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林怼怼的真实伤害
荣国府内,人影寥寥。
庭院深深,抄手游廊之间,挂满了琉璃灯笼,微风拂過,灯火阑珊,倒映在水面之上,与夜空相得益彰。
林黛玉眉间微颦,轻点愁思,螓首低垂,心中相思难寄。
独自漫步在廊腰缦回中,步履轻盈,身姿婉约,犹如柳絮飘舞。一袭黛蓝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阳春花,衣袂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皓白如玉的手腕上,一串檀木手串极为显眼,仿佛承载着月光。
林黛玉纤手轻拂着廊柱,触感清凉,心似是也能静下些。
与唐衍相处的那段時間,改变了林黛玉许多,若是旧时她心情不佳,定会在房中独自默默流泪。
而如今,她更想外出走走,寻与她有共鸣的一人,倾吐心中思绪,如在林府时一般。
那人也只有唐衍了。
故林黛玉今日也就這般怀念着。
再次寄居于荣国府,已是一年有余,在府上时,林黛玉总会隐隐有一种自己不属于這裡的感受,又念起“落花无所依”。
摸了摸手上戴着的手串,林黛玉的心境才能再平缓些。
唐衍寄信至今也有几日,自那次送信之后,荣国府内院外院的看管更加严格了。
林黛玉如今也不知晓唐衍在做什么,情况如何。
心中虽不愿见到唐衍来荣国府闯门,与贾家对峙,可又害怕唐衍再也不来了,自己再寻不到他。
情绪复杂难言明,林黛玉依靠栏杆,仰头眺望起远处。
“林妹妹,夜裡凉得快,怎么還沒回房裡去?”
王熙凤才在贾母那得了差事,如今寻着路返回自己的小院中,却是不曾想在此处撞见孤身一人的林黛玉。
而此时林黛玉清冷面色,两靥生愁,显然是正暗自神伤着。
作为人精的王熙凤,哪能不知道林黛玉在想什么,又记起林黛玉刚回府时噎她的事,什么情啊,什么爱啊。
這回老祖宗决心要将唐衍处理掉了,哪還有机会让林黛玉谈什么爱情。
心念及此,王熙凤便想冷言讥讽几句,“林妹妹莫不是還在念着那叫唐衍的混小子?要我說他要是個顶用的,早就来府裡寻你了,這会儿子還不来寻,定是被京城裡的荣华富贵迷了眼,在哪处姑娘那绊住了脚。你何必還念着他呢?”
林黛玉回身瞟了王熙凤一眼,樱唇微启,轻声道:“不劳二嫂嫂挂念,唐衍他和琏二哥不一样。”
說罢,林黛玉便径直离了游廊,往自己的房中去了。
這一句的伤害真是太大了,王熙凤差点一口气沒吐出来,胸脯起起伏伏几個来回,才又稳住呼吸。
咬牙恨声道:“我就瞧着你们還能乐几日。”
走過抄手游廊,迈過穿堂门栏,王熙凤回到房中就见丰儿在煮茶,平儿在打理着床铺,唯独不见此处的男主人贾琏。
“又被那個小妮子說准了。”王熙凤暗暗嘀咕一句,冷声开口询问道:“平儿,二爷今個沒回来?”
丰儿识趣的出去取热水与王熙凤净面,独留平儿在房中接受狂风骤雨。
俏平儿一身翠绿的褶皱长裙,恰如嫩竹新绿,清新脱俗。面容清秀,眸含秋水,脸颊红润,称得娇艳动人。
檀口微张,硬着头皮回王熙凤的话,“奶奶,今日還沒见着二爷回来,许是還在外面吃酒,等再晚些就会回来吧。”
王熙凤斜靠在榻上,冷哼一声,道:“每一日你都這般說,他可有一日回来了,近一個月都不在家裡睡,他当哪是他的家了?”
平儿心中委屈,却又不敢言說,琏二爷回不回来,哪是她能决定的了的。
但丫鬟终究是奶奶出气用的,她更是陪嫁丫鬟,只能哄着奶奶开心。
“奶奶,今日来旺媳妇来送银子的时候說,皇城裡传出风声,天家要卖一個叫国债的票据。最少一千两起买,等一年過去,可换一千零五十两,足足有五分利,银庄放贷通常也才三四分利。”
“奶奶放印子钱,也才是不到一毛利。天家哪会克扣百姓的,听了這消息,别的府上的奶奶都要抢着去买呢。”
平儿将此事說与王熙凤听的初心,也是想要王熙凤不要再放印子钱,收手不做那枉法之事,有這等稳赚不赔的,何必再去赚提心吊胆的黑钱。
王熙凤闻言,吊梢眉蹙在一块,就快连成了一條线,“真有這等好事?我怎得听闻外面人說,今年是個灾年,官家赈灾都短了银子。”
平儿答道:“今年少,明年或许会多了呢,都還說君无戏言,哪有天家赖账不還的?”
听了平儿的解释,王熙凤也觉得有道理。
“平儿,你去看一下柜子裡攒下多少银子了。”
梳妆台下的木柜裡,有一個檀木小盒,裡面是只有她们主仆二人所知的小金库。
都是王熙凤攒下来,或者說用着各种手段贪了来的银票,留备着往后开销。
王熙凤是想的极其远的。
贾琏是长房嫡子,按理說应是袭爵人,可如今大房偏居东路院,這爵位之事,還不好拿捏。
贾母疼爱宝玉是人尽皆知的事,虽然贾母也不能明面上将爵位夺了传给二房,可使些能量,让宗人府那边认定贾琏承袭资质不够,只能另选人来,還是有可能的。
毕竟贾母宠爱小儿子都能让二老爷住荣国府主院,等到更宠的宝玉,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来。
即便這假设成真,等到那时,王熙凤還有這银子用,也不至于山穷水尽。
贾琏是個只懂高乐的,脑子裡根本不過内宅事,万事還得靠她自己。
“奶奶,這還有四万多现银。”
平儿清点了下银票,与王熙凤汇报着。
“再典当些首饰。”王熙凤顿顿又道:“明日差来旺儿去把事情办了,先打听一下那個唐衍如今在哪,给他五百两,不,最多一千两让他拿了钱,毁了婚书,立马走人,不要再与林姑娘纠缠。”
本若是贾琏在此处,還能问问详细,唐衍究竟是個何种人物,奈何无处去寻他,且就這样办了。
“再一個,留两千两应急,把余下的钱都买了那劳什子国债,切记打听好了,是不是官家做的。事情牢靠,把這月收的印子钱,也都送去买了国债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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