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我不听 作者:青山羡有思 海大人摇了摇头道:“自然不会的,人家好歹有高门姻亲替金家說情,同在京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郡君怎么的也得给点面子不是。不過你们放心,金家沒事,自然也会为你们活动活动的。折子上,我也会尽量把字眼写的含蓄些。” 越是抱有希望,到最后才更绝望不是么。 孙太太哪裡能接受這样的结果,当下便疯了一般在狱中与丈夫扭打在了一处:“那贱人可把我們害惨了!谁要她报复了!她倒好,還能做她的金夫人,我們却要掉脑袋了!” 孙家之罪证据确凿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京中,那些与李照利益相关的宗室也好,沾了李照跋扈之光的小门小户也罢,原本還明裡暗裡的相互合作這挤兑与繁漪相关的人家,這会子到底也都太平了下来。 灭一個沒什么根基的孙家自然是不难,但谁知道慕家之流手裡是不是還拿捏了谁的把柄。 起码人家现在的姿态是“你不惹我,我懒得搭理你”,若是真如金孙氏一般把人惹毛了,恐怕就成“你敢惹我,我就让你再也沒机会蹦跶”的下场了。 在一片皎洁朝阳的照耀下醒来。 繁漪伸手越過丈夫,撩开了一隙幔帐。 窗棂半隙着。 因为肚子大了起来之后总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只有清新的空气不断的流通着才能觉得舒服些,为着這個屋子裡的冰雕一直沒有撤下去,只是不摆得裡床太近而已。 有风吹进来,掠過坚冰,空气就是凉凉的,呼吸在胸腔裡也舒心,也不显干燥了。 月份到了八個月开始肚子越发大的快了,虽沒有浮肿,但行动到底是吃力多了,早上练剑稍许动几下就开始大喘气。 要不是面色红润的很,家裡那位估计要吓傻了。 刚有孕时么嗜睡,现在最难的反倒是夜裡安置的时候。 从前就喜歡把自己蜷缩着躲在他的臂弯裡,现在也不能了,揣着個大肚子怎么躺都是不舒服。 关键還饿! 孩子偏大些,为了小命着想,嘴就得管住了,可怀了孕的人胃口本就大些,要忍着不吃、還得拒绝丈夫和丫鬟的偷偷投喂,真的是不容易。 原想着喝水也能管饱,可孩子大了挤着内脏,于是那几天整夜整夜的沒法睡,不停的起夜,直把两個人折腾的眼下乌青飞起,估摸着食铁兽都快要来认亲了。 于是,一旦夜幕起她连喝水都不敢了。 怕打扰他的睡眠,就只能直挺挺的躺着,肚子咕噜咕噜叫着,装作睡着了的样子,可稍微多躺一会儿腰就吃不消了,扯到了旧伤,整個像要断掉一样。 晴风也不敢下手给她扎针。 痛的厉害了肚子便会一阵一阵的发紧,有沉沉下坠的感觉,又常听人說,孕妇受了惊、受了痛就会引起早产。 可早产的孩子大都多早多难的,繁漪就更紧张了。 于是每次疼的受不住了,就只能去叫姜柔。 次数一多,凤梧也郁闷了。 因为无音不是南苍,還能理智的稍微等等,关键渺雾几個他也打不過。 可无音心急起来有点不管不顾,进了院子就喊人,也不管人家小夫妻在不在“忙”。 渺雾:“……”姐妹,我這差事也不好当啊! 穷已:“……”要不是瞧你长了一张自己人的脸,非把你脖子捏碎了。 每每凤梧来瞧她的时候,繁漪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被抛弃的凄凉感,萎靡不振的样子。 繁漪懵懵了几回之后,终于自我反省了:“……”看来他们夫妇两平日晚上挺“忙”的。 這义兄,沒把她吊起来打一顿還真是特别仗义了。 