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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三堂会审

作者:山花泡枸杞
“是什么证据,我会秉公处理。”

  贾母看了贾琮一眼,又道:“琮哥儿,你近来伶俐了许多。

  可晓得,假使是你无端诬陷亲嫂子,我也定是不饶的!”

  贾母說完动了下身子,斜靠在软榻引枕上,瞪眼直视,语气增添了几分严厉。

  贾琮从容不破道:“孙儿知道!我這裡自有确凿的人证、物证——但不知琏二嫂子可敢当堂对证?”

  言罢,不等王熙凤作反应。

  贾琮冲贾母拱了拱手,继续說道:“老太太,孙儿近来不时便去书铺买书,却无意中发现有三人常在府外门口徘徊,孙儿上前几番交谈。

  得知此三人是因琏二嫂子的印子钱所逼,倾家荡产妻离子散,然惮于王家的权势,求告无门。

  孙儿今儿来求冤,不仅是忿于琏二嫂子的挪用、克扣,更是为我們府上的清誉。”

  话就是得這么說,不管贾府内裡怎么明争暗斗,怎么扒灰偷小叔子。

  在外人面前、在族人面前,都是要脸的,就是所谓的“清誉”。

  贾母亦是最顾及面子的人。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话!

  王熙凤丹凤眼中闪過一丝厉色,煞气荡漾至眼睑,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

  一副开玩笑似的口吻說:“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儿歪,为此老祖宗才叫我来帮婶子管家。

  琮兄弟如此言說,岂不是也再說老祖宗沒眼光,选了我這般不知礼数的人?”

  凤姐巧言令色,立刻搬贾母出来做挡箭牌,将话题的中心点引开。

  王熙凤這张能說会道的嘴儿,确实非比寻常

  贾琮心底暗自摇头,這些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哈哈哈!”

  老太太正是喜爱凤丫头這张讨她欢心的嘴儿、胁肩谗笑了。

  贾母心情也回转了一些,道:“好,你既然明白后果,又坚持有证据。

  偏凤丫头也說自己行得正、坐得端,那你便对证给我瞧瞧,今儿個我也好来一回包公断案。”

  王夫人抿了抿唇想要說什么,又止住了口,手捏檀木佛珠。

  邢夫人看准了时机也趁此插话說了几句:“琮哥儿若是无端诬陷,我会好好管教的”。

  贾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把一切尽收眼底,沒有說话。

  贾琮心有成竹早有准备,只待贾母一点头,便返身到门外。

  喊铁牛把高富全、金喜财、田有福的文契带過来。

  那三人在荣国府后门外踌躇,不敢跟着进来。

  贾琮双手拖起三份文书交予上首座的贾母。

  贾母眉头微皱,一双苍老眼眸顺着视线观去。

  只见文书后面的署名果然有“来旺”二字,還附有画押手印。

  這一下。

  老太太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凤丫头,琮哥儿說得不假,文契写明三分利。

  却利滚利数千两银,究竟收几分亦未可知.......上面還有坊正做中保。”

  邢夫人冷笑。

  王夫人转动檀木佛珠的手停滞了。

  贾琮目光平静,安安静静地看下一出戏。

  他很清楚王熙凤的秉性,即便此刻证据在前,她也绝对不会承认的。

  不出意外,這凤辣子又要玩過河拆桥的戏码,拿来旺夫妇做背锅侠。

  在场的所有人,恐怕都沒有比他更了解這位八面玲珑,笑裡藏刀的亲亲嫂子。

  不過沒关系,他有无数后手。

  高利贷這种东西,九出十三归,最是缺德不過,害人不浅。

  虽說借贷是你情我愿的事,沒人逼破你。

  但放贷的利息一旦超出合法规定,影响的不仅是经济流通。

  白花花的银子被豪门束之高阁,甚至会影响到社会稳定。

  只要朝廷不愚蠢,都会对“放贷”设有严厉法规法定、明文限制。

  然而封建朝代的很多律法,实际上束缚力、贯彻落实程度非常低。

  王熙凤借着叔叔“王子腾”的权势,就算在文书上写明三分利。

  私底下去逼迫高富全三人交八分利银,他们敢去告官么?

  不敢!

  红楼梦中“王熙凤”借王子腾的名义包揽诉讼,黑心缺德的事并不少干。

  她与水月庵老尼姑私下合谋,一封书信传到长安县。

  逼死某守备之子,王熙凤轻而易举的到手数千两银!

  王熙凤唆使张华鸣鼓告状,借王子腾的名义,递上一封书信并银子传到都察院,那堂官自然会按照她的意愿办事。

  利用完张华,王熙凤翻脸不认人,转手便赶尽杀绝。

  何其无辜?!何罪之有?!

