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府试前的一二事
在北海和波罗的海区域数以百计的选拔者大军中,有人成功结束了自己的任务,他们野心勃勃,开始积极的寻找互动人物,探索大海,追求更多的收益和提升;有的人還在拼命,他们奋力抗争,力图在這最后的五天時間中力挽狂澜,将任务完成;還有的人则是彻底回天乏术,不過任务失败的惩罚并未明确,他们還抱着侥幸心理,等着咸鱼翻身的机会。
而花天酒地的无敌大叔队队长王满仓似乎比這些已经可以确定任务失败选拔者還要不如,无论是选拔者信标数目的变化,還是交易所报价板曲线的起伏,都不能引起他的丝毫注意。
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外界看来,這個商人彻底废了,可以断定,在尼德兰东印度公司的威压逼债下,他离死不远,怪不得连他身边的那些范德坎普商会高层对对他失去了信心。
据酒吧裡的水手說,原来跟他形影不离的那位帅气的女炮长和范德坎普先生的小侄子,都已经不在他的身边了。
不過,這個武器商人似乎总是嫌他的人生不够波澜壮阔,在人们对他的疯狂行径逐渐失去兴趣的时候,范德坎普先生出其不意的收拾起放浪形骸,结束了自己的花天酒地。
他好像個回头的浪子,重新带着追求利润的武器商人形象出现在了汉堡港区的交易所,对着报价板再次对郁金香交易表现出了极大的关注。
在他身边来往的人员除了表达出善意的欣慰,便再也沒有其他反应,毕竟,大家都认为他在此时清醒過来为时已晚,這几天的颓废使他错過了一次郁金香最为重要的增值机会,以他现在手中的资金,已经万难再买回300箱顶级郁金香球茎了,至于利息么,那更是不可能赚够的。
不過這些似乎都影响不到范德坎普先生,就像之前一周的狂醉和放浪一样,他根本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老王盯着报价板,脑子裡飞快的算账。
报价板上的消息显示,最近一次的郁金香价格疯涨已经過去,這种流行品的利润增值再次进入相对平缓的上升期。
不過,這個所谓“平缓上升”创造出来的利润也已经大大超過一般银行能给出的利息,因此還是有人不断将资金投入,希望能尽可能的赚取金钱。
市场的贪欲被最大程度的激发,资金不足的小本交易者们甚至开始不再买卖郁金香的实体,他们在大花商和大资本家成立的办事处入股,采用票据交易表示自己占有实体郁金香的部分所有权,然后再通過這些票据交易所谓的郁金香,作为后盾的郁金香依旧坚挺,使得這些可笑的纸片在交易所裡同样好用,用现代人的眼光看来,這就是期货交易的雏形了。
“资金還在不断涌入,可是涨幅的指数已经很平缓了,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老王身边沒有跟着任何一位无敌大叔队的成员,现在的他只能通過队伍频道和队员们取得联系,不過从他的语句中,他似乎在安排着什么计划。
“除了地域性报价差之外,阿姆斯特丹這边的郁金香价格指数也呈现相同的线状,而且比汉堡来的要早,前段時間突飞猛进的涨幅再次刺激了人们的信心,不過他们的反应太慢,现在投入资金也只能吃些剩饭了,不過他们不愿意撤,他们相信疯涨還会再来。”竹中的声音首先回答道,然后小家伙像是微微笑了两声道:“丽璐小姐认为大叔你是個疯子,现在把嘴唇都咬的发白了。”
“怎么样,老王心不心疼?”玛丽调笑中带着微微醋意的声音接上了竹中的话头,說得老王哭笑不得,自从上次两人拉拉小手,走了走心之后,老王和玛丽就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暧昧状态,整的竹中和谭老板看见他俩单独相处,总要露出玩味的坏笑。
老王甩甩头,排除杂念道:“你還老說我沒正形,现在都什么节骨眼儿了,還在开玩笑,英格兰那边怎么样?其实說真的,就是你那边让我最放心不下。”
“嘻嘻嘻嘻,看来你個沒良心的也知道要心疼我啊?”玛丽是個很识趣的女人,看见老王有些认真,只再逗了一句,就立即转换话锋道:“伦敦的交易所和阿姆斯特丹那边一样,情况比较平静,就像竹中說的,除了区域价差之外,郁金香在报价板上显示的指数平缓上扬,幅度应该是比阿姆斯特丹稍微高一些的。”
“到时候出手发动,有沒有什么問題?”老王是真的不放心玛丽,又追问了一句。
“曼努艾尔?阿尔米达先生在在伦敦的关系很熟,有他联系,我們的计划在实施环节上不成問題,不過我還有点别的担心,毕竟伦敦的持有量是欧洲第二大的,我們這点小鱼小虾能掀起来多大的风浪?”玛丽回答道,老王都能想象出来她皱着长眉,轻轻用手搓着脸颊的样子。
“不用担心,只管发动就可以了,我們在伦敦還有后手,只是到时候你们要注意安全。”老王又交待一句,听到了玛丽的肯定答复之后,再次发问道:“谭老板,你那边呢?”
