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人未至、名先扬
贾宝玉黏在贾母身边,向其询问道:“老祖宗,听說姑母家裡有個小表妹,她這次会一起来嗎?”
贾母乐呵呵地道:“玉儿会同她的母亲一起過来,到时候,你们可以在一起玩。”
宝玉在贾母怀裡高兴地道:“太好了,家裡不久之后,又会多出一個妹妹和我玩。”
一位年轻貌美的妇人在旁边凑趣地道:“都說女儿肖母,姑母就是天仙般的人儿,她生下的女儿,肯定也是個绝色美人。”
贾母:“凤哥儿,你也沒见過你姑母,怎会知晓她长什么样子?”
凤哥儿就是贾琏新娶的妻子王熙凤,此刻她向贾母奉承道:“這不是有老祖宗您在嘛,只要看到您,就知道我那姑母肯定是美如天仙。”
贾母眉开眼笑地嗔怪道:“這個凤哥儿,惯会拿话来哄我。”
王熙凤的婆婆邢夫人也跟着凑趣了一句,“凤哥儿說的沒错,敏儿妹妹确实和婆婆年轻时候长得很像。”
王熙凤得意地道:“我就說嘛,姑母是個天仙般的美人,她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差。”
贾母乐呵呵地道:“玉儿今年好像才七岁,她還是個小丫头。”
宝玉觉得王熙凤的话很合他的心意,便跟着附和道:“老祖宗,我以为凤姐姐說的对,女孩子都是小时候最好看,长大了就~”
說到這裡,宝玉突然伸手捂住嘴巴,他刚才差点就将女子长大了会变成死鱼眼给說了出来。
王夫人瞪了儿子一眼,有心想要训斥他几句,可又顾念着老太太在此,也不好多說什么。
邢夫人瞅了王夫人一眼,又朝贾宝玉笑道:“宝玉,你姑父他们家在京裡也是有宅子的,想你那個玉儿妹妹也未必就会住在咱们家裡。”
宝玉一听這话,顿时就愣住了,随即,他转向贾母问道:“老祖宗,大太太說的可是真的?”
贾母忙道:“你玉儿妹妹虽然不能长住咱们府裡,可让她在這边小住几日,還是沒問題的。”
宝玉急道:“老祖宗,咱们府裡這么大,就是姑母一家人都住进来,也是可以的。”
王夫人忍不住朝儿子斥责道:“宝玉,你在胡說什么呢。”
贾宝玉被母亲责备,立刻眼眶一红,似是要流出泪来。
贾母宝贝孙子,立刻将他搂在怀裡,朝儿媳妇埋怨起来,“宝玉年纪還小,你要教导他也该和气些,沒得吓坏他可怎么是好。”
王夫人忙站起身,一脸愧疚地道:“老太太教训的是,儿媳鲁莽了。”
王熙凤见气氛不好,赶紧出来打圆场,“老祖宗,姑母即将到来,除了外面的爷们派人去迎接,咱们府裡是不是也该早做些准备?”
贾母听王熙凤說起女儿,立刻满脸堆笑地道:“自是要准备的,不過,你姑母是自家人,不必刻意追求哪些子虚礼,只要热闹就好。”
王熙凤:“老祖宗,我姑母平常爱吃些什么,您向孙媳說一些,我好派人预作准备。”
贾点头赞道:“還是凤哥儿考虑得周全,你姑母她~”
…
王熙凤将贾母哄开心后,這才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住处。
刚走进院子,一位穿鸭卵青镶边柳黄撒花缎面圆领对襟长袄,荼白长裙,容貌秀美的少女挑帘从门裡迎出来,冲她柔声笑道:“奶奶可算是回来了,二爷正在屋裡等着你呢。”
王熙凤忙问:“平儿,可是二老爷吩咐咱们二爷去迎接姑奶奶?”
名叫平儿的少女点头道:“奶奶猜得沒错,确是两位老爷让咱们二爷去码头迎接姑奶奶。”
王熙凤沒有再问,而是快步走进屋内,看到贾琏正一边擦脸,一边在叮嘱小厮兴儿。
看到王熙凤从外面进来,贾琏将兴儿打发出去,向自家媳妇笑道:“先前非拦着不让我去,最后怎么着,這件差事還得落在我头上。”
王熙凤轻声啐道:“你個沒良心的,我先前還不是为你着想。”
顿了顿,她又压低声音问:“那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姑母的病怎就突然好了?莫非是大夫误诊?”
贾琏擦完脸后,在炕边坐下,接過平儿递過来的清茶,故意卖着官子道:“這事說起来就好像是书裡写的故事~”
王熙凤走過去挨着贾琏坐下,然后催促道:“你就别绕弯子了,赶紧說正题。”
贾琏喝口茶润润嗓子,這才开口道:“我听那边過来报信的人說,日前姑父老家那边有個族侄前来投靠,是他出手救了咱家的姑奶奶。”
“族侄?”
“那人名叫林云,是姑父一個远房族兄恒大爷的幼子,今年十三,刚中了秀才,恒大爷想让他拜在姑父门下,好让姑父指点他学业。”
平儿在一旁好奇地道:“十三岁就中了秀才,這人莫非是神童?”
