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二章:妻與妾,新仇舊賬

作者:山花泡枸杞
待支開她們。

  晴雯才蹲在賈琮旁邊,咬牙道:“你就防着我吧,哪裏給你添麻煩了?

  小紅我不知道,香菱肯定跑不了。”

  說完,氣哼哼地就跑出去了。

  賈琮稍顯無奈。

  第一次爲自己謹小慎微的防範心理自慚。

  心道:“我是不是心理太陰暗了?

  看人都往壞處想?

  也不是,現實就這樣啊......”

  出門叫孫福,這貨守門還躲懶去了。

  賈琮想了想,對曹達華道:“你從現在開始,盯緊鐵牛。

  一但有反常舉動,即刻告訴我。”

  曹達華大眼一片茫然,忽然快速點頭。

  賈琮解釋道:“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是我奶哥。

  怕他打着我的名頭作威作福。”

  其實賈琮是對三元丹一直持續關心。

  此事非同小可。

  處於他的密謀之中。

  另外。

  鐵牛知道賈琮太多的祕事了,如果他口風不緊。

  就只能......讓他去死。

  爲了最終的結果。

  賈琮不在乎任何手段。

  是任何的手段!

  正說着,鐵牛來報信了。

  賈琮恢復笑臉。

  鐵牛走到二門站住,停步稟報道:“琮三爺,有兩件事,書店那邊有幾個人想加盟。

  以房山的司馬相公爲首,王副盟致信來談加盟事宜。”

  賈琮踱步進院,拆開漿糊封口。

  抖出來看,至書房寫了一封信。

  提議林浩他們拿個投名狀,再進盟。

  如今會試在即。

  蘭陵盟的事情儘可慢慢延後商議,人多了。

  繼承了光說不練的作風可不好。

  他要的人是凝聚在盟約和自己這個盟主之下。

  林浩去年過了科考,成功考中同科舉人。

  當時倒讓賈琮有點意外。

  他今日怕是報恩來了。

  “另一事不是個好消息......”

  鐵牛觀察着賈琮臉色,小心道:“忠順親王府在崇文門設立鈔關收稅。

  近來親王府的長府官程不識吩咐人。

  也來西小市收稅......”

  “商稅三十稅一,算上打點都察院兵馬司監察、順天府戶籍管理。

  又加了一倍左右,變成十五稅一。

  忠順親王府的那撥奴才很是囂張,加收門面稅。

  再算上打點他們塞牙縫的,八九分。

  就要收一分了,如此下去。

  那邊很難回本......”

  賈琮沉吟片刻:“先讓他們收。”

  一個七品縣太爺,就是滅門的縣令。

  何況名義上僅次於皇帝的親王,程不識是老朋友了。

  不僅與賈琮有過節。

  而且賈寶玉之所以被打。

  也有程不識登門來要蔣玉菡的原因。

  過幾個月,正好新仇舊賬一起算。

  綴錦樓與紫菱洲比鄰,是賈迎春的閨房。

  萬物回春的季節,草木飄香。

  幾條竹筏、木船橫亙在湖面飄飄蕩蕩。

  賈琮研磨時文之餘,跟他二姐姐進來。

  大觀園景色怡人,邢岫煙自進京之後。

  分到綴錦樓和迎春一起住。

  原著中邢家進京,是窮途末路。

  投靠親戚的意味居多,而現在的局面。

  隨着賈琮影響力越來越大。

  他們在吳江也算富足,倒是探親的意思多些。

  三人同乘一艘木船泛舟紫菱洲,水草隨波盪漾。

  因爲要親自感受那舟行碧波上的如詩如畫的意境。

  不叫船孃掌船,三人各自搖櫓。

  淡黃裙裝的邢岫煙氣質超然,繫了披風。

  直立船頭,如欲乘風歸去。

  “會試是在哪一月?”

  賈琮看了眼有些變化的邢蚰煙:“春闈,自然在春天,三月。

  場規大體與鄉試相同,也是在崇文門貢院。”

  她今日稍稍化了妝,那張平淡無瑕的臉蛋兒。

  原就是溫婉柔美的普通素人氣質!

  此刻桃李生暈,靜態極妍,多了幾分嬌媚。

  “你是要連考了?能中三元嗎?”

  邢岫煙將男兒停留的目光落在眼裏,脣角微微勾起。

  “不過我想這事肯定不容易。

  前明二百七十二年的國祚。

  連中大三元的也是屈指可數。”

  “是很懸。”

  賈琮淡定的收回視線,朝她貼近了一些。

  小聲問:“薛蝌沒向你們家提親?”

  邢岫煙秀眼一瞟他,臉上浮現一抹淡淡暈紅,螓首微垂。

  “你提這些做什麼?我不知道、也沒聽說過。

  和薛家那一房,不過是進京運河上遇到的。

  一提各自家世,原來是親戚。

  真是豪門大戶,哪兒都有親戚。”

  賈琮明顯比薛蝌優秀,士農工商。

  即便商人再富裕,社會地位卻是還不如農民。

  薛蝌纔是一介白丁呢!

