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容家 作者:青山羡有思 阮妈妈督了琰华和繁漪交握的手,掩唇一笑,继续道:“阮明在公堂之上只說当初是如何被算计的,而沒有揭破五公子,就是想着引他们再次拿我們杀‘容妈妈’的事来威胁,好让我們知道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不過看样子他们是一句怀疑我們只是在做戏了,所以,最近一直很安静。方才我招了人在倒座說话,說明了要安排了人去各处当差,暂时也瞧不出谁有被收买的嫌疑。” 晴云张了张嘴:“……主子就是主子,這机敏才智,不能比,真的不能比!” 阮妈妈点头,明白道:“姑娘都是知道的,只不過怕我們相互也知道了,会不经意间流露出相互信任之意,也是怕万一院子裡還有藏着的眼睛。也幸亏姑娘谨慎,不然咱们若有不小心之处落在双喜的眼睛裡,可真要坏事了。” 晴云深以为然,旋即又问道:“那容妈妈是怎么回事?人沒事,躲起来了?” 她对她们之间的你不知我、我不知你,太懵了。 阮妈妈娓娓道来:“年前的时候有人算计阮明,与五奶奶陪嫁铺子裡的有妇之夫有了关系。我便与容妈妈唱了一出戏,沒想到把春苗和盛烟试探出来了。”伸手摸了摸春苗的头,“這丫头头一次表露身份让我好好监视這裡,那样子就跟戏台子上的反派人物一個模样,真是把我吓了一跳。” 春苗嘻嘻一笑:“那时候五奶奶身边的文宣一直有意与盛烟套近乎,那丫头早有二心了。我听到她煽动阮妈妈去杀容妈妈,我便告密给五公子知道。” 阮妈妈笑道:“這就难怪五公子的人会在阮明动手‘杀’人时忽然出现,如此他们便以为拿捏住了我們母子的把柄,一次为要挟让我盯住姑娘的一举一动,并且煽动盛烟恨上姑娘,让她在镇国将军府出来咬住姑娘。” 晴云慢慢捋清了這几個人的身份和一直进行的任务,细细品咂了一下,又奇怪道:“那死的又是谁?” 阮妈妈道:“那個、只是义庄裡的一具无名尸体而已。” 繁漪捏着丈夫的手指把玩着:“容妈妈的长子想跟着楚家的船远洋,去长长见识,我觉得這個想法很好,思想开阔的人才能替我打理好生意。只是容妈妈不放心他,就跟着去了。” 琰华点头道:“总不好一直让容管家与她夫妇分离,這样正好,将计就计,让阮妈妈顺利接手院子,可以他们的人的身份暗中观察咱们這裡還有多少暗装。” 阮妈妈笑着接着道:“容妈妈也能让她陪儿子远航,待回来后就能一家团聚了。” 琰华本坐于繁漪身后,便不动神色的把妻子圈在了怀中:“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夫人真是厉害!” 他的臂膀有力而温热,在夏日的夜裡也能轻易圈出一丝丝汗来,以青丝紧紧贴着颈项,有些刺痒。 繁漪這才反应過来,想推开,却叫他铁臂一揽箍的更紧了。 丫头和妈妈就這样看着,繁漪真是服了他的厚脸皮了。 晴云又问道:“那被杀的那個人是易容的?” 再推来抱去的也难看,繁漪索性安然倚在他的胸膛裡,“嗯哼”了一声,表达对她猜测的肯定。 晴云便越发奇怪了:“他们怎么会沒发现呢?尤其知道二殿下還活着之后。” 琰华摇了摇头道:“世上易容术不只有人皮面具這一說。江湖人的手段,一根银针,就能捏骨塑容。” 两小丫头惊叹不已,连阮妈妈活了這好几十年也是头一次听說呢! “竟還有這么神奇的易容术啊!” 繁漪微微一笑:“世上之事,无奇不有。” 遇见了越来越多的新鲜事、稀奇事,大家也慢慢都能迅速接受了。 