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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贾琮布局

作者:山花泡枸杞
如果是外国使者,天朝认为此乃“万国来朝”。

  宁愿亏本也会很优待的,传教士则不好混。

  他们领头的两個叫爱德华、詹姆斯。

  西方的科学技术,在這时空依旧先进的。

  贾琮与之交流一番,却也无力帮助他们。

  二门的右侧门口旁,有一個带刀的便装男人一直在监视。

  贾琮出来时,那男人淡淡道:“小兄弟你会說外邦语?不去做通事官浪可惜了。”

  贾琮不动声色地瞥了眼男人腰间的刀鞘刀柄,知道是绣衣卫。

  便拱手答道:“侥幸和沿海来的人学過一点。”

  那绣衣卫百户目光锐利如鹰隼,不用說是专门来监视這帮英国来得传教士的。

  他身上充满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個子高挑,气质冷冽。

  瞧见贾琮的衣着、言行举止。

  心知是世家公子哥出来游玩的,出于礼貌的点了点头,便抿嘴不言。

  贾琮抱拳离开,一路心思纷飞,他一直有一個开书社赚钱的想法。

  顺便也想把西方的进步学說适当引导過来。

  特别是今天碰巧见到那几個西洋人。

  更加令他鼓动了這种思想,不過還是要等到站稳脚跟再說。

  回到秦府书房,秦钟伏在桌上闷头大睡,白白的颊面蠕动,似在磨牙。

  脑袋下的案几宣纸淌了几條口水,贾琮暗暗好笑。

  未几。

  铁牛回来了,贾琮出了书房,去东厢房裡间炕上。

  让铁牛一字一句的如实回禀情况,他一边磨好墨。

  再清清秀秀,一個字一個字地写成卷宗。

  贾琮皱眉:“宁国府扩充院子占了沿街宅基。

  情况确实属实?人证问過沒有?”

  铁牛答道:“问清楚了,這些都是陈年旧案,珍大爷倒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侵占。

  府上庄子多,银钱也多,随便打发也就是了,不過

  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些管家也是贪墨的主儿。

  有些民户根本得不到劳钱,被奴才们上下其手,他们敢怒不敢言,根本敢告官。”

  荣国府中的贾母,虽然做事偏心,但在大事上却并不含糊。

  就拿王嬷嬷为例,即便贾琮不闹出這事。

  后来還是要被贾母下令打板子,严厉惩处,将其撵走。

  此举也彰显了贾母在主仆之间的坚定立场。

  奶婆子再怎么尊贵,终究是下人,翻了天也不能大過主子去。

  相较之下,宁国府比荣国府還要烂,更为不堪。

  冷子兴曾与贾雨村說過,贾珍把宁国府都翻了過来,也沒有人敢来管他。

  将铁牛打听而来的消息全部记录在册,贾琮打发铁牛二十两,合计三十两。

  对于自家小爷的言而有信,铁牛愈发敬佩忠信起来,乐呵呵得收下,离开了。

  贾琮放下思绪,往床上连续做了一百個俯卧撑,五十個仰卧起坐。

  夏天本来就闷热,又多有蚊虫,沒一会就浑身湿透了,遂去沐浴。

  铁牛、秦海进来点香,关好了门又出去了。

  贾琮沐浴完后,又在窗下练了会小楷静心。

  把功课拿给西厢房的秦业看,才回房翻开卷宗,仔细思量。

  首先是贾珍那個小妾,官妓佩凤,是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戴权亲自下令放出。

  贾琮一笔画掉,這一條要不得:先不說戴权是否回過皇帝,但凡牵涉到戴权的字眼。

  奏折在司礼监就過不去,說不定连通政司都過不去!

  其次,還有偕鸾的事儿,完全可以结底为强抢民女,有她父母邻裡作证。

  即使他们不敢作证也无碍,陈御史是能风闻,直接上奏天听的的。

  按照《大楚律法》,贵族强抢民女处以杖刑。

  最后。

  宁国府旗下的庄子,佃户收租名目繁多,土地兼并、苛捐杂税。

  有些亲戚、民户把土地归结到东府,偷税漏税這些可以大作文章。

  除此之外。

  還有无理侵占民房,奴才上下其手,欺上瞒下,暗中克扣不给银子,想必底下的人积怨已久。

  包括上面的那些佃户,人心可用,稍加蛊惑。

  贾琮有办法让贾珍身败名裂,如果不是贾珍投了個好胎,有着国公府這個招牌挂着。

  若不然,除去他爵位、族长的权力,贾琮自信能把他整死!