贾琏:“還有更稀奇的呢,這個林云考中秀才后,却一心想要经商,对考取功名沒什么兴趣。”
王熙凤急道:“你還沒說他是如何救的姑母?”
“听說扬州那边有位郭神医已经断定咱家姑奶奶得了绝症,可那個林云见過姑母后,便将郭神医的诊断给推翻了,還用一剂神药将姑母从阎王爷那儿给硬拽了回来。”
王熙凤好奇地道:“莫非咱家姑奶奶得的不是什么痨病?”
贾琏:“這個就不清楚了,报信之人也进不去内宅,他只知道咱家的姑奶奶得救了,至于是什么病,恐怕也只有那個林云心裡清楚。”
王熙凤突然想起来,道:“那個林云想做卖买,莫非是想售卖那個神药不成?”
贾琏:“不是。他要卖的是一种高级的香料,听說一盒要售卖五十两银子。便宜点的,也要售卖几两一盒。”
平儿吃惊地望着贾琏,像是在看一個疯子。
王熙凤则是眼睛一亮,“有人买嗎?不会是无人问津吧?”
贾琏笑道:“你问我,我又如何知晓。对了,听說那個林云也会陪着姑母一起過来,等见了面,自然知晓内情。”
王熙凤闻言喜道:“二爷,你這次去迎接姑母,一定要向那個林云打听清楚,要是他那個香料买卖确实可行,咱们可以同他合伙经营。”
贾琏嗤笑道:“你整天瞎想什么呢,他那個香料果真有人买,又岂肯和咱们合伙。你能给他什么?”
王熙凤信心十足地道:“咱们可以帮他在京裡开铺子,有我們入股,就沒人敢欺负他。”
贾琏:“你别忘了,他现在可是咱家姑奶奶的救命恩人,有姑母和老太太护着,谁敢欺负他。何况,姑父可是天子亲点的两淮巡盐御使,他能看着自己的侄子吃亏?”
王熙凤一听就傻眼了,确如贾琏所說,如果林云真救了贾敏的命,那別說是林如海,就连老太太也会对他另眼相看。
平儿在一旁提醒道:“二爷不是要去迎接姑奶奶嗎?有道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二爷只要和那人搞好关系,未必就沒有合作的机会。”
王熙凤喜道:“平儿說的对,你多留点心,务必要将這事办成了。”
“我尽力吧。”
贾琏其实也挺动心的,府裡虽然银子多,可开支也大,能让他随意支配的银子却不多,要是有個额外的收入,他自然是求之不得。
夫妻二人正說话时,有個小丫鬟掀起门帘,脆声喊道:“回禀二爷和二奶奶,赖大娘来了。”
王熙凤赶紧站起身,同贾琏一同上前相迎。
旋即,一位身穿黑色绫袄的中年妇人满脸带笑地走了进来,冲贾琏和王熙凤笑道:“二爷和二奶奶都在呢,我沒打搅你们休息吧?”
王熙凤笑着打趣道:“赖嫂子,今天是哪阵风将你给吹来了,快請炕上坐。平儿,给赖嫂子奉茶。”
赖嫂子忙道:“你们坐,我就站着好了。”
王熙凤坚持让赖嫂子坐在暖炕上,自己也陪着坐下說话。
贾琏同赖嫂子客气了两句,等平儿奉上茶后,他便打算告辞离开。
可沒等他开口,就听见赖嫂子冲他笑道:“二爷,我有個事想向您打听打听?”
贾琏忙问:“究竟是何事?”
赖嫂子:“听說咱家的姑奶奶最近要回来,這事确实嗎?”
贾琏闻言笑道:“确实如此,大老爷和二老爷让我早做准备,皆时带人去码头迎接,估莫着咱家姑奶奶再有半個月就能回京。”
赖嫂子面露欢喜地道:“果真如此,那可是件大喜事呀。”
王熙凤:“可不是嘛!老祖宗才刚让我做好迎接的准备,還說要弄得热闹一点,”
贾琏忽然想起来,道:“赖嫂子,你是想问你们家赖喜会不会跟着一起回来吧?”
赖嫂子闻言脸色一黯,她突然放下手裡的茶杯,起身朝贾琏,王熙凤施礼道:“二爷、二奶奶,我們赖喜前些日子做了一桩错事,被姑奶奶打发去苏州看老宅子去了。我今儿過来,就是想求二爷、二奶奶在姑奶奶面前讨個人情,求姑奶奶扰恕赖喜的罪過。”
贾琏闻言顿时就愣住了,他瞅瞅自家媳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熙凤忙道:“赖嫂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知赖喜为何被姑奶奶处罚?”
赖嫂子掏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道:“听說是赖喜冲撞了姑老爷苏州老家的一位族侄,结果被那位狠打了一顿。姑奶奶气他不懂事,又将他打发去了苏州。”
贾琏突口而出道:“你說的那人可是叫林云?”
赖嫂子惊讶地道:“二爷也知道此人?”
贾琏同妻子互看了一眼,心說,這個林云可真是胆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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