只是阮妈妈也有疑惑之处,问向春苗道:“你明面上不是为三公子做事嗎?怎么又直接告密给五公子了?” 繁漪轻轻弹了弹染了粉红凤仙汁的指甲,嘴角拧起一抹讥讽笑色:“有时候盟友之间,并不是全然相互信任的。少不得亮出些底牌来。” 阮妈妈的神色一向是稳重的,但說起姜元靖還是表现出了一丝丝厌恶:“帮五公子,三公子图什么啊?那种人一看就是卸磨杀驴的主儿。” 春苗对此十分赞同,点头道:“三公子身体不好,读书入仕都难,但他又恨聪明,就会想要证明自己的本事不必任何人查。其实我觉得五公子的脑子一直不是很聪明,都是靠三公子在背后给他出谋划策。但是看得出来五公子又担心三公子来日会拿捏他,掌控侯府,所以有一段時間裡并不是很相信三公子。” 晴云用力点头:“看得出来,尤其越到后面越多破绽。大约是把三公子的计划改的面目全非了吧?” 琰华澹澹一笑:“不過姜元靖最近输的有点惨,或许又要信了。” 繁漪不甚在意:“信也好不信也罢,已经不重要了。”默了须臾,“我只是参不透,到底他拿走你的衣物要做什么。” 纤细而微凉的指无意识的拨弄着他的掌心,一下一下,像一只小鱼儿游曳在他的心坎上,琰华忽然站了一起来,弯腰抄起她的膝弯,把人抱了起来:“想不通就暂时放一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与你商议。” 繁漪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跳,一手抱住肚子,一手紧紧搂住他的颈项:“哎呀,你做什么呀!” 狭长的瑞凤眼方三人身上一瞟。 三人连礼都来不及行了,赶忙撤。 两丫头一下子消失在重重轻纱之后。 阮妈妈转身关门,忍不住提醒道:“爷、可悠着点儿……” 繁漪羞恼地轻呼了一声:“妈妈!” 阮妈妈轻轻笑了起来,满是懂得之意,然后门扉闭合的瞬间笑声也被阻隔在外了。 两人身上只搭了一條丝滑轻绸,相拥温存。 他的手意犹未尽似的流连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最后落在她微突的小腹上,小家伙很安静,他便有些紧张了:“肚子可有不适?” 繁漪一想起方才亲热时孩子的胎动面颊便烧了起来,细若蚊蝇道:“沒、沒有,他方才有动的。” 琰华松了口气,长臂一舒,轻轻撩开了幔帐,就那样垂着眸看她粉面低垂的害羞模样。 繁漪微微疲累困顿的眼被未熄灭的烛火亮光一照,便张开了眼,看向丈夫疑惑道:“怎么了?” 然而這人就开始不正经,沒完沒了的问她方才是否痛快了。 繁漪被他问的急了,一口要在他的颈间。 常年钻在书册之间,又焚烧她喜歡的沉水香,便在他身上形成了最独特的香味。 有时候他下衙的晚,到家时她都已经睡着了,但只要他的气息一靠近,她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似的往他怀裡钻。 那是她喜歡的味道。 味道? 气息? 脑海裡蓦然闪過一抹灵光,這一次她及时捉住了! 遽然翻起身来,扯過轻绸遮住裸露的身躯,朝着外头唤了一声:“无音!无音!” 琰华吓了一跳,還以为她有所不适,不過细一瞧她神色便知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 无音寻常就住在东厢房。 即便睡着也能时刻保持警惕,一听到繁漪的叫她,立马出现在了房中。 见着一片安静方稍稍放松了些,单调的声音裡有不易察觉的温和:“怎么了?” 