“天前就到了斯德哥尔摩,伯格斯通提督安排查理全程陪同我,至于发动准备,瑞典应该是最不用操心的,毕竟我們有這裡最大的爷撑腰,相信不会有問題。”谭良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显得信心满满。
“确实是,你那一路我最不担心,不過事成之后要快点来汉堡和我們汇合,一旦市场疯了,我們要防着海上有人不要命,铤而走险。”老王說道,自己跟着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交代了半天,那大叔你那边呢?计划需要四個地方作为起点发动,缺了你這环可不行哦。”竹中提醒老王道,作为队中军师,這個活儿一般都是他的,连玛丽都抢不走。
沒等老王回答,汉堡交易所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身影突然靠近了老王,只见他在离老王几步远的地方站住,然后轻轻咳嗽两声,谨慎的提醒老王自己来了,好像生怕老王戒备心重,冷不丁受惊容易失手伤了自己,看起来,他对老王的战斗实力很了解。
“巧了,竹子刚问到這裡,人就来了,我和他說几句,你们按照原计划,等我的信号。”老王听见咳嗽声,沒着急回头搭理身后的来人,先在队伍频道中把事情交代清楚,和队员们再次確認一边之后,這才转過身,看到了那個将三角帽压得很低的来人,老王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了费迪南先生,最近過的怎么样?”
来人正是原来丽璐租借给老王使用的海员费迪南,有些日子不见,费迪南觉得眼前的武器商人眼神更加锐利了,這让他有些不由自主的嗓子眼发干,于是他再次清了清喉咙,抚着帽檐对老王行礼道:“感谢您的关心,范德坎普船长,我很好。”
“那么,我們约好的东西带来了么?”老王笑道,他发现对方用的称呼是船长,而不是会长或者先生,這說明费迪南对于和自己同船航行的经历還是很看重的,所以在称呼上沿用了船长,表示了两人的上下级关系。
“按照您和丽璐小姐的要求,整整两船,每船400箱,全部都在這裡,只等您的命令,我們就可以随时开始。”费迪南低着头,回答的毕恭毕敬又坚定有力。
“深表感谢,請跟着我在這裡站上一会儿好了,我們等等就开始。”老王伸手拍拍费迪南的肩膀,转過身再次看着交易所大厅正中央的高大木质报价板。
這块报价板8英尺高12英尺宽,用最上等的胡桃木制成,多年的使用已经让它的表面光滑油亮。
报价板周围,有年轻的机灵小工游鱼般的穿梭,他们时不时的从主管手中接到各种渠道带回交易所的小纸條,然后迅速的传递给分析人员和估价人员,得到他们的分析结果之后,再奔跑到报价板前,涂掉某些商品价格栏位上的原有数字,再填上新数,如此将贸易品价格做或低或高的调整。
初冬时节,年轻的小伙计们只穿单薄的衬衫,仍然忙的满头大汗。
上午11点55分,老王和费迪南已经在汉堡交易所盯着报价板看了两個多小时,郁金香价格的栏位,小伙计们平均每個小时修改一次报价数据,老王注意到涨势逐渐更加平稳,這也就是說,郁金香利润的扩张速度变得更慢了。
郁金香交易价格变动的源头在阿姆斯特丹,這些变动的消息跟船到达汉堡,所需要的時間大约是一天半,也就是說,汉堡的价格变动显示,实际上已经落后了阿姆斯特丹36個小时。
老王则不存在這個問題,竹中此刻就和丽璐一齐站在阿姆斯特丹交易所的报价板前,老王得到的消息是实时的,不存在延误。
