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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年节前的不安

作者:未知
古人对于祖先的怀念和尊敬,当成是一种血脉延续的庇佑。過年祭祖祭神,那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在孩童一声声爆竹声中,年节更加近了。林府来了不少的远亲。林如海沒什么兄弟,所以林岚自然沒有什么堂兄弟,但是林如海倒是有几個堂兄弟,還有一些远方叔伯。 林家当年也是勋贵之家,過年时的阵仗,也算不小。一些手脚不净之人,都是碰不得祭器,免得惹得祖神不高兴,坏了明年的气运。 過年的东西要准备好几日,府上的管家带领着下人,将屋裡屋外都清扫了一边。除旧迎新,這是不变的习俗。 林如海与几位堂兄弟聚在一起,饶有兴致地写起了春联,见到林岚从屋裡出来,脸色立马一变,道:“你跟我来。” 几位林岚的堂叔伯脸色微微一变,不知道林如海這是怎么了。 林家的世袭勋位,到了上一代就已经散尽,林如海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本事得来,在诸多林氏分支面前,俨然是一副大家长的样子。 “哦。”林岚打着哈欠跟自己老爹步入书房,嗅到了一丝不好的气味。 林如海跨入书房,說道:“把门带上。” “恩。” 门被林岚缓缓关上,林岚抬头看了眼林如海的脸色,估计是因为那首凉州词。 “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 林岚站在林如海面前,缓缓道:“昨夜先生已经批评過岚儿了。這属实不是岚儿的本愿。书院是您和大父让去的,书院的陈夫子那日让写的边塞诗,孩儿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被传开来了。” “你!”林如海摇头叹气,也不知道說林岚什么好。這事情是有人推波助澜,全怪在林岚头上也不是道理。 他坐在椅子上良久,缓缓道:“你的這首凉州词,很有可能害死西北的十万悍卒,知道嗎?” 林岚一惊,一诗戮十万?自己有這么大本事? 林如海看出了林岚脸上的不置信,严肃道:“西北的战事想必你也有所耳闻,這些事本来不该与你将,不過如今你被人拖下水,为父希望你能明白,這趟浑水,不是那么好淌的。” “岚儿愿闻其详。” 林如海說道:“当初因为玉门关一战,圣上龙颜大怒,罢黜了不少力战分子,贬至留都,予以闲职。如今陈之策老将军拿你的诗词招摇,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卷土重来,重振旗鼓。” “沒错。圣上当年也是有雄心壮志的圣才,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玉门关一战,大京伤了根骨,你明白嗎?” 林岚问道:“爹就這么确信,圣上一定会重启主战?” “至少会被动摇!這么多年,西北的稳定,每年省下多少的国帑你知道嗎?若战事再起,劳民伤财,那些匹夫只知建功立业,哪裡懂這些民生民苦!” 林岚沉默不语,他从来沒想過参与政治,然而有一点很清楚,那就是国之疆土,一点都不可少。收复失地,本就是国之儿郎的职责。 一旦主和,气势上就比西北蛮子低了一等,想要收复失地,更是成了无稽之谈。 林如海见到林岚发愣,便說道:“岚儿啊,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准备县试就是,其余的這些大道理,爹只是讲与你听听,让你明白不要傻到被人利用,一股热血上腔,想要建功立业,征战沙场,這是不切实际的。” “孩儿明白了。”林岚一礼,退出了书房。 书房内林如海眼神一凛,喃喃道:“得与那些個人通通气了。” 几個叔伯正在喝茶,见到林岚走了出来,便招手笑道:“阿岚,過来写副春联。” 门外爆竹声此起彼伏,林岚仿佛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敢,只觉得几個叔伯的笑声,在他耳边出现了余音。 他想起了王安石的《元日》,那爆竹除旧岁,新桃换旧符的感觉,便提笔写道:“爆竹两三声人间换岁,梅花四五点天下逢春。” 他遥望西北,心中感慨道:西北几时能逢春? …… …… 金陵城中,王言气冲冲地闯入到陈之策府中。 “言公来得正好,坐下吃些饭?” 王言哪有什么心情吃饭,眯缝着眼睛,說道:“为何這么做?鲁莽!匹夫!” 陈之策并未动怒,平静道:“言公息怒。” “我怎么息怒?早就告知你时机不成熟,不要摊牌。他是我打入国之财政的一张王牌,你现在将凤凰,硬生生地打成了幺鸡!” “雅芳公主回京了。”陈之策叹道。 “什么?”王言一愣。 陈之策叹了一口气,道:“公主不仅回京了,而且怪病痊愈,联姻之事被提上了日程,沒办法,留给我們的時間紧迫,只能由老夫来打响第一炮了!” “你要打炮你打你的,用自己的名打,为何用他的?” “我要有林岚的诗才,我就說我写的了。可惜有谁信呢?《水调歌头》在前,多首《凉州词》也无伤痛痒吧?” 王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道:“朝廷派系党羽林立,一诗以明志,若是被人猜忌,他的科举如何能顺利下去?如何能打入关键位置?” 陈之策捋须說道:“诗词倒是小問題,一旦他有更好的佳作出来,《凉州词》的热度便会消散。再說金陵都是不得志之人,這词如何能传到京师去,即便传過去了,也比不上那首《水调歌头》出名。懂《凉州词》之人,哪一個沒有西北之野望,哪一個沒有玉门之痛伤呢?” “现在倒是矫情起来了,我還是担心。” “言公放一万個心。幼雏羽翼未丰,进不到那些大人物眼中去的。再說,他是林如海的儿子,贾家多少底蕴,你我都应该知晓。” 王言坐下来,静静地喝了一口茶。若是其他人,当颗棋子也就算了,之所以這么心急如焚,還有一层关系,那小子,可是他的亲外孙啊! 他喝了口茶,缓缓道:“還是有些不安呐。” 陈之策极为淡然地說道:“比起林岚,京中之人眼下更为担忧的是另一個头痛之人。” “谁?” “阮慈文。” 王言大惊,“他回京了?” “還未回,不過圣上旨意已经下来了。我這学生,老朽真想给他一個巴掌,朝他屁股狠踹几脚,再与他把酒言欢。” “你這是精神分裂。”王言起身离去,年关将至,不安的气氛让他无暇在乎這种喜庆的氛围。虽出生王家,但多年孑然一身的他,不知道独自一人,過了几個年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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