繁漪沉声道:“去同三哥說一声,让他打听今年的围猎陛下选在了什么地方!” 无音直接回答道:“琅琊山,今日听渺雾說起過。” 繁漪探了個脑袋出去,招了无音在耳边细细交代了重点:“那你亲自跑一趟……”“只要打探清楚就好。” 无音看了她一眼,转身便离开了,速度之快只容繁漪看了個残影。 琰华一把将人捞了回去,以轻绸裹挟两人的身躯:“想到了什么?” 繁漪枕着他的肩,侧身看着他,严肃道:“围猎、野兽、嗅觉!” 這样的关键词一出口,琰华立马明白了過来,脸色一沉:“原是如此!” 烛火昏黄而微红的光涂满了淡色的霞影纱,窗外的花团紧蹙落在窗纱上热烈至极,那样的繁荣与喧闹,不就是姜元靖所追求的么! 繁漪低低的语调如风雨欲来前的雾霭沉沉:“他如今不得人心,光杀你是不够的了!” 琰华眉心深皱:“那侯爷……” 繁漪抬手以微凉与冷静抚平了他的担忧:“不重要了,偷了谁的衣物都不重要了。总要让他姜元靖自己尝尝這個滋味!” 琰华懂得了她的意思:“那便让他以自己想要的方式结束吧!” 如此大约是猜到了姜元靖要做什么,繁漪紧绷的神经便放松了下来。 闹了一整日本就累着,又被他折腾了一通,听着远远树丛裡不知名虫儿细细绵长的叫声,繁漪不住打了两個哈欠,拍了拍他的胸膛:“我要睡了,好困呢!” 琰华拨开搭在她颊上的青丝,轻轻顺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睡吧。” 宫裡皇帝宣布十月初紫金山围猎。 除了亲近的总是旁支之外,准三品及以上官员携带家眷一同前往。 金秋时节,凉风舒爽,百花未杀尽,树林依然葱茏。 山涧小路曲折婉转,天空中鸟雀飞翔成群,山脚下的姑娘美丽娴雅,马背上的郎君俊秀可亲。 可不就是相看的好时节么! 何况太子爷已有十六,却還未选妃。 二皇子、三皇子也已经十三,也到了可以定下亲事的年纪。 朝臣与其夫人们如何能不激动呢! 想要父凭女贵的,自然把目标盯在了太子和三皇子的身上。 想要富贵平安的,眼神便落在了云海身上。有帝后的偏爱与愧疚,做了二皇子的老岳父,仕途辉不辉煌說不准,但稳稳当当是一定的了! 就看着二皇子那嚣张且护短的样子,太子想拿他的婚事来利用,基本是不可能的! 再瞧他对义姐都那么的护短,对自己老婆、岳家那也一定不会放任哪個不要命的去欺负啊! 想要枕边风景靓丽的,并且不怕被打击的,目光全在云海的面孔上。 這张脸,十几二十年裡是看不腻了。 一時間京中的尺头铺子、绣庄、首饰店,生意火爆,老板们赚的盆满钵满好不快活:皇子们,多多选妃啊! 月色莹莹,薄云悠悠,照出人月两成双。 那是一间以次间和稍间打通的宽敞屋子,只以一家十六折薄纱描北方辽阔山川水墨图的枕屏隔出了明次两间。 枕屏下的矮几上供着一直白玉细颈瓶,紧靠這枕屏的右下角,一枝嫩黄迎春自一角斜裡横生而出,花团锦簇,香味清蜜,枝條曲折蜿蜒,将黑白水墨画点缀的明朗而灿烂。 如此良辰之时,窗外有小儿亲昵,有花香延绵,细风拂過,细酌一杯,当是醉人。 擦拭的一尘不染的棕红地板上,一双莹白如玉的足围绕着平铺了硕大羊皮纸的矮几慢慢走动着,浅青色的裙摆在她足边如水轻漾了温柔涟漪。 那抹清秀纤细的身影手中握着一直炭笔,是不是弯腰在羊皮纸上画下一笔,微微苍白的面颊上噙着单薄的笑色,似乎对未来之事的把握渐渐清晰。 “在弄什么?” 相关 __穿越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