根据信标显示,此时整個汉堡交易所中,居然很神奇的只有老王一個选拔者在场,因此在這裡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阿姆斯特丹的郁金香价格涨幅越来越小,指数线越来越平稳,眼看就要离直线越来越近了。
“竹子,看清楚了么?跟我再確認一遍。”
12:00整,老王在队伍频道中谨慎的问了一句,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還是有些紧张,虽然說任务失败的惩罚到现在空间也沒有给出明确的解释,但老王总觉得既然给出了任务就要做好做完,随机空间的考试,总不是個让人轻松的事情。
“看清楚了,绝对沒错,大叔放心吧。”竹中肯定的回答道。
“那好,我們分段动作,就从谭老板那边开始,我們抢在尼德兰财阀之前,唱空郁金香,那些想天上掉馅饼的,现在该醒醒了!”老王抬起头,目光锐利,在队伍频道中坚定的說道:
“我們在瑞典的行动将会得到最大的支持,郁金香价格在斯德哥尔摩引发抛售恐慌是可以确定的,谭老板,你那边开始动作的时候,立即同步派船前往阿姆斯特丹传递消息,跟伯格斯通說,他只有两天半的時間赶路,届时郁金香在瑞典价格崩盘的消息必须出现在每個尼德兰大财阀的桌子上。”
“得嘞。”谭老板干脆的应承一句,随后,他的声音在队伍频道中消失了。
尼德兰、神圣罗马帝国和英格兰三個国家主要港口的交易所,所有的无敌大叔队队员都在焦急的等待,大约30分钟之后,谭良兴奋的声音再次响起,结束了所有人的煎熬:
“瑞典方面的郁金香抛售完毕,瑞典国王、瑞典海军和相关大贵族都在相对高点完成了全部抛售,利益增长大约50%,按照我們的规划,他们吐出来的货大都被西班牙、葡萄牙及法国等国家在斯德哥尔摩的商业办事处吃进,瑞典方面因为信息滞后,报价板上的郁金香价格還在稳步上涨中,這些商会办事处在吃进了郁金香之后,价格還在上升,才买入的郁金香就已经开始为他们赚取利润了,他们情绪很高,已经开始有人公开的嘲笑北方佬手不懂生意,手中拿不住钱了。”谭良将情况汇报完毕,老王兴奋的捏紧了拳头,他策划的风暴已经开会酝酿了,现在他要进行下一步。
“伯格斯通那边怎說,和他们的皇帝老儿吃完饭了沒有?”老王继续问道。
“伯格斯通提督已经和瑞典国王共进了早餐,他带来了国王的手谕,现在就在我的身边,正在交易所裡演讲呢。
他刚刚宣读了国王陛下鼓励实业反对投机的公告,虽然這不是個强制性的命令,可是郁金香本身价值不高的事实已经被披露出来,古斯塔夫二世陛下素来在瑞典的人望很高,配合上瑞典海军安排的托儿开始跟风抛售,虽然量不大,可是人群已经开始恐慌了。”谭老板快速回复道:“脑子快的人還联想了今天早些时候陛下和大贵族们的抛售行为,我們在這边的事儿估计有七成了。”
“太好了,這個恐慌会扩大,本来郁金香价格的暴跌应该是在阿姆斯特丹开始,那帮尼德兰的臭资本家们在吸血吸過瘾之后才会在高点抛售,自己吃饱让后面接手的人买单,我就偏不让他们如意。”老王不自主的用拳头击掌,吓了身边的费迪南一跳。
“范德坎普先生,你這是怎么了?”秀兰号的原大副小心了问了身边神色兴奋的武器商人一句。
老王则笑眯眯转头看着费迪南,伸手亲热的揽過了他的肩膀道:“亲爱的费迪南,就要下雨了,我們不如找個地方躲躲风雨,我带你去我包下的酒馆,吃点地道的德国猪肉香肠吧。”
费迪南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外汉堡的冬日晴空,风雨?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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