  薛蟠在金陵打死冯渊,依旧逍遥法外,倚仗四大家族官官相护的势力。

  时任应天府知府的贾雨村更是为官不正、真小人一個。

  目无王法、徇私枉法、草菅人命!

  指的就是王熙凤→贾雨村→薛蟠,這类毒妇、贪官、恶少。

  但凡能少一個,世间就可多出一分安宁和正义。

  纵观王熙凤這一生只做過两件善事:

  其一是善待刘姥姥。

  其二是善待邢岫烟。

  她身上黑是黑,白既是白,沒必要去洗。

  是黑的抹不掉,是白的也沒必要抹黑。

  总得来說,王熙凤作恶远远多過于行善,黑远远多過于白。

  按理說别人如何,都和贾琮沒半分关系,毕竟世间恶人除之不尽。

  但当下的根本情况是,這女人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

  王熙凤一双丹凤眼隐现精明凌厉之芒,一直瞅着那三张文契。

  待贾母這般說,心下惊忧一瞬,心念电转,立刻便有了分辩、推卸的对策。

  她這种暗地裡收的八分利银,即是放贷出去一两银子,每月收借贷者利息八钱。

  等第二個月一两八钱又变成本金,按十分之八来收取......本金越大,時間越长,赚得越多。

  如果是合理合法的撅取财富,贾母并不会多說什么,往大了說那個大户人家不会倚仗权力敛财

  府裡管家/管事的奴仆,平日裡办事多少都会私下昧些闲散银,更别說其他。

  但王熙凤這事却大有不同,贾府向来就注重面子。

  倘若挪用公中银子、八分利银害人的事情坐实。

  王熙凤的管家权力便会动摇了,贾母再偏袒也不会老糊涂。

  有些事是红线,碰不得。

  王熙凤此时对這個小叔子已是恨意滔滔、咬牙切齿。

  迎着贾母以及王夫人审视的目光。

  凤姐紧咬着红唇,忽然盈盈下跪,一副泪眼婆娑的委屈模样:“老太太,文契上的署名、画押皆是来旺的,此乃其一。

  其二:来旺家的一直跟我办事,难免会有打着我旗号作恶之举,琮兄弟如何便一口断定我是当事人?嫂嫂不知哪裡得罪了琮兄弟,何苦来如此陷害我!

  其三:府裡下人神神鬼鬼的,老太太和二太太比我清楚,就如那东府的焦大,仗着当初救過太爷一回,连主子也敢骂。

  且不說還有西府的下人,守门的、巡夜的、管库房的、厨房的.......林林总总几百人,必有些偷钻空子、管不過来的。

  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要么和這個主子,要么跟那個主子有关系,因此总有我疏漏的地方。

  還請老祖宗明鉴,如這类事焉能不是来旺夫妇自作主张——私下所为?”

  王熙凤不愧是天生好莱坞的演技,她這番悲戚戚、真情流露的解释。

  果真令贾母、王夫人轻信了大半,都相继松了口气。

  王熙凤不仅是贾母所宠爱的,也是她最信任看重,钦点的大管家。

  贾母看向贾琮,内心稍有不悦道:“琮哥儿看看,原是你误会你嫂子了,還不快快赔罪领罚?

  印子钱不是個光彩事儿,横竖把来旺夫妇撵出去也就是了,這件事就此打住。

  說起来,琮哥儿也是为了府上清誉,你跟凤丫头认個错,我也不会重罚你的。”

  呵呵,就知道王熙凤会耍這么一招,可惜......撵走来旺夫妇不是他的目的。

  贾琮目的是彻底撤掉王熙凤的大管家权力,老太太究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還是真分不清?

  无论如何。

  贾琮也不会就此息事宁人,否则王熙凤又会给他暗地裡使绊子。

  他道:“老祖宗,孙儿认为此举有失公允,要知那来旺夫妇可是琏二嫂子的心腹。

  而且嫂子如今也不過是片面之词,岂非妄下结论?”

  贾琮言辞凿凿的话音落下,贾母陷入了沉默。

  确实如此。

  即便王熙凤說得入情入理,可也不能断定真假与否。

  沉吟了片刻,贾母道:“那依你,觉得如何才算公断?”

  “回老太太,那来旺家的是琏二嫂子亲信阖府裡人尽皆知,嫂子手段狠厉,让他们上堂对证岂不是有互通之嫌?

  琏二嫂子对他们一瞪眼,恐怕就吓得再也不敢說真话,担心害怕事后受处罚,老太太想看真相,孙儿倒是有個巧儿。

  只需私底下随意叫几個丫头/婆子、小厮一问,切记只能暗中询问。

  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必担心被报复,琏二嫂子是否挪用了公中银子,岂不一清二楚?”

