衣就能隐身。”也许某個法术较弱的凤凰社成员需要用它,邓布利多帮着借一下?哈利又往下读……
小虫来過……小矮星,那個叛徒,显得“情绪低落”?他是否知道這是最后一次见到詹姆和莉莉?
最后又是巴希达,讲了關於邓布利多的惊人故事:很难相信邓布利多——
很难相信邓布利多什么呢?可是有许多關於邓布利多的事情都会令人难以相信:比如,他有一次在变形课上得了最低分,還有像阿不福思一样对山羊念咒……
哈利起起来在地面上搜寻:也许缺失的信纸還在屋裡……他抓起一张张纸片,心急中,像前一位搜索者那样不顾一切,翻抽屉,抖书页,站在椅子上摸衣柜顶部,钻到床肚裡和扶手椅底下去找。
终于,他趴在地上,在一個五斗橱底下看到了一张破纸,抽出来之后,发现是莉莉信中提到的那张照片的大部分。一個黑头发的婴儿骑着小扫帚飞进飞出,咯咯欢笑,還有两條腿(想必是詹姆的)在追着他。哈利把照片和莉莉的信一直塞进衣袋,继续寻找第二页信纸。
又過了一刻钟,他不得不断定母亲這封信的后面部分不在了。它是在十六年中遗失的,還是被搜屋子的人拿走的呢?哈利又读了读第一页,這次仔细寻找着能使第二页有价格的线索。他的玩具扫帚不大会引起食死徒的兴趣……惟一可能有用的就是關於邓布利多的內容,很难相信邓布利多——什么呢?
“哈利?哈利!哈利!”
“我在這儿!”他喊道,“什么事?”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赫敏冲了进来。
“我們醒来不知道你去哪儿了!”她气喘吁吁地說,又扭头叫道,“罗恩!我找到他了!”
罗恩恼火的声音从几层楼下面远远传来。
“好!告诉他,我骂他是混蛋!”
“哈利,求求你不要失踪,我們都吓坏了!你上這儿来干什么?”她打量着翻得乱糟糟的房间,“你在做什么?”
“瞧,我找到了什么。”
他举起母亲的信。赫敏接過去读了起来,哈利注视着她。读到末尾,赫敏抬起头看着哈利。
“哦,哈利……”
“還有這個。”
他又递過撕破的照片,赫敏冲着那個骑着玩具扫帚飞出飞进的婴儿微笑着。
“我在找缺掉的信纸,”哈利說,“可是找不到。”
赫敏环顾四周。
“這全是你翻乱的嗎,還是你进来时已经乱了?”
“有人在我之前翻過了。”哈利說。
“我猜也是。我上来时看到每间屋子都有点乱,你认为他们在找什么呢?”
“關於凤凰社的消息,如果是斯内普的话。”
“但他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嗎,我是說,他曾经是凤凰社成员,不是嗎?”
“那么,”哈利急于讨论他的推想,“關於邓布利多的消息呢?比如這封信的第二页,我妈妈提到的這個巴希达,你知道她是谁嗎?”
“谁?”
“巴希达。巴沙特,写過——”
“《魔法史》,”赫敏說,看上去来了兴趣,“你爸爸妈妈认识她?她是一位了不起的魔法史专家。”
“她還活着,”哈利說,“住在戈德裡克山谷。罗恩的穆丽尔姨婆在婚礼上讲到過她,她還认识邓布利多一家,跟她聊聊会很有意思,是不是?”
赫敏的笑容中有太多心照不宣的意味。哈利觉得不大自在。他收回信纸和照片,塞进挂在脖子上的袋子裡,避免与她对视,泄露自己的心思。
“我明白你为什么想跟她聊聊你爸爸妈妈,還有邓布利多,”赫敏說“可這对我們寻找魂器沒多大帮助,是不是?”哈利沒有回答,她一口气說下去,“哈利,我知道你真的想去戈德裡克山谷,可我害怕……昨天食死徒那么容易就发现我們,我很害怕。這让我更加觉得应该避开你父母长眠的地方,我相信他们会猜到你要去的。”
“不光是那样,”哈利說,仍然不敢看她,“穆丽尔在婚礼上提到了邓布利多的一些事,我想知道真相……”
他把穆丽尔讲的事全部告诉赫敏,赫敏听完后說:“当然,我能理解這为什么让你心烦意乱,哈利——”
“——我沒有心烦意乱,”他撒了個谎,“只不過想知道是真是假——”
“哈利,你真以为能从穆丽尔這样恶毒的老太婆和丽塔。斯基特那裡得到真相嗎?你怎么能相信她们呢?你了解邓布利多!”
他看着别处,努力不泄露内心的恼恨。又是這样:選擇相信什么。他要的是真相。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坚决不让他了解呢?
“下楼到厨房去吧?”赫敏沉默片刻后說道,“弄点早饭吃?”