  不過薛蝌爲人真有寶釵的風度,薛蟠不能比擬。

  “莫非這個表弟真中意於我......可惜我們必然有緣無分。

  你若兩榜出身爲官,不說妻妾衆多。

  那時恐怕正房位置也要物色幾年。

  怎麼會選我這一介民女?

  寧做民妻,不爲人妾......”

  邢岫煙想了想,暗自搖頭。

  她並不覺得怎麼傷心,表現得很淡然。

  在吳江時。

  那抹一閃而過的情動,她其實是複雜的。

  賈琮離開後的那段時間。

  心平氣和的想了很多,如今已然通透。

  她的小家身份,早就註定一切。

  何苦再因此去自尋煩惱呢?

  ~~~~~

  湖面的鷺絲腳長如鋼絲,宛若漂移一般橫着划過去。

  水草盪漾,成對的鴛鴦戲水,撲扇翅膀。

  另一邊的賈迎春納悶道:“這對錶姐弟怎麼親暱起來了?

  難道琮弟去蘇州的時候,兩人就相處得宜?

  好啊,這事竟沒告訴我......”

  木船在翠滴亭泊岸,杜鵑花盛開。

  此地草木茂盛,瀟湘館的芭蕉、斑竹依稀可見。

  瀟湘館的色調、景緻,同怡紅院是截然相反的。

  怡紅院有各色品種的玫瑰、海棠,華麗恢宏,色調偏暖。

  而瀟湘館的芭蕉、斑竹,色調偏暗。

  “二姐姐,你們不是開了一個海棠詩社?

  我住在園外,不常進來。

  僅聽聞是三姐姐起頭,寶二哥做主的。

  我也附庸風雅,結了一個山海盟多年。

  古往今來,詩詞書畫,稗官野史。

  筆記傳記,無不是刻印出版,才流傳後世。

  諸位姐妹都才情不凡,我有個提議。

  你們想不想坊刻出版?”

  賈琮突發奇想出了這麼一招。

  既能聯絡感情也能賺點錢。

  賈迎春聽得頗爲心動。

  邢岫煙早知道表弟點子多,不發言。

  翠滴亭外小道走過來的薛寶釵道:“這怎麼行呢?

  閨閣筆墨,不能外傳。”

  “你打哪來的?”賈迎春問。

  “我來看顰兒,他也來了。

  大老遠就看見你們泛舟划船。

  真是好一幅舟行碧波圖。

  改日叫四姑娘畫下來。”

  薛寶釵手執團扇,不施粉黛,素顏黃裙。

  但那種貴氣,不需服飾點綴。

  由內而外散發。

  後邊的林黛玉、紫鵑、鶯兒他們也跟上來了。

  “本朝有先例,北明滅亡,不少大家閨秀都出過書。

  《幼學瓊林》女子篇:伯商仲商,時稱越秀。

  說的就是明末商景蘭、商景微。

  誰說女子不能出書,在這兩名才女帶頭之下。

  婦人、女人來往聚會,吟詩作對,都已經名傳天下了。

  其他幾家女子出書的,更有不少,私刻、坊刻都有。

  你要往前再推幾百年,班昭不也是寫書的麼?”

  賈琮言辭鑿鑿地反駁。

  後世都說女子受封建禮教壓迫,這種說法沒錯。

  但是。

  當時的女人,也藉助了儒家禮教。

  博取更大的生存空間!

  這種現象被史學家稱爲“閨墅師”。

  也就是說封建社會的女人,也可以當老師。

  商景蘭就是典型,在她教導之下。

  一家子無論男女,都是詩人。

  馳名四方,達到了真正的;“詩禮之族”。

  薛寶釵溫柔含笑,手中團扇輕搖:“話雖不錯,到底、女子無才便是德。”

  “無纔是德,有才就不是德。

  寶姐姐博古通今,可謂大才。

  你說這句話,不是自己罵自己嗎?”

  賈琮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並不同意觀念。

  薛寶釵微微一怔,登時無言以對。

  一場人見狀,都失笑了。

  林黛玉眨了眨眼睛,左右看看。

  賈琮竟然能把寶姐姐駁得啞口無言,大覺有趣。

  “你得回老太太纔行。”

  薛寶釵並不以爲忤,淡淡一笑。

  臉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賈琮的這些理念雖然與他不合。

  但能爲女人說話,足能得到欣賞,笑道。

  “我們家是經商的,可以不計較這些。

  最好找管家的珠大嫂子,拉她一起去說。

  再叫上三姑娘、四姑娘!

  老太太憐惜孫女,纔有幾分希望。”

  進西路垂花門。

  李紈三春她們聽了賈琮提議,因爲有先例。

  並不覺得這個提議過於荒唐。

  然而閨閣千金受到的束縛,在某種程度上比名妓還大。

  名妓身份卑賤,社會地位低。

  一般閨閣看不起她們,柳如是算個例外。

  當時的儒家名媛黃媛介都和她交好。

  刊刻詩集、校訂文書、遊歷四方。

  那更是無比自由。

  不過士宦家的女人也不能說一點自由都沒有。