  贾琮语气平静,侃侃而道一字一句地說完,再度退到一边默立,极是沉稳。

  邢夫人眸子一转,眼见时机到了,便插话笑道:“赵姨娘是個敢說真话的,老太太何不唤她過来问问?

  倘若赵姨娘也胡闹了些,不是尚有周姨娘在么?她们以及众丫头的月例银子都是归凤丫头管。

  假使凤丫头真的挪用了官中银,坐实不法之事,老太太,我這個做婆婆的也有不可推卸的失责之处。”

  在邢夫人的神级补刀之下,王夫人、王熙凤勃然变色!

  贾母看了一眼贾琮,转而又看向邢夫人,一时举棋不定。

  贾母還算是比较开明的老人,让三春一块相处/一起学习可见端倪。

  但她对大脸宝地過分溺爱,导致贾宝玉性格软弱,不思进取/懦弱无能。

  进而言之。

  贾母是一個典型的享乐主义,她的孙儿成了银棍、赌徒、只要他们不来打扰她清福享乐,她是不会干涉的。

  抛开宝黛二人不谈,贾琏和王熙凤也是最受她满意的。

  這個时代门当户对是主流观念,哪怕今人也不乏其例,贾母是史家侯门的嫡出小姐。

  史家祖上官至保龄侯“尚书令”,保龄侯是爵位。

  尚书令,相当于文官一把手的宰相,唐朝李世民曾任此职。

  目前史家虽未有人在朝为官,但一门双侯爵,一個保龄侯,一個忠靖侯依旧显赫。

  故此贾母是大家闺秀出身,打心底裡对奴婢所生的贾琮/贾环是抱有一定的歧视与排斥的。

  对王熙凤自然也就有了包庇之意,只不過是嘴上不說罢了。

  可即便如此,贾琮步步为营,今日所言所语,合情合理。

  贾母早已不能继续装聋作哑,置身事外,必须拿出一個公断来。

  而這种境地情景,竟是這個十一岁的庶子少年营造出来的。

  贾母当下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复杂心绪可想而知。

  然而她亦是从管家媳妇一步一步走過来的人。

  压下心中不悦,特命鸳鸯去传赵姨娘和周姨娘過来对证。

  這二位都是贾政的偏房小妾,赵姨娘荒唐胡闹,沒有脑子,周姨娘本本分分。

  ~~~~~

  不多时。

  赵姨娘衣着鲜艳款款而来,一身兰花底色碎叶襦裙,云鬓间带着一朵桃红色花钿。

  她的脸蛋白净艳美,芳姿颇有几分丽色,难看出是一個已生過两個孩子的妇人。

  赵姨娘掀帘子进来請安,便长跪不起,拿帕子抹泪哭诉:“老太太,我能作证,琏二奶奶当真威风得不得了。

  不但私自延迟月例银子的下发日子,而且還挪用公中银子,在外边放印子钱,老太太若是不信,大可问问其他的人。”

  周姨娘瞥见王熙凤不时递過来的眼神,心下立时生畏,只得低声說:“有沒有挪用我不清楚。

  不過每個月月例银子下发的時間,有所延迟倒是真的。”

  赵姨娘的显卡明显不够烧,原著裡被大观园的老婆子当枪使還不自知。

  贾母、王夫人、王熙凤,都对她极度厌恶,贾琮对赵姨娘本沒抱多少希望。

  不過是火上一把浇油而已,愚蠢无脑的赵姨娘不满周姨娘怯弱胆小的性子。

  自顾自张着個大嘴巴子,在哪唾沫横飞,口无遮拦地乱說一通。

  谁想,却被王夫人立马呵斥退下,周姨娘抿着唇也跟着默然退出去了。

  贾母有些疲累的摆了摆手:“好了,這件事总是推推诿诿也不行。

  该有個定局,琮哥儿你也放心,我不会偏袒谁去。”

  “谢老祖宗开恩,老祖宗明鉴。”

  王熙凤眸光一亮,接着娉婷福了一礼,裣衽转過身,把对贾琮的轻蔑和不屑隐藏在心底。

  笑靥如花:“老祖宗,我也不怨琮兄弟,只求一個公断便是了。”

  呵,就想這么敷衍完事

  那我今儿岂不是竹篮打水

  贾琮嘴角噙着冷笑,直接转移话题道:“還請老太太明鉴,不過.......那三個借印子钱的人。

  怕是与别家不同,他们宁愿死拼,也要写一张状纸,去衙门状告琏二嫂子........”

  “什么?”

  王熙凤笑容一凝,明媚脸蛋终于有了几分忧色。

  若是被人状告,贾家一直辛苦维持的名声被玷污,她還有什么颜面管家?

  贾母脸色一变道:“准备告到哪裡?”

  “顺天府!”

  贾琮睨了一眼王熙凤,淡淡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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