  当然,现在就算想也是整不死的,還需一步一步来。

  贾珍生、死,在贾琮心裡已经是定性了的。

  主要他现在与贾府是分不开的,分家、分宗很难。

  贾珍這個人就是個声色犬马,贪得无厌。

  分不清是非,辩不明立场,留着只有害,沒有利。

  红楼梦有三幕,给宁国府的灭亡埋下伏笔。

  其一是:秦可卿葬礼极度僭越,显而易见,贾政都提醒不妥,贾珍却一意孤行。

  其二是:庄头乌进孝进京交贡品,贾珍、贾蓉和他谈及西府状况。

  說什么王夫人应酬送不起礼物,王熙凤更是穷的在和鸳鸯商量,要去偷老太太的东西。

  接着,贾珍又模棱两可的說了,他有一個生钱的办法,是什么办法?

  這個办法便是其三:通過尤氏的耳闻目睹,暗示出贾珍、贾政都私收了江南甄家的赃银。

  那個时候甄家已经被查抄了,贾政、贾珍二人窝藏赃银,作死程度何其之大!

  而且贾珍窝藏赃银,全都是拿来享乐而用的。

  他们沒有一分一毫的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只知道挥霍无度,借着习武的名义,夜夜笙歌,公然赌博,醉生梦死。

  那叫一個高乐呀,脏话烂话听得尤氏都脸红啐口了。

  這就是所谓的贵族?

  国公后代?

  人上人?

  如果真让宁国公知道了贾珍這個不肖子孙的做法。

  恐怕都会气的把他从贾氏宗谱裡除名。

  贾琮斟酌了半响,决定把能用的另抄一份卷宗。

  做完這些事后,嘴角一扬,又动脑子编了几出故事。

  次日一早。

  贾琮给秦业請假,說是要回家一趟,這几日虽有书信往来,但来回不過半天。

  秦业慈和中夹杂严厉:“功课切记不可落下,你的破题。

  县试是足够了,可离乡试、会试還有差距。”

  贾琮二世为人,历来对這种严厉不排斥。

  回想一下前世,每每对严厉的老师恨得牙痒痒。

  可直到毕业后才知道,這种负责人的老师才好。

  那种恨也不過是当事之下的一种情绪发泄,事后一笑置之了而罢。

  老师的严厉是一种负责的表现,他乖巧点头。

  秦业又叹道:“为师告病在家有些时日了。

  朝廷命我领着营缮司的司官、工官,去永定河。”

  “先生准备几时出发?”

  “仲夏就动身,你不必来送,待七八月再過来。”

  秦业早知這個弟子帮他破费了不少,口上不說,却打心底欢喜他的懂事。

  地方治河一直是地方官的事,朝廷還有派遣工部官员外出的规则?

  不過,秦业恐怕是懂這些东西,再說贾政都能干学政,大楚朝還是不能拿明清死套的。

  贾琮不无担忧道:“先生上了年纪,出京多有不便,不如让学生陪同去?

  学生对治河颇有兴趣,常言道,读万卷书、行万裡路,学生会征得家裡同意的。”

  秦业微微点头也觉有理,心裡想:“他這個年纪,有這种想法。

  当真难得,八股再重也重不過国计民生.......”

  秦钟兴冲冲地也要同去,秦业本不允许,但有贾琮求情,才勉强答应。

  到底对儿子与弟子不同,老来得子不易,生怕儿子出一点事。

  二人打点行装,先回贾府。

  路上,贾琮、秦钟二人观望市肆民风,心情颇为开朗。

  秦钟想了一会,问道:“景之,你和阿姐莫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你多想了。”

  贾琮摆了摆手,沒打算告诉他,秦钟帮不上忙,知道了反而不好。

  见他如此。

  秦钟也不多问了,回到贾赦院,請安拜见。

  秦业书信裡对贾琮多是称赞,邢夫人更不好责怪他,若换作以前,定要說他浪费银钱。

  邢夫人对秦钟也是敷衍了事,她眼裡只有钱、面子,看不上秦钟。

  贾赦倒是十分满意,晚上拿着书信又去贾政书房炫耀。

  晴雯连月不见贾琮,初始时倒還真有些不习惯的。

  原本還想要问问他的状况,无奈贾琮說有急事。

  匆匆上了两杯茶,他与秦钟又去宁国府了。

  “琮三叔沒跟你一同来嗎?”

  秦可卿在花厅拉着小弟的手,嘘寒问暖,只把他当成小孩子来对待。

  “景之去找珍大爷了。”

  秦钟像個小猫儿似的在她怀裡蹭啊蹭:“阿姐,你怎么不叫他师弟了?”

