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家中炸锅 作者:未知 初次相识,林岚烤干衣服之后也不便久留,吃了真的豆腐之后,也就告辞离去,直到入夜,再一次来到竹林小筑。 院内一盏灯点亮着,见到林岚如约而至,雅芳起身相迎,道:“让林公子這样跑一趟,真是麻烦了。” “不妨事,我习惯每日晨跑和夜跑,再說林府离這儿也不远,過来方便得很。”林岚笑道。 “那小女子便进屋入睡了,庭院之外的锁,就劳烦林公子了。”這十五刚過,月還圆得很,照得庭院裡透亮。雅芳一头长发垂在身后,看上去更加得秀丽,那白皙如玉的皮肤以及天生的尖下巴,看上去如同出水芙蓉一般。 “等等。” 拿着罩灯的雅芳回眸一笑,发尖轻甩,问道:“林公子可還有什么事嗎?” 林岚指了指院中石凳,道:“雅芳姑娘,你先坐下。你這梦游之症,可否說說持续多久了?” “许久了,也看過大夫,就是不见好。” “這梦游之症,其实与心病有关。這样,今日天色也不找了,明早再与雅芳姑娘好好谈一谈,如何?” 雅芳站起来,道:“多谢林公子关心了。這梦游之症连大夫都无从下手,林公子不必再劳心费神了。” 林岚笑了笑,“是病,总归得治。好了,不說了,你早点休息便是。” 出了小院,林岚将门上的两個铜环直接用锁给连了起来。看這天色不早了,林岚觉着家裡也该平静了,便匆匆赶回去。 …… 扬州城一辆马车驶入城门。這個时辰,城门早就关闭了,能够破例入城的,可见车内人的身份不简单。 马车匆匆至三元楼,老者起帘下车,一位小厮赶紧上前。 “言公,您回来了?” “恩。那日下象戏之人,可還曾有消息?” 小厮摇摇头,都過去好些個日子,酒楼之中人来人往,他哪裡能专心去找個小子,便說道:“沒有消息。” 王言见到三元楼裡人比平日裡多上不少,便问道:“生意不错啊。” 小厮笑了笑,将王言迎了进来,道:“多亏了這次中秋传诗会的诗魁,咱這三元楼才如此多的人慕名而来。” “哦?诗魁?” “可不,言公你往那儿看,這可是七传词作啊,就连宁致远宁公都赞不绝口,亲自传诗上壹楼。” 王言缓缓走過去,“七传之作?我倒要看看,扬州才俊這次能再有什么让老夫震惊的词作诞生。” 他双手负背,缓缓走到诸多才子站着的词作之前,越看越震惊,忽然想起了什么,立马问道:“這词何人所作?” “哟,是言公!小生有礼了,听說這词是林御史府上的公子林岚所作,不過也不知道真假,能做出此等词作之人,确实是高才啊。” 王言转身便出了三元楼,“去林府。” 他掏出怀中的那两句诗,脸上笑容增添了不少,“一样的字迹,小子,终于還是耐不住寂寞嗎?” …… 林岚回府,家中的热闹之景,让他好几次退出大门,看了看上边的牌匾,以为是自己踏错了家门。 “這位就是令郎?” “噫,岚儿回来啦,坐。” 圆桌之上,扬州城裡的文坛大儒们一個個笑眯眯地盯着林岚,搞得他都有些起鸡皮疙瘩。 “這次诗魁的那首词作,可是林小友所作?” 林岚在一边的铜盆内洗了洗手,接過丫鬟小宁递来的毛巾,擦着手道:“诗魁?什么时候的事儿?” 宁致远摇头笑道:“林小友就不要遮遮掩掩了。你那书童都承认了,你看看這词稿,是否是你所作。” 林岚瞥了眼词稿,尴尬地笑道:“词确实是晚辈所作,只是這诗魁,恐怕难当其名。” 。昨夜酒后随手抄下的词,居然拿了個诗魁,這是林岚不曾想到的。 一边闲居在家的老儒生张芝兰笑道:“当得,当得!林小友這首七传之作,别說诗魁了,用不了多久,传遍江南,甚至京师都有可能。” 林如海今夜心情大好,笑道:“岚儿啊,你就不要再谦虚了。昨夜为父也在画舫之上,当时并不知是你所作,读之忽觉乃是一代文豪之牢骚,实属佳作,竟不曾想是你所作,看来为父对你的学业有所低估了。” 林岚扯了扯嘴角,這能不是佳作嘛,苏大才子,东坡老先生之作,還能比不上一群乳臭未干的小生不成。 宁致远笑了笑,道:“既然诗魁找到了,咱们的心事也了了,诸位,林御史做东,咱们今夜就不妨再即兴来個诗酒会?” 张芝兰问道:“林小友,听夏老弟所言,這四书五经的课业也都习完,不如择個书院,拜個恩师,多读一读圣贤书,也好为将来仕途铺路。” “诸位,這岚儿去学堂還沒几日,這么能這么仓促地去书院精修,依我看,還是让夏老先生再锤炼一两年的为好。”林如海虽然很想让林岚当中就這么择师入书院,不過夏谦毕竟也算是林岚的启蒙老师,就這样草率地决定,难免有些不尊重夏谦。 被林如海請来的夏谦,相比较這些扬州城的名儒,自知沒有這個本事再教林岚什么东西,也明白個中人情,笑道:“林御史见笑了。這几日林岚在学堂,老朽也检查了一番课业,发现真的再无其他可授,只让他在书房自学。這样的一块璞玉,放在老朽手上真是可惜了,老朽也想着過些时日上门来找林公說上一番,现在好了,学生就一個,這先生一满桌。” “哈哈,夏老弟說得是。”听到夏谦都這么說了,這些名儒自然高兴,接下去就看林如海和林岚如何選擇了。 “岚儿,堂上這些人都是扬州有名之士,哪一位說出去都足矣让人敬畏,爹也不替你择师了,你就自己选一位。”林如海妥妥地将這锅丢给了林岚。 這么多扬州名儒、文豪坐在一起,选哪一位都是得罪人,让其他人误以为是瞧不起,所以林岚自個儿选反倒是最好的法子。 看着自家老爹稳稳地将锅甩给了自己,林岚哭笑不得,這该怎么选? “要不咱们抓阄?” “胡闹!”林如海抚须喝道,“堂上的哪一位,当爹的老师都不为過,你竟然如此儿戏,真以为填了首词自己就是個人物了?” “哎,林公息怒。令郎如此聪慧,岂不知這是得罪人之举,选哪一位,我等心中难免有些芥蒂。這样,也不为难林小友了,今日咱们再好好地喝上一杯如何?” “唔,宁公此言甚好!” 既然能避免的尴尬,自然避免了的好。 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张脸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