他同意了,但很不情愿,跟着她走到楼梯口,经過另一扇门前。刚才在黑暗中沒注意到,门上有块小牌子,下面的油漆有深深的划痕。他停在楼梯口细看,這是一块气派十足的小牌子,工事的手写字母,很像珀西。韦斯莱会在卧室门上钉的东西:
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一阵兴奋传遍哈利的全身,可他并沒有马上意识到为什么。他又读了一遍牌子,赫敏已经下了一段楼梯。
“赫敏,”哈利說,一边惊讶自己的声音如此平静,“上来。”
“怎么啦?”
“,我想我找到他了。”
一声惊叫,赫敏奔上楼梯。
“在你妈妈的信裡?可我沒看见——”
哈利摇摇头,指着雷古勒斯的牌子。赫敏看后紧紧抓住哈利的胳膊,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天狼星的弟弟?”她低声问。
“是個食死徒,”哈利說,“小天狼星跟我說過,他年轻时候加入的,后来害怕了,想要退出——他们就杀死了他。”
“对得上啊!”赫敏叫道,“如果他是食死徒,就能接触伏地魔,他后来悔悟了,就有可能打败伏地魔!”
她放开哈利,伏在栏杆上尖叫道:“罗恩!罗恩!快来啊!”
一分钟后,罗恩出现了,举着魔杖,气喘吁吁。
“搞什么名堂?如果又是巨蜘蛛,我可要先吃早饭——”
赫敏指指门上雷古勒斯的牌子,罗恩皱眉端详着。
“什么呀?這是小天狼星的弟弟,对不对?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雷古勒斯……!挂坠盒——你们不会认为——?”
“我們来查個明白。”哈利說。他推了推门,是锁着的。赫敏用魔杖指着门把手說:“阿拉霍洞开。”咔哒一声,门开了。
三人跨過门槛,打量着四周,雷古勒斯的卧室比小天狼星的小一点儿,但也同样可以感到先前的富丽。小天狼星希望表现自己与家中其他成员不同,雷古勒斯强调的则恰恰相反。斯莱特林的银色和绿色随处可见,覆盖着床、墙壁和窗户。布莱克家族饰章和永远纯粹「原文为法语。」的格言精心描绘的床头,下面有许多泛黄的剪报,粘成不规则的拼贴画。赫敏走過去看了看。
“都是關於伏地魔的,”她說,“雷古勒斯似乎是当了几年崇拜者之后成为食死徒的……”
她坐下来读剪报,床罩上扬起一小股灰尘。哈利则注意到一张照片,一支霍格沃茨魁地奇球队在像框中微笑挥手。他凑近一些,看到了球员胸前的蛇形图案,是斯莱特林队。他一眼就找到了雷古勒斯,坐在前排中间:黑头发和略带高傲的表情,和他哥哥一样,但個子瘦小一些,不如小天狼星那么英俊。
“他是找球手。”哈利說。
“什么?”赫敏茫然地问,還沉浸在伏地魔的剪报中。
“他坐在前排中间,那是找球手的……沒什么。”哈利意识到沒人在听:罗恩趴在地上查看衣柜底下。哈利寻找着可能藏东西的地方,走到桌边。然而,這裡也有人搜過了,抽屉裡的东西不久前翻动過,灰尘被搅乱了。可是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旧羽毛笔、看上去被粗鲁翻动過的老课本,還有一只不久前打破的墨水瓶,黏稠的墨汁沾得抽屉裡到处都是。
“有個轻巧的办法,”看见哈利把沾了墨汁的手往牛仔裤上擦,赫敏說。她举起魔杖念道:“挂坠盒飞来!”
沒有动静。罗恩刚才正在褪色的窗帘褶缝中搜寻,见状一脸失望。
“那就完了?不在這儿?”
“哦,它可能還這這儿,但被施了抵抗咒,”赫敏說,“防止它被咒语召出,你知道。”
“就像伏地魔对岩洞中的石盆施的那种。”哈利說,想起了他无法召出假挂坠盒。
“那我們怎么能找到它呢?”罗恩问。
“用手搜。”赫敏說。
“好主意。”罗恩翻了翻眼睛,继续检查他的窗帘。
他们花了一個多小时,找遍了屋裡的每一寸角落,最后被迫得出结论:挂坠盒不在這裡。
太阳已经升起,隔着楼梯口污浊的窗玻璃仍然光芒刺眼。
“不過,它有可能在宅子裡的其他地方。”下楼时,赫敏用鼓劲的语气說。哈利和罗恩有些气馁,她却似乎更加坚定了。“不管他是否摧毁了挂坠盒,他都不会希望伏地魔发现它,是不是?记得我們上次来的时候有那么多可怕的机关嗎?朝每個人发射螺丝钉的老爷钟,還有要把罗恩勒死的旧袍子。也许都是雷古勒斯用来掩护挂坠盒的,尽管我們当时沒有意……意……”
哈利和罗恩都望着她,赫敏一只脚悬在空中,表情好像刚刚被施了消除记忆咒,甚至眼神都散了。
“……意识到。”她耳语般地說。
“怎么回事?”罗恩问。
“是有個挂坠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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