  她們在外的自由。

  其一;是伴隨官員上任,跟隨旅途。

  其二;是在出版業方面,可以有所突破。

  女子無才便是德,這在封建社會。

  是一句自相矛盾的話。

  一方面朝廷訓導、程朱理學這樣要求她們。

  另一方面。

  女人必須有的規矩禮數又不得不使她們學習詩書。

  既然學習了詩書,女子無才便是德。

  那就是一句空話了。

  賈琮這麼做。

  還有一點作用就是,這些女人悶在大觀園。

  能爲她們打開一定的視野,好處總是多於壞處。

  像林妹妹,說白了就是資深抑鬱症患者。

  不能自拔的女文青。

  而大觀園的事情呢

  對賈琮來說都說不上事了。

  無關乎男子主義還是女權主義。

  跟外界的許多事情比起來,家事自然是小兒科。

  當然,賈琮對女權主義也不支持。

  當初研究紅樓,看《紅樓夢靨》。

  張愛玲的女權思想就很重。

  不是看不起女性,政治舞臺,幾乎都是男人的。

  女人玩政治,容易感性,像慈禧大媽就是例子。

  好不容易來到封建社會,享受一把三妻四妾。

  賈琮怎麼能支持女權呢?

  一行人進榮慶堂,把這話說予賈母。

  賈母當場便反對:“不成,我們是詩禮簪纓之族,怎能自毀名聲?”

  “琮哥兒,幾年前你還知道,鳳丫頭印子錢那件事。

  畢竟不光彩,如今貴妃深受寵幸。

  怎麼能輕易讓女兒閨名外傳?

  這不是有辱門楣嗎?啊?”

  賈家還有門楣嗎?

  賈珍、賈蓉、賈赦、賈璉做的那些事也不見你怎麼說啊。

  賈琮心裏腹誹,坐在榮慶堂下首,斟酌措辭道。

  “老太太,刊刻出版和閨名外傳。

  完全是兩回事。”

  “把姐妹們的詩書刊刻,爲何一定要用閨名?

  此其一;兩位姐姐、一位妹妹、珠大嫂子、寶二哥。

  不都是有一個號嗎?

  蘅蕪君、瀟湘妃子、稻香老農、怡紅公子。

  秋爽居士、菱洲、藕榭,刊刻外出。

  不需要署名閨中姓名,讀者也不知作者姓甚名誰。

  如此一來。

  對女兒家的名聲,有何煩擾?”

  賈寶玉雖然打心裏看不起賈琮,但是對他的這個意見卻不反對。

  作爲會對美女憐香惜玉的公子哥,他知道若能刊刻詩集。

  林妹妹的心情,怕也能開闊許多的。

  爲的是林黛玉才情高,無處展示。

  貴妃省親那年:“一畦春韭綠,十里稻花香”。

  都是偷偷爲自己應付的。

  那時黛玉還想着大展才情,力壓衆人。

  可終究沒有個舞臺,海棠詩社也就他們幾個自娛自樂。

  “老祖宗,我倒覺着琮弟的說法。

  有幾分道理,縱使爲閨中聲名計。

  不外傳。

  不坊刻,私刻總是成的吧?”

  賈寶玉這一回選擇了爲賈琮說話。

  他在她祖母面前,禮數周到的同時也儘可能的放得開。

  不像面對賈政,雖是父子、情同君臣。

  戰戰兢兢,坐臥不安。

  坊刻是要賣的,私刻是自家珍藏的。

  後世的史學研究、考古。

  大多來自於私刻、傳抄本。

  這是有錢人家的風雅標榜。

  坊刻是盈利性的。

  私刻不計成本,用料、工匠、時間都很糜費。

  賈琮並不想做私刻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

  然而賈母點頭道:“私刻倒是無傷大雅。”

  “老太太,要私刻也成,但孫兒另有一番想法。

  老祖宗既然贊成姐妹結社吟詩。

  效仿謝靈運、陶淵明之蓮社,謝安、王羲之的東山雅會。

  再進一步,亦未爲不可。

  其二是諸如林姐姐這樣,體弱多病。

  大觀園再大也是悶在其中,整日獨對瀟湘芭蕉之陰鬱。

  娥皇女英之斑竹,對病體反而有害無益。

  孫兒記得太醫院十三科也有類似的說法。

  心裏愈鬱結,則病癒重,倘若能轉此幽閨。

  稍加開懷,亦能慰老祖宗疼惜孫子孫女之心。”

  林黛玉瞟賈琮一眼。

  賈琮再道:“其三,是詩集作品對於作者之心。

  老祖宗恐怕不懂,能坊刻出版。

  外人再出評本,不僅能稍賺點錢,而且令作之者感興。

  雖然我們家不缺銀子,但除了月例。

  能另備妝奩、器玩。

  何嘗又不是更增一分開懷?”

  李紈也幫腔道:“瞧琮兄弟說得頭頭是道。

  哪兒都好,老祖宗就從了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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