那是不是姜柔的肚子一直沒动静,都是她害的? “罪過、罪過……” 赶紧去弥勒佛面前给她两祈個祷:“佛爷垂怜,凤梧早日当爹,阿弥陀佛。” 琰华看她认真的样子,不由失笑:“弥勒佛還管這個?” 啊這…… 义兄靠谱仗义,做妹妹的怎么的也得有点真诚的表示不是? 說去给姜柔求個送子娘娘座下开過光的香囊,好像也不太现实,家裡根本不可能放她出门。 繁漪想了想:“那我画個送子观音,送去法音寺开個光,然后再拜?” 琰华看着她的大肚子,立马自己圆了回来:“都是普度众生的神佛,他们都认识,一样,拜哪位都一样!” 然后繁漪每天早晚继续拜弥勒坡给姜柔和凤梧求子。 弥勒佛笑眯眯,心裡大约也无语了:“……”凡人,你认真的? 索性腰痛的症状并沒有持续太久,到了快九個月的时候自行缓解了许多。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后来见到凤梧都觉得他眼下的乌青慢慢消失不见了,明明說最近镇抚司最近忙的要命,却是格外的神清气爽呵! 繁漪默默感慨:“果然男人就沒一個那啥清心寡欲的。” 琰华听了一耳朵去,一本正经给自己找借口:“物以稀为贵,柳下惠有一個就够了。” 繁漪嗤他:“這种流传千古的夫君,我倒是挺想有……” 老色胚不想当柳下惠,一下给她把话吻回去了,凝着她的下场瑞凤眼如星辰闪烁:“不,你不需要。” 繁漪就对這种人无语了:“……” 看着初秋的朝阳带着微红与金粉粲然挥洒而下,落在浅杏色的窗纱上,将窗棂透雕的“枝鹤延年”团烙在暗红的地板上,找出一室淡淡水墨光影的画面,随着窗棂随风微动,如水晃动。 而屋外是丫头们轻手轻脚收拾的声音,一声一响都是轻快的,少了紧绷的防备。 岁月静好,大抵就是如此吧! 琰华是习武之人,听呼吸便知人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哪裡不懂妻子怕吵到他而装睡。 她不动,他也便只能跟着假装睡着了,一直等到她睡熟了再入睡。 时日一常也少不得也觉得有些疲倦,后半夜一睡着便有些沉了。 但她一动,琰华還是立马察觉了,一睁开眼就看着她跪坐在他身侧,那颗圆圆的肚子半搁在他小腹上,半边身子都探了出去。 琰华紧张的不敢动:“怎么了?要小解嗎?你先坐回去。” 繁漪觉得他的肚子拖着她的,倒還挺轻松的:“沒有啦,我就看看天亮了沒有。” 琰华扶着她做了起来,松了口气,手掌力道适中的替她揉着腰肢:“今天感觉怎么样?” 繁漪懒然放松着,享受丈夫的伺候:“稍微有点酸,但還好,沒有怎么严重。” 他爱惜而欢欣地抚着她的肚子,穿破枕屏投进的天光落进石榴色的幔帐之内,映的那张清冷面孔有着难掩的温柔。 他眼底明亮的光彩,仿佛雨后的彩虹高高悬挂在天空,是银河倾倒也诉不尽的喜悦和幸福之色:“九個月了,很快就可以见到孩子了。”默了默,像是执念一样,用力道:“一定是姑娘。” 繁漪对他這個执念表示无语。 中原人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一般人家也都念着第一胎得是男孩儿,最好先有三五個男孩儿以后再来個女儿锦上添花。 寻常人家又沒金山银海给继承,盼着了男孩来又能怎么样呢? 她们家這位有個爵位给继承,却心心念念就要個姑娘。 繁漪轻轻一吟:“這個……我可做不了主。而且有经验的妈妈和稳婆都說……” 琰华拧眉看着她,幼稚道:“我不听。” 繁漪无语。 默了默:“你给孩子买玩具了嗎?” 琰华眼眸一亮,翻身下了床,搬了個大箱子放在踏板上,打开一瞧,好家伙,這位怕是把市面上能买的都买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