  秦可卿伸出手指点了他额头,嗔道:“秦府是秦府,贾府是贾府,辈分可不能乱。

  错不得,来,姐姐考考你近来可上进了沒。”

  秦可卿起身来到长案前,轻卷衣袖磨墨。

  秋眸却不看砚台,只盯着花厅外池塘的荷叶浮萍出神。

  ~~~~~

  东府,正堂。

  一搭卷宗摆在堂兄弟之间的桌上,随意浏览,贾珍脸色越来越难看。

  贾琮紧捏拳头,一旁敲搭桌面,配合他初入少年的脸孔尤为可爱。

  他忽然痛心疾首:“珍大哥!這陈御史简直是太嚣张了!

  完全不把咱们贾府放在眼裡!

  他說,他原是西城的巡城御史,咱们又住在西城。

  不管是国公府,還是谁他也有权力上奏,說是要直达天听呢!這可如何了得!”

  贾珍眉头紧皱,略显狐疑道:“琮兄弟,此事属实?

  你又是如何得知?

  還有,那杀千刀的陈东生当真要参我一本?”

  “何止是参一本?是好几本啊珍大哥!”

  贾琮解释道:“說来也是机缘巧合,那陈御史见我八股文還做得不错,便加以赞赏。

  许我到他书房拜见,期间有客来,我无意间见了這卷宗,珍大哥是知道小弟南柯一梦开启了灵光。

  记性极好,回来便抄录一份,马不停蹄地回府

  珍大哥,小弟所言无半分虚假,真的是念叨着您的安危啊.......”

  贾琮咬牙切齿,愤愤不平,這演技可以拿奥斯卡了。

  贾珍见他如此,還真信了几分,毕竟他想破头,都不会联想到贾琮会算计他。

  即便之前有贾琮斗倒王熙凤的事,可根本問題在于,他们两人无龃龉、仇怨。

  贾珍紧锁眉头,思量计策,脸色红一会,白一会的。

  人都是复杂的,贾珍在宁国府是陈王称霸不假。

  可实际上,他還是很在乎脸子的,那日心血来潮。

  对秦可卿欲行不轨,被发现后立马止住兽行,其中也正有此原由在。

  還有原著中被尤三姐破口大骂、挖苦讥讽之时,他大脸臊的通红,立马落荒而逃。

  也就是說,贾珍背地裡确实胆大,敢肆无忌惮。

  可是在人前他還是有羞耻心的,自家人关上门怎么玩都行。

  如果那些個不法事件,被堂弟(外人)知道了。

  他還有脸?

  不自在啊!

  除此之外。

  贾珍最担心的還不在此,他很有自知之明,說到底不過是勋贵之后。

  有爵无权,若是被御史参上一本,皇帝盛怒,因此削掉爵位岂不是脸丢大了?

  這种荣华富贵和权势,他是最不想丢的。

  贾珍胡思乱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计策来,只好朝贾琮问:“琮兄弟,依你看如何是好?

  大哥知道你现在开了灵光、聪慧,再不比寻常孩子。”

  “唉.......”

  贾琮闻言却故作唉声叹气:“就是再聪慧,我也不過一介处世未深的黄毛小子。

  到底让那那陈御史发现了小弟這個举动,我都怀疑人家是故意让我发现那本卷宗的。

  他說:倘若珍大哥放出秦氏,主张贾蓉与秦氏和离,他可以既往不咎........”

  “嗯?”

  贾珍眉头一皱,阴沉道:“這件事儿怎么還牵扯到秦氏了?”

  贾琮眨了眨眼,苦口婆心道:“官场上的关系網,难道珍大哥還不明白么?

  既然咱贾、史、王、薛四大家族能够官官相护。

  那陈御史和秦郎中是同年进士,两人关系好有何奇怪?

  再者小弟也是有私心的,咱们同族人,既要有难同当,也须维护自家的门楣清誉。”

  贾珍顿时不安起来,难道是秦氏此番回娘家与秦郎中暗示過?

  秦郎中一气之下再請了陈御史出面?

  被弹劾這事儿是难說的,可能就此倒台,也可能无事。

  至于放出秦氏,怎么可能!

  精心策划了這么久,才刚要得手.......绝对不行!

  大不了届时去求西府二老爷,請他出面让王子腾帮忙說情。

  然后再多送点利市、稀罕物给戴公公。

  让陈御史的奏折卡在司礼监......最后腾出手来,再慢慢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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